第六章 肝胆相照

“苍梧乃五洲之龙脉，自清浊开时而立，鸿蒙判后而成。传说，得苍梧者得天下。各位看官可知，现如今这苍梧为何还是无主之地？”

那说书先生说到此处，唰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胸前摇了几摇，似乎在等下面的食客做出回应。

韶华心想，还不是因为迄今为止无人能找到玄黄，要想入主苍梧之巅的太极殿，必须将玄黄镇在山海璧上，否则，瘟疫和各种天灾便以野火燎原之势四处蔓延，不久整个五洲便会因此覆灭。

谁也不知道那玄黄是什么样子，且这传说已近千年，若真有玄黄，想必早就被找到了。

韶华只当这是个故事，听听便罢了。

素秋见韶华不再关注那说书先生，而是专心喝碗里的鱼羹。凑到韶华的耳畔道：“小姐，这里的说书先生，说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是给那些初来苍梧的人听的。”

说完咬了一口鸡腿又道：“待会儿到了宝华楼，小姐听听那里的，我敢打包票，在这五洲大陆上，宝华楼要是说自己是老二，没人敢当老大。”

韶华点点头，见素秋对待手中的大鸡腿是毫不客气，一口接一口地咬着，吃得极快，多少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噎着，吃得慢些，没人和你抢。”

素秋望着低头喝着鱼羹的小姐，心里委屈啊！在心里默默地腹诽：小姐您从前嫌弃奴婢吃饭慢，奴婢练了好久，终于赶上您的速度了。如今您又慢下来了……

韶华喝完最后一点儿鱼羹，听那说书先生提起了宝华楼，便留心听起来。

“在这五洲大陆上，宝华楼是有名的富贵场。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银，那里便有你买不尽的宝物，探听不完的秘密，几乎可以满足你所有的**。宝华楼的大总管名叫唐俭，打扮成书生的模样。可别小看了这书生，他胸前的折扇是可以杀人的。”

说书先生见食客中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对他所说的话，表现出了一脸的不屑。

便好意地劝说道：“在这里，老夫提醒各位，进了宝华楼切莫惹事，即便和杀父仇人迎面相撞，也要按捺住，出了宝华楼再计较，否则犯了那里的规矩，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老夫就无从知晓了。如若不信……”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砸了咂嘴，继续道：“您且去看看守在宝华楼门口的那四兄弟，因父母给起的名字分别是王肝、王胆、王相、王照，所以人送外号肝胆相照四凶煞……”

韶华听到此处，转头问哥哥。“哥哥，为什么把见面地点定在宝华楼，找个清净些的茶楼就好了。这宝华楼有些……”

朦胧回道：“地点是逍遥王定的，况且，哥哥只想带韶儿去最好的地方。说书先生为了吸引人听下去，多多少少有些夸大其词，不必介意。”

三人来到了宝华楼门前，朦胧被一个中年人叫到一旁寒暄。

韶华走向门口，果真见了那肝胆相照四凶煞。只见这四人个个皆是虎背熊腰，满面虬髯，腰间挂着一把大刀，手握着刀柄，仿佛下一秒便要拔刀与人相向。

待韶华走近些，惊奇地发现这四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因此便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四人齐齐转头看向韶华，握在刀柄的手似乎动了动。

韶华心想：“哎，自己一不小心竟对人家无礼了。”刚要解释，素秋连忙越过韶华，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

素秋的手指落在剑鞘上轻点了几下，随后面露嗔色，眼神责怪地望向四人。

韶华站在素秋身后，自然看不到素秋都做了些什么，但当她看见那四人又齐齐将脸转回，一动不动。

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四人打不过素秋吗？嗯，回去后，让楚婆婆给素秋的每顿饭加一个鸡腿，吃饱了好继续练剑。”

三人进了宝华楼，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娘子迎上前来。

“袭花恭迎各位小姐和公子了，请问您三位是坐在这大厅里，还是二楼雅间，或是另订了其它的……”

朦胧道：“订了舒云阁。”

“舒云阁，呦，那三位可是来早了，不如先到二楼雅间里观观戏如何？”袭花夫人问道。

这次，韶华点了点头。

袭花夫人领着三人来到了二楼雅间坐下。

韶华自从进了宝华楼，便感受到了这里的奢华。想着听竹苑里的雅素，和娘亲平日里的节俭。不禁问道：“哥哥，咱们家很穷吗？”

素秋听了，差点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憋着小脸强忍着，只能在心里偷偷腹诽。

朦胧假装沉吟了一下，“咱家和这宝华楼比起来是穷了些。不过，韶儿不必担心，哥哥的私房银子可是多着呢？”

袭花夫人端着一摞儿戏本子进来，素秋接过来放到韶华面前。

韶华翻起戏本子，的确如素秋所说，比醉香居的说书先生强多了，光是那名字就很是吸引人。

大多是一些爱恨情仇，比如某国将军和敌国公主，潦倒书生和富家千金；或是一些宫闱秘闻，比如某某皇妃胎死腹中，某国太子不学无术；也有一些平民百姓的悲欢离合。

韶华虽对这些都很感兴趣，但还是挑了一本和卫虚国有关的。晚些时候，她是要和逍遥王谈判的，多了解一下卫虚国，没准会对她大有助益。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领着几个穿着戏服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

那青衫老者走上前来施了一礼，道：“敢问诸位公子、小姐，是想听在下说些有意思的，还是说一些……特别的？”

韶华有些不解，不是按戏本子来吗。“什么是特别的？”

素秋在旁解释道：“就是除了宝华楼别处都不敢讲的。”

那青衫老者听了素秋的话，很是自豪，下巴处的胡须似乎还向上翘了一翘。

“那就特别的吧。”

此时，那青衫老者端出了说书人的架势，他在上面生动地说着，而那几个男女在下面惟妙惟肖地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