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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欢迎事件”之后,学校的风气确实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不管老师和学生们私底下怎样抱怨甚至恶毒地埋汰谢校长,他们每天早上还是得兢兢业业地准时到校。

王海月因为在那次事件中受到羞辱而对谢校长耿耿于怀,这可能也是她后来为什么执意要离开我们学校的原因,幸而也是因为这次事件,她更加坚信了老师与学生之间那化不开的神秘情感,可能正是因为这份情感的作祟,才让她一直坚持到我们这届学生毕业才辞职,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份情感,才让她对最为叛逆的我们从未想过放弃。

我一直不知道路小路和王海月那次“密谈”了什么,即使后来和路小路混得很铁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愿提起和王海月有关的事情,但事实是,自从那次密谈之后,路小路对王海月的感情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那段时间,她觉得王海月是贴心的大姐姐,什么私心的话都可以拿来和她讲。王海月在学习和生活上也很关照路小路,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她们一定会是让人艳羡的忘年之交。

当然,王海月和路小路的事情是后话了,那个时候,让我更为烦恼的,是陈洛和杨志海。

有天下午自习的时候,孙丽递上来一张纸条,我问她给谁的,她挑一下眉毛,示意是陈洛。

我瞟了一眼,上边写的是“陈洛收”,男生的字体。

我踢了踢陈洛的凳子,她向后靠到桌子上,眼睛盯着老师,微微侧过耳朵,我小声说:“纸条,桌子底下。”

她斜着身子,将胳膊探过来,我手伸到桌子底下摸索着,不经意就触到了她温热的手心,不约而同地,我们俩都缩了一下手,她微微侧脸看了我一眼,我从课桌上面伸过手,将纸条放到她手心里。我坐立不安地回想着触碰到她的手心时心里泛起的那丝温热,好像心脏不过是一块沙塑,那缓缓的浪潮涌过来的时候,心就化了,化成一滩不成形的湿漉漉的泥沙。

我还沉浸在那不可名状的幻梦般的感觉里的时候,陈洛的回信递下来了,娟细的字体居然写的是“杨志海收”,心底的浪潮悄然退去,沙子散了一地。

我转手将纸条递向孙丽,一时不知所措,就问她:“谁传上来的?”

孙丽眼神示意着纸条上的名字:“这不是写着嘛。”

我局促地“哦”了一声,自己明明已经看到了,怎么还要问孙丽?

下课的时候,我满腹心事的闷坐着,孙丽和大海扯着闲话,她忽然歪过脑袋,满含深意地笑着看我,话却是说给大海的:“你说,陈放是不是喜欢陈洛?”

“去去去!别胡说!”我不耐烦地推开孙丽搭在桌子上的胳膊,紧张地看了眼陈洛。

大海还真是不嫌事多,他直起身子,笑嘻嘻地说:“我给你问问陈洛。”说着已经拍了一下陈洛肩膀,陈洛回过头来,一脸的疑惑。张启晨也将书抱在胸前看着我们。大海指着我说:“是陈放叫你。”

陈洛疑惑地看向我,我脸上一热,连忙摇着手说:“没有没有。”

陈洛笑着撇撇嘴,看了眼大海,回头继续写作业。我气急败坏地推了一下大海,瞪着眼睛警告他,大海只顾捂着嘴笑。

孙丽叫我:“陈放,你过来。”

我没好气地问孙丽:“干嘛?”

孙丽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然后撩了撩前额的刘海,指着我说:“你看你看,脸都红了。”

我瞪了她一眼,张启晨看着我们闹,低头和陈洛说了句什么,然后满脸怪笑地瞟了我一眼,陈洛翻了翻白眼,然后背对着他,脑袋枕在臂弯里打起盹来。

我和张启晨对视了一眼,他尴尬地露齿一笑。

之后的几天,陈洛和杨志海的书信往来很勤,孙丽递上来的时候,我假装没看到,让大海去传。陈洛接走信的时候,心里却又不由的一酸。

有一天陈洛递下回信,我皱着眉头,假装又被哪道数学题难住了,咬着笔杆子做出一副费心思考的模样,谁爱当他们的鸿雁谁去当好了!

大海照例接过纸条,这次他没有急着传给孙丽,悄悄地推了推我。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坏笑着递个眼色,手里捏着陈洛写给杨志海的纸条让我看,我心扑通通一阵乱跳,心里已经长出一千只手,向那撩动了我太久的纸条伸去,我颤抖着手指,却终究没敢从大海手里接。

大海鄙弃地瞪着我,在草稿纸上刷刷写道:“看不看?”

我迟疑地写道:“不敢吧?”

大海嘴角扬起坏笑,已经在桌子底下拆开了纸条。他故作镇定,两只手压在纸条上,坐直了身子看了眼黑板,然后低头先看起来,我紧张地盯着老师,又留意着陈洛和张启晨。大海看完之后笑着把纸条推给我,然后坐直了身子给我放风,我双手捂住纸条,埋下眼睛看上边的话,

纸条上这样写的:

“洛洛,你干嘛呢?”

“谁是洛洛?”

杨志海用钢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后边跟着一句“你呀。”

“你能不能好好听课?”后边画着一个简易的猪头,寥寥几笔,却尽透着陈洛的可爱。看着陈洛画的猪头,我轻轻地一笑,心里马上又堵上一股烦闷。

“听不进去,你吃不吃苹果?”

然后就是陈洛这次回下去的话:“不吃。”

我抿着嘴,把纸条推给大海,大海重新折好,递给孙丽传下去。

之后的几天,陈洛和杨志海往来的纸条都会经过我和大海的审查,无非是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我们看了好多天,也没有出现我所担心的语句。

然而我到底是担心什么呢?那时候的我尚不明晰这种情感的意味,即使后来到了爱过很多人的年纪,我也不敢将少年时候这种迷幻的情感简单地等同于“爱情”,“爱情”这个词语太世俗了,根本不配形容少年时代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对,我用了“怦然心动”这个词语。如果你对一个人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那就没必要再叫嚣着爱了,心都动了,还有必要在乎“爱”这个词语吗?只有爱得不够深刻的人,才会每天叫嚣着爱,就像你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叫嚣着四处找厨房,一个坐在锅灶旁边的人是从来不会四处找厨房的。对,我又提到了厨房。在那个精神荒芜的少年时代,陈洛对我而言,就是一碗温火慢慢熬煮着的甜香的清粥,连那锅边溢出的水汽都带着梦般的幻美,可是厨房里现在飞进苍蝇了,杨志海一样的苍蝇!

看到杨志海,便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涌上来,他每次从陈洛座位旁走过的时候,总是肆无忌惮地看着陈洛。有事没事老爱往我们这边跑,大声地讲着一些新奇的见闻,或者就直接坐到我和大海的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找我们聊天,时不时问问陈洛这个问问陈洛那个。

好像那时小小年纪的我们就已经学会了伪装和作秀,每次我都是装着笑脸附和他。杨志海的横行霸道早已在每个人心中种下了一棵毒草,在这棵毒草还没有长成大树冲出胸膛的时候,大家都伪装出和风细雨般的笑脸。杨志海和每个人都说得来话,每个人也都会附和着听他说话,他跟我们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心不在焉地听他吹牛,时不时也配合着一阵笑声和几句惊叹,等他一走,大家又接上之前的话题继续聊起来,好像刚才只不过是看了一出杨志海上演的独幕剧罢了。

后来有一天英语课上,大海接到杨志海传上来的纸条,他看过之后,神色激动地拍拍我肩膀,然后将纸条递给我。

触目惊心的三个大字!我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真的是那三个字:喜欢你。后边是红笔画的血淋淋的心!

我双手按住纸条,手心里渗出一层细汗,心里的那棵毒草开始疯长,它迅速地生出绵密的根须,心脏被紧紧地攫住,每一秒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我慌乱不堪的坐着,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用与我无关的好事的口吻和大海说:“这俩人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啊!”

我把纸条推给大海,大海看了我一眼,重新折好,他刚要将纸条递给陈洛的时候,我忽然伸手夺了下来,我的心在腔子里跳乱了,纸条被我紧紧捏在手里,大海明显被吓到了,怔怔地看着我,孙丽忽然在背后咳了一声,低声地说:“王海月看着呢。”

我抬头看黑板,王海月瞪着我,她没有说话,但大家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我,陈洛也转过脸来,看着我轻轻一笑。我低下头,突如其来的羞恼让一股火热迅速地从耳根烧透到一整张脸。王海月清清嗓子继续讲课。

孙丽肯定知道我偷拆纸条的事情了。想到孙丽的那声轻咳,我更坚定了这个猜测。

纸条被我捏在手里,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递给陈洛,孙丽和杨志海平日里玩得挺好,她既然看见了,难保不会对杨志海说。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下课铃“叮”一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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