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为一人,伤一心

韩雅宁满心欢喜的看着内侍局送来的喜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知画“好看吗？”

“好看，”知画笑着点点头，“明日大人就是将军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没有韩蔺瑶那个贱人的存在，您一定能和将军天长地久。”

“说起阿姊，”韩雅宁摸摸喜冠，转身担忧的摸摸手上的戒指，“她明日就要被放出来了，这一出来就是我的心头大患，知画，你派人明日把她给我关起来，千万别让她坏了我和凌哥哥的喜事。”

“是。”

姜凌看着窗外，想起向帝君求情的画面。

“帝君，姜凌还有一件事。”

“但说无妨。”帝君得到了他的肯定，异常高兴。

“放过瑶儿，放过韩家。”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只要她远离你身边，就是给她加冠进爵也未尝不可。”

“谢帝君。”

他做了这么多，不求她能理解，因为他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然后完成大志。

袁子恒替他取过喜袍“这件衣裳将军一旦穿上，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会，”姜凌转过身看着喜袍，“这件衣服不是亲事的象征，是一份责任，这心里一旦有了一个人想放别人就难了，明日喜袍加身，只不过是为了某些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或许没有众多女子那般通情达理，但世间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她。

第一次相遇是在回城的那一天，人很多，他感受到她的存在，却来不及找寻她的身影就入了宫，

第二次是在大集上，她一身男装，掉了荷包，是他替她捡起来，那一次他想要抓住她，却还是因为她的捣乱失败了，

第三次，是在大选上，当所有人都在你争我夺的抢侧妃之位时，只有她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他有了心动的感觉。

最后，在雪山上看到她拼命地爬上万丈悬崖为他摘取救命之花时，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死心塌地的那种

韩雅宁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且得偿所愿的感觉，所以一夜都没有睡着，早上化妆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她对着镜子心满意足的摸着挂坠，帝后坐在一旁替她描着眉“今日你的心愿就了了，再也没有人打扰你们两个。”

“宁儿有今日，还要多谢帝君和帝后您的照拂。”

“那里的话，过会百官朝拜，你可不要害怕。”

“不会。”

战神和玄女的婚事响遍帝都，二人先拜过帝君帝后，又携手走出门外接受百官万民的朝拜，韩雅宁拉着他的手在响亮的乐器声中慢慢的走着。

祭台上，左右摆上三牲，巫师站在祭台一旁，挥剑舞着，要离带人站在将领面前护送着，礼成后，巫师从侍女手里端过酒水，一半洒在剑上，一半洒在地上“天佑我帝都，天选之人喜结良缘，愿了无疾病，生死相随，国泰民安。”

宫城内，文武百官按照官级高低站成两排，姜凌和韩雅宁一踏入行阵，百官便俯身作揖，队伍很长，宫门口还有朝拜的等级较低的下人。

到了宫门口，要离和一行人站在两旁俯身作揖，韩雅宁回身冲宫内叩拜后上了轿，由姜凌带着走向将军府，韩雅宁坐在轿子里，娇羞的看着驾马走在前面的姜凌。35xs

大街上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大多都羡慕的议论着，看他们过来，一众人跪下欢呼。

韩蔺瑶如期被放了出来，看着空荡的大牢门口，转身告诉如儿“你们先回府。”

“小姐你自己好好的。”

“嗯。”韩蔺瑶抬头看着天空，向将军府门口走去，只是远远的站在人群后面看着。

姜凌下马，站在将军府门前，看到了韩蔺瑶，一脸深情与无奈的与她对视着，韩雅宁被人扶下轿子，慢慢的朝姜凌走去，站到他面前，看他没有反应，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向知画使了使眼色，笑道“夫君。”

姜凌反应过来，拉起她的手，向府内走去，韩雅宁拖着长长的喜袍，后面被许多宫婢抬着，幸福的看着姜凌，走到大堂内，转过身面向他。

“行礼大典开始——”仪仗拖着长长的嗓音喊着。

韩蔺瑶正准备转身离去，就被人捂住口鼻带走了。

姜凌心不在焉的和韩雅宁行着礼。

“礼成——”

“夫君，”韩雅宁轻声唤着姜凌，“从今日起，宁儿便是你的人了。”

姜凌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嗯。”

韩蔺瑶被带进一间黑色的小房子里，知画蒙面走进来等她清醒“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今日将军和玄女大婚，您不便随意走动。”

“是韩雅宁要你们这么做的吧？”韩蔺瑶玩弄着草席，“这么不相信我。”

“还请姑娘在此等候几日，不久你就可以出去了。”

韩蔺瑶看着知画关上门那是我夫君。

袁子恒趁着雅宁去婚房的时候，跑过去对正在应付的姜凌道“外面没有韩姑娘的身影，会不会是走了？”

姜凌想起昨日对她的无情:“走了也好，走了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韩雅宁等了很久都不见姜凌回来，知画更是等到要睡着了，韩雅宁实在等不及“凌哥哥还在会客吗？”

“要不奴婢出去看看？”

“嗯。”

知画刚一打开门就碰见袁子恒“副将。”

袁子恒点点头走进来朝韩雅宁作揖“将军今日还有要务要处理，夫人不必等他。”

“可今日是我和凌哥哥大婚的日子，不能先放放吗？”韩雅宁听后摘下头纱询问道。

“军务当即，还请夫人谅解，”袁子恒看着韩雅宁，再次作揖走了出去。

知画不知所措的看着韩雅宁，韩雅宁眼里含着泪水笑了笑“韩蔺瑶呢？”

“已经关起来了。”知画见她要起来，忙走上前扶着，“大人您要去看吗？”

“既然凌哥哥当日话有所言对她不感兴趣，那明日你就带她过来，让凌哥哥亲手杀了她。”韩雅宁摸摸嘴巴邪魅的一笑。

见知画晕倒，韩雅宁坐到椅子上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出来吧。”

“拜见将军夫人。”莘橦走进来，先是装模作样的冲她作揖，又坐到一旁，“玄女大人你的愿望完成了，接下来该办我的事了吧。35xs”

“那是自然，”韩雅宁转过身，将一个就被递给莘橦，“我和凌哥哥能够成亲有你一半的功劳，这一杯我敬你。”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莘橦回礼，放下酒杯“你这喜酒我也喝了，韩蔺瑶在哪里呢？”

“你先别急，”韩雅宁跟着放下酒杯，又取过酒壶倒满，“我打算带她过来让凌哥哥亲手解决了她，一来——是检测凌哥哥对我是否真心，二来——也省的脏了你我的手。”

“也好，”莘橦想了想，举起酒杯笑道，“这杯酒我敬你。”

“请。”

黎仲书坐在椅子上看着转来转去的如儿“你别转了，大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回来的。”

“不是，”如儿忽的坐到椅子上，“大小姐她现在失情又失意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啊，我们要不出去找找她吧？”

“能有多不安全，大小姐都多大了，还能想不开自杀啊。”话一出口黎仲书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看着裂开大嘴准备哭的如儿，忙手足无措的哄道，“你别哭，你别哭啊，我就是说说而已。”

“你说得有道理，大小姐很有可能想不开。”如儿哭着看着他，“我们出去找找她吧。”

“好好好，走。”

黎仲书搂着如儿，打起灯走了出去。

韩蔺瑶被关在房里，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肘下，阿绣跑出来用嘴点点她的胳膊“你别伤心了，或许他是别有隐情呢？”

“话都那么说了，能有什么隐情。”蔺瑶抬起头，用手捂着被阿绣点过的地方，“痛啊。”

“哎，”阿绣叹了一口气，飞到一个墙角，“造孽啊。”

韩蔺瑶看着地上的剑，慢慢举到面前打开，想起姜凌交自己舞剑的情景，动手舞了起来，屋子太小，阿绣被吓得到处飞“姑娘家家的玩什么剑啊。”

黎仲书二人在路上找寻着韩蔺瑶，将军府门口灯火通明，如儿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正要转身离去，袁子恒正在院内巡视，看见她，走出来“如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如儿想了想，盘起手，“凭什么告诉你？你家主子伤了我家小姐那么深，我才不要告诉你。”

“如儿，”黎仲书用胳膊肘捅捅如儿的胳膊，“万一他知道小姐的下落呢。”

“你家小姐又不见了？”袁子恒皱着眉头，回了半别身子，“怎么又不见了呢，下午还看见她来着。”

如儿上前抓住他的双肩“你见过我家小姐？”

黎仲书把她的手从袁子恒胳膊上拿下来“如果公子你见过我家小姐，知道她的去向，麻烦您尽快告诉我。”

“她没回府吗？”

“回什么府啊，从大牢里出来就没回去过。”如儿见袁子恒也没不知道，又急哭了起来。

“什么？”袁子恒抬起头，“你先别急，我去知会将军一声。”

“多谢。”黎仲书向袁子恒微微作揖。

姜凌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要炸了，忽的站起来“不是让她走吗，瞎跑什么？”原本想要亲自出去找寻，想起现在的身份，“你派人出去找。”

“是。”

韩夫人坐到床上“今天是宁儿大婚的日子，养了她这么多年，现在都不能亲眼看着她嫁。”说着摸了摸眼泪。

“让她做了玄女，她可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韩政一边捶着自己的背，一边伸手端过茶水。

“我生的，到死都是我的女儿。”

“老爷，夫人，”如儿带着哭腔地跑进来。

韩夫人擦擦眼泪忙凑上前接着她“出什么事了这是？”

“大小姐不见了。”如儿喘了一口气，抽搭着看着韩氏夫妇。

“怎么回事？”韩政放下茶水从榻上走下来。

“之前小姐被选入做大将军的侧妃，大将军也和小姐恩恩爱爱的，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军突然废了小姐，说了一大堆伤人的话，娶了玄女大人为妻。”

“有这等事？”韩政向前追问道，“玄女大人没说什么吗？”

“就是玄女大人想要嫁给大将军才对这一切视之不理的。”如儿擦了擦眼泪，梗咽道。

黎仲书给她递过手帕“我和如儿还以为小姐她来了你们这里，所以才过来问，看来她也没来你们这里。”

“怎么可能呢，玄女大人跟瑶儿感情那么好，一定不会看着她受委屈的。”韩夫人看了一眼韩政，拍拍如儿的后背。

韩政冷脸看着韩夫人“仲书，你去备轿，我去京里走一趟。”

“是。”

姜凌在房里焦急地等着，袁子恒推门走进来，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四处都找过了，还是没有韩姑娘的身影，她会不会”

“不会，”姜凌迅速地打断话说话，“她才不会那么蠢。”然后向一旁走着，“明明今天还在大婚上见过她，怎么会”似是想到了什么，松了一口气坐到桌子上，“我知道了，你告诉如儿和黎仲书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会把她毫发无伤的送回韩府的。”

“是。”

韩雅宁坐在窗边，对着镜子梳着头发，知画在一旁醒过来，忙跪到她的面前“大人恕罪，奴婢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没事，我要是想怪你的话就不会让你睡那么久了，”韩雅宁看了一眼知画，把梳子递过去，“帮我束发吧。”

知画接过梳子，看了一眼外面“天色不早了，奴婢早些伺候大人睡吧。”

“嗯。”

巫师跟一众人走在回府的路上，看见不远处闪过的熟悉身影，回头看了一眼下属“你们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还没办完。”

要离看了眼远处，会意的带众人离开了，巫师朝着那人走去，青丘王回过身“笙儿，今天我们的儿子成家了。”

“嗯。”

“我悄悄地去过儿子的婚礼，看他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怎么，”青丘王向前凑了凑，“新娘子不漂亮吗？”

“你做为青丘的王，每天很闲吗？”巫师皱着眉头抬头看着他，“新娘子漂不漂亮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娶媳妇儿。”

“我还用得着娶吗，整个青丘想要嫁给我的多得是好吧。”青丘王故意把脸贴到巫师脸跟前。

巫师撇撇嘴“那你就滚回青丘，别老在我眼前晃。”

“你就实话实说其实你吃醋了不就行了嘛。”

“王上，”巫师张口唤了一声，“你别得寸进尺，小心我叫人把你抓起来做人质，跟你们青丘要土地。”

“你才不舍得呢。”

“滚！”巫师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我们还会再见的。”

韩蔺瑶在小黑屋里一觉睡到天亮，知画打开门示意手下将她带走。

“这又是要去哪儿啊？”

知画走在前面看了她一眼“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老老实实跟着我，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能活着回家。”

韩蔺瑶叹了口气，真的是没完没了，选侧妃，是帝君的意愿，现在想方设法的除掉她也是帝君的意愿，真的是王权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啊，哎

韩雅宁挽着姜凌的胳膊坐到院子里“昨夜忙了一晚，累不累？”

“还好，”姜凌坐在石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突然叫我过来是为什么？”

“宁儿心中有一疑惑，想请凌哥哥解答。”

“你说。”

韩蔺瑶向知画抛去一个眼神，知画立即会意，把韩蔺瑶带了上来，韩雅宁看着她，笑道“这个人将军你可认识？”

姜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当然认识，夫人难道不认识？”

韩雅宁尴尬的笑了笑“宁儿当然认识，这可是伴随宁儿多年的阿姊，夫君你的侧妃。”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还有事。”姜凌话罢，便要起身。

“夫君，”韩雅宁伸手拉住姜凌，将他拉坐下，“等宁儿说完嘛，阿姊犯下大罪，本该处死，是帝君念在她伺候你一场才格外开恩，可是阿姊一日不除，宁儿这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闷都要闷死了。”

“所以呢”

韩雅宁笑着抽出剑，递到姜凌面前“凌哥哥要是真的喜欢宁儿，不如就替宁儿除了心里这块石头，免得夜长梦多。”

“她可是你的阿姊。”

“不，”韩蔺瑶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她不是我的阿姊，宁儿无父无母，幸得韩家厚爱养大，跟她韩蔺瑶没有半点关系，夫君你是舍不得杀吗？”

姜凌拿过剑，朝着韩蔺瑶慢慢走下去，韩蔺瑶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姜凌。”

姜凌冲她举起剑，须臾，挥刀砍下了她的一缕头发“罪女韩蔺瑶，罪大恶极，理应处死，念在夫妻一场，饶其死罪，今打入韩府思过，无诏不得随意出入，任何人不得探望。”

“夫君”韩雅宁见他挥刀，先是一惊，又冷静下来，“为何留她一命？”

“你在质疑我？”

“宁儿不敢。”

“那便最好，子恒，”姜凌扔下刀看着他，“带走。”

“是。”

韩雅宁看着被带走的韩蔺瑶，凑到姜凌跟前“夫君饿了吧，宁儿给你煮东西吃好不好？”

“我不饿，”姜凌甩开韩雅宁的手，“夫人如果饿的话，就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