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三章

方霄感受不到石頭的跳動，五味陳雜的感覺，讓她更加難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涌出眼眶，一滴滴的熱淚，接連滴在石頭上，把石頭包裹在她的溫暖中。咚，石頭心臟又跳動了一下，方霄只覺得，心中從來沒有喜悅感覺，讓她更加抱緊了石頭心臟。

咔咔咔，突然，前面響起一陣機關扭動的聲音。方霄從那莫名的情緒中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抱起了這冰冷的石頭心。可是，她卻捨不得把它放回去。她有些發懵，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不是一個莽撞的人，怎麼會在沒弄清楚來龍去脈之時，做出出格的事情來。難道是這石頭心弄出來的，可是，要讓她放下這顆石頭心，她心中卻是萬般不捨的。

方霄有些混亂起來，她弄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就在她有些神不守舍之時，身體門戶大開，石頭心一下子撞進了她的胸口，鑽進了她的心臟。她只覺得心口一涼，身體一顫，手上一空。那石頭心，就再也找不見。但是，她的胸口，卻傳來了兩種不同頻率的心跳聲。一個是她自己的心跳，一個，是別人的心跳。

怎麼會這樣，方霄捂着自己的胸口，運轉自身的能量，尋遍自身的每一處，卻沒發現多出來的心跳是出自哪裏。方霄害怕了，她倒退兩步，躍入到五彩的世界裏。背後傳來一股吸力，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但是，奇異的是，她能看見了。她發現，自己正在遠離天空，身形正在急劇下墜。

“不！”方霄大叫一聲，飛仙果的力量在身體裏暴發，忽地，她飄了起來，快速接近天空。眼前一黑，她再次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卻回到了那奇怪的，黑暗的地方。手啪地一下，按在了那顆石頭心所安放的位置。那裏有一個小小的突起，方霄回來得太突然，一時間沒能穩住身形，手一下子紮在了那尖尖的突起之上，手掌立刻被扎出一個血洞。帶着金色劍氣的血，流滿了整個檯面。

就在方霄不知所措的時候，這方世界突然震動起來，一波波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讓方霄不能立刻飛離這裏。方霄感到了極度的危險，她想立刻離開，可是，來自靈魂的牽扯，卻讓她動彈不得。怎麼辦，方霄像是被分成了兩個人，一個理智地命令她趕緊離開，另一個，卻是受到極強的牽引，動彈不得。

難道，一定要斬掉自己的一半的靈魂，才能逃出去嗎？她的心裏，突然涌上這樣一個念頭。方霄立刻被驚出一身的冷汗。她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念頭，即使她還保有一半的靈魂，可是，她的靈魂就不完整了。殘缺的靈魂，雖然還能存活，可是若是想把缺失的靈魂補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初軒轅默爲了找回他丟失的靈魂，可不知道費了多少勁，她的身後，又沒有軒轅家族的支撐，她若是輕易丟掉自己一半的靈魂，再想把丟掉的靈魂找回來，她自認自己還沒那個實力能辦到。

方霄立刻把那個念頭給掐滅掉。可是，那力量對她的牽扯，卻是越來越大。那催促她趕緊分割靈魂的意念，也在不斷地催促着她。方霄心一橫，大不了一死，至少，死後，她還能保證靈魂的完整。就算是死了，她也能轉鬼修。鬼道她又不是沒闖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念頭剛轉過，腳下踩着的透明世界就嘩啦一下破碎開來。方霄瞪大眼睛，看到下面正有無數大腦袋，長着尖牙和細長四肢的東西，壘成一座座尖尖的怪物山。還不斷有怪物順着那怪物山向上爬。

而方霄，掌心裏還正被那尖尖的東西插着，血倒是止住了。可是，那東西，像是長在了她的手掌上一般，方霄每拔一次，就像是在挖心一般，疼得她冷汗直冒，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做的，怎麼會有如此殺傷力。

四周的動靜越來越大，方霄周的透明臺子，也在不斷垮塌。奇怪的是，當那透明臺子，垮到她周圍一米範圍之時，卻突然停了下來。而那些原本被透明臺子擋住怪物，卻是迅速爬了出來，它們見到站在那裏的方霄，就像是見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一般，流着口水，呲着尖牙，就衝了過來。只聽嘭的一聲，第一個衝過來的怪物，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頓時變得肢離破碎，那場面，讓方霄看得都替它疼。有了第一隻，就有第二隻，第三隻，眨眼間，無數的怪物都衝了過來，它們在方霄所在的那透明罩子上爬來爬去。方霄頭頂的光，瞬間就被它們覆蓋，周圍變成漆黑一片。

一息後，方霄所在的透明罩子，亮起濛濛白光。讓方霄終於能看見周圍的景象。她這才發現，那透明的罩子，居然是插在她掌心的那尖尖的東西發出來的。隨着濛濛的白光越來越亮，方霄有種熟悉的感覺，剛剛，她跳進白光之中，似乎跟這光，一模一樣的。

壞了，現在那東西卡在她的掌心裏，她不就像是個燈泡一般，隨時都發着光嗎？她想要找人很難，但是，別人若是想找她，那就不要太簡單，看看哪裏最亮，她一準在那兒。想想那種場景，方霄就不寒而粟。她這個帶光的靶子，想要打中，不要太容易。

哎，不行，必須要把這東西拔出來。方霄顧不得鑽心的疼，握住那東西，使勁兒地往外拔。

“小傢伙，別白費勁兒了，那是鑽心釘，你拔不出來的。”一個神祕的聲音，在她心尖響起。方霄動作一頓，四下裏看了看，周圍的光，還是那麼亮，她什麼也看不見。可是，要讓她一輩子帶着這個東西，她不願意，所以，還是拔吧。

方霄又開始拔鑽心釘。

“哎，你這女娃，怎麼不聽我這老人言呢。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停下來，否則，你的心脈之血，會全部流乾而死。”那神祕的聲音，不高興地說道。

“你是誰？躲躲藏藏的，算什麼好漢？”方霄神識還是不能放出體外，她只四下裏打量，可是，她還是什麼也發現不了。

“我不是好漢，我只是一個可憐人而已，唉呀呀，我好可憐啊！”一聲怪腔怪調的感嘆，卻讓方霄心裏頓時悲憫無限。那是什麼聲音，怎麼會有如此的效果，方霄趕緊運轉功法，讓自己靜下心來。練魂決的功法最有效果，讓她很快脫離那種莫名的情緒。

“咦，有點兒門道，小丫頭，若是老頭子我沒看錯的話，你這修練的，應該是魂功，難道你是魂族的小娃？不太對，你明明修練的是我人族的功法，嗯，還修練的是九轉九玄功。第二轉都快修練完成了。小娃娃，你修練的太不用心了，怎麼才第二轉，以你的資質……唔，你很奇怪啊？你的心魂怎麼會缺失的？雖然後來補上來了，可是，補上來的，哪裏會有天生的好。勸你儘快找回你的心魂。不過，老頭子我倒是有辦法，能幫你儘快找回你的心魂，怎麼樣，跟老頭子我來個交易，我保證，不會讓你喫虧。”神祕聲音的主人，很是看好方霄的樣子。

可是，方霄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再說，她的運氣一向不怎麼樣，就更不可能會遇上這樣的好事，所以，方霄很果斷地搖搖頭：“我這裏沒有前輩需要的東西。”

“別謙虛，我很看好你，小娃，就憑你能在缺失心魂的情況下，把九轉九玄功修練至第二轉圓滿，你就有跟我做交易的資格了。”噗，一個蘑菇一樣的小老頭，從方霄手背上冒了出來。

“啊！鬼啊！”方霄趕緊甩手，想把那朵奇怪的蘑菇給甩掉。

“喂！喂！喂！小姑娘，可不帶人身攻擊的。我哪裏像是鬼了？再說了，你都修練這麼久了，怎麼還會怕鬼？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修練的。”怪老頭一伸手，一根蘑菇狀的柺杖出現在他的手上，他拄着柺杖，隨便方霄怎麼甩手，都站得穩穩的，還一步步朝着方霄手臂上走去。

“停！”方霄趕緊大叫一聲，讓蘑菇老頭兒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是遇上高人了，趕緊說道：“請問前輩怎麼稱呼？”

“沒禮貌的小傢伙，你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真不知道，你家長輩是怎麼教你的，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告訴你嗎？”老頭子拄了拄柺杖，淡聲說道。隨着他拄柺杖，方霄卻是感到自己的骨頭都在疼，她趕緊說道：“晚輩方霄，乃是九玄門掌教九玄道尊親傳弟子。不知道前輩怎麼稱呼？”方霄行了一個道禮，忍着疼，問道。

“嗯，這纔像話。不過，九玄門？九玄道尊？沒聽說過。都是些小輩了吧，老頭子我自從嗯，到了這裏來後，就沒有出去過，所以，沒聽說過也正常。不過，那老小子既然願意把九轉九玄功傳授給你，想來，你那師尊的九轉九玄功，應該大成了吧？”

“這個，他老人家傳授給我的時候說過，他已經錯過修練此功的最佳時機，所以，他老人家自己是沒有修練此功法的。”方霄小心地說道。

“他自己都沒修練過，還敢教你修練，我看他就是個不合格的長輩，小傢伙，對了，你叫方霄對吧，我就叫你霄兒了，霄兒，你的資質不錯，等爲師幫你找回你缺失的心魂後，你修練的速度，一定會一日千里。你就不要再聽九玄那不負責任的師尊的話了。改拜在老頭子我的門下，保證你的修爲一日千里，很快就超越九玄子。不過，你需得答應爲師一個小小的條件，爲師才能幫你找回你的心魂。”老頭子昂起頭，等着方霄拜師。

方霄一呆，把頭偏了偏，說道：“我師尊是領我進門的授業恩師。一日爲師，終身就是我的師尊。前輩，我看我們沒這個師徒的緣分。”

老頭兒一愣，頓時跳腳，小小的蘑菇柺杖不停地敲打在方霄的手臂上，方霄的手臂頓時發軟發麻，擡不起來，可是，要讓她改投別人門下，她是不願意的。不過，這老頭兒實在難纏，若是再讓他這樣繼續敲打下去，她的整條胳膊都要廢掉了。方霄趕緊安撫道：“前輩！前輩！你是前輩，若是有什麼晚輩能幫你做的事情，您不防直說，只要不傷及晚輩性命，也不傷害別人性命，不違背晚輩良心的事情。能幫得上忙的，晚輩定然會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