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北澤卷 第四十四章：殘酷的世界

“呼呼......”

山洞外面再次颳起了暴風雪，葉軒剛找到一處山洞卻發現裏面有一隻沉睡的巨熊，是個一品靈獸。不得已葉軒隻身進去趁它熟睡將其斬殺，中途右臂再次負傷，就連鬼牙劍都握不起來了，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劉染，別睡，醒醒！別睡！”

葉軒疲倦的呼喚着劉染，努力喚醒她的意識。她中毒了，一旦睡過去意識渙散，外加她身體虛弱毒素侵襲的速度一定會加快，到時候葉軒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了。

“水......”劉染喃喃道，張了張乾裂的嘴脣。

“你等着！”葉軒趴在她嘴邊聽懂後跑出去用一個小碗盛了一些雪，放在火堆上化成水後一點點餵給劉染。過了好半天劉染才悠悠轉醒。

“我在......哪兒......父皇，染兒是不是又做錯事了......好疼......”劉染剛醒就哭了，嘴裏嘟囔着葉軒聽不清的話。

葉軒的狀態不比劉染好多少，他的體力完全用盡了而且沒有了戰鬥力，即使如此他還要提防着各種危險，還要想辦法救劉染。

“你還能調動元氣驅毒嗎？你中毒時間不是特別久，用元氣應該可以吧？”之前葉軒跟隨傭兵團出去歷練時也有人中毒，不過中毒時間很短依靠元氣就能夠祛除。

“沒有力氣......我做不到。”劉染微眯着眼睛虛弱道，因爲強行召喚聖靈風騎士的緣故她力量全部都用光了，甚至在最後動用了家族的祕法，導致她力量用盡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先把這個喝了。”葉軒輕輕擡起劉染，將玉瓶裏的藥液送進劉染的嘴裏，還好當時跟雷力兌換了一些療傷和解毒的藥品，這些都是雷倩倩調製的。一想到這些，葉軒眼睛也紅了。

劉染知道這是什麼，沉默着把藥喝完。

“我先試試能不能把毒吸出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忍。”說着葉軒將劉染挪到了牆壁旁讓她靠火堆近一些，撕開了她右腿的褲子，頓時將那紫黑色的傷口顯露出來，黑色的毒素沿着她的血管已經上移來到了它的膝蓋部分，等延伸到心脈劉染就徹底完了。

“你......”劉染臉突然紅了想把腿收回來，咬着牙把頭別了過去。此時她整條腿都暴露在葉軒的注視下，雖然葉軒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把她當男的來看，但還是讓她感覺很羞恥。

同時葉軒也有些差異，劉染的身體怎麼跟個女孩兒一樣乾淨光潔？

不過這也是一瞬間的念頭，葉軒從烈羽弓內拿出了一瓶油，他帶了很完整的一套餐具自然少不了油。把油灌進嘴裏後漱了半天把油吐掉，這也是他跟那些老傭兵學的，把毒素吸出來的時候能最大程度減小對人的傷害。

“可能會疼，忍忍！”

葉軒說完嘴脣湊了上去努力吮吸着她的毒血。

“噗......”

第一口出來了葉軒吐在了地上，她的血已經完全變成了黑紫色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葉軒忍住噁心又用油漱了漱口繼續，劉染軀體有些僵硬一動也不敢動。此時此刻只有葉軒能救她，她不敢有所反抗不把毒弄出來誰也沒辦法。

“噗......”

葉軒一次又一次的將毒血吸出來，直到自己的嘴脣也開始發紫。洞內光線太暗劉染也沒有發現葉軒的異常，葉軒也只是感覺有些頭暈，感覺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加快了動作。

大概吸了十多次劉染的血變成了血紅色，毒素差不多被吸出來完了，但可能還有些殘留。葉軒清理完後扯掉身上乾淨的衣物弄成布條綁住了劉染的大腿，以防那些殘留毒素的侵襲。

同時又用酒浸溼了布條擦乾淨了傷口周圍，讓劉染疼的身體不斷顫抖，咬着牙堅持了下來。

隨後葉軒找了找兌換的藥品，找到一些祛毒的藥粉，塗抹在劉染的傷口上用布條纏好。做完一切之後葉軒纔算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應該，差不多了。”葉軒躺在火堆旁疲憊不堪，身體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旁邊劉染蜷縮成一團抱着膝蓋，火光映着在她的淚水中如同鑽石，即使如此她還是感覺很害怕，自己現在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葉軒了，可是葉軒受了不輕的傷也用不了神魂力，萬一再遇到危險他丟下自己跑了怎麼辦？

“你……會丟下我嗎？”

劉染蜷縮着身子頭埋得很深，她害怕看到她不想看到的神色，恐懼和絕望將她的內心填滿，哪怕再有一絲絲的漣漪，也能將那份恐懼和絕望溢出來吞掉她的理智。

她見過最可怕的事情，無非就是家族裏面誰犯了錯誤，被家法打了幾板子或幾十板子，她也被打過。最多也就疼幾天而已，抹上上好的藥膏很快就好了。

自己的生活就像陽光下的花圃，裏面全都是嬌豔欲滴的花朵和五彩繽紛的蝴蝶，美麗的如同天堂。

而現在她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最基本的運行規則，她原來的世界觀瞬間被狼牙所撕裂，就連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數。

劉染一直認爲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有冒險，有歌聲，有酒，有肉，有朋友，有歡樂。她這次出來認識了很多的人，結交了很多的朋友，她從來沒有像這麼開心過，就感覺自己的前半生就像是白活了一樣。

這種想法一直持續着，直到雷倩倩慘死在她面前的一剎那。她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小女孩眼瞳逐漸散開，恐懼的什麼也做不了。那個時候他才明白，所有的美好都是建立在殘忍之上的，如同百尺危樓觸及可塌。

“我們是朋友啊！”葉軒看向劉染：“之前有人來搶獸核，你明明可以逃走全身而退，但結果你卻留下來選擇保護我們，正如同我現在做的一樣。”

“如果我想丟下，你早就丟下了。何必揹着你玩命一樣的穿越沼澤，還被兩個蠻族狼騎兵追了半天。”葉軒說的像是開玩笑一樣，清澈的眼瞳中完全沒有一絲絕望的神色。

劉染看着葉軒的眼神突然呆住了，難道他不懼怕死亡嗎？

“別胡思亂想了，你身上帶的還有靈藥嗎？”葉軒想起了之前劉染手上的那個手鍊，她之前說過她帶的東西很多，應該會備有一些靈藥吧。

“丟……丟了……”劉染一摸手腕，發現手鍊不見了。有可能是在剛纔的奔跑過程中跑掉的，頓時劉染又氣又怕的哭了起來眼淚不停的流。那是她母親給她的遺物，珍藏多年卻被弄丟在了沼澤。

“沒事的，你別哭啊。人還活着就行了總會有辦法的。”葉軒一看劉染這架勢頓時頭大起來，劉染現在動不動就哭跟一個女孩一樣，讓葉軒無所適從，只得拿出僅剩的一張雪狼皮披在了劉染身上。

“好好休息，過了今晚你就應該沒事了。”葉軒安慰道，拖着鬼牙劍走到了洞口。

“你不休息嗎？”劉染裹着雪狼皮擔心的看着葉軒。

那片沼澤正常穿越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而葉軒揹着自己硬是狂奔了一夜穿越過來，衝突遇見了好幾只靈獸都被葉軒斬殺，而且身後還有兩個速度其塊的蠻族狼騎兵在追趕着。

幾次劉染都以爲葉軒的心臟和肺部會因高強度的運動而爆裂，但奇蹟的是他都撐下來了。劉染可以肯定葉軒的身體早就已經不能再參加戰鬥，他的狀態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我怕有靈獸闖進來。”葉軒將鬼牙劍插在腳邊，喝了幾口烈酒。

“而且你的情況不是很穩定，我需要看的纔行。”

“謝……謝……”

劉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裹緊了雪狼王皮。聞着狼皮上淡淡的味道，又看着坐在洞口處把手的葉軒，劉染恐慌的心情不由得慢慢放鬆下來，不知爲何她感覺安心不少，很快陷入了沉睡……

外面，風雪肆虐。

……

葉軒坐在火堆旁，看着那個裝有長生果的玉盒眉頭擰成一團，目光充斥着掙扎。

劉染睡着之後剛開始情況還算好，畢竟她的實力很強而且有那麼強大的戰靈護體，可沒想到到了後半夜劉染中毒的情況突然開始惡化，高燒不退。

傷口處的黑色毒線已經擴散到了劉染的大腿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着，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徵兆，要不了幾個時辰毒素就會侵入她的心脈。

葉軒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也沒能阻止毒素的擴散，想了很久，最終把目光放在了這顆長生果上。

可這是給奶奶救命的藥......

葉軒的雙手插進頭髮裏一陣亂抓，一股無名之火在他心中暗涌着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痛苦——到底救誰？

葉軒拼死進入冬靈古境的目的就是找到靈藥給奶奶治病，歷經艱難險阻最終還是找到了。

可面前卻出現了一個將死之人，只有長生果可以救她一命，這個人還跟葉軒過過命，是相互幫助的朋友，是葉軒爲數不多的朋友，她既不嫌棄葉軒的身份，也不看低葉軒的地位。並給予了葉軒很多幫助，幫助葉軒完成了成爲器靈師的夢想。

之前那個青色的虛影還出手幫過自己，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任憑自己渡劫失敗陷入沉睡，那估計現在都活不到這裏。而且他還答應那個前輩，一定要保護好劉染的，可是現在……

“爲什麼……會這樣！”葉軒狂抓着頭髮嘶吼着，蹲在地上眼中盡是血絲。望着那顆長生果思緒混亂，這樣的選擇根本不會有好的結果，根本不會！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難道是上天在玩兒自己嗎？

葉軒突然感覺無比的疲倦，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的絕望。

他很少哭泣，即使在家裏或者外面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會流淚。因爲他認爲那些只能稱得上是痛苦或者是苦難，並不能真正意義上稱爲難過。

可事到如今的真的快受不了了。

之前那種殺戮的場面葉軒只要一想起來就會嘔吐不止，變得異常亢奮，彷彿狼騎還在後面追趕。同時心跳會異常加速，身體忍不住的想跑起來。

在劉染面前故作輕鬆的他，其實也是恐懼的，他和劉染一樣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風輕雲淡？

他的身上現在還留有雷鷹傭兵團和那些蠻族的血，那種血腥的味道不斷的在鼻尖縈繞着，讓他根本無法平靜下來。現如今卻又讓他做這樣的選擇，他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

長生果來之不易只有一顆，用了就很難再找到下一顆。冬靈古境雖然廣闊但終歸是有限度的，現如今蠻族入侵危險程度加深就更難找了。

葉軒抓着頭髮目光渙散，時間不等人，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洞外風雪肆虐，不知道又會掩蓋多少被蠻族狼騎踐踏過的屍體。這個世界的本質在是個暴風雪之夜第一次展現在葉軒面前。

只是沒有想到卻如此的殘酷。

“對不起……”葉軒握着長生果看着沉睡的劉染，狠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