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北澤卷 第八十八章：心隔天涯路

“咳咳……”

山洞內葉軒劇烈的咳嗽着，不斷將血咳出從夢中醒來。溼冷的感覺與疼痛時時刻刻挑撥着他的神經，令原本朦朧的睡意頓時消解。

“醒了，感覺怎麼樣？”

美杜莎出現在了葉軒身邊，將他扶起靠在牆邊。

“莎姐姐……”

葉軒眼前一片黑暗，神魂力涌出看清了美杜莎，發現她的靈體變淡了很多，櫻紫色的髮絲末端已經透明可見。

“怎麼回事……好疼……”

葉軒摸了摸眼上的布條掙扎着想要起身，結果剛動了兩下身體上傳來的疼痛就讓他徹底安靜下來，額頭上已經析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別亂動，你受了重傷。”

“我……”

葉軒大腦一片空白，緊接着各種斷裂的記憶畫面紛至沓來，都是血紅色的。

“你殺了北天雄後守城兵包圍了刑場，我帶着你突圍逃出了主城，具體到了哪裏我也不清楚，你已經昏迷了三天。”美杜莎嘆息着，這三天她等的真是提心吊膽。

“我都幹了什麼……我好像記不起來了……我……”葉軒捂着頭各種零碎的畫面如刀片一樣切割着他的意識，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縈繞在他的鼻尖將他的意識拉回到了那個夜晚。

“啊……”

葉軒捂着太陽穴額頭青筋暴動：“疼……頭疼……”

“你冷靜，先別激動！”美杜莎一看不對勁一把捧住葉軒的臉龐摘掉了他的眼帶，紫色的瞳孔中盡是痛苦，時而迷茫，時而猙獰。

“看着我的眼睛，現在什麼也不要想，看着！”

美杜莎發動了魅惑之術，如今的葉軒剛醒情況極不穩定，必須先控制住他的情緒。然而葉軒並沒有聽她的卻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幻覺的發現上面沾滿了鮮血。

“啊……”

葉軒尖叫着發瘋似的推開了美杜莎，看到鮮血的剎那所有的記憶如開閘的洪水衝散了葉軒的理智，彷彿有十萬八千種森羅手舞刀槍殺向葉軒。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葉軒如同受驚的幼獸蜷縮在牆角痛苦地顫抖着。

如此脆弱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之前的葉軒，更像是進入冬靈古境前的葉軒。之前那種殺伐果斷與殘忍的決絕就像是另外一個人，根本不是現在脆弱到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他。

“好多……”

葉軒縮成了一團不停的喃喃着，恐懼的樣子已經瀕臨崩潰。

“別過來……別過來……”

美杜莎剛想安撫還未上前葉軒便恐懼的後退，手指在地面上被尖銳的石塊劃的血肉模糊。

“不，你沒有！”

美杜莎看着即將崩潰的葉軒伸手抱住了他，任憑他怎樣掙扎也不鬆手：“你只不過是替你奶奶復仇了而已，這不是你的錯！”

“沒有人爲你去伸冤所以你只能自己來，與其寄託於那些和懦夫一樣的旁觀者，雙手沾上鮮血倒是不能稱得上一種罪惡。”

“你奶奶死前說你是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是。你只不過是將真正的罪人誅殺罷了，他們該死！”

“血靈珠的力量太過於霸道，以你現在的力量根本控制不了它。能夠平安醒過來就好，下次聽姐姐的話不要再有那種力量了好嗎？”

美杜莎趁機探測了一遍葉軒的身體，發現他體內的經脈多處斷裂，肌肉也多處損傷。尤其是身體內部，被血靈珠破壞的亂七八糟。這副樣子能醒過來已經堪稱奇蹟了。

葉軒痛苦地咆哮着不停的抗拒，雙手撕扯着美杜莎的衣服企圖將其推開。

“魅惑之術，蝕靈！”

美杜莎抓住機會與葉軒對視，蛇瞳深處閃過一道紫紋。一縷神魂侵入葉軒的意識之內瞬間麻痹了葉軒的恐懼，強行將其冷靜下來。美杜莎最擅長的便是操控心智和用毒，對付葉軒這樣的癲狂之症讓其冷靜下來還是信手捏來。

“別怕，我會一直陪你。”

美杜莎一直盯着葉軒的眼瞳不敢鬆懈，她對血靈珠還不是特別瞭解，並不清楚血靈珠能否改變人的心智所以一直不敢大意。

“放鬆，我給你縫合一下傷口好不好，別怕。”

美杜莎柔聲道一點點解開葉軒的上衣，男孩兒雙目呆滯如同木頭，任憑美杜莎將他的上衣解開。

葉軒身上的衣物被血水浸溼後已經變硬，暴露出來的傷口更是令美杜莎心痛不已。有好幾處已經看到了森森白骨，已經開始化膿。

“有點疼，你忍忍。”

美杜莎扯掉了一根頭髮，頭髮絲的尖端石化之後當做針線來刺進葉軒的皮肉，一點點將其傷口縫合。每下一針葉軒的身體都會輕微的抽搐一下，直到最後葉軒都麻木了，不再顫抖。

她的髮絲上帶有毒性，既能麻痹葉軒傷口上的痛苦也能止血防止腐爛。然而儘管如此，葉軒還是疼的不停顫抖。

同時葉軒的情緒也漸漸開始穩定，只是手裏一直抓着一把斷刀，背對着美杜莎一動不動。

“你傷的太重，我的力量也用完了打不開冬靈古境，只能先暫時待在這裏。”美杜莎輕聲安慰着，將葉軒身上猙獰的傷口一點點縫合好。

過了好半天，葉軒似乎是情緒穩定動了動身體，但是身體的肌肉實在是太疼了葉軒最終還是放棄了移動。

“我的神魂力……”葉軒沙啞地問着，自從醒來之後他便發現自己的神魂魄力削弱了太多，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

“你一天之內燃魂三次，神魂受創了。”

“我現在就是個廢人……”

葉軒突然自嘲地笑了抓起眼袋想要纏到眼上，然而即便是擡手傷口撕裂的疼痛也能讓他呲牙咧嘴半天，恐怕現在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

“這只是暫時的。你要這麼想，你現在全力之下可以斬殺通靈境後期強者，於千軍之中全身而退，雖然代價大了點。”

美杜莎翻出一件外衣給葉軒披上，安慰地撫摸了他的頭。

“莎姐姐，我的傷多久能好？”葉軒沙啞的問道，紫色的眼瞳十分黯淡，意識依舊有些渙散還沒有從崩潰的邊緣回來。

“如果有靈藥的話會好的很快，但是你的身體破壞程度太大，即便是治好了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美杜莎沒打算隱瞞什麼，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讓他早些接受這些事實。

葉軒感知了一下小火，裏面儲存的藥已經完全用完了，可謂是牀頭屋漏偏逢雨。

“對了，你看這個也沒有用？”美杜莎想到了什麼突然拿出了那個從北淳風手裏搶來的戒指。

“乾坤戒？”葉軒原本渾濁的眼睛突然閃過一抹光亮。這東西也算是一件靈器，內部有一片小空間有大有小能儲存很多東西。而且這沒乾坤戒還是北淳風的裏面的好東西一定不少。

“能換很多錢嗎？”美杜莎一聽感覺有戲，感覺搶東西搶對了。

“這東西名叫乾坤戒，裏面有一片小空間能儲存很多東西。北淳風是權貴之後手裏好東西一定不少。”葉軒擠出一個不能算作笑容的笑容，笑得很僵硬。

“快快快，看看裏面有沒有靈藥。”美杜莎催促着，如果有藥那自然是最好，當今最重要的任務便是把葉軒的傷治好。

每一個乾坤戒都會被持有者落下一縷神魂當做鑰匙，只不過這戒指的持有者已經死亡，他設下的神魂鎖也沒有意義了。所以葉軒的神魂力輕易的地進入到了乾坤戒中。

即使葉軒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忍不住發出一道驚呼。

“東西不少。”

剛說完一大堆瓶瓶罐罐便被葉軒的神魂力帶了出來，頓時藥香充斥着整個山洞。除此之外裏面各種物品應有盡有，武器、衣物、乾糧、金幣、筆紙，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一大堆。

“看來我搶東西搶的還真是正確。”美杜莎驕傲的一笑，心裏盤算着下一次一定再來一次。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就好好療傷，一切都要聽我的，不可亂來。”美杜莎揚了揚手中的藥瓶，如果葉軒再敢亂來，那她的手段也不是什麼軟刀子。

“我知道了，莎姐姐。”葉軒這次倒是聽話的點了點頭，他的傷已經不允許他再做任何的事情，也不再會了。如今外面可能已經亂成一團，自己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死罪一定坐實。

家也不可能再回去，如果去了風信部找田壯壯，那就等於將田壯壯拉下水，也有可能被扯上罪名所以葉軒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來我們以後要過逃亡的生活了。”

“四洲之大，怎麼可能沒有容身的地方？”

“或許吧……”

葉軒看着山洞外面的陽光自言自語着，一股說不出的孤獨感涌上心頭，悲傷的氣氛瀰漫開來令塗藥的美杜莎都愣住了。

有的人只想偏安一隅平凡生活，但總是造化弄人。

命運的齒輪之下屹然枯骨遍地，天下英雄都將現世，在這枯骨鋪成的戰場上上演命運的輓歌。

壯烈而又唯美，神聖而又可笑。

……

“這……都是他乾的？”

北澤郡刑場外面一羣風靈衛跪在地上，北澤郡的執事和軍隊統領也奉命到場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下。

拓跋染看着這些石化的人像和被血染紅的地面以及牆壁，心中的震撼之意愈發濃烈。三個時辰前葉軒單闖刑場怒斬千人，單刀直入刺殺北澤郡城主北天雄。

“來人！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拓跋染看着這慘烈的場景心急如焚，不知道現在葉軒的人到底在哪裏。

“回……回公主的話！”一個跪在地上的老頭爬了起來挪到拓跋染跟前。

“這怎麼回事？葉軒他人呢？”拓跋染指着一片血紅色的街道身體微微顫抖。

斬殺兩名通靈鏡強者，闖刑場怒殺千名士兵殺進殺出，這樣的戰績拓跋染覺得自己都做不到，葉軒當時留在冬靈古境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這些石化的人像，在拓跋染的印象中葉軒是性情根本幹不出來這種事情，這種手段實在是太過於殘忍。

“回公主的話，葉軒勾結田青陽殺害劉長青，搶奪幽不覺靈器並姦污玉玲郡主，重創幽不覺神魂。並在田青陽行刑之前，當街廢掉城主之子手臂。拒捕，並在玉田城殺害了北淳風以及通靈鏡強者王辰以及三百名精銳甲士。”

“胡說八道！”

“嗡！”

拓跋染怒喝道腳底升起一陣強勁的旋風將老頭吹飛了三丈遠，四周跪拜的官員無不驚懼。

“我在冬靈古境一直跟葉軒在一起，那些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拓跋染翡翠般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那老頭根本不信他口中所說的話。

他一直都跟葉軒待在一起當時還在女扮男裝的時候，和田青陽與幽不覺交過手，他們二人還要搶奪獸核。

怎麼到了外面就成了相互勾結了？

“公主息怒，下官只是執行任務，如今城主和幽不覺已死，死無對證啊。”

“田青陽呢？”

“在逃。”

“有沒有還活着的，當事人！”

“還有……玉玲郡主！”老頭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腦袋想起了這麼個人，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忙派人將呆傻的玉玲郡主帶了過來。

“回公主，玉玲郡主帶到，只是先前被葉軒姦污神志已經不清，之後又被神魂重創已經變成了傻子。”

“有神魂力的可不止葉軒一個！”拓跋染狠狠的瞪了那老頭一眼，嚇得他趴在地上連忙磕頭。

“把她帶回去交給老師，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是！”

“另外，收回通緝令。”

“這……”

風靈衛接到任務後突然猶豫了，刺殺帝國要員連殺多人已是絕對的死罪，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哦？我的話不管用嗎？”拓跋染側目看着跪在地上的風靈衛，若有若無的威壓藏在風中劃過他的身體，手中的風神劍開始輕微的震動。

“公主恕罪，這是《風巖神律》規定的律法屬下實在是難以更改。”風靈衛隊長趴在地上後背一點點滲出冷汗，這種威壓他只在當今皇帝身上感受過，雖然只是很小的一絲，可是卻貨真價實。

以前的拓跋染懦弱怕事，雖有公主之名，但是在宮中卻常常受人欺負，就連俸祿都經常被侍官們偷偷剋扣。

宮中傳言她是風之子，未來的帝王，以前他是不信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又有那種可能，他常年呆在皇帝身邊很清楚這種威壓常人根本不可能具備。

“還望公主恕罪，撤銷通緝令屬下難以辦到。”

“給我找到葉軒把他活着給我帶回來，搜尋田青陽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遵命！”聽到這裏風靈衛們終於算是鬆了口氣。

“如果找不到人你們也不用回來了，畢竟我以後手下不養廢物。”最後一句話拓跋染的聲音說的很小很小，藏着一絲殺氣，只有風靈衛們能聽見。

但也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在他們心中掀起千層巨浪。

因爲風靈衛，只歸帝王管轄……

ps:雙更還是有點難，不過我會努力，馬上寒假了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