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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郎官 打破頭

天和二年,長安城,夜已深。

七月初七,諸事吉,宜嫁娶。

富平公主府的花園深處,崔琬站在透亮的洞房門口,穿着一身深綠色精繡的寬大婚服,依然遮不住盈盈一握的蠻腰,只是姣好的面容上籠罩着一層寒霜,極大地破壞了新婚的喜慶。她對身旁的女侍喝罵道:“趙開究竟去哪了賓客已然散去,他還要躲到幾時”

侍女施了個禮,嘴裏卻冷笑道:“駙馬怕是被丞相嚇破了膽,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哩。公主可要奴婢叫人去尋喚”

崔琬打了個呵欠,絲毫未覺得侍女的口氣有何不妥,哼道:“尋來作甚我去歇着了,你就在門口守着,要是見到趙開,讓他睡到柴房去這樣的破落郎君,我這裏可沒他的好去處”

這時,靜謐的夜空突兀地打了個霹靂,一道極爲粗大的人形閃電撕裂虛空後,跨越千里而來,在她們的頭頂高處炸開,往東廂的廚房處擊落,瞬息寂滅無聲。

侍女驚叫一聲,喏喏地道:“公主,奴婢有些怕哩”

崔琬捂着露出半截白嫩的胸口,啐了一口,擡頭看看平靜的漫天星斗,似乎方纔從沒發生過什麼,心道一聲晦氣,笑罵道:“打個空雷怕甚好了好了,你就睡到前廂房吧,有動靜也能聽着崔小小,你個死妮子,通房大丫頭竟比我還嬌氣,以後看誰敢要你還愣着幹嘛,快來伺候本公主寬衣,累死了”

侍女吐吐舌頭,嬉笑着靠了上來,“公主最疼小小了你們幾個,還不過來服侍公主就寢”崔小小招呼着幾個小丫鬟,寬衣的寬衣,淨手的淨手,侍弄起崔琬來。

崔琬只剩下貼身褻衣,更顯嬌俏,揮揮手攆走了幾個丫鬟,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嘴裏卻嘆着氣,幽幽地道:“今日看着乾嘉阿哥有些不開心哩都怪義父,非得擺弄這一場婚禮,卻是苦了我呢。”

崔小小“噓”了一下,輕聲道:“公主莫要亂說,丞相若是知道了,怕是不好相與”

崔琬眼神一黯,就那麼託着腮,望着飄搖的燭火發起愣來,臉色忽明忽暗,卻是不理人了。

崔小小默默地退了出去,自去廂房歇息。

公主府東南側,離府邸大門最近,是廚房所在,也是下人們行走作息的地方。今日公主大婚,幾十個廚工仍在清洗堆積如山的碗碟,剛纔的霹靂炸響落到了屋頂,累癱了的下人們只是停頓了一下,便不再理會。

廚房和柴房之間,隔着三尺寬的一個小巷道,中間還隔着半尺寬窄的排水溝,或爲隔絕火情,並未用石板掩蓋,水溝裏散發着些許油腥臭味,少有有過往。在燈光不及之處,趙開如同死人一般,臉面朝下,斜撲在水溝裏,幸好下半身掛在過道上,腦袋並未完全浸入污水裏,看樣子已經有些時間了。

閃電過後,隨着一聲低沉的呻吟,趙開動了動,勉強翻了半側身子,把鼻尖從污水中擡離,開始粗粗地喘氣。

“這是在哪,我不是死了麼”

趙開此刻的腦海裏,只是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考古時,跟隨教授探查一個新開掘的北魏大將墓室,一腳踏空,同時掉落進一個陷坑裏,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兵馬俑,手握着刀槍劍戟豎立着。還沒來得及驚呼,趙開就被三杆長槍貫穿了身體,連同兵馬俑一起摔倒在地上,恰恰幫教授躲過了同樣被刺的危險,自己卻一命嗚呼,魂歸他鄉。

趙開喃喃自語:“教授,你也沒想到考古竟然是高危行業吧您說那可能是柱國大將軍趙貴的墓室,與我趙家的祖上頗有淵源,可惜不能跟您完成研究生畢業論文了”

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趙開反手一摸,竟是溼津津地粘手,鼻子裏聞到一股血腥味,腦袋被開瓢了趙開沒有太在意,卻急急地在頭頂亂摸,入手是滿滿的髮髻和一頂籠紗帽。

“古裝穿越”

趙開愣愣地撐起身子,挪動了幾步,慢慢斜靠在青磚牆壁上,廚房窗戶透出的燈光照映了半個身子。他極速地喘了幾口氣,眼睛適應了光線後,眯着眼低頭一看,身上穿着暗紅色的錦繡華袍,此刻全都是污漬,肩部靠後的部分,還粘連着許多血水,微弱的光影之下,卻是難以分辨。

作爲考古系的在讀研究生,趙開最近一直跟着教授研究隋唐歷史,稍微定了定神,他便能看出,自己穿着的,是隋唐之際頂配的新郎服,典型的“紅男綠女”配飾,看這樣的花紋規格,應該有官爵在身才是。

“穿了一個打破頭的新郎官,躺在了污水溝裏這是什麼狗血戲碼”趙開清楚記得自己已經死了,這副模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碰上傳說中的穿越了。可這樣的待遇,處境不妙啊

“被我附身的這位倒黴蛋,究竟是誰呢”趙開摸摸後腦,傷口處已有薄薄的血痂,不再滲血,只是依然疼痛難忍,似乎思維也不靈光了。

“管他呢,先去問問情況再說。反正死過一回了,也沒什麼值得怕的了。”

趙開爬起身來,感覺這副身子體質倒是不賴,身高接近一米八,只是比較乾瘦,手掌也比較粗糙,尤其拇指和食指上有厚厚的老繭,似乎是經常拉弓射箭的痕跡。

挪走了十來步,除了腦袋有些昏沉,趙開基本適應了軀體的不適感,步履不再蹣跚。前面就是敞開房門的廚室,趙開看了幾眼低頭清洗的廚工,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門板,發出了重重地聲響。

近前的幾個廚工擡起頭來,驚呼一聲:“駙馬都尉你怎麼來這腌臢地了可有什麼吩咐”

趙開呆了呆,苦笑了一下,跨進門檻,站在了燈光之下,微微側身,露出了後背被血水黏連在一起的頭髮。他怕開口說話露餡,只有用最直接的方式讓他們知道,哥們我受傷了

一旁監工的廚頭眼尖,一把扶住了趙開,喊道:“駙馬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有刺客”

趙開聽出來了,這種發音夾雜着陝西話和漢代官方雅言,除了聲調頗有不同外,和現代西安話區別不大,倒基本能懂,於是也用西安話回覆道:“不是,摔了,沒事”

廚頭手裏緊了緊,把嘴邊的話嚥了下去,轉首呼喝着:“還愣着作甚,阿大,還不去通報公主那邊”

那叫阿大的廚工憨憨應了一聲,在衣服上胡亂擦了幾下手,一溜煙地往北邊正房跑去。

廚頭扶着趙開往外走,嘴裏唸叨着:“駙馬,此處污穢,不是你這金貴人能呆的地方。你在外面歇息一會兒,小奴這就安排人燒水給你梳洗。”

趙開有些迷糊,拉住他問道:“你可知我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

廚頭訝異地瞧了他一眼,微微地下頭來,賠笑道:“駙馬入贅了我們公主府,身份自然金貴,何須拿我等下人消遣哩”

趙開皺了皺眉,擡手指指自己的腦袋:“我腦袋摔着了,許多事一下子記不起來,不是故意爲難你。”

“竟有這等事”廚頭的眼裏閃過一絲異色,說話更是輕佻:“駙馬你姓趙名開,原是那罪臣那趙貴的遺孤,丞相大人憐你孤苦,以富平公主招你爲婿。駙馬真是福氣哩”

“趙開趙貴遺孤”趙開心裏咯噔一下,許多思緒涌上腦海,前世的、今生的,各種繁雜的信息混雜在一處,猛烈地碰撞糾纏,他本就受傷的腦袋再也經受不住,只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便又軟軟地昏死過去。

“駙馬,駙馬來人吶,快請大夫”廚頭雖是瞧不起入贅的駙馬,但畢竟身份卑微,看到趙開暈倒,也是慌了手腳,大喊大叫起來。

“窮嚎作甚死了纔好呢,把他扔到柴房去”崔小小匆匆跟着阿大跑來,月白睡裙外只披了一件外衣,極爲惱怒地喝罵。

她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在奴僕之中,那是言出法隨的存在,廚頭僵了一下,一句話也沒敢多說,叫阿大幫着,把趙開擡進了柴房裏。

崔小小站在門口看着,問道:“這破落戶怎麼回事,怎地自己跑到這裏來了”

廚頭不敢多看崔小小,垂頭回道:“小娘子,小奴也是不知。方纔駙馬自己到了廚房,說摔破了頭,還說記不起事了,還問小奴他叫什麼名字,沒說得兩句,便昏倒了。小娘子明鑑,這可跟小奴無關呀”

“記不起事了這倒有些意思。你們別管了,任他自生自滅好了。”

“小娘子,駙馬頭破了,屬實流了不少血,是不是叫大夫看看”廚頭怕惹禍上身,遲疑一番,還是提醒了一句。

崔小小探頭瞧了瞧,冷笑道:“死不了你好心,就給包一包。這裏臭烘烘的,我走了。耽誤我睡覺,真是討嫌,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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