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集中處理

怕打擾三老鑑定，李承、趙帆和金松三人來到外面客廳。

都是貴客，李承沏好茶，給裏面老爺子們送進去三杯，任憑他們去倒騰，再回到金松對面。

“金總，趙哥，稍後我還有幾個朋友，不介意吧”李承尋思着張蘇陵一行快到了，先打個預防針，見兩人無所謂，又說道，“中午我做東，八樓的日式餐廳也不錯，”

“當然你做東你這大肥羊，活該放點血。”趙帆不見外哈哈一笑，又問道，“這些東西你回國這一路收到的”

這不拉仇恨麼

李承連忙搖頭否認，“趙哥，你太高看我了。這些東西，大多數是從香江帶回來的，原本想要用它們敲開京城各家博物館的大門，這不聽說你們保商利有大動作，都轉給你們公司。”

趙帆笑笑，沒再追問，他指指屋內，“這些，加上龍袍，三棟四合院，不僅要白送，只怕我們還得給你找錢。”

嘿嘿，如果真的按照市場價來覈算，這話沒錯，只是保商利的背景自己既然接觸到他們的最高層，怎麼也要給六天王面子。

六天王，何鄧夫婦不用說，葉家那位更不用說，中信王同樣牛，小朝是楊老總的女婿，絕對的硬扎人物，最弱的一個是姬副國的兒子，同樣是讓人仰望的角色。

相比他們，趙家趙一河的副部，實在上不了檯面。

趙帆能調到保商利公司，那還是趙一河找榮家的路子才促成的，而趙帆也正因爲身處這樣的環境還能進步，才得以讓趙一河老爺子覺得他前程似錦。

金松倒不是什麼二代，他是正經的財經人士出生，海龜高材生，海韻集團的收購，就是他和振高兩位帶隊負責的，絕對的商場精英，這次過來是處理後續財務問題的四合院抵古董，會涉及到三方賬目以及一些流程手續問題。

三人聊得還不錯，尤其是金松和李承，兩人偶然間聊起今年“新加坡海峽指數暴跌事件”，竟然意外的合拍。金松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除了古董古玩，竟然對金融管控與投資，瞭解頗深，說起來頭頭是道。

室外在聊天，室內三老，這會也在壓低聲音討論着。

“老郭，老魏，你們有沒有發覺，這批玉器和南越王墓發掘出來的那批，風格很近似”金老手中拿着一枚戰國絞繩形玉環，眉頭微皺。

郭老以雜項爲主，而雜項中又包含玉器，因此他在古玉方面的研究同樣深入。

聽金楓的話後，他有同感的點點頭，“這小子的這批玉器，還有銅器，來路不正。應該是南越王墓的東西，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的”

“稍後問問這小子，這批貨怎麼上手的”魏老主要研究書畫、古籍以及金石，玉器方面不算在行，可架不住這裏也有十多件青銅器，所以他也窺探出一絲蹊蹺。

“只怕不好查”郭老搖搖頭，手指刮刮青銅爵上的銅綠，“這東西出土至少有十年，想要翻十年前的案子，難”

“查不出來歸查不出來，問，還是要問的。”魏老笑笑，“壓壓價，還是可以的。”

郭老爺子呵呵一樂，“我和老金看貨，至於壓價你老魏和他熟，你主談。”

金楓在旁邊點頭贊同，又拿起那塊金餅，“老郭，這是楚金那一定是南越王墓的東西”

三人湊一起看看，最終都認可金楓的說法。

金楓是第一次和李承打交道，越鑑定越心驚，過手十多件物品，竟然沒有一件贗品，竟然和桌上年輕人留下的物品目錄介紹，一模一樣。

他拿着珍圭，和物品目錄介紹，一一對比，忍不住問道，“饒固庵的鑑定水平這麼高能調教出眼力這麼好的徒弟我記得，他擅長的是文字學和史學麼”

對於這一點，魏老知道一些，搖頭感慨，“那就是個妖孽。”

“他的鑑定眼力，在拜師饒固庵之前，就已經很有水平。”他將自己在克利夫蘭藝術館第一次遇到李承的情景，說給金楓聽。

“這麼說，他在字畫方面哦，也對”金老很快住嘴，轉移話題，“這麼看來，他在金石、陶瓷、字畫、古籍、木作、玉器幾個方面眼力都不錯還真是個妖孽”

“老金，你少說了很多，那傢伙在雜項方面的鑑定水平，只怕不比我低。”郭老爺子手中捻着一枚銀元，遞給魏老，“老魏，你們看看這枚龍洋，估計你們也說不明白吧。”

正經研究傳統文物的，很少有人研究近代錢幣，所以三老中，只有郭老懂這枚銀元的價值，金老和魏老，一臉茫然，等待解釋。

聽完郭老解釋，兩人嘖嘖稱奇綜合鑑定能力太強，無視分類。

金老忽然感慨道，“他讓我想起一人。”

“誰”魏老和郭老都擡頭看過去。

魏老和郭老在國家文管會任職，而金老只是掛職，正式職位在故宮。

“張蔥玉。”

“你這麼一提，還真的很相似。”魏老和郭老，不約而同點頭。

張珩張蔥玉，一代奇人，南潯西象八牛七十二金狗之首的張家首席繼承人，二十歲爲故宮博物院鑑定委員會委員，可惜英年早逝。在他的悼詞中，有一句“爲中國文物事業做出巨大貢獻”，被後人尊爲“中國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藝術鑑賞家”。

注意，有“巨大”，沒有“之一”

現在存留下來的史料中，絕大多數在說張蔥玉在書畫鑑定方面如何“泰斗”，其實，他是一位跨類別、綜合鑑定能力超強的鑑定宗師級人物。

三位和張蔥玉都打過交道，如何不清楚李承和他的情形，還真的很相似。

一共也就三十九件物品，而且很多大開門，三老的鑑定速度不慢，等李承他們一杯茶水還未清湯，魏老就打開房門，對外面招招手，“阿承，你們進來一下。”

“魏老，郭老，您三位看過了”李承進屋時掃過辦公桌一眼，東西很齊整。

“阿承，東西很好，有幾件可以定級國家二級文物，非常感謝你對我們文保工作的支持。”魏老的話語略帶官腔，但不失親近。

“您三位能上眼就好，我只是順便捎帶，不值一提。”李承雙手合十，謙虛的晃晃。

魏老笑眯眯接着說道，“以阿承你的聰慧，應該看出這些貨中，有些類似於南越王墓吧。”

這一問題，李承早就想好答案。

沒等說完，他立即笑着點頭附和，“這批玉器和青銅器，我確實懷疑是南越王墓的隨葬品。正因爲懷疑，我才包圓，將出貨人手中的東西，全部包圓，帶到京城。”

“爲此，我還特意去南越王博物館實地走訪，和粵省考古研究所徐恆兵所長交流過。”

“您三位肯定關心這批貨從哪兒流出去的，我只能告訴你石硤尾黑市。至於賣貨人，湘南口音，幾個年輕人，再多的，我也不清楚，那裏畢竟是黑市，很多人不願意留聯繫方式。”

李承神色不變，糊得滴水不漏。答案，讓三人都有些失望。

“阿承，我們並沒有其他意思一直以來我們關係很好，依然還得感謝你將這些墓葬品帶回家。”魏老擡擡手，解釋並再度感謝。

“您三位稍等，這次北上，還真的有所發現”李承擺擺手。

他轉身打開另一隻皮箱，示意趙帆幫忙，將皮箱中的壇城和鎏金銅佛抱出來。李承伸手示意三人，“郭老，魏老，金老，您三位看看，我在泉城英雄山市場，購買兩件很有意思的東西。”

我去，竟然又冒出兩件趙帆瞅了李承一眼，很想問，你小子這次回國，掃蕩呢

不過，聽他的語意，這兩件物品有問題

屋內靜悄悄，拿着放大鏡，一點點的查看壇城，眉頭越皺越緊。

魏老和金老則查看鎏金佛像。

“咦老魏，你看着”金老很快發現端倪，舉起佛像，指指蓮花座底部的“留平”“複檢”兩處編號，臉色驚駭。他沒敢說出來，這玩意要真是故宮流出去指不定什麼醜聞

魏老扶着眼睛，左看右看，臉色發青，這標記，特貓的就是故宮留標

郭老探頭看了眼，同樣臉色陰沉，忽而想起什麼，端起自己面前的壇城，眉心皺成橘子皮，“老魏，這事得細查”

魏老臉色陰沉，對金老說道，“老金，這事，你今天回單位誰也別說。等確定後再細查。”

旁邊的金松和趙帆，都意識到問題不對，不約而同看向李承。

李承聳聳肩，“我在泉城英雄山市場偶然間買到的，東西什麼來歷，還是讓魏老告訴你們把。”

又對魏老說道，“魏老，這兩件東西，我無償捐贈。當時買下就是爲了解惑。”

魏老一直皺着眉頭，聽到李承的話，擠出一絲笑容，“這件事，非常感謝李先生賣給你這兩件貨的人，有聯繫方式和姓名麼”

李承呵呵一笑。

張蘇陵夫婦，帶着一個七歲的孩子，還有秦禹老爺子四人，被吳偉領着走進房間時，魏老、郭老三人也已經完成鑑定，一幫人正坐在外間喝茶呢。

“咦郭老師魏老師金老師您三位也在”張蘇陵很詫異。

他父親張慶東，和這三位算是一圈子的，雖然名氣和實力要弱一些，可畢竟有過交集，因此張蘇陵對這三位不陌生。秦禹則不同，他聽說過這三人，但兩者不是一個圈層，一個是民間，另一方是官方，因而雙方並不認識。

“嗯你小子怎麼認識阿承”魏老交際面更廣，還記得見過兩面的張蘇陵，手指朝他點點，給郭老和金老介紹，“這是津門博物館張慶東家的小子。”

李承做中，雙方重新介紹一遍。

又拍拍張蘇陵肩膀，“怎麼來這麼晚”

“嗨，別提了”提到這事，張蘇陵一臉晦氣，“下次再讓我碰見那孫子，一準踢死他”

額這是遇到車禍或者碰瓷了

“有孩子，別說髒話。”趙梅輕輕踢丈夫一腳，主動解釋，“今天我們走京津老路，原想着近一些，結果在燕郊被人埋了雷。”

聽着都新鮮，你開你的車，怎麼被人埋雷李承莫名其妙。

“嗨，不是修京通快速麼燕郊工地邊，有人擺地攤，說是工地裏挖出來的東西，我就下車這麼一看，事情來了”張蘇陵很快搶過妻子的話頭，嘚啵嘚啵說了一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