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飛快,郭重元知道背後有人追上來。
西寶高速咸陽出口,他直接將車拐下去,儘管渭城也有出口,這麼做會耽誤一點時間,可咸陽到渭城這段市區路段更便於甩開跟蹤者。
事實也是如此,前車一個紅綠燈壓燈過,豐田花冠被壓在等候的車流中,氣得彭莉按住喇叭長鳴不已,招來前後左右的司機怒目相視,只是看在美女司機的份上,纔沒破口大罵。
郭重元對咸陽道路很熟,鑽涵過巷,七拐八拐,豐田花冠再想追上,幾無可能。
住處選在渭城長陵路秦王府酒店,距離今晚的活動聚集地窯店鄉很近。窯店鄉已經改爲鎮,只有老一代人還真麼稱呼,駱家窪子毗鄰咸陽機場,這地絕對算是長安的遠郊。
話說長安一帶的地下陵墓還真是多,咸陽機場爲避開諸多遺址保護區,選擇在遠離長安和咸陽三十公里的渭北塬開闊地建設,還請文保局的專家來協助設計,可是施工過程中,還愣是挖動兩片陵墓。其中一所爲唐順陵,另一所據說是姜子牙墓,兩墓一共出土超過兩千五百多件文物。
這就是古城長安的底蘊
回長安參加晚上的拍賣,自然要給劉明謙去個電話。
“你拿到邀請函了”對於李承獲得邀請函,劉明謙挺驚訝的,“那行,我就帶一名員工一道,安全些。”
“安全很危險”李承被他說得一驚。
“一般情況下沒事,但不得考慮回程麼”劉明謙笑着說道。
也是,機場距離長安足有三十公里,懷帶鉅款開夜車確實要注意點。李承笑道,“你晚上還往回趕要不我再秦王府酒店給你訂間房”
“你在秦王府酒店也行,幫我定個套間吧。”劉明謙沒囉嗦。
“劉哥,給我說說拍賣會的規矩,我這兩眼一抹黑呢。”
“帶現金,多準備點,這是王道,現場不收支票的。第二點你知道的,一張邀請函兩人,進村之前有人帶着去會場。至於第三嘛對了,沒有預展啊,想買什麼,臨時上去看一眼,你可得長點心,不要什麼都想買,如果沒把握,帶一名鑑定師也成。”
“還有,拍賣會別叫價叫得太狠,買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都有默契,跟個三五輪還沒落槌就別跟了,免得得罪人。哦,忘了,你香江人,那無所謂的。”
“不會不會,怎麼也得守規矩。”李承立即答道。
劉明謙鬆了口氣,他其實最想說的就是最後一條李承是他朋友,如果在會場亂跟價,買下東西拍拍屁股走人,到時候他劉明謙在長安圈子裏怎麼混
“像這種拍賣會,大概有多少拍品”李承還沒參加過國內黑市小拍,開啓詢問模式。
“三個小時的拍賣,扣除看貨時間,大概在五十件左右。”
“都是真傢伙”
“你想得美,真假混合雙打,贗品居多,所以呀,看準再出手。”
“大概會有多少人蔘加”
“這個還真不太清楚,我參加過幾次,最多一次上百人,冷清的時候二三十人,說不準的。”
“不會有警方”
“嗨,這幫人,手眼通天着呢。不說上面,當地派出所肯定有關係的。”
他這麼一說,李承放下心來,最近幾天,都快被彭莉這個女人弄得有些神經質,警察過敏。
“那稍後見,我這就收拾收拾出門。對了,你那車就別開,太招搖。”掛電話之前,劉明謙又補充一句。
撂下電話,李承喊來吳偉,幫劉明謙訂房間,準備現金,還有晚上的安保
李承這邊在準備晚上的黑市小拍,長安碑林區南門德福巷一家陽光迪斯科酒吧中,彭莉正坐在那裏喝酒呢,旁邊兩男三女,陪着她敘話。
德福巷是長安有名的迪斯科酒吧一條街,年輕人的最愛,陽光酒吧又是街面領頭羊,生意不錯。
這會還沒到酒吧上人的點,沒啥客人,大家敞開來聊也沒事。
“大姐頭,誰惹你生氣看我不錘死他”一位瘦高年輕人捋起袖子,一副我是狗腿模樣。
“對啊莉姐,出啥事,要不要我們幫忙”另一位長睫毛女孩,也在旁邊說道。
別看這些年輕人一副不着調的模樣,在長安,能量可不低,都是大院裏出來的,幾人湊份子開了這麼家迪斯科酒吧,彭莉也有份子,算是大家的據點。
“前個,姐們吃了個悶虧。逮着一個香江人買古董,球的,我們局裏給放了,氣死老子。”在這些從小玩到大的玩伴面前,彭莉一點淑女模樣木有,張口就罵,拳頭擂得吧檯咚咚響。
“啥情況,莉姐你說清楚,這人長得啥模樣叫啥跑到長安來了沒”站在吧檯裏充當調酒師的那個年輕男人,名叫張建剛,一頭長髮很飄逸,很有藝術味。他白天是長安藝術學院的助教,晚上來酒吧主持,彭莉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彭莉挑三摘四的把事情簡略說一遍,幾人都沉默下來長安、咸陽,兩座城市相鄰,千萬人口級,上哪兒找一個跟丟的車子
“瞧你們一個個瓜慫樣”彭莉撇着嘴,一拍吧檯站起身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們”
“別啊,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大海撈針的,挺難的就是。”張建剛伸手虛攔一下。
彭莉回身,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張建剛身上。
“這傢伙不是做古董生意麼”
這是彭莉傳達的爲確保自己正義的說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對方做的事西洋藝術品生意。
張建剛自問自答,“既然是做古董生意,那麼他回長安,有相當的可能與生意有關。”
他指指剛纔捋袖子的年輕人,“於老二,你不是在派出所上班麼找人查查,明天早晨或者今天晚上,有沒有那個市場開鬼市八成,他會去參加。”
“當然,如果他回來是爲了其他事,”張建剛攤攤手,瀟灑的聳聳肩,“當我沒說。”
你還別說,他還真猜對了。
彭莉眼前一亮,不管是不是,總要試一試,手搭在於老二的肩膀上,“老二,你馬上去查”
於老二頓時眉眼全耷拉下來,偌大的西、鹹古城,信息量太大,不好查呀。
“你去不去”
彭莉一瞪眼,於老二立即慫,雙手合十,“大姐大,我這就去,這就去”
晚上六點,天色擦黑,李承和劉明謙趕到機場附近的駱家窪子。
沿着岔路剛拐下去沒多久,村莊在望,兩輛車就被一根橫木攔住,旁邊停着好幾輛車。還有幾個人站在木欄前。
一位裹着軍大衣的漢子走過來敲敲車窗,“是來參加交流會的嗎邀請函我看看。”
吳偉透過車窗遞上邀請函,那人翻翻,又朝車內瞅瞅。
“只能進去兩人,其他兄弟辛苦一下,在這裏等着,或者去前面鎮上找個地方喝杯酒去。”
按照計劃,吳偉揹着鼓鼓囊囊的揹包,陪同李承進去,郭重元和周典則將車子開走稍後兩人會找條小路摸進村子,有備無患。
劉明謙同樣下車,同車的是他的一位名叫趙永的朋友,四十歲上下,也是一名古董玩家。
原本老劉準備帶一名夥計確保安全,可李承提議晚上住秦王府酒店,那就不用連夜往長安趕,他索性帶來一位朋友幫自己掌眼。
攔路的大漢,指派一名小弟,領着四人進村。
駱家窪子太靠近機場,轟隆隆的飛機起降聲音太擾民,所以村子裏的人都被安置到渭城市區,整個村莊只有幾家釘子戶還亮着燈火。
今晚的拍賣會,安排在生產隊的村部小禮堂。
黃昌林,還有那天見到的駱祥子,負責站在禮堂門口迎賓,額,其實是二次檢查,還挺嚴格。
“李老闆,您到了。”見到李承,黃昌林笑着搖手招呼。
李承點點頭將邀請函遞過去,順便問道,“黃老弟,今晚有什麼好貨,能提前跟哥哥說一聲麼”
吳偉在旁邊直翻白眼,自家老闆還真是怎麼說來着口腹蜜劍
一面劫人錢財坑人坑到死,一面還能笑語殷殷張口閉口黃老弟這本事,學不來呀。
“你放心,今晚的貨包老包好。”黃昌林拍着胸口,同時又故作神祕的往李承這邊湊湊,放低聲音,“李老闆,今晚你盯着青銅器就對了,都是老坑的貨。對了,還有兩幅帛畫,很有來頭。”
黃昌林的話,李承自然不會全信,不過竟然有帛畫,這條信息還是有些意義的,得提早把放大鏡和手電筒準備好單品拍賣前的鑑定,時間很短,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好,改天請你喫飯”李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李承四人進入小禮堂,階梯型的座位,坐着五六十人,三三兩兩的,說話抽菸,烏煙瘴氣鬧哄哄的。前面是一個小劇場式樣的舞臺,已經擺放着一張長條桌,稍後拍品會放在桌上展示,另一側則是一張方桌,做拍賣臺。
還別說,有模有樣的,像個拍賣會現場。
四人一起走進去,聲勢有些大,不少人回頭看過來,其中一位立即起身往李承四人這邊過來。
認識,褚盛輝褚老闆,買“大泉當千”的那位,他身邊跟着的掌眼師傅,已經不是那名姓名渠的師傅,而是一位五十來歲的唐裝半老者。
“劉老師,李老闆,幸會幸會”褚盛輝抱拳拱手,一副江湖兒女模樣,只是和他身上的西服,有些不太搭。
“褚老闆好”李承朝他點點頭,又對他身後的掌眼師傅笑笑。
“褚總好。唐掌櫃今晚也來了”劉明謙顯然對他身後的那位半老者更熟悉,主動點頭問好。
那位唐掌櫃笑笑,“小褚非要我來,這不,舔着臉過來看看。”
褚總在旁邊嘿嘿一笑,突然冒出一句,“唐師傅,這位李老闆別看年輕,眼光是真好。那枚破錢,他一準看破了,只是那天我眼瞎心塞沒明白過來,愣是沒看出來他的暗示。”
被他這麼一攪和,那位唐掌櫃的目光落在李承身上,有絲絲冷意,不過臉上的笑容還在,“李老闆,久仰大名年輕有爲,老頭子佩服”
李承莫名其妙,不知道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淡淡地拱拱手,“唐掌櫃老當益壯,太過獎。”
小禮堂怎麼着也能坐下二百人,五六十人撒在裏面,顯得稀稀拉拉的。
六人坐一起,右側第三排,距離小舞臺七八米,位置很好。
坐下來之後,劉明謙抽空低聲和李承低聲說道,“老唐唐經天,朱雀路彭潤齋的老闆。那天幫褚盛輝看大泉當千的渠掌眼,是他的弟子。”
我去,合着還有這層恩怨
徒弟學藝不精,丟的是師傅的臉,難怪目光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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