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夜 翟炎VS申屠雄（三）

翟炎倏然間睜開眼睛，瞅見了遠離自己的申屠雄，以及那柄閃着光芒的劍斧。“喲，老朋友，你已經來了嗎”翟炎對着五殤喜笑顏開，竟打趣地和它攀談起來，“既然你已經來了，就表示七離與六合它們都退場了吧”五殤本就是一把虛幻的武器，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話，只不過它與翟炎的掌心貼合在一起，算是用行動給出了確切的答案。“是嗎，老朋友，那就讓我們開始吧”翟炎將五殤指向了申屠雄的位置，激盪的金色射線從劍脊處迸發，粗如小臂的光柱襲向申屠雄，夾雜着一息若有似無的長嘆。一殤，斷舍還陽申屠雄又豈能坐以待斃，他囑咐小靈回到身體之內，並再次將十指的指腹貼合。肉眼可見的聲波在掌心間聚集，之後被其甩到地面上。四散的音波看似雜亂無章地奔走，實則卻是以一定的規律交織成弧形的壁壘，在嘈雜的聲線中與黑色射線驟然相撞。音波，斷壁滋滋滋兩種能力不斷地碰撞，激起千層的音浪，於空氣中釋出瘮人的廝磨。如同是千萬只鳥兒發出悲鳴，與溟滅之處沁出芝焚蕙嘆的悲涼。二殤，八面玲瓏斧刃與劍脊結合，構成了全新的形態，由斧頭和劍脊所組成的刃口，似乎有着攝人心魄般的效果。八面黑鏡亦浮在翟炎的八個方位，北方的黑鏡閃着光華，只見他微低下頭顱，黑色射線裏分出一段光柱，迅速竄入了黑鏡之中。黑鏡將分得的光柱傳送到了異空間的另一側，趁着申屠雄全力防護光柱的時候，以奔雷般的速度逼入他的腰際。“什麼”申屠雄早已通過聲音的變化，察覺出了身後異樣。他露出幾分驚懼的神色，這般突如其來的攻勢是他未曾料到的，此刻亦只能是亡羊補牢。申屠雄分出一絲心神，又在身後喚出數道音波，音波與黑色射線交織着，恍如兩隻不斷碰撞的鐵拳。申屠雄疲於抵擋攻勢的時候，東南方位的黑鏡閃着白光，帶着翟炎瞬移到了申屠雄的面前。八面黑鏡儼然佔據了各個方位，並且將申屠雄的身影映入鏡面之中，一併將他的身軀鎖在八面黑鏡裏。翟炎緊握着劍斧，將刃口對着申屠雄，流露出堅毅的神情。“到地獄裏懺悔去吧，叛徒”翟炎說着攥着劍斧衝了出去，申屠雄那紅色的眸子裏映着憤然之情，可四肢和軀幹都被黑鏡完全束縛住了，根本無法挪動分毫。“是嘛，該到此結束了，我也該去地獄裏，償還自己的罪孽了嗎”申屠雄喃喃地說着，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這時小靈又鑽了出來，一臉憤慨地在申屠雄的臉上映上數個巴掌印。她沒有再使着那凌空寫字的手法，而是直接用手掌貼上申屠雄的額頭，在意識裏與他交流起來。混蛋，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你果然你只是個廢柴罷了。小靈，我已經盡力了，你難道不願意和我一同赴死嗎誰他媽要和你一同赴死啊，你這個軟弱的人格，過家家的遊戲玩夠了沒有，還不快點準備還擊。小靈，你這是怎麼了你這個笨蛋，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小靈，我只是你製造出來逃避現實的副人格罷了。你這個主人格也太自私了，通敵叛國的事就全部丟給我做，自己就知道去做那種喫力不討好的爛柯人。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難道還要用這種荒謬無趣的藉口，說是爲了心上人不得已而爲之的，將自我的行爲正當化嗎這是什麼情況小靈用手指戳着申屠雄的臉頰，用無比鄙夷的眼神望着他，流露着譏諷的神色。你不記得了嗎，小靈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對，在你噩兆化之前的三個月就撒手人寰了。你只是接受不了這個悲傷的結局，纔在被轉化的時候失憶了，故而誕生了我這個副人格。申屠雄面露難色，一度陷入沉思之中，那副疑惑的神情，卻有着說不出的落寞感。小靈已經死了嗎那我，爲什麼還活着。因爲，你是一個僞君子，一個爲了虛假的利益、自我陶醉的高尚、貪得無厭的慾望，或者說是爲了滿足你那顆自私自利的內心，並且僅爲之行動的爛柯人而已。申屠雄扶着酸脹的太陽穴，似乎被“小靈”的話語觸動了，眼神從熱烈變爲冰冷，露出邪惡的嗤笑聲。我想起來了，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混蛋，出賣折翼者的是我，賣了夜行者始祖的也是我，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但是，我不想死，我做這麼多事情，也只是爲了能更安穩的活着而已。沒錯，我只要能活着便好，其他的事情，都是狗屁，都是胡扯，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小靈，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我要活下去。力量你全都拿去吧，只要咱們的性命得以存續，其他的怎麼樣都好。因爲你就是我，而我也是你啊小靈說着便再次進入申屠雄體內，只不過與上一次不同，她並不是鑽入頸部，而更像是一種與之融合的狀態。申屠雄全身被璀璨的金光籠罩，即刻化作一道冗長的光線，剎那間擊碎了所有的黑鏡，翟炎的攻擊自然也一併落了空。翟炎尋着那道光線望去，窺見了申屠雄發生的變化。他的身體泛着詭異的金光，眼神中盡是虎狼之色，然而更讓人覺得驚詫的是，他的眼眸已不再是單純的紅色，而是轉變爲了異色瞳。左眼是滲着戾氣的緋紅，右眼是透着冷冽的湛藍，就連發色也變成了銀白。他的面相亦變得無比猙獰，那副皮骨恍如一位惡貫滿盈的國際通緝犯，哪裏還有夸克級夜行者的模樣。“我該謝謝你，小兄弟，”申屠雄的聲線低啞而又冷酷，臉上卻掛着不知所謂的笑臉，那笑容直叫人瘮得慌，“我已經壓抑自己很久了，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從那意識的牢籠裏掙脫出來。”“哼”翟炎冷哼了一聲，緊了緊手中的五殤，“叛徒，你還有什麼能力都用出來吧，我一定會把你打敗的”“咯咯咯”申屠雄發出詭異的笑聲，輕盈地晃動着腦袋，“叛徒不，這個稱謂描述的並不準確，我只是遵從自己的內心而已。”申屠雄說着，變爲了一道疾馳的藍光，朝着翟炎的位置衝了過來。時間是一罈苦澀的佳釀，生命裏那些的喜怒哀樂，那些愛恨情仇，都會被歲月抹平，最終歸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