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花之人

“進來吧！”內室傳來了一個女子微弱的聲音，彼岸知道這是在叫自己，所以彼岸低着頭走了進去，內室凌雲將太后扶着坐了起來，太后身邊貼身伺候着的只有一個年老的嬤嬤，雖然年老，可是看着卻是十分精神。.

凌雲那麼坐在牀邊，將太后的一隻手小心的放在了準備好的脈枕之，彼岸拿出袖的金絲送，那貼身的嬤嬤便將金絲的一端系在太后的手腕，另一端又交到了彼岸的手，彼岸被安排着坐到了一邊的小凳，太后看起來倦倦的，所以凌雲也沒有多話，彼岸細細的感受着從金絲傳過來的脈息。

太后終究是習武之人，身體本身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都是年老之後該有的症狀，只是因爲氣血淤結，所以纔會出現體虛無力的症狀，如此簡單的症狀二閣主爲何會拖這麼久，難道是爲了引自己現身，這樣似乎並不能解釋。

而且二閣主臨走時也說，是因爲醫術不精，並不是看透了計策，以二閣主的資質怎麼會看不懂小小的計謀，難道這脈息還是有些問題，只是如今表現出來的是這般簡單的脈息。

皇宮有那麼大的一個御醫坊，這小小的症狀怎麼會求到往生閣門下。

但是目前的脈息，彼岸能給出的結論也只有如此了。

“太后的身體只怕開藥調解沒有什麼作用，還是要身邊留着親近的人常常說些話，日常出去散散心，這病自然好了。”

彼岸站起來說着，手仍舊捏着金絲。

“大閣主這藥方開的倒是別緻。”太后說了一句話咳嗽了起來，凌雲扶着太后慢慢的順着太后的氣，身旁的嬤嬤解了太后手的金絲遞到了彼岸的手，走路之間腳步輕輕，看來又是一個習武之人。

遞到彼岸手金絲的末端仍舊是冷的，沒有半點的溫熱之氣。

“太后身體無礙，只是後宮空蕩無人說話終日淤結纔會至此，心情愉悅些自然好了。”

太后的咳嗽終於是止住了，只是面色仍舊有些蒼白。

“兒臣日後一定多陪一陪母后。”凌雲放好了太后身後的枕頭，太后又靠着坐了起來。

“不指望你，你安心處理你的朝政，只求你平日裏閒的沒事來看看我好。”

淤結在太后體內的愁悶已經很多年來，看來是從先皇駕崩之後是如此了。

如此深情，也是難得。

“兒臣日後一定常來。”凌雲再一次許諾着。

這時候承笑忽然走了進來，“皇，安遠王爺回京了，還有十里地。”

“你去看看吧！我是不能去迎他了，你這個做兄長的代我去看看也好，嶺西艱險，這一路也是辛苦他了，我這邊你也不用擔心，讓大閣主留着陪我說說話也好。”

太后催走了凌雲，彼岸被留下來賜了座，老嬤嬤靜靜地站在一旁。

這幾下，太后看着也沒有那麼倦怠了。

“哀家年幼時也曾浪跡江湖，只是自從嫁進皇宮之後再也沒有離開過，也不知道江湖如今是怎樣的模樣了，武林山莊，小令，還有藥王谷，麒麟苑，是否還是在江湖稱霸？”

近些年來江湖風頭最熱的是往生閣，但是太后唯獨沒有提起往生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武林山莊已經避世山林，藥王谷內戰已經絕世，至於麒麟苑和小令近年來並沒有什麼聲音。”

要問那答。

“我記得當初我進宮之時還有嘲風，玄武，守離都是江湖的新起之秀，這些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怎樣了？”

這些人如今除了玄武，其他人在江湖都早不知了蹤影。

“這三位長輩都是江湖的傳說，只是最後或隱世，或逍遙，也都很少露面了。”

“我這代人應該都已經退出江湖了，現在是你們的江湖了。”太后忽然笑了，但是臉色有些蒼白，消笑意也有些敷衍。

“當今皇治國有方，多數江湖勢力都已經歸順朝廷了，江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腥風血雨，如今的江湖其實是皇的江湖。”

“大閣主真是會說話，現在的江湖已經不是哀家當年的江湖了，哀家自從進宮以後與往日的生活斷了關係，這麼多年一直久居深宮難得見到江湖人士，與大閣主交談之哀家也覺得與閣主甚是有緣，不知可否揭開面紗讓哀家看一眼閣主的真容。”

彼岸一直帶着面紗，而這宮放眼看去，帶着面紗的也只有彼岸一人了，不過這內室裏都是女子，露出面容來其實也無事獻殷勤。

彼岸揭開面紗，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但是擡頭看則是不尊之舉，彼岸只是低着頭。

“擡起頭來。”太后挪着身子，斜着看向了彼岸。

彼岸擡起頭，太后看去的第一眼立刻表現了驚喜之色，說是驚喜其實更是震驚。

“站起來。”

彼岸依言站了起來，太后仔細的下打量着彼岸，面的震驚越來越明顯，彼岸不知爲何要震驚，但是彼岸印象是從未見過面前的太后的。

推算來說太后應該也是花甲之年了，可是保養得當並未有老態之感，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采，可是彼岸確實不記得自己見過她，哪怕是一面之緣。

而且根據太后所說的話，彼岸出生之時，她應該早進宮了，彼岸從未進宮，那自然也是無法謀面了，這又是如何震驚呢？

“大閣主可曾聽過依花這個名字？”

震驚過後，太后顫抖着說出了這句話，依花，多麼熟悉的名字，彼岸不僅聽聞過，而且還是如此的熟悉。

“同名的人太多，也不知是不是太后說的那個依花。”

這一個短短的名字已經在彼岸的心激起千層浪，但是身在皇宮，彼岸不敢輕易暴露。

只是這太后雖久居後宮，但是無人爭寵，這面的表情也藏不住，起彼岸來她倒是。

“罷了，你退下吧！”太后忽然焦躁了起來，急忙趕着彼岸離開，如此彼岸求之不得。

依花，依花，依花，這個名字何止聽聞，那是自己母親的名字。

那個生養自己，又離開自己的母親的名字。

算過去了那麼久，沒有人提起過，沒有人知道過，可是自己也從未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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