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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心畢露(上)

彼岸在看到那個孩子的第一眼是不確定這個孩子是男是女的,只是看着那嬌小的模樣,心忍不住的疼惜,那麼小的孩子,可是卻有滿身的傷痕觸目驚心,這個孩子到底遭受了些什麼?

秋涼的季節卻是一身單薄的破舊衣物,冷颼颼的風穿腸而過。

彼岸已經顧不得這些了,脫下身的披風將那個孩子包了起來,然後將那個孩子抱在懷,自小受不了這種聲音。

到後來,那變成了心底的傷疤。

說起來次救的孩子是多多了,只是可惜多多沒有活下來的福氣。

彼岸心以爲自己不會在遇到類似的情況,可是卻沒有料到,現實總是那般猝不及防。

天朝不是已經下旨將女子的禁制除了嗎?爲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彼岸抱着那孩子安慰着,臉露出了萬般的柔情,行走間的輕輕的拍着孩子的後背,一下一下,都是極其輕柔的姿勢。

彼岸一直沒有詢問那個孩子自己家在何處,爲何會落到這種地步,只是輕柔的撫摸着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許是哭的累了,最後睡了過去。

只是最後手卻指着一個地方,那裏又一個小小的村莊,彼岸去過所以記得。

彼岸將那孩子放到了花婆婆的懷,然後帶着紫衣向那村子走着,這裏來了不止一次,近的地方只有一個村子,孩子十之八九是那裏的。

不,是一定。

那個村子,一定是那個村子。

行走間雙手已經被緊緊的握住了,絲絲縷縷的血跡順着指縫流了下來。

手是冷的,可是心是更冷的。

恨啊!

以爲終有一天,在禁制被解除的那麼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會發生變化,但是,事與願違。

彼岸臉沒有多餘神色表露出來,但是心早已經天翻地覆了。

禁制解了,爲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爲何還會有無辜的女孩子淪爲這百年來不公平禁制的消耗品。

爲何還會,爲何?

本來在此之前的彼岸從心已經將這件事情放入了過去,以爲消除是結束,其實這場結束意味的是另一個開始。

一個等待着結束的開始。

彼岸走着走着到了村子裏,村子裏的人都是淳樸的農民,都是粗布的衣衫,彼岸和紫衣那豔麗的裙子很快吸引了不少村民圍了過來,彼岸看到圍過來的都是男子。

那些趴在門口看着的都是隱隱藏藏帶着面紗的女子,只露出了一雙雙畏畏縮縮的眼睛。

面紗,還在。

爲何?

這裏離京都沒有多少路,怎麼會如今都也聽不到京都解除禁制的消息,除非,是另有隱情。

彼岸走着走着被人攔住了,那人的身後還跟着幾個粗壯的大漢,手還拎着要去捕蛇的工具,這都是青年強壯的男子,都是村子裏的捕蛇的好手。

“你們是何人?爲何要來我們這裏?”

那個帶頭的男子說着。

捕蛇本是極其危險的,所以每次村子裏的人去捕蛇都是成羣結隊而去,路也好有個伴,這些行爲也讓這個村子裏的人變得分外的團結,尤其是對於外來人的時候。

“在村頭尋到了一個孩子,不知道各位可是識得的?”

彼岸開口問着,前路被堵住了,彼岸也不打算繼續前走了。

聽到這話,那村長似是有些疑惑,但是有人在那個村長模樣的人身邊耳語了幾聲之後,那帶頭的男子便兇狠的說着。

“認識又怎樣,這是我們自己村子裏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在這裏插嘴?”

彼岸緊握的拳頭已經骨結泛白,但是依舊是是緊握着的。

那個孩子他們必定是認識的。

“我不妄圖參與你們村子的事情,可是你們也不能如此對待一個孩子,她做錯了什麼,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

彼岸說着雙手拳的更緊了。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才知道到底有多麼難過。

“你一個外來的人知道些什麼,孩子又怎麼樣,他爹在遇到蛇的時候只顧自己逃命,都是捕蛇人,若是人人都像他那樣,我們這個村子還能存活多久,這樣的人死了不足惜,這樣的人留下的孩子留着日後也是禍害,沒有被我們打死都算是我們手下留情了。”

彼岸忽的張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

父輩的錯,與孩子何干。

別人的錯,爲何要讓一個孩子承擔。

當年父親走了,留下的自己遭受了太多,太多自己不願意的,可是自己卻擺脫不了的事情。

歷史,似乎每一天都在重演。

每一天都是不一樣的主角,卻在重複相似的悲劇。

“我看你小小年紀,若是有心思管別人的閒事,不如早點嫁了安心的相夫教子,今日的這天朝也是糊塗,讓普天下的女子摘了面紗又如何,手拿不起,肩扛不動,還是要我們男人養着,露出那張臉又能做的了什麼?”

彼岸聽着,雙眼掃過那些躲在深淵的女子。

事情爲什麼會與自己想象的如此不一樣。

那些女子那麼畏畏縮縮的隱藏,那麼心安理得的接受。

彼岸忽的想起那次醉酒之後和凌奕一同見到的那副場景,果真自己做的事情似乎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一直以來堅持着做下去的事情,其實都是在做着自以爲是的事情。

但是那些人說的話,實在是讓自己不能忍受。

別人願意怎樣,自己不管,可是自己這一生顛沛流離,堅強了這麼久,一步一步到了今日的境地,不是爲了靠着別人。

誰說女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拿,若是女子真的那般軟弱,自己又怎能活到今日。

不管別人是怎樣,至少自己不是這般。

這個世和自己一樣的女子還有很多,爲了那些人,他的話也是不能認的。

“你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穿着這般華麗,只是我看着你也不像是大家閨秀的樣子,莫不是煙州城的那個煙花之地跑出來的人,我們這小小地方不知道是了什麼魔咒,近幾日來了這麼多不知身份的人,真是晦氣。”

那男子衝着彼岸吐了一口唾液,是在厭棄。

彼岸已經甚久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了,自己一生漂泊江湖,怎麼會有大家閨秀的一樣的秀氣,可是自己有那個能力養活自己,又憑什麼否認自己的一番辛苦。

這個世有能力賺錢養自己的女子不是隻有煙花之地。

彼岸心被那男子的一番話激起了一灘怒火,加之看到那孩子的遭遇心早憋着一團火氣,所以手的銀針已經備好了。

做過的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

忍不得了。

片刻的怒火,彼岸已經忘記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面前的人雖然說話如此,可是他們都是不會武功的人,自己學習武功是爲了防身,爲了很多事情,但不是一定不是爲了大開殺戒。

不是爲了在自己的手下徒增殺戮。

還好花婆婆趕來及時的阻止了,因爲懷的孩子還沒有醒,所以花婆婆只是挪到了彼岸的身邊小聲的說着,“姑娘,這可是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呢?”

彼岸聽着那輕飄飄的一句話,“這可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呢?”

這個是一個女孩子。

一句話讓自己幡然醒悟,自己方纔到底是想做些什麼?

手的銀針忽的被扔了,幾枚銀針摔入塵土,還好被花婆婆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好險。

墜入了塵土,可很難尋得回來了。

彼岸輕輕的將手附在那個孩子的面,方纔自己竟然對着一羣毫無武功的人動了殺心,還好被花婆婆攔住了,否則自己又不知會犯下什麼大錯。

花婆婆懷的孩子正睡得香甜,彼岸的雙手已經因爲自己在緊握雙拳的時候變得血跡斑斑,在撫摸孩子的時候將那孩子的臉頰染了一道血跡。

彼岸有些木然的看着自己的雙手,轉身便輕點腳尖離開了。

花婆婆立刻跟了去,懷的孩子睡得依舊香甜,紫衣雖不是何意,但也是緊接其後,而四周忽的安靜了下來。

不是沒有那些指指點點的聲音,可,縱使心潮波涌起,面依舊是冷靜的。

不過是一剎那的控制不住罷了,會過去的,彼岸心安慰着自己。

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自己從未做過過分的事情,從來沒有將自己的殺氣表現的這般狠毒,可是在回爐清理門戶的時候,那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殺心,許是因爲被滿地的血跡刺激到了,可是今日這件事情,沒有血跡,沒有殺戮,更沒有威脅到自己的性命,可是自己竟然要動手,要對一羣不會武功的百姓動手。

自己的心到底是怎麼了,自己的控制力到底是怎麼了。

不,這只是一個意外,自己不是一個會濫殺無辜的人,也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

畢生所學的武功是爲了保命,爲了活下來,爲了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爲了驗證,更不是爲了成爲別人口的話柄。

自己可是莫離的女兒,自己怎麼能那麼輕易被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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