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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生成(下)

屋門口等着紫衣,倒是十分的安靜,昨日紫衣也從煙州趕了回來,而那個在村子外救下的孩子便留在了煙州。..

京都是是非之地,留着她也是徒增殺戮。

留在煙州便是極好的,花婆婆一定會好好待她的,說起花婆婆,彼岸想起自己臨走前本是有事要交代花婆婆的,凌奕的那件事情一鬧,竟是忘了。

還有瑾年,也是匆忙將藥材送到彼岸說的地方走了,在走的時候都沒有再見一面。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爲何會因爲一個男子,將別的事情忘記,而所謂的男子又是一個極其淺情的人。

門外紫衣敲門,是來了客人。

彼岸心涌起一陣不適之感,這個來人又是誰?

近幾日事情太多,彼岸都開始怕意外的來客,意外的來客總是會帶來意外的消息。

不過還是隨着紫衣去了來客坐在的八層。

“玄武師父。”

這下好了,彼岸還未想好該如何處理後事,可是人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鋼之力所剩無幾,回爐的暗衛一時也頂不,這讓自己該如何向玄武師父交代。

“我收到了從京都傳來的消息,我現在只想問,鋼內還剩下多少人?”

玄武師父也來不及敘舊,直接問道。

“已經不到二十人了。”

這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了,真實的人數有多少,彼岸已經無法得知了。

也有可能更少。

“這件事情你先別管了,至於鋼內剩下的人先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此次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他們的命了,我聽說鄧青龍也在京都,這次我是特意來尋他的。”

剝權了。

這無異於是一個驚天的消息,彼岸想過玄武師父會生氣,會咒罵,也會一聲不吭,但是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剝權。

彼岸聽此跪在玄武師父的面前。

此事錯都在於自己,這一跪是必須的。

“鋼落到今日這個地步,是徒兒辜負了師父的希望。”

心還盼着此事能夠有一線轉機,自己不能將所剩無幾的鋼棄之不管,算是有人會代替自己接手,可是造成鋼巨大損失的終究還是自己。

奈何玄武已經下定了決心。

“此事你無需再過問了,鄧青龍既然在京都,你便小心一些,日後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鋼之事,你也不要放在心。”

玄武來時匆忙,走也匆忙。

彼岸有些呆愣的看着玄武離開時的方向,自己所做的,終究還是讓玄武師父失望了。

他說是讓自己不要放在心,或許是因爲已經不再對自己抱有希望。

心有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感覺自己無能。

本以爲自己已經足夠的努力,可是每次只要自己有稍微的泄氣,事情會偏離原本的軌道。

果真還是自己不夠努力,現在所有的一切雖然抓在手,可是卻又隨時會失去,一點都不真實。

彼岸還記得當初玄武將鋼交到自己手的時候,自己心雖然驚喜與玄武有這樣的幕後勢力,可還是最驚訝於玄武願意將這樣的勢力交到自己的手。

手接下的重擔。

知道這股勢力非尋常,一旦動用了便是天大的事情都瞞不過去的,所以彼岸只是小心的將這股力量藏在深處,還從未真的動用過,現在倒是好了,只是動用了一次,已經毀了。

不僅毀了玄武的期望,還毀了自己心對自己的期望。

彼岸自問,從小至大,自己從不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學學武都不是過目不忘無師自通,好的是自己足夠的努力,足夠的用心,所以才一步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走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

可是,爲何現在的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纔是幾日的功夫,爲何發生了這麼多措手不及的事情,雖然這些事情都與鄧青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可是現在鄧青龍會出手對付,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爲自己的關係。

因爲當年多的廢腿之仇,因爲當年自己的過失。

這世的人都是如此,嘴說着不會追究,可是廢腿之仇,誰又能真的會釋懷,雖然當年的事情是自己無心之失,但是自己每每想起鄧青龍會想起當年的事情。

當初被拋棄之後便一直流浪的嶺西的山野,因爲遭遇不測被當時還是小十六的黃衣還有暗衛的影子相救,所以自己便被帶到了鄧府,彼岸還記得當時鄧青龍在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時候眼閃過的驚豔。

只是當時的自己以爲那裏的人會十分心善的收留自己,所以心是無雀躍的,而那時的黃衣也是有如一個大姐姐一般照顧着自己,而鄧府的人十分和善的將自己的屋子安排在黃衣的屋子旁,一切都是無的水到渠成。

鄧青龍也是時常來照看自己,也是那個時候鄧青龍對自己表現了太大的關注,有時候甚至超過了對黃衣的關注。

彼岸還記得第一次從黃衣的眼看到嫉妒的神色的時候,是因爲鄧青龍親手將一塊翡翠的玉佩掛在自己的脖子,那塊翡翠的樣子已經記不清了,可是那時候黃衣的眼神彼岸是忘不了的。

不過那塊翡翠才過了幾日尋不到蹤影了,似乎是莫名其妙消失一般,再也尋不到了。

而後來黃衣依舊是對自己百般溫柔,可是彼岸總覺得已經與當初不一樣了。

孩子有時候是最純真的,有時候卻也是最敏感的。

鄧青龍依舊是時常來看望自己,每次都會帶着新有趣的小玩意,似乎自己是他真的寵愛的孩子,但是那個時候的自己雖然喜歡這種被人寵愛的感覺,可是也能感覺得到身旁的黃衣每次投射過來的異樣的眼光。

若是自己看到有人搶走了自己的寵愛也定是這般的吧!

所以彼岸只是覺得對不起黃衣,心的虧欠也是少不了的。

可是作爲一個寄居在鄧府的孩子,那個時候的自己怎麼敢對鄧青龍說任何的不可,所以只能任由着,習慣着,忍受着。

後來的自己因爲被練武師父說筋骨不通不能練武,所以便一直被鄧府的其他人嘲笑,後來鄧府的鄧白楊之流便會趁着鄧青龍不在的時候對自己百般的欺辱,而那個時候黃衣總是不在身邊。

現在想起來,也不知道是黃衣故意離開,還是偶然不在的。

只是自己每次被欺辱之後都會倔強的站起來,不哭,不罵,只是忍受着。

再後來,玄武師父作爲鄧青龍的好友來了鄧府,不知爲何是一眼看了自己,說是要將自己畢生修爲傳給自己,說笑着讓鄧青龍將自己送給他。

只是聽到那話的鄧青龍還好好將玄武師父嘲笑了一番,最後只是說着捨不得,也未說明到底要如何。

但,是在那一夜,發生了一件改變了發展的事情。

夜都很深了,可是鄧青龍忽的派人來到自己的屋,說是有事要尋自己,雖是睡了,但還是爬起來收拾好自己,有些睡眼朦朧的去了。

一路被人帶到了地牢,最後又是被蒙着眼睛走了一段路才停下來,只覺得周身都是潮溼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片昏暗,只有星星點點的幾點燈光,隱約能分辨出來這是一個黝黑的地牢深處。

而鄧青龍正斜倚在羅漢牀,閉着眼睛不看自己,而他的面前一個不知道盛着什麼的木桶,妙的味道撲面而來。

下一秒彼岸被那個帶着自己一路進來的人一把拎起來扔進了那個桶,隨後便帶着門走了出去。

桶是極高的,也是極其寬大的,當時還年幼的自己還不及桶高,被扔進桶之後整個人都被桶的水淹沒,喝了滿滿一口的水,差點昏厥。

但是,求生的慾望驅使着,所以自己不停地掙扎着。

雙手划過去是極其粘稠的水,隱射在眼竟是大片大片的紅色,那些紅色的水像極了鮮血。

恐怖。

滿心的恐懼浮了來。

將自己淹沒,將自己掩蓋。

當時還來不及看到鄧青龍的表情,只是在掙扎拼命的向他求救,只是整個暗室除了自己的聲音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是哭腔,可是微弱的求救。

雙手的力氣越來越微弱,周遭的光亮越來越淡。

視線變得模糊,變得混亂,變得無法言說。

最後也是絕望了,身體也是到了極限,但是不能放任自己這般沉淪下去,所以便拼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撞向了桶壁。

是極大的力,也是最大的力,也是僅剩的力。

“砰。”碎了。

彼岸跌落了出來,撞在桶壁的那一側身體被重重的摔落在地面,痛意襲來,如此同時,大口大口的空氣也襲來,活着的。

只是好累啊!

方纔在桶的掙扎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現在只覺得自己已經虛脫,不想動,不想掙扎,不想走,哪怕只是一步。

死裏逃生之後什麼都沒有在想,死裏逃生之後周遭的所有都異常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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