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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汝姍把九皇子帶到臨安最大的酒樓上沒多久,三個小孩就玩成片。
寧歲歲見誰都是笑眯眯的,過了年口齒越發伶俐,這張嘴就沒停下來過,鄒慕卿脾氣好,作爲年級最大的小孩,非常有大姐姐的派頭。
九皇子開始還非常警惕,後來在寧歲歲嘰嘰喳喳,密集的說話聲中也逐漸放鬆下來,開始拿着塊小糕點斯斯文文地啃着。
他性子有些沉默,大多數都是安安靜靜地聽着寧歲歲和鄒慕卿說話。
“來了嗎?”寧汝姍給她們點了桌小喫零食,坐在側漫不經心地看着她們喫喝玩鬧。
“正帶人趕往這邊。”袁令低聲說着。
寧汝姍低頭朝下看去,突然注意到雙上挑招搖的桃花眼,眼頭圓潤,眼尾上揚,眼波流轉好似桃花落水,搖曳生波,格外動人。
那人坐在間破舊矮小的露天棚子裏慢條斯理地搖着扇子,對着她微微笑,但很快又移開視線,動作雅緻地喫着面前簡陋木碗中的甜湯。
蓬蓽生輝,不過如此。
寧汝姍也緊跟着移開視線,不再失禮盯着人家。
“夫人怎麼了?”袁令見夫人直盯着下面,謹慎問道。
寧汝姍視線從大街盡頭回神:“沒什麼,那裏有個好奇怪的人。”
她指了指下邊的個方向,突然噤聲:“咦,人呢?”
那露天棚子正中原本坐着的那人不見蹤影,連着碗筷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好似根本就是場錯覺了。
“這裏原本有個很奇怪的人。”寧汝姍皺眉,“像是個富貴公子,可又有點江湖氣。”
袁令心思冽:“夫人可還記得他的模樣。”
寧汝姍皺眉想着,那人的樣貌不過剛剛纔見過,可只記得那雙眼睛。
“只記得那人有雙眼頭圓,眼尾長的桃花眼,皮膚頗白,手指拿着扇子。”寧汝姍泄氣說着,“真奇怪,我怎麼就不記得了。”
袁令盯着那個攤位,對其中個侍衛打了個眼色,這才安慰道:“不礙事,大概是江湖中人,臉上易了容,夫人不曾見過自然中招了。”
寧汝姍蹙眉,神色嚴肅。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喧鬧聲,個尖細的聲音在樓下慌忙響起。
“人呢,人呢,九爺人呢。”
直喫着糕點的九皇子乖乖放下糕點,朝着樓梯口看去,只見樓梯口很快就出現個面白無鬚,身形微胖高大的灰衣男人。
那人滿頭大汗,衣襟後輩全都汗打溼了,手裏緊握着條帕子,擡眸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九皇子突然撲通聲跌坐在地上。
他身後的人又慌亂了片,又喊又扶,惹得酒樓衆人側目,九皇子張臉漲得通紅。
“袁令,去把高使扶起來。”寧汝姍溫柔說道,“九爺既然平安無恙,高使也不必慌張,外面畢竟人多嘴雜。”
宮中皇子稀少,存活極低,淑妃是民間女被進貢入宮,在生九皇子前位份不高,後在九皇子三歲後這才從婕妤連升三級成了淑妃。
淑妃性子溫順,模樣出衆,但宮中無勢力,朝野無顯貴,因此九皇子身邊伺候的大黃門高湛也不過是個副都知。
高湛連連點頭,奈何腳步虛弱,被袁令直接提溜起來,送到九皇子面前。
“九爺您沒事吧。”高湛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見他只是衣裳凌亂,神色還算鎮定,這才長舒口氣,輕聲問着。
九皇子搖了搖頭,頗爲和氣:“多虧了歲歲,還是寧夫人。”
高湛這纔回神,對着寧汝姍長行禮,感激說道:“多謝容夫人搭救之恩。”
寧汝姍把人扶起:“高使客氣了,是九皇子自有天護。”
“只是九皇子年紀尚小,往後出門要多加小心。”她又多說了句。
高湛哎了聲,拍了兩下大腿,這才帶着絲抱怨地開口解釋着。
“奴才們都是眼睛都不敢眨的,可這不是要西湖香市嗎,從花朝始,盡於端午,前幾日九爺功課做得好,得了表彰可出門遊玩日。
“聽聞今日靈隱寺有大師佈道,我們這纔去的,誰知我們前腳剛把人擡上去,後腳就不知道哪來的羣百姓,直接把我們衝散了。”
寧汝姍點頭。
西湖香市特指臨安天竺、靈隱、昭慶、淨慈四大寺院齊齊開放上香,連着三月都有大師講義,除了臨安本地人,四周各縣的香客,都會在這三月中,成羣結隊蜂擁而至。
今日便是聽說靈隱寺的妙法大師親自教授教義三日,所以這幾日的臨安熱鬧得很。
“你們也會是辛苦。”寧汝姍讓袁令安排着坐下,各自上了糕點茶水找帶着。
“哇,那你不是走了半個時辰。”直沉默的寧歲歲捂着嘴小聲問道,“你好厲害啊。”
九皇子紅了紅臉,低聲說着:“我也不知道走了這麼久,只是順着人流走的,還差點掉水裏了。”
“什麼!掉水裏了!怎麼差點掉水裏了!”高湛大驚失色。
九皇子頗爲羞愧,紅着臉,怒叱聲:“是不小心,閉嘴,喫飯。”
高湛只好愁眉苦臉地低下頭,食不知味地咬着糕點。
“那會浮水嗎?”寧歲歲歪頭問着。
九皇子搖頭。
“那你以後就離水遠點,歲歲也不會浮水,所以歲歲都不靠近水邊的。”寧歲歲小大人模樣地安慰着。
“知道了。”九皇子被個四歲的小孩教訓了,頗爲拉不下臉,低下頭悶悶地喝了口茶水。
寧汝姍笑着搖搖頭。
“九皇子脾氣倒是不錯。”回府的路上,寧汝姍跟袁令笑說道。
袁令常年在外打交道,對百官內宅之事瞭如指掌,就是宮內之事也是如數家珍,見狀小聲說解釋着。
“聽聞淑妃脾氣極好,當年還是美人時便能親自撫養九皇子,升了貴妃後也直避居錦仁宮,九皇子也很少對外露面。”
看來淑妃也不是等閒之人。
寧汝姍暗自想着。
“若是沒猜錯的話,今日出門應該就是三日前的大殿上論道說的不錯,這才特需出宮的。”
她聽袁令接下來的話,心中好奇。
“什麼辯論?”
“邊境將士到底能不能自收糧草。”
寧汝姍驚。
“官家爲何要討論這個?”
袁令嘆氣,按劍的手微微收緊,憤憤說道:“曹忠拿了位廬州安豐軍的張將軍,理由就是私屯軍田,自收糧草,隱瞞上報。”
“那現在?”
“曹忠以張將軍反抗爲由,當場斬殺,昨日張府在臨安的家眷昨夜都在牢中自盡了。”
“什麼!”
寧汝姍大驚。
袁令對着她暗自搖了搖頭。
“官家沒有反應。”寧汝姍回神,掃視了四周,這才緊緊擰眉,驚訝問着。
袁令壓低聲音狠狠說道:“曹忠有恃無恐。”
寧汝姍側首看了他眼,明白他的未經之意,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朝堂之事,夫人不必過多關注。”袁令安撫着,“對了世子與我說,寧夫人那邊已經打好關係了,夫人若是有空雖是可以去探望,只是寧二娘子畢竟在皇宮,事情不太好辦,還需等待片刻。”
寧汝姍點頭。
“世子呢?”她問道。
寧汝姍從不主動問世子的蹤跡,今日竟然這麼問,袁令頓時心中喜,可很快就泄氣下來,垂頭喪氣說道:“樞密院已經兩日不曾回府了,張將軍的空缺直無人能補,估計沒商量出個結果,是回不來了。”
“這樣啊。”寧汝姍蹙眉,她原本還想邀容祈起去相國寺。
“哎,宮內的御膳房距離政事堂極遠,這春寒料峭的,飯菜送過去都冷了,世子的嘴向挑,這幾日也不知道喫飯了沒有。世子忙起來,就不喫飯,萬餓壞了身體怎麼辦。”
袁令擔憂說着,眼睛悄摸摸看了好幾眼夫人。
“宮內的糕點都不夠甜,向不合世子心意。”
寧汝姍豈會不知道他的意圖,可容祈已經幫她疏通了寧夫人的關係,視而不見就太過河拆橋了。
“院中的桃花正好還開着,不如我做個桃花糕。”
袁令眼睛亮。
“那歲歲能喫糖漿白玉糕嘛?”寧歲歲終於聽到能聽懂的話,立馬仰着頭見縫插針地請求着。
“自然可以。”寧汝姍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
“給容叔叔也點吧。”寧歲歲牽着她的衣角,脆生生說着,神神祕祕地抱怨着,“上次娘給歲歲做的糖漿白玉糕被容叔叔偷吃了。”
鄒慕卿咳嗽聲,連忙捂住她的嘴,轉移話題說道:“歲歲,先生最近教我個劍法,我舞給你看好不好。”
寧歲歲被轉移了注意力,立馬點點頭,拉着她的手,飛奔入了容府,熟門熟路。
袁令也沒想過自己世子還幹過這個事情,摸了摸鼻子,無力解釋着:“世子很愛甜食,大概是時沒控制過。”
寧汝姍笑着點點頭。
“估計趕不上午飯了,晚食能送進去嗎?”她問着。
袁令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晚霞明處暮雲重,大片大片晚霞散落在天際,宛若魚鱗般的流雲在天空隨着夜色逐漸暗淡下來。
容祈面色冷凝,盯着手中的摺子。
“不可。”他冷冷扣上摺子,“邊境對峙本就需要糧草,如今直接削減五千石糧草。”
“可曹同知早就說了……”那曹部守闕主事強撐着說着。
容祈擡眸,雙眼在春日晚霞餘光下,光芒銳利,落在面前之人身上便宛若刀刮劍刺,讓人汗毛直立,兩股戰戰。
“我分管支差房,王主事若是不同意官家這樣的調配,明日早朝我替你遞摺子。”他淡淡說着,偏偏讓人如芒在背,駭然哆哆。
王主事撲通聲跪在地上,磕首不語。
“下去。”
容祈厭惡地收回視線,淡淡說道。
“世子,該用膳了。”等人走後,冬青低聲說着。
“不喫,端下去。”容祈放開本冊子,看得眉頭皺得越發厲害了。
“讓支馬房的書令過來。”他出聲吩咐着,卻突然擡眸看向冬青。
冬青拎着食盒,完全不顧及屋內冷凝的氣氛,笑得見牙不見眼:“夫人做了糕點桃花糕和白玉糕,袁令剛差人送進來的,還做了碗甜羹,還熱的呢。”
容祈愣,低頭去看案桌前的食盒。
“世子不如先喫飯。”冬青半跪在案桌前,手指搭在食盒蓋子上,“若是不喫,夫人還以爲世子不喜歡呢。”
容祈擡眸看他。
“跟我可沒關係!”冬青連連擺手,“這兩日我可直在宮內,在世子眼皮底下呢,可沒幹什麼事情。”
“先喫飯吧。”容祈收回視線,“去另邊。”
“好嘞。”冬青提着食盒,高興說着。
“她最近都在做什麼?”容祈咬着塊糖漿白玉糕,隨口問道。
“就昨日去了宴家看的大娘子,今日帶着歲歲去了外面。”
“嗯。”容祈食不言,喝了甜羹,吃了兩塊糕點便停下筷子。
“不吃了?”冬青驚訝問着。
容祈拿着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不吃了,宮門現在下鑰了嗎?”
冬青搖頭:“還有炷香的時間。”
“嗯,我們回府。”容祈看着擺盤精緻的糕點,臉上的神色突然溫柔下來。
冬青大驚失色。
“那事務都要帶回府?”他猶豫問着,“官家宣了御醫,至今沒有消息。”
容祈冷笑聲,把帕子扔在側:“這些事務政事堂都還沒決斷,我們這裏如何下不來的,宴清留着我陪他做了兩日冷板凳了,他和阿姐吵架了,耽誤我的時間做什麼。”
冬青摸摸鼻子。
老實說,自家世子的情況可比宴郎君嚴重多了。
“至於官家。”容祈沉默片刻,“要是真有事,宴清定會讓人送出消息的,不急。”
冬青向極有眼色,見狀,立馬低眉順眼地問着:“那現在回府?”
“嗯。”
寧汝姍坐在庭院中收拾着明日去相國寺的東西。
正好這月還在西湖香市中,她便打算藉着這樣名頭去相國寺小住幾日。
“歲歲不能去嗎?”
“歲歲也想去!”
“娘爲什麼不帶歲歲去?”
“歲歲個人也害怕。”
“娘要去多久啊,歲歲會很想孃的。”
寧歲歲抱着嬌嬌圍着她打轉,小臉皺起,大眼睛水汪汪的,委屈極了。
“好啦,娘是去相國寺祈福,我明日把你送到宴府,你可以和長生起玩。”寧汝姍安慰着。
“娘個人去歲歲不認識的地方。”她擔憂說着,“歲歲害怕。”
“就去兩天很快就回來的,回來就給歲歲買那把小鐵劍可以嗎?”寧汝姍把人抱在石凳上,和她認真講着條件。
“容叔叔的那個槍,歲歲也想要。”寧歲歲得寸進尺。
寧汝姍失笑,嫌棄說着:“你還沒那把烏槍槍頭重呢。”
“我看鄒姐姐那邊都有銀色小槍的。”寧歲歲不服輸地說着,“我拿得動。”
“你竟然拿得動。”寧汝姍頗爲驚訝。
慕卿院中的那小槍她見過,頗有分量。
“歲歲力氣超級大的。”寧歲歲不服輸地說着。
“慕卿院中的槍才八斤,按理歲歲可以拎得動。”門口傳來個熟悉的東西,“歲歲可以拎十斤左右的重物。”
“天生神力。”
寧汝姍驚訝擡頭,只看到容祈還穿着紫紅色官袍站在院門口,門口桃枝橫丫,紅糝鋪地,夕陽粉桃相映紅,而宮門下的人修身長立,若刀裁,眉如墨畫,轉盼多情。
夕陽最後抹血紅光芒落在他身上,讓他身上宛若鍍上層柔和的光。
“世子。”她頗爲驚訝。
“容叔叔。”寧歲歲順着石凳滑下來,撲倒他腿上,甜甜地叫着。
“歲歲乖乖去宴府,我和你娘起去相國寺。”容祈把人抱起來,“你若是在宴家乖乖的,三日後我我帶你去武庫挑武器好不好。”
寧歲歲眼睛亮,連連點頭:“好啊!”
“世子怎麼回來了。”寧汝姍問道,“不是說今日也不回府嗎?”
“沒事了,宴請自己的事情。”容祈讓冬青把歲歲抱走,這才踏入院中,鎮定自若地說着。
“你要去相國寺。”容祈轉移話題問道。
“嗯,怕太明顯了,打算藉着香市的名義去看看寧夫人。”寧汝姍解釋着。
容祈看着石桌上的包裹,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我陪你去吧。”
“袁令說您很忙,還是不打擾您了。”
“忙好了。”容祈咬重最後幾個字,“都是宴清的事情。”
寧汝姍聞言,輕輕鬆了口氣,抿脣不好意思笑着:“這樣啊,那太好了,其實若是我個人去還有慌張。”
容祈只是看着她笑了笑,見了她偶爾露出的不設防的情態,心中便如春水般柔軟。
“明日幾時。”他問。
“下午讓袁令幫忙定了屋子,巳時之前到就好了。”寧汝姍笑了笑。
“定了間?”容祈突然問道。
寧汝姍愣。
容祈看着她不知爲何,低笑聲,眉眼彎彎,意味不明。
“我明日早點讓袁令再去……”
寧汝姍好會才察覺出他臉上怪異的神情是爲何,張臉頓時通紅,連着耳朵都在夕陽最後的餘暉下紅得似乎在滴血。
“別動。”
容祈突然朝着她伸出手來。
寧汝姍僵在原處。
他的手緩緩落在寧汝姍面前,最後搭在她肩頭,溫柔地拂去她肩頭的桃花。
“有桃花。”他手指捏着朵完整的桃花,聲音似乎含着無邊春意,在春風中釀成壺沉醉微醺的酒釀,挺久了只覺得耳朵綿軟發麻,好似醉意加重,兩人手腳無力。
寧汝姍只是愣愣地看着那朵桃花,突然覺得心跳加快了下。
“這花開得真好。”容祈低聲說着,轉而簪在她鬢間,低聲說道,“借花獻佛。”
那雙手的距離,讓寧汝姍只需微微側手,就能感受到那雙手上的暖意。
枝兩枝千萬朵,暖桃花色春先開。
“容祈走了?”黑暗中,政事堂長燈不息,宴清不可置信地聽着自家侍衛的傳話,差點沒穩住了向淡定的神色。
“嗯,之後三日都不回來了。”侍衛冷冰冰地問着。
“那樞密院的那麼多事情怎麼辦?撂攤子不幹了。”宴清頗爲不忿地質問着。
“嗯。”侍衛想了片刻,硬着頭皮說道,“倒是冬青說了句容同知的話。”
“什麼?”
“容同知說還請政事堂自己先尋好路子,不要整日拉着樞密院秉燭加班,樞密院才三位同知,熬不住的。”
宴清神色僵。
“分明是他這麼久還沒完全把控住樞密院,任由曹忠在搗亂。”
侍衛低眉順眼地不說話。
“他去哪了?”宴清氣急問着。
“回府了。”侍衛低聲說着,隨後補充了句,“聽說容夫人約了明日去相國寺喫齋兩日。”
“哼。”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不由冷哼聲,隨後又不經意問道,“府中可有什麼消息?”
侍衛聲音越發輕了,緩緩說道:“無。”
宴清咬牙。
“我都說我沒去花柳巷了,不聽我的就算了,你說的話她怎麼也不聽。”
侍衛倒是格外冷靜地提醒着:“因爲卑職是郎君的親衛。”
“滾!”宴清憤憤說着,“去把今日收到的替補李將軍的帖子都拿來。”
“是。”
屋內很快安靜下來,是不是有上夜值的舍人送來新處理好的文書,另外兩位同夜值的同知也喫完了晚飯重新回來辦事。
“聽聞今日官家吐血了。”個年輕點的舍人閒暇時小聲說着。
“噤聲。”宴清冷冷斜了他眼。
舍人被那雙冰冷的眼神嚇得個哆嗦,連忙低頭辦事。
三更的敲鑼聲在耳邊剛剛回蕩着,只看到個小黃門貼着牆角匆匆而來。
“官家讓章御醫今夜在外殿歇息。”
門口,小黃門躬身而立,深藍色的布衫在黑暗中和夜色糅爲體,幽幽的,帶着氣音的聲音在子時的深夜竟有些滲人。
“嗯。”
宴清盯着摺子中的字,鬆了口氣,這才放下手中的摺子,自喉嚨內發出聲輕響,隨後便劇烈咳嗽起來,在寂靜的大堂中聽着格外撕心裂肺。
屋內其餘衆人懸了晚上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既然無事,宴同知不如先去休息。”右側的中年男人恭敬勸着。
宴清臉頰泛出紅意,脣色微白:“不了,張將軍的人選馬上就要定出來了,大魏陳兵潁州了。”
潁州和廬州江之隔。
只需六個時辰的急行路。
那中年男人臉色大變。
宴清把手中的三本摺子交給側的舍人,雖還喘着氣,但聲音卻格外堅定。
“不可退!”
作者有話要說:錯字明天該!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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