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遊戲開始

第二章

黑川羽在夢中睜開眼睛，他正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周圍是廣袤無際的夜河，白緞般的銀川橫掛在天際，灑下滿天繁星。

這裏是？黑川羽疑惑地望向四周，然而夢中的天地廣闊，只有他一個人。

“外來的靈魂，想玩一個遊戲嗎？”

柔美清冽的女音突兀出現，如同珠玉叮鈴相碰，迴盪在整個夢境。

是她將自己拖入了夢中？

“遊戲？”黑川羽饒有興趣地開口，心中念頭百轉，他可以確定自己保持着絕對的清醒，但同時又能意識到如今是在夢裏，身軀的病痛虛弱都絲毫不減，這本身就是件不尋常的趣事。

“整個世界爲主線，由我創造的遊戲”女聲輕輕柔柔的，越聽越讓人覺得身心一清。

自己所在的全部世界爲遊戲，好大的手筆，那遊戲的創造者是誰，是無所不能的神明嗎？

黑川羽心中想着，毫不避諱問了出來，他碧色的眼瞳映入滿天的星辰，死寂的色澤瞬間被點亮，變成了漾着細碎光芒的春湖。

“我是世界本身，你們的確習慣稱呼我爲神。”

‘神’溫柔地說，她的聲音很容易令人想起潺潺的溪流，無聲而柔軟。

這可是孕育萬物，又博愛萬物的母親般的神明啊。

黑川羽如被垂憐般露出欣喜的笑意，他輕咳幾聲，身形顯得孱弱又清和，但實際上整個靈魂都要爲即將到來的樂趣而雀躍了：“您也是因爲太過無趣而創造了遊戲嗎，神明大人。”

難道漫長的時間讓神明也變得開始尋找樂趣了嗎？

那一定是最有意思的遊戲。

青年的聲線溫和，在呼喚神時輕拖尾音，似乎真的是滿懷敬意，繾綣又輕盈。

“所以我才邀請你，有趣的外來靈魂。”自稱‘神’的聲音最後開口，她似乎笑了一下，緩聲如溪：“讓神愉悅吧，黑川羽。”

隨着最後的尾音落下，一陣疾風颳拂，草葉飄擺，黑川羽青色的袍子在風中飛揚。

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行刻板的文字：

——開始遊戲

黑川羽脣線揚起，他幾乎毫不猶豫地伸手按了下去，頓時星辰隕落，地裂山崩。

在陷入黑暗之前，黑川羽低笑出聲：“別讓我覺得無趣啊，所謂的神明。”

“遊戲正在加載....”

“開始生成NPC模板.....”

“模板生成成功，正在對接神經系統，植入NPC記憶.....”

“警告！記憶植入失敗！”

“警告警告，錯誤無法處理，正在上傳數據庫......”

“開始進入世界.....”

“歡迎來到《爲柱而戰》的遊戲世界，這裏有最熱血逼真的戰鬥，最自由廣闊的世界！不管是技術玩家還是休閒玩家都可以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玩法。完全智能化的NPC，波瀾壯闊的主線劇情，長達數百條的支線任務，給你最優秀的體驗！”

“你作爲《爲柱而戰》世界裏的NPC，不得隨意傷害玩家，需要爲玩家發佈任務，共同推進主線劇情！”

“祝你遊戲愉快！”

這次可以說是黑川羽記憶中睡的最好的一次，他感受到午後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渾身暖洋洋的，四肢宛如融化了一樣。

聯想到已經開始的遊戲，他脣角不由揚起微笑，內心滿懷期待。

他根本不相信所謂的神明，但遊戲的目的是什麼他根本不在意，只要有趣，可以讓他感受享受，哪怕這個‘神’把世界攪得天翻地覆，也與他無關。

“怎麼還不醒，柔柔弱弱的，麻煩死了!”

熟悉的暴躁聲音，黑川羽睜開了眼睛，他感受了一下無力的身軀，殺鬼的確有些冒進了，如今他的整副軀殼如被透支幹淨般，從靈魂裏透着虛弱。

他輕輕彎了彎指節，頓時所有的骨骼都隨着這個動作隱隱作痛，肺腑更是如同針扎，黑川羽嘆了口氣，真是一如既往熟悉的糟糕感覺，熟悉的痛苦，讓人清楚知道自己仍然活着。

他側過頭率先看見在旁邊站着的不死川實彌，還有一位身穿似蝶翼羽織的嬌小女性。

“哎呀...這位客人好像醒過來呢。”她把視線投了過來，頓時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可能是不死川先生的聲音太大，把他給吵醒了。”

“啊？”不死川實彌頓時暴躁起來，皺着眉開口：“和我有什麼關係？明明是這個傢伙...”

“我是黑川羽。”黑川羽在他發作前先溫和開口，阻止了在他眼中無謂的吵鬧，他已經戴上了熟悉的溫柔面具，碧色的眼眸如清澈的湖水，笑意掩蓋住湖底流淌着罪惡的靈魂。

“黑川先生，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有哪裏不舒服嗎？”和不死川實彌站在一起的嬌小女性走到了牀前，她用那雙美麗如紫藤花般的眼眸凝視着黑川羽，透露出一絲擔憂。

這個人的身體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除了過於蒼白的臉色外，他的五臟六腑都在衰弱，這樣下去他應該死去的，但似乎有神祕的力量讓他的身體機能沒有垮掉，奇異的維持在一個可以痛苦活着的絕望狀態，他昨天還殺了一隻強大的鬼，蝴蝶忍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支撐到現在的。

黑川羽笑了一下，面前蝴蝶忍的眼神就像是存在在他記憶中的醫者一樣，他爲了破壞自己不死的特性，曾經隱姓埋名尋求過很多醫生的幫助，如今已經死去的他們在當時一邊嘆息，一邊以這樣悲憫的眼神看着他。

他們拯救不了這個掙扎的生命。

黑川羽輕咳了幾聲，他的面色蒼白近乎透明：“我沒事，謝謝你們伸出援手。”

雖然計劃有些變動，不過自己應該成功進入了鬼殺隊。

而後黑川羽露出笑意，極爲自然地轉移了話題：“請問這裏是？”

“這裏是鬼殺隊。”

方纔在他們說話時出去的不死川實彌已經拿了碗白粥過來，他昨天就從蝴蝶忍那裏知道了黑川羽的身體狀態，這個人救了他，不死川實彌理所當然負起了些責任，但分的還是很清楚的，他幾乎是一把將碗塞到黑川羽手上，惡狠狠道：“這麼久不喫飯，你是想死嗎？”

因爲很久不喫飯導致胃出血什麼的，不死川實彌的心臟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經歷瞭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大起大落，幸好最後黑川羽活了下來，沒有因爲救自己的緣故而死去。

雖然看起來很暴躁，但意外的細心呢，黑川羽明智的沒有開口，他的腕骨一用力就和剜骨似的疼，但他還是溫和笑着穩穩端起了碗，白粥溫熱正好入口，黑川羽幾口就喝完了。

不死川實彌沒有注意到，但蝴蝶忍卻敏銳地發現黑川羽放下碗時，指尖有些顫抖。

“黑川先生...”蝴蝶忍欲言又止。

這時一隻渾身漆黑的鎹鴉從窗戶外飛了進來，它撲棱着翅膀，如製造噪音般大聲開口：“柱會議上，主公大人要召見黑川羽，立即帶黑川羽前往！立即帶黑川羽前往！”

烏鴉，會說話？黑川羽探出頭，好奇地打量。他以爲這種組織，主公一定會被層層保護起來，若非必要絕對不會輕易露面。卻沒想到才醒來就可以去覲見主公。

鬼殺隊，原來是以潔白爲伍的組織嗎？

“走吧。”不死川實彌一聽到主公召見，頓時顯得非常迫不及待，他最後看了黑川羽一眼，似乎在彆扭要不要道謝，乾脆擰着眉徑直將寢臥的門拉開走了出去，腳步聲毫不停頓，很快就遠去了。

這隻黑鴉提到了柱，既然主公都會參加這次的會議，那柱一定是高層成員，而不死川實彌，或者說還有面前的蝴蝶忍，應該都是柱的一員。

短短几句話，黑川羽已經推斷出了許多準確的信息，他一邊忍不住想，《爲柱而戰》這種遊戲名雖然很惡俗，但也反應自己所在的鬼殺隊就是主要的劇情發生地。

那身邊這些應該也是NPC，算是他的同僚了吧。

蝴蝶忍對他的想法毫無所覺，白皙的雙掌輕合，保持着笑容開口：“你的事情不死川先生之前已經秉達了主公，有些疑問，到時候我們在會議上說吧。”

黑川羽不置可否，他揚起碧色的瞳孔笑道：“那我們走吧。”

黑川羽不得不說，鬼殺隊的運送服務實在有些差，他摘去矇眼的黑布時，整個胃都在翻騰，脆弱的內臟似火燎般，悶悶的抽痛。

他臉色本就蒼白如雪，此刻完全可以說是變成了慘白，讓人害怕他下一刻就會死去。

黑川羽一副重病之態，剛站定先爆發了劇烈的咳嗽，他碧色的眼眸蒙上一層生理性的水霧，雙頰泛起潮紅，半晌直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

庭院草木青蔥，有幾個氣息強大的人，披着各色羽織，除了有一個少年正在擡頭看着天上流動的白雲，其他人都投來探究或好奇的目光。

在黑川羽看向他們的時候，其他柱也在觀察着黑川羽這個新面孔。

黑川羽已經換好了嶄新的青色衣袍，他黑髮垂下，身軀單薄瘦削，但脊線如尺一般挺拔，他的神色溫和淡靜，光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恍如青松翠竹的風度，碧色的眼眸很容易讓人想起春天，或者一切美好的事物。

戀柱甘露寺蜜璃身邊已經充滿了粉色閃爍的愛心：“這個人他看起來有些帥氣哎！就是身體不太好，他沒事吧。”

“哈哈哈哈不像是個壞人！”炎柱豪爽地笑了出來，如火焰一樣的披風隨着抖動好像在燃燒。

大部分柱對於黑川羽的第一印象都很好，黑川羽就大大方方站在那裏任由他們打量，甚至脣線上揚的弧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偶爾握拳抵在脣邊，側過身輕咳幾聲。

黑川羽可不會出現什麼緊張或者窘迫的情緒，如果條件允許，讓他展開雙臂轉一圈讓他們觀賞都不是大事。

對於他來說，面前的都可以稱得上是年輕人，活的時間太久也有好處，他有了善於洞悉萬物的眼睛，這麼多年輕人在一起，比起喜歡搞破壞的黑暗反派，鬼殺隊似乎更像古時候爲了共同的目標而聚集的義士。

“主公大人駕到。”站在門口的兩個沒有表情的孩子忽然開口，他們一起小心翼翼扶着名羸弱的男子，他的臉上有着非常可怖的紫色疤痕，但絲毫沒有弱化他自身溫和的氣質。

“日安，我可愛的孩子們。”產屋敷耀哉跪坐下來，溫和地開口。

在場所有的柱統一單膝跪地，致以崇高的禮節，甚至看起來最桀驁暴躁的不死川實彌也看起來異常恭敬。

黑川羽可以看出來所有人的尊敬都是發自內心的，這位主公看來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快跪下！”看着黑川羽孱弱的身體，不死川實彌終究沒有下手拉他，但作爲主公控的他，語氣充滿了不滿。

“沒事的，實彌。”產屋敷耀哉溫和地制止了他，他的話語很輕但讓人無法忽視：“這是我請來的客人，黑川羽先生救了實彌，並且殺死了一名下弦。”

主公的話頓時引起了幾聲驚訝的低語。

黑川羽身上的鐵劍早就在殺鬼時遺失了，現在看上去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啊，這副孱弱的樣貌，真的可以殺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