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的啓程

12月19日。

大亞維克山區。

“現在是12月19日，9點37分。本期我將跟蹤播報11月28日‘北極’破冰船遭遇撞擊返航事件。當日凌晨，破冰船按照預定航線到達北極點，途中船底意外損壞，大副下令返航……一個月過去了，相關部門仍然未能透露‘北極’級破冰船船體損壞細節……下面讓我們來採訪一下當日在船上的旅客吧。先生您好，請問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呢？”

“企鵝，是企鵝！我們遭遇了企鵝羣，企鵝襲擊了我們！”一名男子瘋狂搖晃着拿話筒的記者，電視臺見勢不對趕緊插入廣告。

“剛剛那位乘客可能精神狀況不是特別穩定呢，下面讓我們走進港口再次採訪一下當時下令返航的大副先生吧。”

記者小姐整理了一下儀容強裝鎮定。

“唔，嗯。可敬的女士，您覺得人生的終極是在那裏呢？我認爲……”記者等人找到大副艾德里安時，他正在沙發上翻看一些哲學科普讀物。

喻瑾瑜關閉電視，把遙控器放在木質餐桌上。

“看來這些天，議會已經替我們做好了安排，他們也不想讓‘格魯瑪’的消息泄露。”布魯斯正蹲在一旁沙發上製作着手卷煙。

“格魯瑪？”喻瑾瑜從餐桌上抓起一塊華昌出口的煎餅果子直往嘴裏送。

“格魯瑪是我們對這類魔獸的稱呼，它們同樣繼承序列，但是毫無人性，無論是神還是格魯瑪，最終都將爲我們所消滅。”卡爾單手移動着輪椅從冰箱裏取出一杯北歐酸奶遞到喻瑾瑜面前。

“我聽不太懂，還是告訴我什麼時候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吧？這裏太冷了。”喻瑾瑜擦了擦嘴覬覦起了餐桌上的酸奶。

“情報部的人很快就會上門。”老人示意布魯斯幫助他坐上沙發。

喻瑾瑜喝掉酸奶後又開始惆悵起來。

作爲“冰川事件”唯一跳海人員，他一躍成爲各大媒體追蹤的重點，爲了躲避議會追蹤，他們在亞維克山區已經呆了快整整一個月了。

從造訪的第一天開始，暴風雪就沒停頓過。今天還算是個好日子，只是下些小雨，喻瑾瑜才和布魯斯喬裝一番前往市集裏去採購些新鮮食物，否則他們又得繼續喫着已經餿掉的壓縮餅乾度日。

喻瑾瑜心想，這個組織也是夠窮的，很多國家的軍人在執行任務時，都會空投金華火腿作爲補給，爲了士兵們能夠保證良好的狀態，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而在這裏，你只有榴蓮味和香菸味的壓縮餅乾可選，生產日期還是相當久遠的年份。據說，布魯斯等人倒是從來沒有因此食物中毒過。

咚咚咚。

小屋的木門此時顯然在被什麼人敲打着。

喻瑾瑜從餐桌前起身準備開門，布魯斯示意他先不要動，這麼偏僻的地方，一般鄰居是不可能過來串門的，偶爾會有路過的豺狼和野熊們也不可能如此和善地敲門。

布魯斯從冰箱底部抽出一個紙袋，喻瑾瑜看見他掏出了裝在紙袋裏的左輪手槍和幾發黑色子彈——是一把經典的柯爾特六轉雙動左輪。

布魯斯躲在門內側迅速將子彈推入彈巢，他示意可以開門邀請客人了。

喻瑾瑜打了個哆嗦小心翼翼地把門留出一個縫隙。

“嗨，你們好啊？”

砰。

闖進門來的陌生男子尚未完成問候，就被突如其來的子彈射中後徑直摔倒在了喻瑾瑜腳邊。

“這個傢伙搞什麼？也不對暗號，擡過去！”

布魯斯說着把左輪放在沙發前面的大理石制桌面上，捲了捲袖子準備搬人。

喻瑾瑜配合布魯斯把倒地男人擡上了沙發。

另一頭的卡爾正專注地在看前幾天的報紙，彷彿此時什麼事都沒發生。

“不會死吧？”

喻瑾瑜在這種氛圍下也覺得問題貌似不是很嚴重。

“麻醉彈而已，誰讓這傢伙自己犯蠢。”布魯斯從桌上抽出一張絲巾，把柯爾特左輪上的硝煙殘沫仔細擦了個遍。

時間過去大概一個小時左右。

倒在沙發上的男人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就瞧見擠在一旁坐着的布魯斯等人。

“有沒有搞錯？！你居然拿槍對着你的同胞！而且，而且還不給我用上解藥？”

“真是愚蠢，難道在戰場上我也得隨身攜帶好急救包來營救倒地的敵人麼？”

“布魯斯！你，你說我是敵人？你看我像是壞人麼？我可是長的比你還帥嘞。”

“等會，我有問題。”喻瑾瑜打斷兩人的拌嘴，“你是情報部的人麼？”

“yes！”陌生男人扭動着身子從沙發上換了個坐姿面向喻瑾瑜，“情報部，法比奧·法比奧。話說，你哪位？”

喻瑾瑜這時得以看清這名陌生的男子，一頭金色的中長髮，綠色眼睛，還留着一小嘬鬍子。

“我？我是新來的。”

法比奧也是諸侯的成員，西西里人，負責北歐分部消息傳達。

據情報部消息透露。

利維坦並沒有真正死去，失去矛頭的莫爾塔洛沒能貫穿它堅不可摧的鱗甲，它依舊潛藏在大海深處的某個地方，嘲笑着人類的怯懦。

利維坦是僞阿波羅多洛斯書庫記載中的主要格魯瑪之一，它被稱之爲暴怒的惡魔。擁有書庫序列3，熾炎。

如果再度入侵人類海岸，整個歐羅巴洲都將會被夷爲平地。

歷史上它從未受到重創，最近三個月，算上喻瑾瑜這次，它連續受到兩次幾乎致命的打擊，現在抹殺它無疑是最合適的時機。

可諸候手裏唯一能夠對他造成傷害的莫爾塔洛也在上次投擲中沉入北冰洋深處，無從打撈。

眼下還顧及不了這些。

法比奧前來的主要是隻是告訴他們前往斯瓦爾巴羣島的工具已經準備好了，今晚就可以開始新的征程。

12月20日。

凌晨。

亞維克海港。

“這玩意能帶我們過去？”

布魯斯把玩着手中的柴油火機漫不經心說道。他想抽根捲菸，可是海風太大他無法點火。

“兩滿箱的純K，足夠你們三人環球旅行。”法比奧自豪道，隨後他又補充說明，“這可是聖所最新改進的傑作，本來是供給羅斯北極考察隊的，上個月收到你們登陸失敗的消息，就偷偷派人提前從曼斯爾頓運了過來。”

“不。我的意思是，這臺是雙人座？”布魯斯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破冰艇，一艘雙人座位的漆黑色破冰艇停在港口。從外觀上看去與普通的破冰艇的區別只是在於多了個防水屏障。但這艘破冰艇使用了全新的‘克拉瑪’動力。

克拉瑪是人類在‘謝幕’時代後發現的一種擁有巨大能量的晶體能源。到目前爲止人們在工業機器上用的都只是稀釋到27%的克拉瑪液體，沒有人敢用1：1純淨的作爲原動力，因爲能量過於巨大堪比核彈，沒有人願意開着核彈在街上瞎轉。

如果有人嘗試，肯定是瘋了。法比奧口中的聖所便是這樣一個瘋子的集中營，那羣傢伙爲了追求暴力美學，恨不得一支普通的巡邏手槍內都能塞進超過一百發的5.8mm口徑子彈。

“卡爾先生留下，我和這小鬼一起過去足夠了。”

布魯斯勉強做了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