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存在的騎士

“這算什麼？一條鹹魚。”

身後的二人面面相覷，他們不住地互相點頭，彷彿此時就算蹦出一隻哥斯拉來也不足爲奇，一切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喂喂。回句話啊？不會是你們也沒看過這玩意吧？”喻瑾瑜高舉着鹹魚回頭調侃。

從他拎着一條鹹魚從冰庫裏走出來時，下面的兩個人都已經再也沒有搭理過他了。

“事實上……”布魯斯沉默了很久，最終摸了摸下巴，“還是請神棍爲你解答吧。”

眼前的這兩位倒是被喻瑾瑜猜中了軟肋。他們自詡處事不驚，可是面對組織收藏了百年的聖物變成鹹魚這種事情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的。

“這並不重要。”

羅漫不經心。

“並不重要？我得揮着這玩意去料理海怪？二位大爺，您們開什麼玩笑嘞！”喻瑾瑜說着將鹹魚丟向空中，朝着兩個互相推諉的身影拋去。

世界支點議會閣樓二層。

圓桌會廳內。

緊急會議召開中。

桌面上放置的七個指示燈中只有三臺是點亮了的。

“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別人麼？”6號擺了擺手，示意會議完全沒法開展下去。

7號白了眼對方，“這個點，誰會從被窩裏爬起來參加會議？”

“佛洛依德呢？不過是庭院裏進了只偷食的野貓，需要這麼大動干戈麼？”2號將話題重新擺正。

02靜靜地盯着三個座椅上的虛影們在相互寒暄。

“將由我爲諸位大人解說這次事件。”

他微微躬身，將一個自封提取袋和卷宗目錄放在了象牙色圓桌上。

“是你啊，熱心的02。多謝你替我這位打高爾夫摔斷腿的老人家帶上的幾頓早餐麪包。”7號的燈頻頻閃爍。

“密涅瓦先生，這只是舉手之勞。”

02向七號示意後將卷宗目錄和指紋提取袋放在三人的虛影之間，供衆人觀摩。

“這是殘留的指紋，以及發現指紋的卷軸名冊。儘管對方使用消除指紋的手套觸碰它們，但卷宗的封皮都塗有掃描顆粒。根據分析，他們動用了名冊裏128部書。神女判斷入侵者可能是羅斯‘三葉草’的人。”

“他們竟敢入侵議會駐地？不怕我們再一次啓用神女麼？”6號輕蔑地說道。

但實際上，這些話只能夠當作無用的牢騷。

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爆炸後，FW議會威信大失，根本無法獲得加盟各邦聯國家半數的有效投票。更別提使用神女級別的打擊了。

以倫納德爲首的家族明確表示絕不允許fw再次挑起新的戰爭。6號所屬的家族也只得聽從七大家族之首的倫納德的號召。

“他們在尋找序列移植技術，可這對他們沒用。曼斯爾頓的‘嶼礁’在三年前就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應該沒有任何實驗體成功存活。”7號做出精準的判定。

“這件事做出詳細報告在明天的常規會議上討論。”

幾位議卿達成共識，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關閉了視頻通話。

12月26日，凌晨。

法斯特。

喻瑾瑜和布魯斯在取得無鞘後便連夜趕回法斯特城區，而羅則留在了修道院內打理一些事情。

平民窟某間旅館。

三層最西側的309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室內的燈是熄滅的。

一名穿着米白色絲質睡衣的女孩死死地躺在沙發上用純羊毛毯半掩着身子。她的右手手心裏甚至還握有一個尚未剝開皮的西西里香橙。

喻瑾瑜躡手躡腳地移動到沙發附近，將女孩踢掉的半邊毛毯給重新蓋好，緊接着走道破舊的壁爐前去撥了撥已成灰燼的炭火。

“你們都不關心下我麼？我可也是舟車勞頓給你們傳遞消息呢！”沙發另一頭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哦，原來還有人？”布魯斯靠在門框邊上一臉無所謂。

“什麼叫還有人？羅先生不該已經把我的消息和你們講了麼？你們這是什麼情況？我還指望你們給我開個歡迎會呢。”法比奧雙手抱拳嚷嚷道，他儘管極其不滿，但礙於身邊還有位熟睡中的少女，也不得不罕見地壓低了抱怨聲。

喻瑾瑜沒有理法比奧，他只是滿屋子找着前幾日旅館內未能燒盡的柴火。

正值嚴冬，女孩就這樣躺在沙發上，甚至已經躺了半夜，如果不再找些什麼東西暖和室內，第二天早上她一定會發燒的。

“橡木柴火堆在107號，這座旅館雖然破舊但是燃料儲備倒是足夠度過寒冬。”布魯斯猜出了喻瑾瑜的想法。他在入住前已經對這所旅館的結構做出基本判斷，能夠準確指出柴火間的位置並不爲過。

噔噔噔。

喻瑾瑜下樓後，室內醒着的人只剩布魯斯和法比奧。

“你們獲得了那樣東西對吧？”

“當然，如果你提前告訴高層，我可能會幹掉你。”

布魯斯拿出放在冰箱頂部的捲菸盒後轉過頭對着法比奧威脅道。

“冤枉，我就是隻是問問！畢竟都只是僱傭兵，我沒理由在自家窩點裏被人幹掉嘞。”法比奧諂媚地回覆。

屋子裏開始燃着些柴火。

直到天明，爐子裏的溫度纔會再度熄滅。

……

巴倫支海南岸。

這裏位於北極圈內，直到聖誕節過後依舊被極夜所徹底籠罩。

這片海域在未來的幾個月裏並不會隨着陽光的到來而逐漸升溫，彷彿時間在這裏都會被凍結。

曼斯爾頓海灣與巴倫支海交接處的某個島嶼。一尊黑色的人形傀儡騎士半跪在島嶼南岸沿線，等待着它的主人重新下達命令。

這是一個巨大的荒廢島嶼，其間立滿了圓形銅樁。

每一尊銅樁都在歲月腐蝕下鏽跡斑斑，銅體上的刻字卻絲毫沒有模糊。

這是一個墓地，裏面埋葬着曼斯爾頓的英雄們。

銅碑上的刻字沒有國別、姓名，只有代號。

代號不會重複，它們其中的每一串數字都能夠準確換算成極密文件夾裏的一列列姓名檔案。所有英雄的家人都將因此受到嚴格的保護。

有一個銅樁上的代號很奇怪：

0710

此時，擁有這個代號的人就站在銅樁面前。

她將一束有些散開的紫色歐石楠放在銅樁的正前方，任由過往的風沙摧殘。

“我要走了，徹底離開這裏。”前來弔唁，戴着遮陽帽的女孩輕聲說道，“只是，不會有人爲我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