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老爺請你進去。”
“有勞了。”
在沈家僕人的引領下,雲筠走過一處處精緻庭院,眼見一株株江南名種,不禁感嘆姑蘇秀麗,沈宅清美,無怪乎能養出沈青鸞這樣的女兒。
“公子,老爺他們就在裏面,請進吧。”
他點了點頭,當踏進沈家正堂後,不出意料,所有人都投來目光,神色各異,唯有沈青鸞側過身去,頭埋得很深。
對她來說,根本不用去看,聽這腳步聲就知道是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此刻,她只覺得腦袋很暈,如在夢中。
雲筠的目光很快從她身上移開,彎腰道:“小子云筠,見過沈前輩、沈二爺、二夫人,以及兩位沈公子……”
聞言,沈千嶽微微皺眉,常氏卻先開口道:“你認識我們?”
沈青鸞也是微驚,心中暗疑:他如何識得自己家中之人?她偷偷瞄了一眼,很快又縮了回去。
雲筠笑道:“姑蘇沈家盛名在外,在下如何不識?”
沈百鳴和沈雉風咬了咬耳朵,覺得面前之人甚是奇怪。
沈千嶽開口問道:“閣下是來找息女的?不知所爲何事?”
“小子與青鸞同學於清微,乃交心知己,聽聞其兄有恙,小子略通醫理,望盡點綿薄之力。”
沈青鸞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對方如此袒露地在長輩面前叫自己“青鸞”,稱“交心知己”,已讓她腦袋嗡嗡響個不停,當下更是驚疑,自己從未提過大哥之事,他如何得知?
果然,沈千嶽看了看她,而後開口道:“閣下好意,沈某心領了。不知息女是如何對你說的,但犬子病症非普通藥石能治,閣下就算醫術再高恐也無能爲力。”
“就是,我看你年紀輕……”沈泰峯話沒說完,看到雲筠手中寶劍後,睜大眼睛問,“‘藍鳧’爲何在你手中?”
“此劍是青鸞贈我……”雲筠拿起“藍鳧”,笑着說道。
“爹、二叔,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容青鸞日後詳稟……”沈青鸞支吾道。看着長輩投來的目光,她不得不出聲了。
“其實沒那麼複雜……”不想,她剛一說完,雲筠就開口道,“青鸞曾用‘藍鳧’救過在下性命,‘藍鳧’也因此折斷,此劍於我來說意義非凡,故而向青鸞討要過來,並以‘掠影’作爲交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了一跳,沈泰峯急忙問道:“你說掠影劍是你的?”
雲筠點了點頭,沈千嶽也開始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年輕人來,常氏的目光則不停地在他和沈青鸞臉上游走。
“你用‘掠影’和青鸞換了‘藍鳧’?”沈泰峯皺眉,感到匪夷所思。
“正是!”說着,他拔出了手中寶劍,一陣明光射出。
看着宛若重生“藍鳧”,沈青鸞臉上火辣,眼眶卻溼潤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將之鑄好,還……隨身帶在身邊……
“‘藍鳧’雖也是名劍,但與上古聖兵不可同日而語,你這筆交易……似乎不太划算啊……”沈泰峯疑惑道。
“這不是交易,而是……約定!”
沈青鸞聞言再也抑制不住衝動,擡頭凝視這朝思暮想之人,目光盈盈,彷彿身在夢中。寫下那封訣別之信時的痛楚尚未揮去,此刻對方卻已出現自己眼前……
“約定?什麼約定?”沈泰峯不明所以,忽然腰間被人狠掐了一下,喫痛之下,他看見常氏正怒瞪着自己。
“雲公子遠道而來,怎麼能讓人家一直站着呢?”
眼下有外人在場,她算是給足了自己丈夫面子,換作私下裏,早就劈頭蓋臉數落一頓了。
“還什麼約定?人家話都說這麼清楚了,就你個大老粗聽不明白,看看人家多有風情,當年老孃怎麼就被你騙到了呢?”她如是想到。
沈青鸞是她一手帶大的,看着她眼下這般模樣,她還如何想不明白?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雲公子還未用飯吧?”她笑着問道。
“路上用了一些乾糧……”
“一點乾糧算什麼數?我們正要舉行家宴,不如公子……”她向身後望了一眼。
“遠道而來,喫頓便飯吧……”沈千嶽點頭道。
“如此,小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千嶽起身,一行人跟在他後面走了出去,沈青鸞刻意避過了雲筠,雖然日思夜想,但此刻卻拘束得緊。
沈宅之中有一座獨立的小樓,專門爲舉辦宴席而用,除大節外,沈家也會時常舉辦家宴,小輩自是最喜歡這樣的日子,就像沈雉風,即便已經束髮,還是高興地像個孩子。沈千嶽落座之後,他就急忙來到沈青鸞邊上,興奮道:“姐姐,我坐你旁邊!”
不想,他身子剛一彎下就被人提了起來,常氏怒視道:“沒規矩的小東西,坐到你哥哥那邊去。”
說完,她將雲筠按在沈青鸞邊上,道:“雲公子,你就坐這裏吧。”
沈青鸞身子一抖,急忙低下頭去……
“有勞二夫人了……”
“雲公子太見外了,你不嫌棄就叫我沈伯母吧。”
“沈伯母……”
沈青鸞的臉就快碰到桌子了,這頓飯她應該是喫不好了……
很快,下人陸續將酒菜端了上來。沈千嶽舉杯道:“今日家宴,爲泰峯和青鸞接風,大家不必拘束!”
雲筠跟着衆人一飲而盡,他幾乎不喝酒,一時間彷彿有利刃從喉間劃過,一陣齜牙。
常氏見狀,急忙夾了菜到他碗中,笑道:“這青梅酒是自家釀的,粗糙得很,不知公子要來,飯菜也是胡亂弄的,真是慚愧……”
“哪裏……”雲筠看着一桌精緻而豐盛的菜餚,急忙說道,“素聞江南靈氣養人,姑蘇主婦更是巧致無比,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就拿這青梅酒來說,需取初秋之時最好的青梅,經得三蒸三煮,火候差不得分毫,再輔以細膩的綿糖,用提前釀好的烈酒浸泡足足十月,方可飲用……”
“沒想到公子竟懂得釀酒?”常氏笑意之中略露驚訝。
“紙上談兵罷了……”雲筠搖頭道,“再看這一桌菜餚,不僅豐盛而且搭配精緻。這白魚鮮嫩無比,離打撈出水必不足一個時辰,大火快蒸,火候竟分毫不差,真是難得……這醬鴨,小子初一入座便被這明亮色澤所吸引,細嗅之下,竟有清香撲鼻,必是用名貴香料燉煮多時所得,當真考驗功夫……”
“都是些尋常喫食……”常氏搖頭笑道。
“敢問伯母,府上是不是請了退休的御廚?”
“御廚?”常氏臉上笑意怎麼也藏不住,輕聲道,“我胡亂弄的,怎可跟宮廷御廚相比?”
“這些都是沈伯母做的?青梅酒也是?”雲筠睜大眼睛,驚道,“小子失敬,伯母手藝可是天人所授?”
“雲公子太過獎了……”常氏連連搖頭,爲了收斂笑意,急忙轉向沈百鳴和沈雉風,吼道,“你們看看人家雲公子品味多高,你們兩個小東西每天嫌這嫌那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餓上三日就好了……”
二人不敢出聲,腹誹道:“平日也不見你笑得這麼盛……”
“兩個犬子讓公子見笑了,別管他們,公子多喫點。”她看了一眼低頭猛喫的沈青鸞,皺眉道,“你這丫頭怎自個兒胡喫,趕緊給雲公子倒杯酒。”
“咳咳……”沈青鸞聞言看了邊上一眼,嗆得不行。
爲了緩解尷尬,從剛剛開始,她便低頭猛喫,不去想別的,如今才意識到對方就坐在身旁,自己這等胡吃海喝的醜態不是被他盡收眼中?之前對方就以爲自己是個貪圖口腹之慾的人,如今不更是……
急忙擦了擦嘴,她全身滾燙無比,真是恨不得立刻灌下一罈子青梅酒,讓自己醉死過去……
顫抖着給雲筠斟了一杯酒後,她急忙轉過身去,端坐起來。
“多謝!”雲筠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滿是愛憐。沈青鸞自己覺得當下窘態百出,可在他眼中卻可人極了。
“雲公子別客氣!”常氏笑道,“不知公子家住何方,是否還有兄弟姐妹?”
“叔母……”雲筠尚未開口,沈青鸞就出聲怨道。
“你這丫頭,我與雲公子投緣,多問兩句又怎了?”
“慚愧慚愧,入府多時尚未通報家門,真是失禮……”雲筠急忙起身,向主位看了一眼,說道,“小子自幼父母雙亡,由一長輩撫養成人。幼時居於徐州以東,後來因爲家中之事四海漂泊。數月之前經人推薦,進入了清微派,現爲御道院弟子。”
“你所說的長輩……是張濟身吧?”沈千嶽聽他說完後放下酒杯,眯了眯眼睛。
“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張濟身私生子一事,就是你?”邊上的沈泰峯也喫驚道。
“爹、二叔……”
沈青鸞很不高興,人家遠道而來,自己家人卻刨根問底,實在無禮……不料,她剛想起身卻聽見雲筠正聲應答。
“非也,小子與前戶部尚書張濟身張大人……無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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