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聽着外婆的語氣，就感覺外婆認錯人了，這顯然不是對她說的話。
“外婆，是我啊，我是韶華。”
外婆怔愣了一下，臉上顯露出迷茫：“韶華？”
旁邊的顧寒夜也趕緊給外婆指正：“是啊，您外甥女，韶華！”
外婆把視線從兩人臉上挪開，凝神看着窗外，似乎是在回想這個名字似的。
過了片刻，外婆點了點頭：“韶華……你也知道給孩子取這樣一個好名字。但是一個人青春韶華，能有幾年？你爲了這個孩子，已經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了，你的韶華去哪兒了呢？”
外婆的視線轉移回來，落在了韶華的臉上，她是那麼殷切，那麼憐惜：“剩下的日子，媽媽只希望你痛痛快快地活着，別管別人的眼光，也別管孩子們怎麼想！當年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沒人會怪你，你也不要再責怪自己了，好嗎？”
韶華怔怔地望着外婆，她已聽出來，外婆把她當成了她媽媽林珂。
母親爲了她，把一輩子搭進去，到底是什麼意思？
母親過不去的坎兒又是什麼？
顧寒夜又要提醒外婆，但韶華立即阻攔了他：“我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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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夜沉默地望着她，眼底流露出憐惜之情，然後他點了點頭，拍了拍韶華的肩膀。
看着表哥的表情，韶華就明白了，外婆的話是什麼意思，表哥至少是知道的。
難道她又被當成了小孩子，又被他們隱瞞了什麼事情？
韶華附和着外婆的話：“好，我聽您的。”
外婆流露出寬慰的表情，隨即又流露出心疼：“我已經知道韶華是誰的孩子了，你和陸榮離婚的時候，他都告訴我了。我最難受的就是這件事，當年你真的不該瞞着我和你爸爸。
“我們又不是不開明，就算你沒結婚，想把這孩子生下來，我和你爸爸也不會攔着你的，我們只會更心疼你，也會幫助你啊！你倒好，不但瞞着我們，還躲到國外去……
“可壞的是那個給你們姐妹倆設圈套的人，又不是你！你姐姐不會怪你的，我們也都希望你幸福，答應媽媽，以後不要再逃避了，大大方方地和他在一起，好嗎？”
韶華緊緊咬着脣，她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一些不敢想象的事情，正在漸漸拼湊在一起。
外婆說的“姐姐不會怪”，難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
她感到自己在發抖。
表哥抱住了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依靠。
韶華轉頭看顧寒夜，用眼神詢問他。
顧寒夜握了握她肩膀，小聲說道：“一會兒再跟你說。你先回外婆的話。”
韶華對外婆點了點頭：“好，我答應您。”
外婆還在斷斷續續地說着，但語句有些顛倒，有些支離破碎，反反覆覆在說的，也只是剛纔那麼幾句了。
顧寒夜坐在病牀邊，輕輕拍拍外婆的手臂：“醫生不建議您講太多話，再休息會兒吧。”
外婆卻抓住他的手腕：“長海，她聽你的話，好好勸勸她，別讓她再走了！”
顧寒夜點點頭：“好，我一定把她留下來，您放心！”
外婆欣慰地笑了笑：“去吧，我也累了，想再睡會兒。”
外婆輕輕閉上眼睛，顧寒夜摸了摸外婆的手，給外婆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又把空調稍微調高了一度，才帶着韶華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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