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墜龍島

林難忘也沒覺得意外，看來這就是這份工作的‘文憑’了。

他只是好奇：“你是怎麼確認的？”

“我無法確認，但它可以。”遲清歡笑了笑，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將它打開後，將盒內的東西呈現給林難忘。

林難忘仔細看去，不由得輕聲道：“這就是龍鱗？”

小盒內，正擺放着一枚乳白色的鱗片，嬰兒拳頭大小，沒有一絲瑕疵，光滑而純淨，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對，這是一片無主的龍鱗。”

遲清歡點頭，“無主龍鱗附近一旦出現了能夠寄生的對象，它就會釋放熱量，早在兩個月前，你被關押的時候，我就帶着龍鱗在你的牢房外試過了。”

林難忘恍然。

她之前也說過，早就確認他有資質了，原來是這樣。

“而且，龍鱗很有靈性，可以分辨資質高低。”遲清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附近真的出現了資質驚人的可寄生對象，它甚至會主動飛過去的。”

林難忘看了一眼盒內的龍鱗，它安靜地躺在盒內，根本沒有半點想動彈的意思。

難怪遲清歡沒覺得他潛力驚人……

既然如此，那典獄長爲什麼要送他一本《齊物論》呢？

“不過，這龍鱗的溫度還挺高的。”遲清歡用指尖觸摸了一下盒內的龍鱗，“說明你的資質還行，應該比標準線高不少。”

“那還可以……”林難忘自我安慰。

“沒事，資質也不能代表一切。”遲清歡安慰道：“資質好，只能說明起點高，未來也不好說，你好好努力的話，最後說不定也能達到人家的起點呢？”

你還挺會安慰人嘛……林難忘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啪的一聲，遲清歡合上了小盒的蓋子，隨手將小盒收了起來，“第371期的這枚龍鱗是由我保管，暫時還不能給你，必須等你通過戰鬥考覈之後，簽了協議，正式入職，才能讓你接觸它。”

林難忘不由得問道：“戰鬥考覈？考覈是打架嗎？”

“對，那個世界比較混亂，能否生存很看重個人實力，當然是戰鬥考覈爲主。”

遲清歡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時間，說道：“考覈估計要等一會兒，島上還要通知這期的第一候選者。”

林難忘倒是不意外，從家裏那七位長輩都很善戰就能猜到這一點了。

“說實話，考覈難度應該還挺高的。”遲清歡惋惜道：“主要是因爲你不是祂的信徒，這一點比較減分，否則考覈會簡單不少。”

“祂的信徒？”

林難忘想起第一次面試的時候，她就問過這個問題，忍不住問道：“祂是誰？”

遲清歡隨意解釋道：“另一方時空，被我們稱爲‘蒼穹世界’，而那個世界信仰的造物主，名爲‘蒼穹主宰’，地位相當於地球的上帝、盤古吧。”

“信仰祂有什麼好處嗎？”林難忘疑惑道。

“當然有。”遲清歡聳了聳肩，“在地球這邊沒好處，但去了蒼穹世界就有了。”

林難忘無言以對。

從小就沒聽長輩們提過蒼穹主宰，甚至他都不覺得長輩們是蒼穹主宰的信徒，從來就沒見過有什麼符合信徒的舉動。

遲清歡感嘆道：“很可惜，你的資質雖然算不上出類拔萃，但也還可以，而且你還提前學過蒼穹世界的祕術甚至是龍之禁術，這也能加一點分，加上你的經歷和心性，本來評價應該還不錯的。”

林難忘微微皺眉。

現在他確認了，以前家裏長輩教他的那些神祕技巧，‘裂風’、‘沉影’、‘龍眠’、‘龍爪’等等都是來自於蒼穹世界。

難怪他只能練基礎篇，看來後續的部分必須要藉助蒼穹世界的神祕力量才能學會。

不過，就算是基礎，也很神奇了，學習門檻很高，尤其是‘龍眠’這種禁術，單單是入門的難度就已經非常離譜了。

對悟性、意志、身體控制等等都有要求，如果悟性不夠，可能一輩子都入不了門。

當初他學習龍眠入門之後，家裏長輩都很驚喜，直誇他悟性高。

而遲清歡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會多少種，但也知道他是學會了龍眠的，可是，她卻認爲這隻能加一點分？

這也太不合理了。

林難忘正打算問問，卻是聽到會議室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遲清歡坐直身子。

只見一個穿着黑色獄警制服的男子推門走了進來，開口道：“監區長，第371期第一候選者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現在帶人過去。”

“好。”遲清歡微微點頭，轉頭看向林難忘，“你的考覈要開始了，等回來我再和你說剩下的工作內容吧。”

林難忘也不廢話，便站起身來。

……

快速上升的電梯內，林難忘注視着電梯牆壁上自己的倒映，忽然問道：“我只和第一候選者競爭嗎？”

“當然。”遲清歡點頭道：“你的潛力明顯超過大多數候選者，只要你展現的價值超過第一候選者，那麼你就是第一候選者，其他人也沒必要爭了。”

林難忘若有所思地問道：“那要是沒比過呢？”

遲清歡解釋道：“被淘汰的人會自動成爲下一期候選者，與下一期的新人競爭，一般來說，每一期都有幾個名額，選拔出潛力最大的那幾個。”

林難忘不由得疑惑道：“那每一期候選者豈不是會越來越多？”

遲清歡微微搖頭，說道：“但你要知道，龍鱗寄生的條件是與年齡有關的，年紀越大，被龍鱗寄生的可能性越低，而且……意識穿越到蒼穹世界，是需要載體的，也即是另一個你，但蒼穹世界又那麼混亂，說不準什麼時候你的載體就死了。”

載體？另一個我？林難忘雖然沒太懂，但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總之，最好還是儘快讓龍鱗寄生，能早點就早點，避免發生這種尷尬情況。

“你還是祈禱這期就能通過考覈吧。”遲清歡又看了林難忘一眼，說道：“根據情報來看，蒼穹世界的另一個你似乎遇到了麻煩，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你還是儘快吧。”

林難忘默默點頭。

不一會兒，電梯停在一樓後，一隊荷槍實彈的特種兵早已在門口等待，爲首的隊長立刻走過來，給林難忘重新戴上了鐐銬。

遲清歡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服刑人員在龍墜島就這樣，規矩如此，忍着點。”

林難忘微微搖頭，表示沒事。

之前他在監獄時，就一直被列爲最高危險級，每次見人必然是腳鐐手銬齊全，至少由兩名持槍獄警押送，還隔着一層鐵柵欄，生怕他暴起傷人。

罪犯的待遇本就如此，即便他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或許弱小就是錯。

出了地下監獄所在的大樓，外面已是薄暮時分，天邊僅剩一縷餘暉，一道道探照燈的光柱循着不同的路線緩緩掃過，一條條道路旁的路燈也已亮起，一座座燈火通明的大樓矗立在島上，在夜色中極爲顯眼。

在特種中隊的押送下，林難忘雙手帶着鐐銬，沿着灰褐色的瀝青路默默走着。

而遲清歡走在最前方，走路時的背影優雅而從容，速度卻是絲毫不慢，整個人都彷彿輕飄飄的。

不一會兒，衆人就來到了一棟佔地面積極廣的七層大樓門口。

“遲小姐。”

這時，一個身穿藏青色西裝的男子正好走了出來，向遲清歡打了聲招呼，隨即打量了一下林難忘，訝異道：“普通人？哦……這就是新藍圖挑選的新人吧？”

“卓理事。”遲清歡冷淡地應了聲，也沒多說，就直接帶着林難忘走進了大樓內。

新藍圖？

林難忘默默記住了這個詞，或許這就是選擇他這種罪犯入職的原因？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間類似於訓練室的活動場地內，場地中央還能看到一片異常寬闊的擂臺，周圍還有護欄和高高的看臺，此時擂臺下正站着幾個人。

擂臺四周的看臺上也坐着數十人，大多都穿着統一的黑色制服，款式有些類似於空軍的制服。

“遲小姐。”

遲清歡走進訓練室後，擂臺下一個身穿棕色呢大衣的男子當即走了過來，主動打了個招呼：“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我這邊也可以隨時開始。”遲清歡平靜頷首。

擂臺下的幾人和周圍看臺上的人，一道道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遲清歡的身後——

那穿着灰色囚服，雙手戴着鐐銬的少年，正沉默寡言地站在一羣持槍的特種兵中，許久未打理的凌亂頭髮有些長，微垂着頭時幾乎遮住了眼睛。

“囚犯？普通人？那少年就是這一期的候選者嗎？”

“聽說他是海上監獄轉過來的，好像殺了不少人，被判了二百一十年刑期呢。”

“這種重刑犯居然能成爲候選者？現在候選者已經開始考慮囚犯嗎？”

“聽說是上面的新藍圖，畢竟蒼穹世界那邊的情況越來越混亂了，正常社會教育下的人，心性過於平和，死亡率比較高，所以纔會考慮那些情況特殊的囚犯吧。”

“也是，軍閥混戰的局面，新人的心性如果太過溫和軟弱的話，那就是找死啊。”

周圍的看臺上，一羣身穿黑色制服的墜龍島老人圍觀着下方的新人，一個個都無聊地交談起來。

“就是他？”擂臺旁，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打量了一下林難忘。

那年輕男子的身旁，正站着一個黑色制服的成熟女人，雖然容貌算不上特別漂亮，但身材在緊身的制服包裹下顯得凹凸有致，極爲惹眼。

她打量着林難忘，舔了下嘴脣笑道：“看上去好像還挺帥嘛。”

“邋里邋遢的，哪裏帥了？只是一個囚犯而已。”那長相普通的年輕男子見狀，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這些天一直在身邊討好親近他的女人，竟然還誇他的競爭者？

那成熟女人見他喫味了，當即笑吟吟地摟着他的手臂，恍若無意一般，用胸懷若谷夾道歡迎着他的胳膊，委屈地說道：“對不起嘛，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她臉上委屈，眼底卻是有着一絲笑意。

這只是她的一點小心機而已，當面誇一個囚犯，也只是想故意刺激一下身邊這個男人，讓他多點危機感，免得不知道珍惜她，有進有退，才更好拿捏

那年輕男子呼吸急促了幾分，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不過看林難忘的眼神也更加冷淡了，畢竟這個囚犯本來就是他的競爭對手。

“任先生，你過來吧。”遲清歡看向那年輕男子。

那姓任的年輕男子當即走了過來，主動問候了一聲：“遲小姐。”

遲清歡淡淡點頭，隨即側頭對林難忘說道：“他就是你這一期的第一候選者，你得勝過他，才能正式入職。”

林難忘看了一眼那姓任的年輕男子，平靜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心中卻是有些疑惑。

從對方的走路姿勢、呼吸節奏來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恐怕根本沒受過什麼訓練，甚至腳步還有些虛浮無力，說不定精力都用在身邊那個女人身上了。

既然還是候選者，那自然是普通人。

這樣的人，除非是有什麼特殊天賦，否則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林先生。”

那穿着棕色呢大衣的男子看向林難忘，說道：“我是墜龍島監察組的組長，姓齊，本期候選競爭是由我和遲監區長共同監督，聽說你學過一些祕術的基礎篇，似乎還學過龍眠，也不清楚你練得如何，所以本次考覈也將以此爲重點，可以接受嗎？”

林難忘看了那姓任的年輕男子一眼，問道：“是他做我的對手嗎？”

“你的對手不是他。”齊組長微微搖頭，隨即轉頭看了一眼，喚道：“胡青。”

下一刻，只見那年輕男子的身邊，那個身穿黑色制服，身材極好的成熟女人走了過來，脣角帶笑地看着林難忘，開口道：“小弟弟，你的對手是我哦。”

林難忘看向對方，敏銳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種彷彿脫離束縛般的自由感，不由得微微皺眉。

“她是穿越者吧？”林難忘低沉道。

這場考覈，居然讓他一個普通人，與掌握了特殊能力的穿越者戰鬥？

“對。”齊組長點了點頭，“不過胡青目前也只穿越過兩次而已，除了基本的‘極意力量’之外，也只有兩門祕術入門，實力在穿越者中屬於最底層，由她來檢驗你的戰力也比較合適。”

林難忘沉默了一下，問道：“以往的考覈也這麼難嗎？”

他現在明白了，這所謂的‘極意力量’，恐怕就是那種能夠改變輕重的特殊力量，是所有穿越者都具備的基礎能力。

輕靈如柳絮，沉重如山石。

就算是穿越者中的底層，敏捷、力量肯定也遠超普通人，而且極意力量還很適合學習蒼穹世界的‘祕術’，而普通人悟性再高，也頂多學會基礎篇罷了。

這樣的考覈難度，居然是給他一個普通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