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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依爲命

“老刁婦!你孫女兒到底跑哪去了!給我老實交代!”

人販子手執長長的鞭子,眼中的怒火根本壓不下去。

他狠狠往空中甩了一鞭,罵道:“他孃的!本來十個人剛好,現在跑了一個,讓我如何去和東家交代!”

在不遠處的黑暗中,曦月和載蕉躡手躡腳地快速躥到後面的樹叢中,靜靜觀察着篝火旁的那羣人。

只見人販子又甩了一把手裏的鞭子,氣急敗壞地吼:“快說!!”

奶孃朝他們翻了一個白眼,生平第一次學着在街頭看見的老大爺們,從喉嚨中擠出一口唾沫,狠狠地吐在地上。

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人販子,他猛將手上的鞭子抽在地上,那力道都捲起了一層地上的灰土。

“他孃的!敬酒不喫喫罰酒!給我打!”

旁邊的一男子連忙勸道:“老媽媽年事已高!萬萬受不住鞭刑,二位爺請開恩吧!”

“我去你的!”

人販子擡腳將男子踹到一邊,舉起鞭子朝周圍大喊:

“你孫女兒此刻若是躲在附近,就讓她乖乖給爺出來,否則——”他說着,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奶孃身上,“我今日就打死這個老刁婦!反正這趟人數也是湊不齊了!!”

“唔——”奶孃哼出一聲悶哼。

“月兒!千萬別出來!!”

“記着,你是大戶人家所生,你家中親人遭人所害被滅了族,你要好好活下去,替老爺夫人伸冤!!”

顫抖的字眼從喉嚨中硬擠出來,一字一句落入曦月的耳中。

一鞭鞭下去,耳邊盡是奶孃接連不斷的慘叫,曦月眼裏滲出了淚花,好幾次想要站起身來,卻被載蕉捂住了嘴,強行按了下去。

滾燙的淚水一滴滴落在了載蕉的手背上。

人販子加重了手中力氣,曦月聽着奶孃越來越小的聲音,淚水止不住地流。

“月兒……你……你還有個哥哥,尚在人世……”

曦月看着遠處奄奄一息的奶孃,激動萬分,數次想要咬破載蕉的手掙脫他,載蕉卻死死不肯鬆手。

奶孃逐漸沒了聲音,曦月眼睜睜看着奶孃慘死在自己眼前,哭得暈厥過去。

……

玉海村,郁李家中。

自從聽聞湖邊那塊地方死過人後,玉海村大部分漁民便再沒有去那頭打漁。

這日郁李也閒在家中,他從廚房裏小心翼翼地端出一碗藥湯走到公乘忍冬的牀鋪邊。

“來,壯士,快把藥喝了吧!”

公乘忍冬臉色十分蒼白,接過對面男人手中的藥,道了聲謝:“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不必客氣。”郁李坐到牀邊的板凳上,看着公乘忍冬,欲言又止,好半響才吐出話來:“壯士......你身受重傷,是遭人追殺,還是……”

公乘忍冬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也沒有瞞他:“我是大清水師管帶,公乘忍冬。前兩日與洋人交戰,因此身負重傷。”

郁李聞言,立即向後退了兩步,雙手作揖恭敬道:“原來是大清的戰士,恕郁李眼拙了。前幾日眺望海面,似有戰火紛飛,想必就是了。”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憤怒捶拳道,“這羣洋鬼子!頻頻犯我國土!幾年前的一場海戰還炸燬了我們玉海村好多村民的房子!”

“對了大人,此次海戰戰況如何了?”郁李轉身問道。

公乘忍冬沉默了一會,眼裏盡是悲痛,才緩緩從口中道出了那幾個字:“我軍......全軍覆沒。”

郁李驀然瞪大了眼睛,神情複雜,最終也沉默了。

“我拼命存活下來,就是要留着這口氣上京城告御狀,爲死去的海軍水師們伸冤!”

“告御狀?”郁李皺了皺眉。

公乘忍冬從牙縫中咬出一個個字:“那炮彈裏的火藥全被人偷換成了煙火,導致我們無力抗擊洋人。我們申請開戰援兵的摺子也被人壓了下來!”

郁李怒站起身來:“真是可惡至極!!是哪個畜生做的事情?!”

公乘忍冬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痛心道:“我心裏明白,這裏面的關係千絲萬縷。兩廣水師提督劉大人脫不了關係、福建船政造辦萬大人也脫不了關係……都是些貪官污吏!我大清就是養着這些狗官才腐敗不堪!真是氣煞我也!”

郁李見公乘忍冬有些激動,立即安撫道:“大人切勿動氣,眼下先調養傷勢,我們再從長計議!”

彼時海灘上燃着熊熊大火。

曦月在人販子走後找到了奶孃的屍體,爲她舉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載蕉在一旁雖什麼也看不見,卻也默默陪着她。

“奶孃與我相依爲命,從我記事以來,她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她總讓我喚她奶孃就好,可在月兒心中,早已視她爲身生母親。”曦月哽咽道。

載蕉柔聲安慰她:“你獲救,奶孃的在天之靈也會寬心的。”

緊接着便是抽抽噎噎的哭泣聲不斷。載蕉試着去摸摸她的頭:“放心,我會照顧你的。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眼,是我的日和月。你不是一個人。”

曦月拿起他的右手,看到上面一個深深的咬印,愧疚不已:“對不起,我咬傷了你,很疼吧?”

“無事,就像被小貓咬了一口。”載蕉溫和一笑,“我現在可太想恢復光明瞭,看看這個印記有多可愛,也看看曦月的樣子。”

曦月被他逗笑,眼淚與笑意一同被擠出來:“我只是個滿臉灰土的丫頭,醜得很。”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曦月擡頭看看他的臉。

載蕉愣了一瞬,猶豫片刻後纔開口:“我叫,載琪。”

此次海難就是有人存心要害自己,如若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日後連累到她就不好了。

他還是決定先隱瞞自己身份。

爲奶孃料理完後事後,兩人一道去了小鎮上。載蕉告訴曦月,先去這鎮上找個大夫醫治她的腳傷和自己的眼睛。等恢復後,他再去聯絡熟人幫忙去京城找家中親眷。

一路曦月都很照顧着載琪。即使她腳上的傷口滲出了很多血,也沒有吭聲,堅持先帶他去鎮上找治眼疾的大夫。

“曦月,我受傷之時嗅到身上有草藥氣味,是你爲我採摘的嗎?你還懂得藥理之類嗎?”載蕉在曦月的攙扶下問了兩句。

“我.....我家人給我留下了幾本醫書,我一直看着,略懂一些醫術。”面前男子雖看不到,但曦月看他的目光還是有些閃躲。

兩個人來到了小鎮上,徑直去了醫館,卻沒發現後面多了兩雙危險的眼睛。

“他竟沒死。”

“跟緊點。上面交代,殺載蕉,不能讓他活着抵達京城。”

……

兩人找到了一家醫館,大夫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這位官人的傷勢較重,且慢慢看來。這位姑娘的腳傷我替你處理一下傷口開幾服藥即可。”

大夫替二人上了藥,然後檢查了一下載蕉的眼睛,緩緩道:

“嗯......你這眼睛,無妨,等顱上的瘀血清除後自會慢慢恢復視力。”

二人聽後眼前驀然一亮:“果真嗎?多謝大夫!”

“莫要客氣,二位請到賬房處抓藥結賬吧!”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身上都沒有銀兩。載蕉順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玉佩,只好把身上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讓曦月拿去當了。

載蕉心道:“如此也好,便無人知曉我的真實身份了。”

兩人結了賬,載蕉第一件事就是帶着曦月去買鞋。

“幫我拿這個尺寸的。”

載蕉給掌櫃的比了比手裏的尺寸,沒想到拿給曦月一試,恰好適合。

“剛剛好,你怎知我雙足的尺寸?”曦月有些驚異。

“那日我無意摸到你的腳......心中大約知曉了。”載蕉不好意思地笑笑,招呼道,“來,我替你穿上。”

載蕉很是細心慢慢替曦月穿上鞋,旁邊的掌櫃瞧了眼打趣道:“你丈夫可真體貼!”

載蕉又帶着她去買了身新衣裳,路過點心鋪買了些點心,才找了家客棧住下了。

二人住下後,身後傳來粗獷的聲音:

“老闆,給我們在他們對面也開一間。”

掌櫃的看着他們匆匆上樓的背影搖搖頭:“八個大漢擠一間房。窮到此等地步嗎?來啊,那間房的客人茶水裏莫要加茶葉!”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了。”曦月將載蕉送到房中,剛要轉身離開,卻被載蕉一個拽住。

兩人靠得很近,曦月有些緊張,她還從未與一個男子有這樣親密的距離。

“來,讓我,摸一下。”說罷載蕉伸手在她臉上撫摸了幾下,大概清楚了她的輪廓。

“我大概知道你長何模樣了,定是個容色傾城的女子。”他喃喃道,“如果有一天我找不着你了,我心中會記得你的樣子。”

曦月眨眨眼:“你摸兩下就知道我長什麼樣了嗎?你又不是摸骨先生。”

載蕉被逗笑了,兩人的氣氛很是愉快。

此時窗外正窺視着幾雙暗暗的眼。

“哎,我想我娘子了......”

“別出聲!!”

領頭的敲了一下旁邊小弟的腦袋,繼續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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