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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寒夜杯茶

倒馬坎,長街中。

田望野看着被扶風山莊四名下屬簇擁着的那個斗篷人,眉頭微皺。

那人雖然身披斗篷頭戴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但跟在田望野身後的幾人都有非常銳利的眼力價,此刻已經從那人的身形看出來,那是一個女人。

田望野清了清嗓子,他望着那斗篷女子,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嚴家少奶奶,請借一步說話。”

那斗篷人原本一直低垂着頭,這時聽到話音,才緩緩擡起頭,兜帽下露出一張充滿疲憊和些許驚慌,卻依舊嬌媚動人的年輕女人的臉龐。

她相貌嬌媚脫俗,端莊的氣質裏又隱藏着女人獨特的迷人風情。

於鍾朝心裏一動,他對這女人並不陌生,果然就是嚴守陽的兒媳婦,石錦依。

於鍾朝與嚴守陽也算頗有交情,曾數次前往落日馬場做客,期間就見過這個女人。

但曹雄和薛越兩個年輕人卻不曾見過石錦依,所以她一露臉,嬌媚多情的模樣立刻就將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暗中一番審視以後兩人移開目光,同時在心裏暗道:“好一個端莊賢淑卻又不乏風情的美人,既能入得了嚴家,果然不是一個普通女人。”

可這裏的人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蛇蠍美人,她的本名也不是叫石錦依,而是石凰,是魔教聖傳中的六色聖徒之一。也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在被沈默擊敗後的魔教女人,如今爲何會出現在倒馬坎。

而房頂上隱伏着的沈默距離街中衆人有七八丈遠,他目光銳利,雖是在黑夜裏,卻也能清晰的看清街中的情形。但石錦依整個人都籠罩在斗篷裏,沈默雖然能大概看出那是一個女人,可卻看不清楚她的臉,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如果他能看清那個女人就是石凰的話,那他就一定會更加堅定的認爲,此刻倒馬坎所發生的這些古怪的事必定與魔教有關。

“田莊主與我的公公是同輩,這樣稱呼我,錦依實在不敢當。”石錦依蓮步款款的從四人中間走了出來,對着田望野略施了個萬福,聲音嬌俏清脆,她擡起充滿尊敬神情的臉,低聲說道:“田莊主叫我小石就好了。”

田望野微微一笑,然後點頭,似是對女人的知書識禮頗爲滿意,他說道:“老夫與嚴老兄都是江湖中人,都不喜歡繁文縟節,既然你這樣說,那老夫就叫你小石了。”然後他開始向石錦依逐一介紹於鍾朝等三人,最後說道:“他們都是與落日馬場頗有交情的人,小石也不必拘禮。”

石錦依是魔教派往落日馬場的內鬼,對關外江湖上的各方勢力早就深有了解,就算沒有見過所有人,但名字自然是早已知曉的。只是在這個時間裏,她還得繼續保持着嚴家人的身份,所以在田望野一一介紹幾人時,她的目光也隨之從他們的臉上掃過,臉上同時流露出一副恍然神情。

這種恍然的後知後覺的神情,才應該是嚴家兒媳婦在當下情形中的最正常的反應,不會令人輕易起疑。

然後,石錦依就對着於鍾朝和兩個年輕人也緩緩施了禮,低聲道:“錦依見過於掌門,兩位公子。”

於鍾朝是長輩,見此微笑頷首,而曹雄於薛越卻是各自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田望野沒有和石錦依過多寒暄,開門見山的說道:“小石,老夫有些問題想要問你,這關係到一些很重要的事,還希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纔好。”

石錦依背對着沈默隱藏的方向,她怔怔的看了看田望野,然後臉色忽然變了一變,她的目光也隨即從幾人的臉上緩緩掃過,彷彿在確定着什麼情況一樣。

可她卻緊抿着朱脣。

田望野皺了皺眉,不由問道:“小石,你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石錦依柳眉緊蹙,她那嫵媚嬌俏的臉上佈滿着謹慎和疑惑,然後她才緩緩開口,問道:“田莊主,錦依雖不是江湖中人,但身在嚴家,也多少知道一些江湖上的事。扶風山莊,雙旗門,銀鉤門還有曹家,你們都是關外江湖上的名門大幫,請問到底是什麼原因,竟然會讓你們這麼多人齊聚在此,這到底所爲何事?”

衆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他們神色凝重,因爲他們都能感受到這個女人對他們有着深深的戒備。

田望野沉吟片刻,隨後沉聲答道:“今夜我們關外數家齊聚在此,並非是有意而爲。因爲有人給我們送了一封相同的信,所以我們纔會不約而同的來到此地。”

石錦依柳眉依然緊鎖,她有些茫然的說了一句:“一封信?”

“不錯,是一封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的一封信。”田望野沒有隱瞞的意思,他說道:“可是我們卻都不知道寫信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信上的內容是否爲真,更不知道寫信的人到底是懷着什麼心思。”他頓了一下,望着石錦依,語氣低沉了下來,問道:“而此地如今出了一件大事,這裏的人幾乎都死光了,而且我們還發現這裏還有鐵槍門的人。所以老夫想問的是,今天是嚴守陽的六十大壽,小石本來應該是在落日馬場的,爲何竟會離家出走?在你離開之前,可曾見過鐵槍門門主鐵中堂?”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聚在了女人的臉上,靜等她的回答。

似乎在猶豫着什麼,石錦依沉吟了一會,才又看着衆人,卻答非所問的道:“各位能否讓我看一看你們的那封信?”

衆人面面相覷,心中各有想法。田望野從女人的神情中察覺出了異樣,他沒有過多猶豫,率先取出了那封信,並將信紙展開,現出了信上所寫的內容。

見田望野已經有了計較,於是其餘三人也都各自取出了信,展開了信紙。

藉着周圍明亮的火光,石錦依看清了四封信上那相同的筆跡和相同的內容。

然後她的臉色就忽然大變,彷彿有一種被掩飾得很深的驚懼的情緒忽然得到了釋放,竟讓她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所有人都又是神色一沉。

石錦依的美目中閃爍着光亮,她看着田望野,正色說道:“田莊主請見諒,因爲事關重大,所以方纔路上偶遇之時,我才一直沒有回答莊主的問題,因爲……”她忽然話頭一頓。

“因爲你信不過我。”田望野皺着眉頭,說出了女人沒有說完的話。

“是。”石錦依臉色凝重,目光中有深深的恐懼,她接道:“因爲事關我的生死安危,所以我纔不得不謹慎小心。如今我已經知道莊主所言不假,所以請莊主諒解我先前的無禮。”她說完這句話,眼中就不由流出了淚水。

衆人聞言,齊齊露出驚詫之色。

田望野濃眉一挑,語氣頗急,道:“老夫就覺得事有蹊蹺,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卻不知小石你到底遇到了何事?”他忽然目光一凜,急忙問道:“莫非落日馬場也接到了信?”

石錦依搖了搖頭。

於鍾朝目光灼灼地盯住女人,插話問道:“那你又如何說自己會有生死安危之事?莫非這與你獨自離開落日馬場有關?”

石錦依臉色無比沉重的緩緩點了點頭。

薛越上前一步,臉色焦急地催問道:“落日馬場到底出了何事?我爹現在在哪裏?”

石錦依望了望他,神情數度變化,許久後才低聲說道:“薛門主,他已經死了……”

此言一出,衆人齊齊色變面面相覷。薛越大喫一驚,他臉上肌肉疾速抽動,厲聲叫道:“你說什麼?”

他似有不信,幾乎就要忍不住衝上去抓住這個女人的衣領質問她。

田望野心頭劇震,臉色難掩震撼驚詫之色。但他畢竟還能沉得住氣,沉聲問道:“這可不能開玩笑,小石,你慢慢仔細說清楚!”

薛越又急又怒,厲聲道:“我爹受邀前去你們落日馬場,如何會突然就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的他腦海裏亂得就如同一團漿糊,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將他整個人都打散了魂魄。

石錦依臉上再次露出驚恐神情,喃喃說道:“薛門主的確已經死了,是我親眼目睹的。不止是他,還有葛大海,以及另外許多前去參加壽宴的客人,都死了。”

衆人頓時目瞪口呆,可是理智卻讓他們神情陰晴不定,他們雖然無比震驚,卻還是有些不信。

田望野沉聲道:“落日馬場有嚴守陽在,這關外江湖上無人是他的對手,他現在何處?”

所有人的目光就像一根根釘子釘在了石錦依的臉上。

“公公他……也死了。”石錦依眼裏現出無比悲憤和驚懼,話音也在顫抖,“我親眼所見……”

薛越聞言,頓時如遭雷擊,他口中“啊”了一聲,腦海裏轟然一響,腳下踉蹌着退了幾步險些摔倒,他身邊的親信趕緊一把將他扶住。33小說網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於鍾朝急聲道:“落日馬場高手衆多,嚴場主更是武功高強,關外無人能敵,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了?況且今天嚴場主大壽,前去參加壽宴的人也應該都是關外武林中的高手,如此場面,如何會死了那麼多人?”

石錦依搖頭,一邊流淚一邊說道:“公公爲了這次生辰並沒有邀請太多的人,江湖上的朋友總共也就寥寥幾人而已……”

“就算如此,薛門主也是一門之主,武功精深,有他和嚴場主聯手,江湖上能勝過他們的人也不多,更不會輕易就死!”於鍾朝臉色陰沉無比。

“大家不要激動,讓小石仔細說說事情的始末。”田望野強自鎮定,他壓了壓手,道:“於掌門所言不差,嚴場主和薛門主都不是普通人,他們武功很高,就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要將他二人殺死也不是輕易之事。所以我猜這裏面一定另有蹊蹺。”

他盯住了石錦依的臉。

“小石,嚴場主與薛門主當真已經死了嗎?”田望野繼續說道:“老夫實在不能相信,誰能殺得了他!”

石錦依幾乎忍不住就要哭出聲來,她擡手捂住自己的嘴,似在極力壓制着快要崩潰的情緒,她的話音從指縫間傳出:“他們的確已經死了,不過在那之前,壽宴的酒菜已經被人提前下了毒,所以公公和薛門主他們纔會被人所殺……就連我的相公,也都死了……”

說到這,她終於忍不住淚如泉涌,她在極度的悲傷中又說了一句讓衆人僵在原地的話:“整個落日馬場的人,都死絕了。”

所有人都像被定住了。女人的話讓他們再次陷入了震撼中,因爲她的話具有很強的說服力。如果只是憑武功修爲,那這關外武林中的確沒有人能輕易殺死嚴守陽。但倘若是被人暗算,那情況就不一樣了,比如中毒。

薛越目眥欲裂,他掙開親信的手,驚怒地叫道:“你在胡說!我爹怎麼會被人殺死?如果他們都死了,那你怎麼還能活着?”

他的情緒雖然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可他的話卻很有道理。

如果真是如此,那作爲一個柔弱得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又怎麼能活着逃出落日馬場?

於鍾朝迅速整理着思緒,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一邊沉澱情緒,一變沉聲問道:“不錯,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又如何能安然無恙的逃出來?”

石錦依當然能從對方的目光還有話語中看出懷疑的意思,可是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依舊保持着悲痛欲絕的模樣,喃喃說道:“因爲兇手只有一個人。在他與公公和薛門主動手的時候,我纔有機會趁亂逃出來。”

兇手只有一個人?

所有人又呆住了,這怎麼可能?

在場的衆人越發有些不信了,因爲這的確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簡直就是荒唐。

一個人就屠滅了整個落日馬場?那個在關外有着首屈一指的江湖勢力的落日馬場?

一直冷眼旁觀沒有開口的曹雄這時冷不丁冷哼一聲,說道:“嚴夫人,如果你沒有其他的證明,那你的話實在難以令人相信。”

“不錯。這可是一件足可令江湖震動的大事。”田望野沉聲說道:“因爲沒有人會相信,只憑一個人就能將整個落日馬場屠滅殆盡,還殺了嚴守陽!”

“我的確沒有騙你們。”石錦依緩緩開口,語氣悲傷無奈,“我親眼目睹的事,現在這裏也沒有其他人能給我證明。如果你們真要一個東西來證明的話,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她忽然攤出手,亮出了一件東西。

衆人的目光瞬間移到了她的手上,看到了她掌心中的那件東西。

那是一隻小巧玲瓏的鼻菸壺。

薛越和曹雄臉色雖然凝重卻沒有其他變化,但是田望野和於鍾朝兩人的臉色卻陡然大變。

因爲他們兩個人見過這隻鼻菸壺,也知道這隻鼻菸壺所代表的意義。

田望野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驚駭,他驚聲道:“這是嚴兄的鼻菸壺,難道他當真已經……?”

剩下的話他已經說不下去,只有猛地望向於鍾朝,卻發現後者也以同樣驚駭的表情望着他。

“這……!”於鍾朝喫驚地道:“這怎麼可能?”

這隻鼻菸壺,是嚴守陽的個人信物,其作用只有和他有過生意往來的人才知曉,輕易不會離身,也絕不會隨便給別人,就算那個人是他嚴守陽的兒媳婦。

可反之,也只有嚴守陽最爲信任的人,纔有機會得到這隻鼻菸壺,因爲這隻鼻菸壺就代表了嚴守陽這個人。

但現在這隻有着極爲重要意義的信物,卻在石錦依的手上。

有了這隻鼻菸壺,就可以直接接替嚴守陽整個落日馬場還有另外那些他參與經營的生意,其價值不是簡單幾句話能交代得清楚的。

田望野和於鍾朝兩人是與嚴守陽有交情也有生意來往的人,所以他們知道這隻鼻菸壺的價值。而薛越和曹雄還不是各自家門的主人,所以並不清楚這裏面的文章,至於他們各自的父親是不是也知道鼻菸壺的存在,現在也還未知。

田望野的臉色已經極度沉重,他和於鍾朝看着那隻鼻菸壺,一時誰爲說不出話來。

石錦依的確是一個十分善於僞裝的人,她心思深沉且極有智慧,若非如此,聖傳教主也絕不會讓她在落日馬場潛伏三年之久。所以如今她說的這些的確是已經真實發生過的事,儘管事情的真相已經被她作了更改,但這裏的人沒有誰親眼見過事情發生的經過,所以衆人心裏雖然都還懷着質疑,但卻無法得到證實。

但現在石錦依已經拿出了能證明她的話有分量的東西。

這一切,都早已經過了仔細的盤算,石錦依要達到的目的,遠遠不是爲了讓在場的人相信她說的故事的真假。

這是一個局,一個經過精心計劃和部署的局,而佈局的人,此刻遠在那個山神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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