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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得知府里正在給新出生的莊姐兒慶洗三,魏暘、魏曕等人就直接來了暢遠堂。

至此,燕王府一大家子纔是真正地團圓了。

殷蕙與魏杉、魏楹站在一塊兒,默默地看着闊別三月的丈夫朝燕王走去,行跪拜之禮。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與魏曕在被窩裏狠狠地折騰了一回,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她甚至都沒發現魏曕已經變成了二十歲的魏曕。醒來不久魏曕又動身前往京城了,殷蕙也就沒有機會仔仔細細地再端詳一遍自己年輕了十歲的夫君。

不過,也沒什麼好看的,魏曕這人,無論何時都冷冰冰的,表情少得像幅畫,只要隨着年月的流逝,逐漸給他添加幾筆皺紋、鬍鬚就行了。

突然,魏楹悄悄地撞了撞她的胳膊,還飛來一個揶揄的眼色。

換成上輩子,殷蕙定會鬧個紅臉,如今,殷蕙只遺憾魏曕回來了,那張舒舒服服的大牀又要經常分一半位置給他。

關於京城一行,燕王有很多話要問兩個兒子,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都還沒喫飯吧,晌午就先在這邊喫點,晚上府裏再正式設宴替你們接風洗塵。”

“謝父王。”

如此,魏暘、魏曕留在了燕王那張桌,徐清婉帶着兩個孩子走到了女眷們這邊。

“二弟妹身子如何了?”徐清婉關心地問殷蕙,又朝紀纖纖的屋子望了眼,“我這剛回來,一身風塵,就先不進去瞧她了。”

殷蕙笑道:“二嫂恢復得不錯,莊姐兒也白白淨淨的。”

徐清婉點點頭。

她端起茶碗先潤喉嚨,面上妝容精緻,只是眼角難掩一絲疲憊。

殷蕙收回視線,心裏很清楚,魏暘這次進京,帶回來一個日後很受他寵愛的歌姬。之前魏暘雖然也有妾室,但都是徐清婉懷孕時主動挑了身邊的丫鬟去伺候魏暘的,個個都受徐清婉的掌控,掀不起什麼風浪,唯獨這次的歌姬,既美又有心機,暗暗給徐清婉添了不少堵。

徐清婉喝過茶,餘光落到了殷蕙的衣裙上,是粉粉豔豔的顏色。

正如五官寡淡的人撐不起豔色,似殷蕙這等天生明媚的美人,也就該穿得豔麗一些。

如果她也有殷蕙的美貌,魏暘是不是會像魏曕那般,十個歌姬一個都不碰?

念頭一轉,徐清婉又想到了紀纖纖,紀纖纖同樣美貌,二爺還不是納了姨娘?

根子還在男人身上,是殷蕙命好,嫁了不好女色的三爺。

宴席終於散了。

畢竟是一家人,殷蕙下意識地朝魏曕看去,卻只看到魏曕、魏暘跟隨燕王離開的背影。

殷蕙便帶着衡哥兒先回了澄心堂。

“把三爺的被子鋪好吧。”

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殷蕙吩咐銀盞道,魏曕回來了,無論他住在前面還是來她這裏,她這邊都得給他留着被子。

殷蕙只是不想再去求魏曕的心,人還是不能故意得罪的,畢竟她光有銀子了,未來尊貴的王妃身份乃是魏曕所給。已經成了皇家的媳婦,殷蕙就要風風光光地過下去,不能給魏曕休了她的藉口,丟下衡哥兒在某個繼母手下討生活。

她沉浸在思緒中,金盞、銀盞都像過年一樣開心,很快就把兩牀被子鋪好了。

“夫人要不要重新梳個頭?”金盞意有所指地提議道。

殷蕙只覺得好笑:“不用,你們下去吧,留意前邊的動靜,三爺回來了記得知會我。”

兩個丫鬟喜滋滋地退下了。

殷蕙試着回憶上輩子的今日,一切都很模糊,只記得她一直在前院巴巴地等着魏曕,魏曕呢,他愛乾淨,回澄心堂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殷蕙當時在場,努力要做個賢妻的她當然主動跟着進去伺候了,魏曕神色淡淡,卻也沒有反對,緊跟着,她才紅着臉解開他的衫子,就被他按在了桌子上。

殷蕙嗤了聲。

那時候她可是真真正正才十六歲的小媳婦,情竇初開,臉皮也薄,受的衝擊大,記憶自然深刻。

當時她心裏可熱乎了,覺得魏曕只是臉冷,其實心裏也在深深地思念着她,所以纔會那麼迫不及待,那麼熱情似火。

如今想來,魏曕想她的身子是真,那是屬於男人的本能,與情情愛愛一點關係都沒有。

換句話說,在魏曕眼裏,她這個妻子就是個暖牀的,除了陪他睡覺除了給他生孩子,她的其他方面魏曕都不放在眼裏。

這些舊事就不能想,一想就來氣。

今日暢遠堂的洗三宴殷蕙也跟着忙活了半天,宴席上還要各種應酬,這會兒殷蕙也累了,反正魏曕要在勤政殿逗留小半晌,快黃昏纔回來呢,殷蕙便散了髮髻,脫了外裳,鑽被窩裏歇晌了。

魏曕並沒有在勤政殿逗留太久。

兩個兒子,燕王有話可以問長子,而老三本來就話少,與其在這裏戳着浪費時間,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長子去京城帶着妻子孩子,啥也沒耽誤,老三可不一樣。

魏曕離開勤政殿後,還要去靜好堂給生母請安。

溫夫人有很多話想與兒子說,但兒媳因爲兒子不在受了一些委屈,溫夫人就對兒子道:“娘這邊一切都好,你快回去看看阿蕙跟衡哥兒吧。”

魏曕就想到了在暢遠堂瞥見的殷氏,穿一件桃紅的夾襖,耳邊戴着一對兒紅瑪瑙的墜子,笑靨如花地與長嫂等人說着話。

三個月沒見,她好像變了,變得更美更豔。

或是料到他快回來了,所以提前打扮起來了?

年紀在這擺着,有些東西就不能想,想了便剎不住。

“兒子不在的時候,衡哥兒可還好?”魏曕神色不變地端坐在椅子上,先打聽稚子的情況。

溫夫人笑道:“好着呢,長得壯壯的,都會坐了,快回去瞧瞧吧。”

魏曕順勢而爲,起身告退。

其他院裏的主子都在休息,魏曕大步流星地回了澄心堂。

迎接他的是安順兒,意料之中的人並不在。

“夫人呢?”魏曕淡淡地問。

安順兒道:“許是累了,夫人先歇下了,只叫金盞留意您何時回來。”

魏曕:“嗯,告訴金盞,不必打擾夫人,備水吧。”

安順兒早叫水房燒上水了,很快就兌好了一大桶溫水。

兩刻鐘後,魏曕換了件家常袍子,去了後院。

金盞、銀盞都在院子裏守着,因爲三爺不許她們打擾夫人,她們就沒敢知聲。

魏曕先去耳房看衡哥兒。

乳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牀上衡哥兒睡得很香,白白淨淨的臉蛋,比他離開之前更漂亮了。

魏曕戳了戳兒子的小胖臉。

衡哥兒皺皺小眉頭。

魏曕手指一頓,沒再打擾兒子。

乳母試着問:“要不,奴婢把五郎叫醒?”

魏曕:“不必。”

他又看了幾眼兒子,起身離去,這一次,他直接去了殷蕙的屋子。

金盞、銀盞識趣地守在門外。

殷蕙睡得並不是很深,當魏曕坐到牀上,牀板下沉,她忽地醒來,肩膀不動,她朝後偏頭,就見魏曕已經脫得只剩中衣,丹鳳黑眸沉沉地看着她。

殷蕙眨了眨眼睛,又往魏曕身後看去,窗戶那邊一片明亮,不像黃昏。

“您,您回來啦?”

一邊疑惑他怎麼提前回來了,殷蕙一邊撐着坐了起來,烏黑順滑的長髮自然而然地垂落下去,有幾縷不老實地翹了起來,那凌亂卻增添了幾分慵懶與嫵媚。

魏曕的視線從她的髮絲移到她的臉上,睡得紅撲撲的,半邊臉上還殘留枕頭的壓痕。

牀幃中飄散着一縷清香,是她常用的花露味道。

“怎麼沒等我?”魏曕看着她的眼睛問。

那樣的神色,那樣平淡的語氣,不瞭解他的人,會以爲他在生氣。

幸好,殷蕙很瞭解他了,知道他只是純粹地在問一個問題。

她垂着眼道:“我以爲父王會多留您一會兒。”

回答完了,注意到中衣的領口有些鬆散,殷蕙下意識地攏了攏。

還沒攏好,一隻大手斜刺裏探了過來。

殷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像回憶中本該發生在浴室的那一幕,突如其來的動作總是叫人心驚。

下一刻,她被魏曕按回了牀上。

依然是從脖子開始。

殷蕙試圖保持冷靜,可魏曕的呼吸太熱,早已熟悉這滋味兒的身體也不太受她的控制。

既然不受控制,殷蕙索性不去管了。

又有什麼關係,魏曕可以把她當暖牀的擺設,她也可以把魏曕當暖牀的擺設,反正這事又不是隻有他自己快活。

快到黃昏,魏曕才終於抱着殷蕙不再動了。

殷蕙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鬢髮溼漉漉的,整個人彷彿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身後的男人長長地噴出一口氣,氣息吹得她耳根一涼,怪舒服的。

當他的呼吸越來越平穩,殷蕙也完全冷靜了下來,挪開他搭在她腰間的手道:“晚上還有接風宴,咱們該起來了。”

今晚若是遲到,兩口子都要被人笑話。

魏曕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搖搖鈴鐺,命丫鬟們端水進來。

不同場合需要用的水也不一樣,金盞、銀盞分別提了一通兌好的溫水進來。

魏曕先去清洗。

殷蕙躺在牀上,透過一層帷幔與屏風,看到魏曕模糊的身影,他個子很高,擰了擰巾子,上上下下地擦拭着。

燕王的五個兒子裏面,魏曕的武藝最好,體型也最耐看。

殷蕙的思緒又開始亂飛。

盲婚啞嫁能嫁一個這麼俊俏的夫君,她也不算虧了,只要別死求什麼一心一意,有錢有身份又有個俊夫君哥時不時地暖下被窩,這日子真的很不錯了。就算將來溫如月進門做妾又怎樣,妾能越過正室去?瞧瞧人家徐清婉、紀纖纖,年輕的時候或許還會酸一酸,時間一長,胸懷練出來了,看小妾跟看花花草草一樣。

魏曕擦拭完了,穿好衣袍,朝牀上看去,就見殷氏對着他這邊,看得目不轉睛。

明明想他想得厲害,剛剛黏在一起她偏閉着眼睛,這會兒倒肯看了。

“我去看看衡哥兒,你快點收拾。”

交待完了,魏曕轉身就走。

殷蕙回過神來,揉揉發酸的腰,站起來去收拾。

等她走出堂屋,就見魏曕坐在椅子上,一雙有力的大手握着衡哥兒腋下,衡哥兒雙腳踩在爹爹的腿上,蹦躂得正歡。

魏曕的脣角掛着一絲淺淺的笑容,只是殷蕙一出來,他嘴角的笑也迅速消失了,彷彿他的笑容非常值錢似的,旁人不給錢他就不給笑。

衡哥兒歪頭看看孃親,繼續踩爹爹玩。

小傢伙長得壯,殷蕙與乳母的力氣都不能支持她們長時間這樣逗弄衡哥兒,好不容易來個大力氣的爹爹,衡哥兒當然玩得開心,小嘴巴里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不時噴出幾點口水來。

魏曕反應夠快,每次衡哥兒一飛口水,他便往後躲,竟然都躲了過去。

他就是如此地愛乾淨,連親兒子的口水都嫌。

“好了,咱們也該出發了。”殷蕙喝口茶,提醒道,只是那聲音綿綿軟軟帶着一絲啞,聽得金盞、銀盞都低下頭,魏曕也朝殷蕙看了過來。

殷蕙察覺自己露了馬腳,不由地瞪向魏曕,一雙桃花眼溼漉漉的,雙頰又染了薄紅,越發豔媚。

魏曕只是道:“走吧。”

傍晚的北風已經很涼了,或許能吹散她臉上的媚。

殷蕙給自己加了件斗篷,緊緊地跟在魏曕旁邊,見風吹起兒子的兜帽,她剛想替兒子拉下帽子,魏曕先做了。

到了勤政殿側殿,他們一家三口竟然是小輩裏面來得最早的。

二爺魏昳牽着二郎來了,見到他們,習慣地調侃魏曕:“三弟舟車勞頓,怎麼沒多歇會兒,我還以爲今天肯定我最早。”

魏曕起身與他說話,殷蕙只管坐着,沒往那邊看。

魏昳悄悄看了她一眼,然後被這一眼看得心驚肉跳的,暗暗警告自己,那可是弟妹,再美再豔他也不能胡思亂想。

漸漸地,各房都到齊了,只有紀纖纖因爲坐月子沒能來。

宴席開始,一大家子人喫喫喝喝的,氣氛融洽。

燕王笑容滿面地提起了魏曕在京城的表現:“皇上安排諸位皇孫們比試騎射,老三拿了頭籌,老四老五你們也要勤練武藝,爭取向你們三哥看齊。”

“三哥威武!”

四爺魏昡、五爺魏暻齊齊讚道,舉杯向魏曕敬酒。

魏曕謙道:“僥倖而已。”

溫夫人一臉驕傲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李側妃看看魏曕,忽然轉向了徐王妃、郭側妃,這兩人多次維護殷蕙,莫非是想拉攏魏曕替他們的兒子效力?

魏曕有才,殷蕙有錢……

李側妃突然後悔起來,這麼明顯的香餑餑,她怎麼沒早想到這一層,反倒把老三一家得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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