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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 40 章

魏曕睡着了,完事後沒說幾句話就睡着的,連自己的被窩都沒回,可見最近確實累到了。

殷蕙雖然不困,這會兒也懶得動,稍微往旁邊挪了挪,再去看魏曕。

劇烈的體力消耗讓他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薄紅,睫毛緊閉,眼底發黑,這幾晚可能都沒好好睡過。

殷蕙改成平躺,開始琢磨跟魏曕要什麼賞,難得這男人主動提出來,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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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偏西時,魏曕醒了,發現自己睡在殷蕙的被窩,魏曕還怔了怔。

他想不起自己是怎麼睡着的了,只記得睡前他的盡興,她似哭非哭的懇求:“您快歇歇吧,衡哥兒該回來了!”

魏曕其實沒想糾纏太久,是她坐在牀頭時投過來的“憐惜”眼神,讓他決定再累也要先治服了她。

外面靜悄悄的,魏曕坐了起來,屋子裏有壺熱水,魏曕自己倒水洗了臉,穿好衣裳出去了。

殷蕙就坐在次間的榻上看賬本,簾子一動,她便擡頭看來,撞入那雙冰冷卻又喜歡在那時候盯着她看的眼睛,殷蕙抿脣,將賬本舉高一些,擋住他的視線道:“我們已經喫過午飯了,見您睡得香,沒忍心叫醒您,您餓不餓,我讓丫鬟備飯?”

魏曕看看窗外的天色,道:“晚飯一起喫吧,衡哥兒剛睡下?”

殷蕙:“是啊,走之前還想進去找您玩,我說爹爹照顧祖父太累了,睡醒了再陪你,他才肯乖乖走了。”

魏曕似乎從這話裏聽出了一絲嘲諷,盯着她道:“把賬本放下。”

殷蕙順從地放下,低垂着眼去看賬,努力忍着笑。

她的嘴角雖然沒有翹起來,漂亮的眼睛裏卻露出幾分俏皮,魏曕立即確定,她那句“爹爹照顧祖父太累”的確是在嘲笑他,笑他與她在牀上的時候累到了。

“過來。”魏曕叫她道。

殷蕙瞥他一眼:“做什麼?我正忙呢,對了,那些書我都抄好了,叫安順兒放到您的書房了,您去瞧瞧吧。”

魏曕正要上去抓她,金盞在外面道:“夫人,世子爺帶着二爺、四爺、五爺過來了,您看要不要叫醒三爺?”

殷蕙聞言,一本正經地朝魏曕使眼色,叫他趕緊去招待兄弟們。

魏曕只能先行離開。

等魏曕再回到後院,衡哥兒都醒很久了,坐在孃親懷裏,乖乖地跟着孃親念數,從一到十說得清清楚楚。

看到魏曕,衡哥兒脆脆地道:“爹爹!”

魏曕站在榻邊,將迫不及待爬過來的兒子抱到了懷裏。

殷蕙打量他的神色,問:“大哥他們過來做什麼?”

魏曕:“問問父王前幾日的情況。”

那就是沒什麼大事了,殷蕙不再多問,把衡哥兒留給魏曕,她去院子裏活動活動筋骨。

剛沿着走廊轉了一圈,魏曕也牽着衡哥兒出來了,殷蕙就坐到美人靠上,看父子倆踢蹴鞠,魏曕踢,球飛遠了,衡哥兒搖搖晃晃地追上去,再給爹爹抱回來。

午後陽光溫暖,於魏曕而言,這樣的下午便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因爲衡哥兒,夫妻倆一直到了夜裏,才又得以單獨相處。

殷蕙今晚似乎格外喜歡通發,穿着一件水紅底的夾襖坐在梳妝檯前,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地通着。

魏曕白天睡得多,此刻很有精神,拿着一本她抄寫的兵書靠在牀頭,時而朝她那邊看一眼。

最終,還是殷蕙先打破了屋裏的安靜,歪着頭問他:“早上您說要賞我,我想到要什麼了。”

魏曕頭也不擡地道:“什麼?”

殷蕙笑道:“桃花開得最好時,您帶我與衡哥兒去東山賞花。”

她不缺銀子不饞首飾,最近也沒有什麼要緊事需要魏曕幫忙的,思來想去,殷蕙決定出去玩一場,放鬆放鬆。

魏曕想了想,道:“三月底如何?”

殷蕙:“有點晚,不過月底更暖和,也可以。”

魏曕看看她,放下手裏的兵書,一邊躺下一邊道:“不早了,通完便落燈吧。”

殷蕙磨磨蹭蹭的就是怕他晚上還來,而且是那種沒完沒了的,聽他沒讓留燈,殷蕙就鬆了口氣。

他這人有個癖好,那時候喜歡看着她,但凡有心思,都會留燈。

當一切陷入黑暗,殷蕙從牀腳爬到裏側,正摸索着要鑽進自己的被子,魏曕從後面抱了上來。

殷蕙心一抖:“您不睡嗎?”

魏曕親在她的後頸:“還不累。”

殷蕙頓時明白,他還記着下午她暗諷他的那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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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燕王的牙病徹底痊癒,又能好喫好喝了。

爲了慶祝此事,徐王妃張羅了一場家宴。

“說起來真要記老三夫妻倆一功,若不是他們舉薦了袁神醫,王爺這會兒可能還忍着呢。”

宴席之上,李側妃忽然一改平時對殷蕙夫妻的態度,笑着誇讚起來。

燕王看向兒子兒媳,尤其是看殷蕙的時候,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殷蕙身邊的衡哥兒,遂問道:“五郎是不是快週歲了?哪天來着?”

殷蕙起身答道:“正是這個月初九。”

燕王轉向魏曕道:“爲我這病,這一個多月咱們府裏都繃緊了弦,五郎的週歲宴你們給辦得熱鬧些。”

魏曕:“是。”

初七這日,殷蕙又出了王府,去了錦繡樓。

周叔早就盼着這日了,坐下後便疑惑地問了出來:“夫人如何得知河間府有個袁神醫?您早早安排我去請袁神醫,難道當時王爺已經有了牙疼的症狀?”

這一切過於巧合,周叔都要懷疑夫人是不是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

殷蕙無法解釋,只好神祕地道:“天機不可泄露,您還是別問了,小心隔牆有耳。”

周叔一聽,先去外面瞧了瞧,確定左右無人,才重新坐回來,嘆道:“也罷,總之不管夫人有何差遣,我都會盡量替您辦到。”

殷蕙笑道:“我就知道您最靠得住了,對了,高老的身子如何了?”

周叔也笑了起來:“早好了,不勞夫人惦記。”

說完,周叔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過來道:“老爺去江南了,這是他出發前讓我轉交您的,先前王爺的病也不知道如何了,老爺怕直接送信過去給您添麻煩,特意交待我等您自己出來了,再給您。”

殷蕙趕緊打開信封。

還好祖父並沒有什麼要緊事,一來告訴她他去江南了,叫她不用牽掛,二來祖父也惦記着衡哥兒的週歲,準備了一份禮物。

殷蕙剛看完信,周叔就把那份禮物捧到了殷蕙面前。

殷蕙接過錦盒,打開,裏面是一疊厚厚的銀票,銀票上面還壓着一個小盒子,裏面是枚光澤瑩潤的和田白玉觀音吊墜。

殷蕙就笑了。

傍晚魏曕回來,殷蕙將老爺子的這份禮物拿給他看。

魏曕打開匣子,先看到了那厚厚一疊銀票,最上面的一張,面額千兩。

不過,無論心裏什麼想法,他臉上都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

殷蕙知道他不會數也不會問,用嘴型告訴他:“十萬。”

魏曕皺眉:“衡哥兒還小,給這麼多做何。”

殷蕙笑:“祖父喜歡衡哥兒啊,而且週歲生辰是大日子,以後的小生辰肯定沒有銀票了,最多就盒子裏這個。”

魏曕這纔打開那小盒子,看到了那白瑩瑩的觀音吊墜。

殷蕙取出吊墜,輕輕把玩着道:“男戴觀音女戴佛,告訴您吧,每年我過生辰,祖父都會送我一枚同樣的佛像吊墜,直到我及笄爲止。看樣子,咱們衡哥兒以後也會收很多很多玉觀音了。”

魏曕:“敬佛重在心意。”

殷蕙只當他嫉妒,爲了讓他更嫉妒,殷蕙將提前準備好的一匣子佛像吊墜拿了出來,擺在他面前。

魏曕掃了一眼,看到一片白光。

一個小匣子就裝了這麼多頂級和田白玉,她真不愧是燕地第一富商家的掌上明珠。

“這種東西,以後自己看便可,別讓旁人知道。”魏曕擔心她會忍不住向大嫂二嫂顯擺。

殷蕙纔沒那麼張揚,拿給魏曕看,是想讓他知道老爺子有多疼衡哥兒,魏曕若有良心,以後見到祖父就該更尊敬些。

收起匣子之前,殷蕙挑了一枚佛像,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花瓣般嬌./嫩的雪白肌膚,貼着一枚白潤潤的佛,屬於美人的媚讓那佛都變得不再莊嚴。

入夜,魏曕好好地敬了一番這尊佛。

次日一早,殷蕙便趕緊摘下玉佛收起來了,這麼好的東西,又是祖父的一番心意,不該毀在他手裏。

轉眼到了三月初九。

燕王府衆人都匯聚到了澄心堂。

小壽星衡哥兒穿着一件大紅色的褂子,在接近四郎卻被四郎躲開後,衡哥兒就轉向了三郎。

三郎雖然也開始去學堂讀書了,但玩心仍重,很喜歡逗弄衡哥兒,小兄弟倆樂呵呵地玩成一團。

燕王笑眯眯地看着活潑可愛的兩個孫子,見衡哥兒都能跑起來了,他忽然問四郎:“你怎麼不去追三郎?”

四郎下意識地去看親爹。

魏昳連連朝這個兒子使眼色。

四郎這纔去追三郎了,跑得很是拘束,必須應付差事一般。

燕王乾脆不看了。

吉時一到,魏曕親自將衡哥兒抱到暖閣的榻上,這裏已經擺了琳琅滿目的各種喜慶物件。

魏曕、殷蕙站在中間的位置,其他男女客分別站在夫妻倆左右觀禮。

燕王緊挨着魏曕,一邊摸着鬍子,一邊等着看這個乖孫會抓什麼。

殷蕙記得,上輩子衡哥兒抓了一把桃木小劍,寓意長大後會武藝高強,這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被親人們含笑圍觀的衡哥兒,在一堆物件中間走來走去,最後還是抓起了那把小木劍。

殷蕙笑了,看來兒子是真的喜歡習武。

魏曕已經開始暢想兒子長到六七歲時,他教導兒子練劍的畫面。

燕王摸着鬍子點頭,乖孫習武好,最好像老三一樣出類拔萃。

世子爺魏暘站在燕王身後,目光依次掃過三弟與父王的臉,魏暘又看向了自家大郎與三郎。

大郎抓周前,他叫人特意訓練過兒子去抓印章,還提前試了三次,大郎抓的都是印章,可真到了抓周當天,大郎竟然抓起一本書往嘴裏塞!輪到三郎,反正不是長子,魏暘就沒費事多管,結果抓周當日,三郎還不如哥哥,竟然抓了一個銀元寶!

誠然,抓周代表不了什麼,抓銀子的孩子日後可能是個窮鬼,抓刀劍的孩子將來可能手無縛雞之力,魏暘怕的是,萬一五郎抓了印章,父王會覺得天命落在了三弟這一房。

幸好,五郎抓的只是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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