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沒過幾天，陸謙亨就通過莊曉亦與嚴贐互加了通訊號，並收到幾份房屋介紹，“少帥，週六是嚴贐中尉陪我們去看房。”

城胤野坐在遊戲艙裏，整個遊戲艙呈車載型，全精神力驅動。“星際指揮”遊戲內的指揮官Y順利擊殺敵軍後，他摘下眼鏡，“他樹敵倒是不少，這麼快就被人往我這推。”

“嚴長官已經發了幾份房屋資料過來，您要看看嗎？”陸謙亨說話時已經同步操作將資料傳送到了城胤野的通訊器中。

妲己左耳上的指環微震，它“喵”着甩甩腦袋走向跨出遊戲艙的城胤野。

城胤野沒理會蹭他靴子的貓，懶散地說，“放着吧。”

陸謙亨知道城胤野懶得看，他也不勸，對照着自己的彙報事項表繼續說，“外交部長三令五申，希望我鄭重轉告您，週六請您一起看房並配合，屆時他將拍照見證您與嚴贐中尉的友善會晤。”

陸謙亨將外交部長的語音外放出來，被城胤野揮手製止。

“行，我盼着呢，費了勁讓人把魚兒往我這趕，都進網了還能不收？”城胤野走到桌邊給自己倒水。

“友善會晤。”陸謙亨將四個字標上高亮又重複一遍。

嗯。

城胤野潤了嗓子，漫不經心的答應，隨機便將話題引向別處，“讓一隊的人之後減少輪崗，把“星際指揮”的賬號練上去，尤其多練配三把光束軍刀的高達XI，上次野區進來的那批貨裏有一架高達XI，到時競技場裏誰贏了給誰。”

“星際指揮”這款遊戲是當初學院交流時傭兵學校給出的東西，他們的指揮訓練都是用這個遊戲進行模擬戰，革命區與殖民地網絡互不相同，排名無法對比，系統也不一致。

城胤野發現殖民地服務器裏現在對武器和戰艦係數的更新明顯比革命區更完善，這讓他不得不重新練新賬號。

“倉庫裏沒拆的那箱是高達XI？！”陸謙亨常年面癱的臉微微鬆動。

城胤野說：“希德最近在明川星系的戰事越來越多，野區勾搭的星盜那裏自然好東西也越來越多，”說到野區他即刻又想起那縷異香，便問，“我之前讓你查的那個人，野區那邊什麼進展？”

“野區沒有政府和實名制，很難查，藤帆文勢力範圍內是說沒有，這樣至少排除了80%的野區異能者。剩下20%還得一個個查，不排除漏網之魚的概率。”

陸謙亨說着投放出一份名單佐證進度，左邊灰色的部分是已查，順便給他們做了個人口登記簡易版，標明瞭姓名，年齡和異能；右邊黃色的部分是未查，姓名旁邊標註的是親友或者聯繫人，舉報人的名字。

“繼續查，”城胤野掃過清單，堅決地說，“這人我要。”

“是。”陸謙亨將話題拉回之前，“少帥，外交部長希望我們加上嚴贐中尉的通訊號方便聯絡，也能表達友善。”

“不加，”城胤野毫不猶豫的拒絕，放下杯子走回遊戲艙，“嚴岡的事這上面說不了，其他的事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

陸謙亨看着彙報表最後一條，推了下眼鏡叮囑，“元帥和上將軍提醒您記得及時回消息。”

“看妲己什麼時候學會回消息。”城胤野拒絕的乾脆，他每日晚上統一處理消息，在他看來，他家那幾位的身份出了什麼事輪不着用通訊器聯絡，其他亂七八糟的事兒他懶得搭理。

他帶上儀器進入遊戲，他的界面上是一臺等待配置的XUH三髮式粒子炮和一臺機甲，消息框待確認：是否裝載該武器？

城胤野輕微皺眉，他對每一臺高達數據瞭然於胸，界面上這臺機甲是仿照希德的特製式高達希羽號建模，XUH三髮式粒子炮是裝在B級戰鬥艦上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希德已經可以讓它與希羽號兼容了嗎？

對比現在的革命區，不說根本沒有特製式高達，就連從星盜那裏買的，也全是常規式I-X號，兩者的差距太大。

希德自己開發的特製式高達接連的是特殊精神力，他曾經進入過特製式高達內試駕，卻連機甲的腳都擡不起來就頭疼欲裂，他不信是自己和駕駛員的精神力差距太大，一定有特殊的使用控制方式。

環環相扣，這種使用方式也一定可以解決地球人現在的變異癌化，因此希德人不會告訴地球人，也只有這樣才能他們才能繼續用緩釋劑控制地球。

武器裝載完畢，他試駕希羽號建模，一輪下來得出初步數據，改良版相較常規版靈活度提升40%，殺傷力提升230%，精神力要求提升120%，體能要求提升40%。

這些體能要求，對於脆弱的希德人可能鳳毛麟角，但對地球人而言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這個機體可以按照地球人素質來設計，體能要求與精神力持平，那改造出來的版本將可以匹敵五個小隊的B級戰鬥艦！

只是現在別說改造希羽號，他們連仿造都無能爲力。

屏幕再次出現“victory”的標誌，城胤野眼底的興奮和忍耐交錯涌動。

***

週六中午，嚴贐和民生部行政廳的一些人開着車一起來到文蘭澤大酒店門口。

議和團一行人已經等在門口，穿着常服，一羣人身邊站着一頭威風凜凜的異獸猙，3號嘰嘰喳喳地對陸謙亨單方面輸出單口相聲，2號和9號聽說高達XI競賽的事情死皮賴臉地圍着華穆，城胤野倚着猙站在一邊，和所有人羣彷彿熱鬧地聚在一起，卻又疏離地留出距離，看不出他到底是局中人還是旁觀者。

議和團的外交官是一個個頭不高的中年男子，面色紅潤但髮際線堪憂，光亮的額頭配着筆挺的西裝倒是顯得整個人十分精神，他遠遠看到嚴贐就上前熱情地迎去。

嚴贐記得對方，前幾天在視頻裏直播的就是這位。

外交官笑容可掬，“嚴長官，辛苦了辛苦了，剛恢復身體休息日就還讓你們加班。您和少將坐最前面的車，我們後面分一分。”

嚴贐不着痕跡地輕輕挑眉，城胤野和他坐一輛車？

他以爲城胤野會騎着猙，思量間不由撇向外交官身後的人羣，一眼就看到了最醒目的那一位，城胤野穿着白色襯衫雙手插袋，健碩而不過分的身材撐得襯衫版型極佳，最上面兩顆釦子開着，一派散漫休閒，卻又因背靠異獸添了幾分野氣，兩隻衣袖整整齊齊地摺疊卷至手肘處，第三顆衣釦被換上深藍色的小寶石袖釦，偶爾碰到陽光，泛出與其他黑扣不同的幽藍光澤，低調精緻。

桀驁與規整，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城胤野身上矛盾的撞擊合一。

“城少將不騎異獸嗎？”嚴贐詢問。

“哈哈哈，”外交官標準地笑出幾聲，強調尾句，“入鄉隨俗嘛，哪能在城區也騎着異獸，我們城少將很守紀律的。”

是嗎。

嚴贐扯扯嘴角，發現城胤野似乎察覺到他的審視要望過來時，即刻瞥開視線收回目光，對外交官擺出引路的姿態，“那各位這邊請。”

他和魏一鳴率先走到停在最前面的銀白色車前，剛剛整修完的車煥然一新，他禮貌地打開後車車門等城胤野。

就見城胤野將猙身上的小白團子拎到自己肩上後朝他走過來，那白團子儼然是那隻被他殺了的九尾貓！

城胤野走過來路過嚴贐時僅是餘光瞥過，反而是妲己衝着對方喵了一聲後，他才稍頓了動作看向對方，“有勞。”

“請。”嚴贐替他關上車門，繞過車尾走向另一邊。

城胤野坐進後車座，曲指挑撥着妲己的下巴，看着九尾思索，你到底爲什麼喜歡那個嚴贐？

等到嚴贐上車後，那絲淺薄的、熟悉的異香若有似無地鑽進他的鼻腔，他撥動的手指立刻像被按了暫停鍵。

城胤野倏地猛轉過頭，難道是他？

聲音有點像，但那時硝煙嗆啞了嗓音，並不能完全確認。

城胤野整個人懶散的氛圍頓時消散一空，他仔細打量着嚴贐，灰色的軍裝領口系至喉結下，一絲不苟地遮住幾乎所有肌膚。

裏面就是那件仿A78能源防護服，是仿A78還是真A78？

嚴贐余光中撇到對方明晃晃的直視，視而不見，“魏一鳴，開車。”

魏一鳴習慣性按下車內加密系統，便聽到副駕駛座上陸謙亨發問，“這個加密系統是錄音還是反監察？”

如果是錄音，那隻能表明對方對待他們十分謹慎，同時也令雙方的關係更加僵化；如果是反監察……嚴贐要防的人是誰？是不是代表嚴贐和希德人的關係也不像他表現的那樣親密？

魏一鳴只是習慣性地走流程，突然被挖了坑的詢問，一時答不上來。

“都有。”嚴贐解圍，既對他們謹慎，也防着希德人，一碗水端得平平整整。

“希望嚴長官不介意。”陸謙亨說着從自己儲物器中放出一個反監察球，拳頭大的綠色小球長着一對透明翅膀飛在車裏張開屏障網籠罩整輛車。

嚴贐第一次看到這個被稱作綠球的革命區製造反監察武器，輕輕挑眉沒再多說。

他餘光裏瞟向身邊，發現城胤野看他，他知道城胤野在看什麼想什麼，他也沒想再多瞞。只是對方總是如此肆無忌憚的作風令他莫名煩躁，他側過頭轉向窗外。

半個後腦勺被留給城胤野，黑色馬尾辮微晃，還有一小撮落在肩上散着。

城胤野用視線搜索着，幾乎想上手替對方將散搭在肩上的發給捋後面去，免得打擾他欣賞修長的側頸，頸動脈鼓動着一下一下與他同一頻率，碎髮尾端帶卷，襯得半月繞狀的耳骨漂亮極了，錯落着擋住玉般的耳垂，他眯眼細看——

儼然看見一個耳洞！

一個沒有帶耳釘的，可憐巴巴的小耳洞。

城胤野勾脣，留戀在這個神祕的小洞上，太小了，被擠着連光都透不過，得揉開拉平了才見得到，他的手指忽然有點癢，收回視線轉回頭，摘下血翡撥弄起來。

無論是身形，聲音，頭髮，耳洞，香味，都和那個人一模一樣，連動機都合情合理，神他媽仿A78，拿着兩區軍隊找了半天的A78去做衣服，真是了不起。

難怪他從革命區找到野區怎麼都翻不出來這人。

嚴贐，你到底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