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少帥！嚴長官！”外交官隔着老遠舉着相機喊兩人。

對視的兩人同時望向聲源處，嚴贐看到那個古老的，大型的，曾經被叫做“單反相機”的古董，輕輕挑眉。

現在的指環相當於百年前手機的進化版，照相攝影功能早就齊全，外交官爲了給城胤野施壓特地搞個單反相機，要這位少帥明晃晃地看到他的不容易。

“少帥，嚴長官，我們拍點照片和視頻，之後媒體和宣傳上都用得到。”外交官向其他人招手示意，“行政廳的長官們也一起啊！”

呼啦啦的幾個人跑過來，兩方人馬把嚴贐和城胤野給圍在了當中，

“欸，都挨近點！人太多了進不了框啊！近點兒！”外交官賣力指揮。

卻沒人識情知趣，“我說老秦！你哪兒弄來的老古董，這都拍不全？指環用用不得了！”

外交官心力憔悴，猛使眼色，“儀式感！哪來那麼多廢話，都挨近點兒！”

充斥的打趣聲，常服便裝和不加敬語的稱謂，讓嚴贐無端生出種他們是在外出團建的錯覺，他摘下軍帽夾在外側，與城胤野並肩而立，兩人的手臂間虛隔着條縫。

微不可見，難以跨越。

城胤野頭輕斜，好似耳語般問，“肩膀給搭嗎？”

嚴贐並不回答，似是被氛圍影響，淺笑調侃，“你們外交官真是煞費苦心。”

“那就別辜負人家了，”城胤野說話的氣息隨着字眼噴散嚴贐耳邊的碎髮，讓脂玉般的耳整個露出，瑩潤飽滿得彷彿能被揉/搓成萬般姿態，耳屏半掩着深窩正欲拒還迎地等他窺探，“你說呢？”

語調佻達，舉止規矩，非常紳士的等他點頭。

嚴贐有些意外，不動聲色地挑眼睨他，淡淡提醒，“城少將，看鏡頭。”

城胤野直起身，兩手往褲袋裏兜着，手肘略曲挨着嚴贐貼到一塊。

——咔擦

拍完照上車，妲己已經熟門熟路地往嚴贐腿上窩，孜孜不倦死纏爛打。嚴贐還是心軟了，手指揉捏着妲己的腦袋，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流動起來的鎏銀色，爲妲己的精神源悄悄做清理淨化。

“喵~~~”妲己舒服的像在叫春，引得城胤野側目。

“城少將有空盯着我看，不如看看我們等會要去的兩套房子。”

“好啊，”城胤野姿勢不變，“加個通訊號你傳給我。”

“陸大校，麻煩你傳給城少將。”

陸謙亨被點名，公事公辦地說，“少帥，我昨天已經傳您了。”

城胤野手伸到嚴贐身前，屈指彈了下妲己左耳上的通訊器，當場在嚴贐眼前投放出希信聊天軟件，臉不紅心不跳地對陸謙亨說，“把嚴長官的通訊號給我。”

陸謙亨還是那個音調，毫不留情地說，“少帥，嚴長官加過我們所有人的通訊號，您查看通過即可。”

城胤野手指劃拉着翻了兩頁找到對方的好友申請，隨即看到顯眼的三個字：已過期。

他一挑眉，手指滑動反向添加。

【已發送好友申請，請等待對方通過。】

隨即看向嚴贐，“嚴長官，通過一下。”

“我記得看完房後，我沒有其他任務需要服務城少將。”嚴贐的精神力躥在妲己精神源中處理垃圾。

城胤野不喫他這套，被噎後依舊理直氣壯地耍賴，“別記仇嘛。”

嚴贐處理完後收起精神力，拍了拍妲己把它趕回城胤野那兒，連帶它頭頂上的投屏一起頂着回了去，“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妲己頂着個好友申請又被城胤野拎到嚴贐腿上，“那今天的房我可能都不太滿意。”

幼稚，嚴贐心想，開口道，“這算是威脅嗎？”

“這當然是懇求，”城胤野無賴地歪解，“十分有誠意的懇求。”

嚴贐撇他一眼，算是知道妲己纏人的功夫是跟誰學的了，點下通過後說，“不是所有事都能強求的。”

他的通訊號，他的耳釘，他的異能狀況，他手上的資料，城胤野像個貪得無厭的惡徒，用這樣那樣的手段一點一點剝開他。

將慾望赤/裸/裸的擺在明處，能得到的便不擇手段，擱淺的便反覆試探。

城胤野心滿意足的領着妲己直回身，在消息框中輸入：

【強扭的瓜特別甜(‘▽′)Ψ】

城胤野最後選的房子在北區，毗鄰駐軍訓練場的駐軍長官別墅區，每幢三層自帶草坪和停機坪。共租下三幢，一幢供文職人員，一幢供特種軍，還有他自己獨居的一幢。

議和團中三方人馬——軍部周家，總理賈家還有城家——在此次住處變換中，周家和賈家的幾位大多留在了酒店，城家的人當晚就迅速打包來到了北區別墅。

華穆帶人在三幢別墅外佈置反監察裝置。

別墅內空無一物，城胤野不喜歡二手的東西，扔了個乾淨，直接打開希網準備下單兩小時直達的傢俱。

陸謙亨拿着當日的彙報表走到窗臺邊，“少帥，野區的人已經知道這次97號能源監察小組組長是嚴贐，他們希望您可以幫忙。”

城胤野依坐在窗臺上瀏覽，分出注意力說道，“嚴贐這一攪和讓整個野區的97號能源線都暫停下來，你覺得他想做什麼？”

“蚍蜉撼大樹，”陸謙亨評價，“但是嚴長官和白委員交情匪淺，礦區被孫委員把持已久，大選在即，白委員想要打壓孫委員的勢力，再順勢分礦區的蛋糕。我傾向嚴長官這一步是白委員宣戰的衝鋒號。”

“上週議和會議上希藍獅子大開口想僱特種部隊打白工，白斌德卻沒有表態附和，上次我就說過資源站一戰十有八九是下議院的人想拉攏站隊，姓白的狼子野心，呵，嚴贐費盡心思藏了二十多年的異能，哪裏甘心做別人的馬前卒。”城胤野放下選購傢俱的手，鄭重地說，“嚴贐的異能很特別，可以隱藏自身攜帶的東西或者製造出幻境，我不確定兩者能不能同時發動，破解的方式只有打斷他的精神力催動，如果和他對上時無法打斷，可能出不了他的幻境。”

城胤野回憶今天的對戰過程，繼續補充，“他身上的香味是關鍵，這個異能好像有個藏不了味兒的bug，”他左側脣角微翹，“告訴一隊的，不想找死的以後聞到這味兒都離遠點，尤其幾個身體異能者。”

“我會將消息傳達下去，但是…”陸謙亨稍頓，“他們沒有接觸過嚴長官的異香。”

“下次有機會讓他們去聞聞。”城胤野說得隨意，看了一遍自己下單的傢俱清單，點下確認支付。

陸謙亨當下在彙報表旁的備忘中加上一條任務：安排一隊人員聞嚴贐。

最後固定的每日提醒，說：“少帥，元帥和……”

“知道了，”城胤野說着打開希信，“現在就回他們，兩區網絡不互通還費心思去野區逛一圈發消息……”

老爺子：軍部97號能源儲備量不足，A類異獸培育方案可以酌情在談判時交換。

城胤野：已知。

大姐頭：野區97號能源線暫停，獵人儲備量還有多少？

城胤野：夠。

“……航星去野區了？”城胤野看到小侄子的信息時挑眉。

陸謙亨搖頭，“不清楚，可能是纏着將軍去的。”

“這小子別是上週防護罩打開時自己混出去的。”城胤野說。

城航星：小叔！！！聽說殖民區服務區的《星際指揮》版本升級好多，真的！？

城胤野：。

***

週一

嚴贐一到1005辦公室，夏淳就帶着匿名舉報信而來，“嚴長官，上週您不在，特別小組收到了很多匿名舉報這次97號能源石相關的信息，我整理出了一批已經覈實過的，您看一下。”

他投票出來的信息中，一個壓縮包的核實文件在左，匿名舉報在右。

所有的舉報對象都集中在一個名字上：熊昊齊。

“熊昊齊？”嚴贐挑眉，“這位長官是我老朋友了。”

夏淳解開壓縮包，滔滔不絕地開始闡述，從文件到匿名錄音，有模有樣有理有據。

嚴贐聽到一半便傲慢地打斷夏淳，“行了，這事情還需要查嗎？”他冷笑，言之鑿鑿地說，“這次97號能源石案就是熊昊齊的手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快去實地調查。”

夏淳看着嚴贐躊躇滿志的樣子連忙點頭，“嚴長官，上次面試名單上的人今天都安排好了，小組人員定下後這周內就可以去礦區調查。”

“用不着面試，我說過了全部都收，”嚴贐手指叩擊着辦公艙桌面，“實地調查必須快，夏淳——”

嚴贐擡眼。

夏淳瞬間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聽嚴贐繼續說，“這件事就我們兩個知道，明天出發，給熊昊齊來個出其不意，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

“嚴長官您放心。”夏淳錯開視線，低頭稱是。

嚴贐比他想象中的好糊弄，不過他們準備了那麼多資料，假的也能說成是真的。到時候熊昊齊下臺，他們還能手握嚴贐錯判的證據，一箭雙鵰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