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你，也沒必要騙你。”
陶墨機械地轉頭看向程國棟，對上程國棟無比嚴肅，無比認真的臉。
“這……”
陶墨老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不知道該說什麼。年紀大了，他承受能力過低，他需要緩一緩。
陶綈的腦袋忽然耷拉下來，懨懨無力的問：“你要走了？不能多陪陪我嗎？”
“雖然現在有很多人喜歡我，但我不想失去爺爺的喜歡。”
“爺爺，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的聲音帶着哽咽，小手試圖去抓，可手卻從爺爺身上穿過去，什麼也沒抓到。
當怨靈小姐姐離開的時候，她還爲怨靈小姐姐高興，想着怨靈小姐姐終於放下了，可以去投胎了。
可現在換成爺爺要走了，她就不想爺爺走了。
老人輕輕撫摸她的頭，縱然只是虛幻的撫摸，但陶綈卻感覺特別的溫暖，她擡起頭，輕聲：“我不想你走。”
“生老病死，本就是規律。其實我早就到歲數了，只是一直放心不下你，硬撐着而已。現在有人替我疼愛你，替我照顧你，我能放下心了。”
“我不想你走。”陶綈彷彿只會說這一句，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你不是我的親孫女，這件事情我一直瞞着你，可我打心眼裏疼愛你，如今我的時間快到了，我也該將這個祕密告訴你了。”
陶綈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哭都忘了哭，呆滯着。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件事情，是我們家對不起你，雖然說這話很厚臉皮，但他們畢竟是我親孫子孫女，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活不下去了，你幫一幫他們好不好？”
當年，兒媳婦抱回陶綈的時候，爲她起名單名一個綈，就是希望她能送來孩子，絞絲旁代表女，弟代表男，不管是男女都可以，誰能想到陶綈是個有大福運的，剛來不久，兒媳婦所盼的孩子就來了，還是兒女雙全，如這個名字又有女，又有男。
對於親孫子孫女，他的觀感很複雜，畢竟這兩個孩子與他不親近，可終究是血濃於水，他心軟放不下。
他知道這樣很爲難陶綈，陶綈也沒有這個義務，可……他也找不到其他能幫忙的人了。
他雖然昏迷不醒，但意識還是有一點的，當時兒子和兒媳來病房看他，是在病房裏被警察帶走的，後來他們就再也沒出現過。
他知道他們肯定是入獄了，那一對龍鳳胎恐怕沒人會照看了，也不知這段日子是怎麼過的。
老人的靈魂體流下了眼淚，充滿悲傷。
陶綈從呆滯中回過神，沉默了很久很久，想起總是罵她掃把星的弟弟妹妹，她垂下眼簾，悶聲道：“爺爺，我知道了。”
“別讓他們餓死就好了，如果……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你，那般不識相，你也不用勉強自己，不用管他們。”
“我知道。”
“我的時間到了。”
陶綈擡眼看過去，就見爺爺的身體逐漸化成一顆顆光粒，朝着天空飛去。
她呆呆看着，眼眶裏的淚不受控制的落下，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落。
她抿着嘴脣，許久，低低呢喃：“爺爺是去天上了嗎，會有更好的生活，我不能難過，要爲爺爺高興，他一直硬撐着照顧我，已經很累很累，我不該再勉強他留下的……”
陶墨輕輕走到小孫女身後，聽到小孫女懂事的呢喃聲，心裏軟成一片，輕輕擦拭她的淚，慈愛道：“你還有我，不哭了，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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