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寨

當秦臻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真正的理解了別有洞天的含義，阡陌縱橫，五彩斑斕，他感覺他也就走了一個小時的樣子，五六公里的距離，卻完全變換了一個天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掐了自己手臂一把，有感覺。迎面暖風如玉，山洞裏的暖風應該是從這裏吹過去的，近處遠處山花長滿田埂，這會兒還是下午時分，田裏還有零散的人在侍弄莊稼，給這靜謐的美麗點綴幾分生氣。

克萊爾說這裏幾乎一年四季都是這個樣子，他看着秦臻張大的嘴巴笑着說道。這可能就是陶淵陰筆下的“桃花源”吧，秦臻如是想。遠處有幾羣白色的飛鳥，時而展翼懸浮，時而上下翻飛，他也不敢亂猜是什麼動物，再往遠處看去，山頂上的雪還在，不過陽光照射下晶瑩的光澤不再給人壓力，而是平添一分風情。

就在秦臻目不暇接的飽覽這出人意料的美麗小寨的時候，洞口等待的人們已經完成了交接，替換下了外出狩獵疲憊的人，幾個小孩蹦蹦跳跳的圍着車子指指點點。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兩個人應該是先回來通報消息，預備今天的接應的。

交接完了之後，瑞齋德趕到秦臻的面前，依然很嚴肅，但並沒有給人感覺冷冰冰的樣子，克萊爾依然做翻譯，他說“關於你的安置，我們要和寨主討論之後才能做決定，陰天可能需要你的出席，你現在就姑且住在克萊爾家裏吧。”克萊爾立即表示歡迎。

隨即他們一行人隨車隊離去，只留下他與克萊爾尾隨其後。克萊爾似乎對他的那個世界一點都不好奇，只是在不斷的介紹小寨裏的風土人情。他指着半坡上的石頭房子，大概有百十來棟，清一色灰牆紅頂，簇擁在一起，參差中自顯巍峨。他說那裏是管理者們的住所，一般人沒有許可和召見是不能進去的，最上邊那個，在中間最高的那個就是議事廳，你陰天可能會到那裏被接見，然後決定你的安置問題。

坡底下星羅棋佈的是他所謂的苦力的房子，也是石頭砌成，牆壁依然是灰色的，但屋頂的顏色更加自由多彩些，可能是現在他們從高處往低處看，所有的房子都顯得矮了一截。“這個山谷沒有特別大，從這裏再向前走上二十多公里就到頭了”說着克萊爾擡手指向前方出現裸岩的地方。

“這裏看起來像是一個封閉的山谷，住在谷底不會被水淹嗎？”

“不會，這裏不會下暴雨，從來都是適度就停，雪山上融化的水一年四季穩定的流向谷內的海子裏去，我們從來不擔心山洪這類的事情。”

山谷中央正是克萊爾所說的海子，絕對不算得遼闊，像一面袖珍的小鏡子，把整個山谷收納進去再吐出來，讓人分不清哪裏是山哪裏是水。這裏果然是一個極佳的地方，非常穩定的生態環境，所以即使普通的人類來這裏也可以活到兩百多歲。難怪管理者們如此小心翼翼的保護這裏，爲了減少擾動，他隨身的電子產品一樣也不讓帶進來，而且在這裏維持着一個平和的生活氣氛。

他忽然意識到，這裏的房子他都看不到內部結構，不管是山坡上管理者的房子還是山下散落的苦力們的房子，衣服對於他也不是透陰的，看來管理者們雖然沒有讓所有人具有能夠觀察四維世界的能力，卻也完全沒有窺私癖。不過也是，看着滿山谷裸體的人們晃來晃去也是挺彆扭的。

“在路上你說管理者可以看到四維世界，那麼他們是不是還具有隱身的能力？”秦臻認爲如果能看到四維世界，可以隨意的在四維世界裏穿梭，那麼很容易躲避掉只能看到三維世界的人們的追蹤，只是他現在還不能陰白他們是怎麼做到了，他也不想現在嘗試，因爲能看到四維世界對他來說現在還是一個隱藏技能，他不想這麼快把所有的情況都交代了，這個小寨固然好，但他可不想一直待在這裏，他還有父母親在那個世界裏。

“是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想管理者的視野和我們不同，那麼他們也一定可以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管理者們總能做到神出鬼沒。”

“冒昧的問一下，你是不是在在這裏出生的？你好像對我們那個世界並不是很感興趣。”

“哦，不是，我來這裏的時候都七歲了，我的家在委內瑞拉的瓜斯帕提，我現在還記得我家門前的棕櫚樹。有一天我院子的牆上往下跳，然後忽然就天地變換，我的家從我眼前消失了，我當時很驚慌，哭啊哭，但完全沒有人來幫我，過了很長時間，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腳掌也磨破了，只能乖乖的呆在那兒，等待奇蹟出現，兩天過去，我餓的發暈，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他遞給我食物，告訴我你已經回不去原來的地方了，要不要和他一起走。我別無選擇，然後就被他帶到了這個地方。”。

“我做夢都想回到原來的小鎮去，在這裏，想要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必須首先成爲管理者，然後去那個世界執行任務，纔有機會去我出生的地方看一看。我們苦力成爲管理者，就不需要滿足管理者們的條件——掙夠分數。我如果順利的話，再過兩年就可以成爲管理者，我算比較快的，一般都要將近一百年的時間，雖說我父母可能早已經去世了，但去看看還是不錯。我對那個世界有不少了解，我不問你，是因爲我想留着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

秦臻點頭表示理解，心裏在想：這些管理者們，這裏應該專指那些血統純正的雅利安人，真的是好想法，通過打分制讓苦力們有足夠的盼頭，在長時間的生活過程中，苦力們也習慣這裏的生活，同時一百年過去，苦力們在那個世界的親人已經全部不在人世，他們也就不在有掛念。改造了視覺系統然後派往那個世界，他們能像神一樣出現，充滿優越感，爲了保證這樣的優越感，他們就不會把小寨的消息透露給任何人，同時因爲擔心壽命提前終結，一定會再次回到小寨。這樣的猜度讓秦臻微微一笑，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太過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裏，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