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搭車

天還沒亮，秦臻就被冷醒了，沒意料大漠的夏夜這麼涼，他睜開稀鬆的眼睛，勉力的爬起來，吹了一夜風，頭異常的沉重。天還沒有完全亮，根據昨晚的判斷，這個洞口是朝向西方的，所以他現在的方位並不能看到第一縷晨曦，不過現在星星已經很稀了，天空由原本的漆黑變成了絳紫色，馬上就該日出了。

秦臻拿出乾糧嚼了幾口，此時才發現洞口背後的的山如此巍峨，山巔之處滲出金黃，終年的積雪熠熠生輝，眼前的大漠也逐漸現出真容，一座座沙丘綿延千里，若是以前，他看到如此景象，一定會絕望，但此時他胸有成竹，因爲他相信小寨裏派出來的使者一定留有記號，方便尋找下一個轉接的入口。

填飽肚子後，他拿起望遠鏡開始按照地圖的大致方位搜尋，果然很快在不遠處發現了一根立着的標杆，大概在兩百米的位置，於是他收拾好行囊，向着這個標杆走去，事實上他還是要抓緊一些行動，因爲小寨的人很快就會發現他的離開，並且一天之內就應該可以找到這裏。

秦臻並沒有完全朝着標杆走去，而是選擇了一個大約平行的方向，在保證標杆不離開視線的前提下，向前摸索而去，很快第二個標杆出現，於是秦臻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大步的向前走去。不直接往標杆的方向走去，是因爲他不想後面追蹤來的人很快找到他的蹤跡或者迎面碰到意外回來的人，自己甚至抱着一絲僥倖，午後刮上一場大風，或許什麼蹤跡都沒有了。

當第十個標杆出現的時候，秦臻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他沒有了最初的輕快，只希望快些找到入口，在沙漠裏行走，鞋裏很快就裝滿了沙子，越走越沉，秦臻擔心再走一兩個小時，烈日焦灼，他喝水就是問題。過了第十四個標杆之後，秦臻又走出了同樣的距離，沒有發現標杆，然後再走出十分鐘，還是沒有，終於他完全沒有了起初的氣定神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到了這裏他們變換了標記方式，或者是使用太陽辨別方向，或者入口就在某個方位的附近？如果我找不到，那就要被困在這裏了，我需要再回去到山上尋找水源，多取些水來。”

正在思索間，秦臻耳邊隱約傳來蜂鳴聲，他急忙把手蜷成杯狀套在耳朵上，聲音越來越真切，是汽車引擎的聲音，十幾秒後又消失了，秦臻想起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修的公路，看來這裏距離公路只是咫尺了。於是秦臻又重整旗鼓，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大約又走了一個小時，其實秦臻自己也清楚這個時候他對時間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但還是忍不住給出一個自己約莫的時間來安慰自己，這期間他有聽到了兩次汽車飛馳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讓他確信自己的方向準確無誤。

終於看到公路的一剎那，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他多麼依戀自己本來屬於的世界，小寨裏安詳和諧，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夢，而這個世界，變幻莫測，有秋高氣爽、也有烈日炎炎、有風和日麗、也有狂風暴雨，有友愛互助，又有爾虞我詐，但是這份真實和親近感，讓他寧願放棄長壽的機會也不願意遠離，更不願意背叛。

在公路邊等了不久，就遠遠望見一輛黑色的吉普車飛馳而來。片刻之間，車一開到眼前，秦臻早早招手，吉普車很客氣的緩緩停在秦臻面前，引擎蓋上還畫着一隻蓄勢展翅高飛的獵鷹，司機打開車窗，探出頭來，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漢子熱情的招呼：

“哥們兒，上哪裏去啊？”

“我迷路了，到最近的城市就好，您可以帶我一程麼？”

“沒問題，我這前往烏市，正一個人無聊。”

於是秦臻把揹包甩在後座，自己做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同時問司機大哥要了一杯水。司機姓常，叫做常路，他自己笑稱自己從不走尋常路，他是BJ搏虎搏擊俱樂部的一名自由搏擊教練，每年夏天都放假一個月，可以自己自由的玩，今年正好從LS一路開往烏市，欣賞一路風光。

當秦臻被問起怎麼出現在這裏時，秦臻自己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自己的經歷太過於匪夷所思，就簡單的說自己從來聽說羅布泊神祕，所以想來挑戰一下，結果幾天下來，完全迷路了，食物也喫光了，幸好遇到了這條公路。

常路擺擺手，“小夥子太虎了，這裏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穿越的，以後準備充分些再來試一試。”

“常大哥，你的手機可以借給我給家裏報個平安嗎？”

“不好意思，我這人出門從來不帶手機，等下一個有人家的地方試試了。”

一路上常路介紹自己練拳的辛苦和成就，秦臻附和着，他很佩服這樣堅持不懈獲得成功的人，秦臻也時不時的穿插介紹自己所學，當聊到四維空間的時候，常路咧開嘴嘴，調侃道：“這玩意兒要是真的，如果爲我所用，我豈不就是天下無敵了！”

“原則上是的！”

大約開了七個多小時，他們到了一個村子，一個美麗的沙漠綠洲，在漫漫無際的黃沙裏行駛，逐漸變得無聊的時候，一片綠樹濃陰的出現是多麼的迷人，正當秦臻感嘆於此地靜謐美好之時，常路已經把車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前。

“走吧，下去看能不能借個電話，順便討點水喝！”

“好！”

於是兩人下車，敲門後，一個維族的大叔迎上來，很熱情，但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兩人大眼瞪小眼，沒人聽得懂維族語言，常路只好用手比劃喝水的樣子，那位大叔恍然大悟，讓兩人進屋，並沒有遞上水，而是片刻功夫端了一大盤瓜果上來。兩人自討果然名不虛傳，千恩萬謝，正食間，門外擠進來了十多個年輕人，手裏持着刀，瞬間就控制住了秦臻和常路，那位大叔要爭辯幾句，被領頭的長鬚小夥子嚇唬了一聲，就坐在那裏不言語了。

長鬚小夥子上前搜了兩人的身，找到了車鑰匙，滿臉得意，準備揚長而去。常路那裏受得了這般窩囊氣，衝出門去，只聽兩聲哎喲，待走在前面的幾人回過頭，自己人裏已經有兩個倒在地上，這一夥年輕人也是蠻橫慣了，想當時搶了車鑰匙，並沒有下殺心，只等這兩人在沙漠裏自生自滅吧，沒想到還遇到一個膽敢反抗的，於是一行人擺開陣勢，這邊常路面色不變，率先發起攻擊，又把離得最近的一個撂倒。這一夥人一瞅對方架勢不是善茬，於是一擁而上，準備速戰速決。

秦臻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他不會功夫，而且這面對這麼多持刀的壯小夥子，他也自討佔不着便宜，他正好試一試四維空間穿梭的能力。他在門口撿了根木棍，躲入四維空間中，瞅準對方的胳膊，猛地砸下去，刀子應聲而落，沒到一分鐘，那邊常路有撂倒三個，剩下的都抱着胳膊驚恐的四處搜尋，即使常路從長鬚小夥身上取回鑰匙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再敢還手。

秦臻又進門向大叔借了電話，撥通家裏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爸爸。

“喂？”

“爸，我是臻臻，我現在在XJ，很快就回家！”

“……，臻臻！老伴老伴，快聽聽，臻臻回來了！”

“臻臻！”

“媽！……”

……

秦臻把手機遞給大叔的時候，眼淚花不住的打轉，他消失一年，不知道他爸媽是怎麼熬過來的。

常路要付錢給大叔，大叔不接受，躬身表示歉意，又邀請他們喫幾口香瓜，臨走時常路把錢悄悄的放在果盤下面。

兩人上車後，再次飛馳在大路上。

“剛纔你怎麼打到他們的？”。

“就是利用四維空間的空隙來回穿梭！”

“我的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