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星探其三

“哈？！！！”五條悟雪白的眉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但是不等他再說什麼，一羣西裝革履的人就衝了進來，同時跟進來的還有一隊擡着擔架的醫療隊，這羣人開始收拾起遍地鱗傷的普通人。

五條悟神色淡了下去，“嘖”了一聲，扭頭：“幹什麼？”

正往這邊走的輔助監督腳步一停，面上社畜專用的客套笑容立刻變得誠惶誠恐：“那個，我是來向幾位求證，這位是幾位的同伴嗎？”

衆人矚目下，輔助監督移開身體，露出身後一臉惶恐的少年。

五條櫻先“啊”了一聲。

倒不是看到熟人，而是熟人的表情很詭異。

她記得之前見到這位少年時，對方還是一臉沉靜可靠。

怎麼一會兒沒見，對方額頭上的火熄了，沉穩也垮了？

眼下的少年更像是一個普通人，一面糾結“我爲什麼要在這裏”，一面又可憐巴巴看向這邊：“京子，你沒事吧？”

“綱君。”夏油傑身邊的短髮少女微笑起來，“多虧了這位先生，我沒事，完全沒有受傷。”

“那就好。”棕發少年鬆了口氣，站直身體向夏油傑鞠躬：“謝謝您！”

“沒什麼，我只是完成我的承諾。”夏油傑也在上下打量人，眼中有種看熱鬧的稀奇，隨後想起什麼，這種稀奇一散變得正經，“說起來，沢田君怎麼是跟輔助監督一起過來的？難道那間房間有通向外部的通道？”

“啊，那個是……”

“是我讓他出去的。”五條櫻搶答，指了指被夏油傑握在手裏的咒靈，“那時候他幫不上忙，所以就讓他先離開。畢竟能救一個是一個。”

“我本來是想回來找夏油前輩的，但大樓開始搖晃，”名爲“沢田”的少年不由自主露出驚恐神色，“我只能想辦法先讓大樓穩固下來。”

夏油傑：“……”雖然早就知道這個“沢田”不是普通人，但他的表情和行爲也太割裂了吧！

五條櫻卻面不改色，點頭肯定：“以你這個年齡來說，做的不錯。是用你的神奇火苗嗎？”

“是……”

“什麼什麼？什麼神奇火苗？”

“好了，阿綱。不用說下去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而後聲音的主人彼此對視。

五條悟鼻樑上的墨鏡下滑一分：“你這個嬰兒是怎麼回事？”

“ciao~”不知從哪跳出來的西裝小嬰兒坐在沢田頭頂，擡手招呼，“下午好，咒術師們。”

“咒、咒術師？”沢田少年拼命擡起頭，“那是什麼？”

“蠢材！你連並肩作戰的人的身份都沒搞清楚就胡亂行動嗎？”小嬰兒不光吐字清晰，甚至邏輯也很清楚，罵起人來更是毫不客氣，“咒術師是專門處理咒靈的人羣統稱。你和京子今天碰到的就是咒靈。”

聽這幾句話，對方不僅不是咒術界的人，甚至連咒術師咒靈都不知道？

撇去那耀眼的火焰，真的很像是普通人啊。

“嗨嗨，我們就是咒術師。”五條悟擡起手將墨鏡退回原位，挑起嘴角，“你們又是什麼人呢？無論是他身體內的奇怪能量，還是你……這個奇怪的情況，真的讓老子很好奇。”

完全不像嬰兒的嬰兒也笑了。

他用食指彈了彈頭頂的黑色禮帽，微笑，漆黑瞳孔深不見底：“我們是意大利黑|手|黨，隸屬彭格列。在此謹代表家族九代目向五條家的‘神子’問好。”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直起身，摘下禮帽按在胸前，欠身一禮。

如果忽略他怪異的嬰兒體型，可謂是風度翩翩，十分符合一般人對傳說中“黑|手|黨”的想象。

——起碼符合看過《教父》的夏油傑的想象。

也對。

這個世界都有咒靈了。

那麼有頭上冒火、嬰兒體型的黑|手|黨也沒什麼稀奇的。

……

…………

不！

怎麼想，後兩者都比前者奇怪很多吧！！！

夏油傑嘴角微抽，勉強才維持住輸人不輸陣的表情氣勢。

和他相比，對面那個怎麼看都只有國中生的少年就乾脆多了——

沢田滿臉無語，仰頭衝頭頂嬰兒小聲嘀咕：“‘神子’是什麼稱呼啊！reborn你不要再說出這種稀奇古怪的名詞了！”

reborn面色平淡，一邊將禮帽重新扣回頭頂，一邊瞅着白髮少年：“這不是我發明的，咒術界的人就是這麼稱呼他的。雖然我個人也認爲這個稱呼古怪且毫無意義，只會被當成靶子。”

五條悟微低着頭，白色額發下垂，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喂喂，reborn，你不要再說了！他看上去很不高興啊！”

“很好！”五條悟猛地擡起頭，臉上表情跟其他人原本擔心的樣子相去甚遠，甚至稱得上興奮！

“彭格列是吧？老子記住你們了！”

“噫——！”

直到少年少女還有那個奇怪小嬰兒遠去，幾名留在原地的咒術師還能聽到他們的交談。

少年依然弱弱氣氣地抱怨“reborn你是故意那麼說的吧”，小嬰兒聲線還是那麼平靜“這不是很好麼”，最後在少年“不好啊！那個白頭髮最後笑容真的很反派”的大叫聲中，他們消失在街道轉角。

而這時候，一旁的輔助監督連同救援隊基本已將所有普通人都救走——

只除了一人。

“夏油君。”比起先前在街頭，少女的聲音裏多了一份沙啞和幾分後怕，“這就是，夏油君眼中的世界嗎？”

五條櫻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蒼白臉孔。

不久前纔在澀谷見過一面的少女裹緊身上的救援毯，眼巴巴盯住高大的同齡男生：“我才知道……原來之前我和夏油君的距離這麼遙遠……”

夏油傑皺起眉。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沙啞轉爲尖細。

後怕變成欣喜。

蒼白嬌媚的面孔染上紅暈。

此時此刻，展露嬌羞的少女顯得動人又怪異：“我，我看到了夏油君也能看到的東西！我眼中的景色終於和夏油君一樣了！夏油君，這樣的我，現在的我，可以喜歡你了嗎？！我有資格——”

“達咩。”

“誒？”

“達咩達咩達咩。”五條悟仗着人高馬大的體型，硬生生插進一男一女之間，順便雙手舉起比出“x”：“老子不同意！”

夏油傑：“……”

近藤：“……”

近藤：“你誰啊？！”

“老子是傑的心之友！”

五條悟不顧旁邊的夏油傑一臉痛苦，擡手搭上後者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老子不同意你兩的親事！”

“……”近藤擡頭仔細打量了五條悟一番，臉更紅，雙手握拳，“就算你是夏油君的摯友，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nonono，就因爲老子是傑的摯友，纔有資格說這句話。”五條悟擡起右臂，直指少女鼻尖，“你，不行！”

近藤咬牙：“我不行，難道你就行？！”

“老子當然行！”

“等等等等！”夏油傑趕緊叫停，“事先聲明，我的性取向是女性。”

“嘖！”

“聽到了吧！”近藤深吸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夏油傑身側，也就是沒有五條悟的另一邊，“從現在開始，我要正式追求夏油君！”

五條悟放下手，臉上搞怪的表情突然消失，渾身的氣勢都變得凌厲起來：“憑什麼？你一個普通人，知道你和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嗎？”

“我……”

“傑是天才咒術師。就算放眼整個咒術界，也是首屈一指的頂尖人才，深受學校老師甚至是總監會的重視，前途不可限量。他以後的路，跟你完全不一樣。”

“但……”

“你就算喜歡他，看見了他所看見的景象，你又能做什麼？你能理解他的抱負他的追求他的處境嗎？你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嗎？你知道他要面對的到底是些什麼樣的怪物嗎？！”

“你……”

“你什麼都不知道！只憑一腔孤勇就要追求傑？你以爲你很勇敢值得稱讚？那隻會對傑造成巨大困擾！”

“你太過分了！”這一次，近藤總算搶在五條悟前開口了。

她裹緊身上的救援毯，流淚大叫，十指都陷進了毛毯邊緣，花費幾小時精心製作的美甲盡數折斷，“我是普通人怎麼了！普通人就沒有追求愛的權力嗎？！你們先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咒術師是吧！咒術師很了不起嗎？！咒術師也是人！我追求我喜歡的人怎麼了！有什麼錯！！！”

“你沒有錯。”五條悟此時的語氣卻格外平靜，通透的六眼也隔着墨鏡靜靜落在淚流滿面的少女身上，“但是，傑他根本不喜歡你啊。”

近藤如遭雷劈。

“……悟他說得沒錯。”夏油傑終於找到機會插入進來，“這句話我早該對你說的。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五條悟發出巨大嗤笑聲。

夏油傑無視了這個傢伙，只是雙眼緊盯面前少女，神色格外嚴肅鄭重：“謝謝你喜歡我，近藤同學，謝謝你這份持續了三年的愛慕。”

近藤雙眼瞪大，眼淚流得更兇。

夏油傑嘆了口氣：“之前你向我表白時，我就回絕過你一次，但是當時我沒有把話說清楚。現在，我必須把這個錯誤彌補。”

“不要……”

“近藤桑，我拒絕你不是因爲你是普通人，也不是覺得你不配追求我。”

“不要說了……”

“我拒絕你，只有一個原因——”

“你不要再說了！”

“我對你毫無男女之意。”

少女僵在原地，表情一片空白，甚至連雙眼都微微失焦。

五條悟“哇哦”一聲：“傑，你真狠。”

夏油傑眼角一抽，滿臉肅容瞬間被破壞：“彼此彼此！”

“說起來，這個場景，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夏油傑微微一頓，這才扭頭滿場找人。

不難找，很快就找到了——

不遠處，白髮美少女拎着兩個紙袋走近，迎上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視線，腳步一頓：“怎麼了？”

她這麼說着，不等兩人回答，目光已然掃過僵立一旁的近藤，輕輕“啊”了一句，擡擡手臂：“要喫甜點嗎？是五條悟都想喫的限量版哦。”

“……”

“草！那是老子的！”

“在我手上，我說的算。”

“停下你那骯髒的手！給老子放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