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五十六章 金城晚來秋（九）

他們一覺睡到了九點多鐘，從被窩裏鑽出來的時候像兩隻迷茫的浴花。

賽琳娜搖搖晃晃的去換衣服，布魯斯坐在牀邊瞪着眼睛發呆，坐了三分鐘纔想起來把短褲穿上。

然後他們逐漸的清醒過來，但卻又因爲服裝問題產生了分歧。

“你會被曬死的。”賽琳娜靠在衛生間的門上，伸手指着布魯斯的穿着打扮說：“把你的防曬袖戴上，穿一條長褲，帶好帽子和雨傘。”

“別開玩笑了，我現在開始要享受我人生前20年中沒享受過的陽光了。”

賽琳娜一臉無語，舉起雙手又放下，她說：“你是真的不知道一個正常的海岸線城市紫外線會有多強烈，我再說一遍，我不想看到我的男朋友變成一隻熟透的蝦。”

“別這樣，親愛的，你認爲我會被曬紅嗎？哥譚人可沒有這樣的習俗，我們不是中部州的紅脖子。”

“但你依舊是個白人，而且看起來血統純正。”

“難道你不是嗎？”

賽琳娜又翻了個白眼說：“你別告訴我，你和我談戀愛這麼久沒有發現我混有棕色血統，你沒發現我不那麼白嗎？”

“我以爲你是故意曬成了小麥色，但你的五官看上去也是白人。”

“我都說了我是混血，只是混的不太多而已……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難以和你講道理了，快點把防曬服穿上！”

賽琳娜朝着布魯斯撲了過來——至少在布魯斯的視角里是這樣的，然後她企圖把一件薄的像是沒有一樣的醜陋外套套到他身上，布魯斯這輩子沒穿過這種衣服。

“你知道現在防曬裝備有多麼暢銷嗎？我是托馬基打工的教堂裏面的修女，纔買到了她丈夫經營的潛具店裏的防曬服！”

布魯斯不得已穿上了那件衣服，然後賽琳娜又扔給了他一頂帽子，不是那種只有前方帽檐的棒球帽，而是一整個圓形的帽子。

“沒這麼誇張，賽琳娜，你聽我說，我和克拉克回他的家鄉的時候，那是有點曬，但是也沒到這種程度。”

賽琳娜扒拉着他的肩膀，從他的身上爬上去給他扣上帽子並說：“能不能動動你的聰明的小腦袋瓜，思考一下你經常掛在嘴邊的物理學，我們要去碼頭！紫外線，懂嗎？”

剛把帽子扣上，賽琳娜又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來了一把遮陽傘，布魯斯立刻後退了一步說：“不，這是底線，親愛的，哥譚已經放晴了，我們不需要打傘了。”

“這是用來遮蔽陽光的……好吧，起碼去換長褲。”

最終布魯斯還是沒有換，而賽琳娜無可奈何，打算等太陽給他一個教訓。

有些人可能認爲，夏天最熱的時候，紫外線最強烈，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不能算錯，但是在海岸線城市當中，夏秋交替的時候，紫外線毒辣的能讓你半小時中度曬傷。

更可怕之處在於當夏天最熱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想着防曬，那種炙烤帶來的疼痛感會讓人努力的想躲到陰涼處去，但一旦氣溫低下來，很多人就會放鬆警惕，然後醫院的皮膚科就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每天爆滿。

布魯斯剛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感覺到有什麼陽光，因爲現在還不到十點，而他們又很快坐進了車裏，布魯斯中途還把帽子拿下來了。

賽琳娜已經懶得管他了，她把手裏的遮陽傘塞給布魯斯——這是他們兩個一起出門的時候，布魯斯最喜歡的娛樂活動，把傘恢復成它出廠設置的樣子。

在賽琳娜看來這簡直是魔法，因爲在她手裏，一旦某把傘離開了它原裝的套之後就再也不可能把它給裝回去了，摺疊的傘葉之間可能藏了一個移動迷宮。

“你認爲我買一條什麼顏色的裙子比較好？那條歐泊項鍊是火燒雲顏色的，或許是藍色？”

“我只能告訴你，我打算穿一身復古的橙棕色西裝，配一條深藍色的領帶。”

賽琳娜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說：“終於放棄你那可怕的深藍色西裝了？我一直覺得你會很適合彩色西裝。”

“其實我想穿銀色，但有點不莊重。”

“如果你對於黑色沒有特別偏好，那爲什麼要把蝙蝠裝設計成黑色的？”賽琳娜攏了攏吹出了波浪造型的頭髮並說：“你知道要引人注目，彩色纔是更好的選擇。”

“它一開始不是爲了引人注目。”

賽琳娜撇了撇嘴，顯然是不信，她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然後說：“但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去站崗呢，你今晚會去嗎？我能去看看嗎？”

“今晚當然不行，你忘了嗎？我們有宴會，不過這到底有什麼好看的，我不太能理解。”

“少裝象了，你非常清楚這有什麼好看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一週讀了二十遍增肌指南，順道說一句，不搭配飲食的話沒效果。”

布魯斯長嘆一口氣。

“我說這其實不是爲了配合蝙蝠裝，而是爲了再穿另一套盔甲的時候不被風紀委員指責衣衫不整，你信嗎？”

“我已經對你這些胡話習以爲常了。”

“那羣超人類永遠不會明白，人類要爲了他們天生就有的完美身材付出多少。”

“然後你就寧可打牌，也不去健身房。”

“我可以解釋爲腦力勞動的必要性嗎？”

賽琳娜轉頭捏了捏布魯斯的胳膊說：“你可能會認爲我在恭維，但我覺得這樣剛剛好，我可不希望你成爲古典健美運動員那種大塊頭，那太誇張了。”

布魯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賽琳娜又補充道：“你對於女性的吸引力並不在於你的身材，當然身材很重要，臉也很重要，但我認爲你與其他帥哥最大的不同之處是你的憂鬱氣質，這非常特別，特別是最重要的。”

布魯斯剛想開口說話，賽琳娜話鋒一轉，“我聽說有個叫塔利亞的女殺手找上了你，她想殺了你？”

“我想不是。”

“那麼她就是想和你上牀。”

“你從哪兒聽說的？”

賽琳娜的眼珠轉了轉，結果布魯斯就說：“準確的來說，她好像想給我生個孩子。”

賽琳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使勁的咳嗽了幾下之後瞪着布魯斯咆哮道：“開什麼玩笑？！她瘋了？！！”

“想給我生孩子難道是什麼……”

“別說話，想想愛莎。”

布魯斯沉默了。

“那個時候我們是兩個人。”賽琳娜不可置信的說：“而如果她不打算和你組成家庭的話，她打算一個人帶你的孩子？！她是腦子燒壞了還是怎麼？”

“愛莎可能是個偶然現象。”

“但她是所有孩子當中唯一擁有你的基因的，而其他人都很正常。”

布魯斯又無言以對。

很快車子就到了，他們停在了集市的側門，賽琳娜檢查了一下挎包走了進去，停在最近的一家飲品店門口，低頭在包裏翻錢。

“我打算來杯咖啡，你要什麼？”

“我……嗯？”

賽琳娜回頭看到布魯斯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視線，在看清那是什麼之後，賽琳娜使勁的拍了一下布魯斯的胳膊，布魯斯回頭看她時，只得到了死亡凝視。

“哦，兩個美人兒，我們的花花公子打算……”

“噓，別說話，過來。”布魯斯扯了一把賽琳娜，躲到了攤位後面。

“帕米拉？”賽琳娜這才認出其中一位是誰，但另一個高挑的美女卻讓她有些陌生。

“塔利亞。”布魯斯壓低聲音叫出了她的名字，然後皺着眉說：“她們兩個怎麼搞到一塊去了？”

“小帕？”賽琳娜也皺起了眉，可她轉頭的時候也看到了布魯斯的死亡凝視。

“‘小帕’？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救了她，然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她是同性戀。”

“我不是。”

“你最好不是。”

“這話也送給你。”賽琳娜立刻掰着手指頭開始數，“克拉克·肯特、萊克斯·盧瑟、伊文斯·法爾科內……”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小帕也是我的朋友。”賽琳娜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我們之間沒那種關係，你先給我解釋一下塔利亞是怎麼回事？”

布魯斯也有些疑惑的伸出頭張望說：“我以爲她離開哥譚了，誰知道她留在這是想幹什麼。”

“那就讓我先去試試她的身手。”賽琳娜打了個響指說：“尤其是看看她精神正不正常。”

布魯斯就晚了一秒鐘，賽琳娜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嘆了口氣，付完了飲品的錢，繞過小攤去找了一個桌子坐下。

沒多一會，賽琳娜回來了，臉上掛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兩根手指之間夾着一個輕薄的，一看就不是她的風格的皮夾。

布魯斯一邊喝咖啡一邊給她比了個大拇指，賽琳娜有些驚訝的說：“你不是最煩我偷東西嗎？”

“那我們可要好好說清楚了，塔利亞是個女殺手，她的錢都是殺人得來的，你偷了她的錢，屬於繳獲非法資產。”

賽琳娜被極大的討好了，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把錢包扔到了布魯斯身上，越過桌子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坐下開始喝咖啡。

可是喝着喝着，她的眼珠子就開始往右平移，布魯斯回頭一看。

“哦，兩個美人兒，而我們的哥譚魅影打算……”

布魯斯話還沒說完，就被賽琳娜扔了一個包，他們兩個坐到了同一側，布魯斯看着兩個走過去的人影說：“克拉克和萊克斯，這倒是不意外，我聽說克拉克去盧瑟莊園借住了。”

“等一下。”賽琳娜伸出了一根手指說：“你說塔利亞勾引你失敗了，但卻還是留在哥譚沒走，你說她會不會是轉移了目標？”

“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萊克斯盧瑟和你很像嗎？都是大富豪，都是超級天才，甚至他成績還比你好。”

“別提成績這事兒。”

賽琳娜卻已經端着兩杯咖啡，挎着包拐着布魯斯，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距離他們最近的桌子坐下。

“我認爲萊克斯·盧瑟是個不錯的選擇。”賽琳娜語速飛快的說：“有錢，聰明，單身。”

“你就這麼擔心塔利亞？”

“我擔心你。”

“我又不會……”

“但你們兩個再搞出一個愛莎怎麼辦？”

“你的擔心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且萊克斯成績比你好。”

“都說了別提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