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路向南（上）

下午在吳常楓的建議下，劉鐵柱騎着電動車，載着吳常楓逛了一圈縣城，讓吳常楓好好見識了一下，當地的人文風光，風俗習慣。在康定遠答應幫他在這幾天就辦好臨時的通行證後，吳常楓心裏總算落下一顆大石，劉鐵柱也是心情大好，於是二人看時間還早就騎電動車逛逛。途中吳常楓又讓劉鐵柱載他去書店，在裏面看了幾個小時的書才滿意地從書店中走出，劉鐵柱對讀書可不感興趣，否則也不會讀完九年義務教育就不讀了，他看吳常楓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就只好在門口跟看門的老大爺閒聊着。等見到吳常楓出來後，二人才騎上電動車，回渠裏村了。

到家時，已經天快黑了，衆人用過晚飯後，吳常楓陪大家聊了一會，就起身進房間裏看報紙了。

第二天早晨又和往常一樣，不過今天劉鐵柱倒是起得跟他一樣早，洗漱後，二人一獸就站在空地上，練起了八極拳。還別說，劉鐵柱雖然看着有些憨厚，但對習武也是有些天賦的，他的身體也很適合練這套武功，這讓吳常楓有些意外，這可能就是昨天看過的某本書上說的那樣：上帝爲你關上一扇門，定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到了第三天中午的時候，康定遠給劉鐵柱打電話過來，說事情已經辦好了，下午可以讓吳常楓過去派出所找他領就行了。於是二人下午又到了派出所，找到康定遠後，康定遠拿出了那張，蓋着當地派出所公章的臨時通行證遞給了吳常楓，吳常楓再三感謝後，康定遠把他們送出了派出所門口。

劉鐵柱給康定遠一個熊抱後，對他說：“康哥，多謝的話，俺就不多說了，明日俺就和常楓一起坐火車南下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回來了，以後你要多保重呀，酒還是少喝點吧，對身體不好，要是想俺了，記得給俺打電話！”

“婆婆媽媽，趕緊走吧，一路順風，到了地方給我發信息。”康定遠看着這個平日裏只喜歡跟自己喝酒的兄弟，眼睛也不由得有些紅紅的，連忙轉過身，擺擺手走回了派出所。

吳常楓把這分開的一幕，牢牢地記在了心裏，自己下山後，想完成師父的囑託，扶危濟困，行善積德，可是到現在都是別人在幫助自己，特別是村長一家，現在又加上這位康大哥，這些恩情，現在的他也只能先記下，來日當回以報答。

當天傍晚，村長一家得知道了吳常楓和劉鐵柱要在明天上午坐火車南下時，劉鐵山夫婦特地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來爲他們踐行。雖然有離別傷感和不捨，但大家依舊喫得有滋有味，對生活也充滿了希望和嚮往，特別是席間小松鼠還一旁耍寶逗樂，表演了幾個小節目，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爲大家解去了不少的離別情緒，這自然是吳常楓的受意下，小松鼠才乖乖做的。

第二天上午，在村長一家和幾個相熟的親戚相送下，吳常楓和劉鐵柱踏上了南下的火車。早在拿到臨時通行後，吳常楓和劉鐵柱就已經買好了火車票，吳常楓這次不再讓劉鐵柱自己掏腰包了，雖然他師父留給他的錢確實不多，一共不到1000塊，買一張火車票就得花四五百塊，但他依然咬牙堅持自己出去買自己的，說什麼也不肯讓劉鐵柱幫他付錢。因爲他知道劉鐵柱手裏頭的錢也不多，還是留着南下用在找工作和住處纔好。

這幾天他已經把劉鐵柱帶回來的報紙都看完了，加上書店裏看過的一些書籍，他有把握，在日後，憑着他身上的所學和自己知道的信息，一定能快速地在珠海市立足的。

不過，在火車站時，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攜帶寵物上火車的，所以，他一到火車站，就在一個沒人的角落，吩咐小松鼠，讓它自己悄悄地躲過攝像頭，爬進他所坐那輛火車車廂裏，找到相應的牀位，然後把自己藏起來。小松鼠聽完後朝他點點頭，就飛快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了，他相信，憑藉着小松鼠閃電般的速度和林敏的嗅覺，是沒人能奈何得了它的，只要他一會上了火車就能和小松鼠匯合。

過了安檢，然排隊等候，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和劉鐵柱就順利的上了火車，他第一個找到了自己的牀位。果然，他剛把揹包放好在行李架上，小松鼠就從他睡的那張牀的被子中，伸出了腦袋，朝他不停地眨眼，一副我厲害吧，快誇誇我！吳常楓驚喜地一把把它從被上撈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出有什麼問題後，長出了一個氣，隨後趕緊把它放進自己的口袋，免得被人看到就解釋不清楚了，然後又從揹包中，取出在火車站買的一包堅果，放了一些進去，當做給小松鼠的獎勵。

等全部人都上了火車後，沒過多久，火車緩緩地開動了起來。吳常楓第一次坐火車，感覺很是新鮮，看看這又看看那，劉鐵柱以前也沒出過遠門，也是頭一次坐火車，滿臉的興奮之色。

他們是相連的下鋪和中鋪，都是硬臥票，劉鐵柱個子高大，近乎兩米的個頭，所以就買了張下鋪的票，而吳常楓則買他上面的一張牀位票。

最上面的牀位還沒有人睡，估計是過幾個站後纔有人上來，而對面最下鋪的是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老頭，約有七十多歲，頭髮花白，滿臉病容，時不時地咳嗽幾聲，但那雙眼睛卻銳利無比，彷彿一把未出鞘的寶劍，牀底下放着一根烏黑髮亮柺杖。

而老人的上鋪是一個二十三四歲左右的年輕姑娘的，牀上已經放了一個最新限量款的女士包包。此女長得很是文靜和甜美，穿着一套白色的連衣裙，戴着一副無框的眼鏡，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發上綁着一根蝴蝶結，舉手投足間，有着說不出書香之氣，給人的感覺就如古代的名門世家貴女一般。她時不時地用手給老人順氣，遞水給老人喝，想來應該是老人的孫女或是外孫女。

而女孩那邊的最上鋪牀位，則是一個消瘦中年人的，他手上拎着一口箱子，背上揹着一個墨綠色的大揹包，留着一頭板寸，臉上有兩處刀疤，分佈在左右兩邊的臉頰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冷淡，時不時得用眼角掃視着周圍，只有在看向老人和女孩時，才透露出些許光芒和崇敬。

吳常楓知道這應該就是他們爺孫的保鏢之類的，只是他沒想到，這連隨身保鏢都有的人物，怎麼不去坐飛機，卻跑來和他們一起擠火車呢，而且還是硬臥，正是怪哉。

火車速度飛快地在軌道上奔馳着，吳常楓看過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大概是第二天的下午，也就差不多要在火車上待28個小時。吳常楓從黑色揹包裏，拿出了一本書，有滋有味看了起來，而劉鐵柱則坐在牀上，看着窗戶外的風景，時不時地嘖嘖幾聲，他的牀頭底下，放着他們兩這趟遠行的乾糧和泡麪。泡麪吳常楓雖然沒喫過，但他也從報紙和書籍中瞭解到，這是長途旅行必備的食物之一，火車上提供熱開水，這是他覺得比較滿意的。

“爺爺放心吧，咱們去珠海市，一定能把您的病治好的，爸爸媽媽在那邊已經給您預約了一名，剛從美國學習回來的呼吸內科醫生，聽說他在美國時發表過類似您這種病情的學術論文，相信他一定有辦法治好您的。”看爺爺咳得有些厲害，女孩替他順了一會氣後，連忙寬慰着說道。

“咳咳～咳咳～哎，京城那麼多名醫看了，都束手無策，一個喝了點洋墨水的醫生也不見得能治好，我這病都跟隨我大半生了，當年要不是肺部受了槍傷，身體大不如前，我也不會早早地就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咳咳～咳咳～雖然是撿了條命回來，但我那些戰友和兄弟們，他們可還再前線和敵人廝殺呀，沒能陪他們戰鬥到最後，是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事了。”老人有些遺憾和不甘的說道。

“這次要是還治不好，以後就別再勞煩你爸媽，他們在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務，別再浪費時間在我這老頭子身上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已經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在我身上了，我不想再拖累他們了，讓他們好好爲國家和人民做事就好。”老人說完又咳了起來，女孩又是遞水又是順氣的，好一會才平緩下來。

“爺爺，您也是，放着好好的飛機頭等艙不坐，非要來坐火車睡硬鋪，真不明白，您是怎麼想的，坐飛機只要三個小時就能到，您這不是找罪受嗎？”女孩一臉的不悅之色。

“咳咳～咳咳，好了，乖孫女，你的心意我明白，飛機，我老頭不想坐，那玩意不經打，當年我用大炮轟下來的飛機，沒有十架也有八架了，我可不願意坐那玩意。咳咳～咳咳，還是火車好，不過軟臥就算了，你讓二小子一個電話打到列車長那裏，把周圍的乘客都清空了，我很不喜歡這樣，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熱鬧，喜歡和羣衆們在一起。咳咳～你看，這硬臥多好躺能睡，能走動，剛纔我看到車廂裏還有幾位老人，我們也許還能下下棋呢，多好哇！”老人說完，連續咳了幾聲後，喝了口水，也不理會自己的孫女了，從牀下拿出自己的柺杖，就拄着柺杖，走向了靠近他牀位的另一個老頭，那個老頭比他年輕些，大概六十多歲的模樣，戴着一副老花眼鏡，正在看着一份報紙。

女孩示意了刀疤臉中年跟在老人身後，隨後她也爬上了牀，準備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