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賠罪

有些人就是臉皮厚，林皎嘟囔了一句，隨後收回視線繼續寫作業。

倒是老實掃地的蔣毅，多看了林皎幾眼，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態度跟唐殷說話而且他們老大居然還真的聽話

清潔工蔣毅覺得發現了什麼，還不待細細思索，得了自家老大一記眼刀，只能哂笑着收回目光。

林皎寫作業寫的認真，等終於寫完手裏的練習冊，再擡頭已經快半小時後了，教室裏只剩下拿着幹帕子擦第二遍桌子的路栩栩。

對上她的視線，路栩栩指了指門外，“已經掃完拖完了，他們倒垃圾去了。”

“嗯。”林皎點頭，隨後從位置旁邊離開準備活動活動，見還有一塊抹布空閒，她拿起來加入了擦桌子的行列。

“我幫你吧。”

路栩栩見狀不太好意思，林皎擺擺手，她也不是第一次幫值日同學打掃衛生。

“沒事，我正好檢查一下哪裏沒弄乾淨。”

兩人於是一頭一尾，把桌子上的水擦乾，沒剩幾張的時候，門外吵吵鬧鬧有人走進來，正巧是前幾天對她橫眉冷眼的王康一行人。

對方抱着籃球，臉上全是沖洗後的水漬，顯然剛運動回來拿書包準備回家。

幾人見到林皎，似乎都想起來王康和她之間的不對付，說話聲戛然而止。

林皎看了看門口，見地板沒被幾人踩髒，也就懶得跟他們掰扯，繼續擦桌子，王康冷哼一聲，倒是沒主動起衝突。

跟他一塊兒的同學有意緩和氣氛，繼續剛剛的話題，搭着他肩膀問道。

“王康，強哥的派對去不去？聽說很熱鬧，請了一大幫朋友，周邊學校的都請了。”

“去，爲什麼不去？”提起這個話題，王康冷笑一聲，盯着林皎的方向，話裏有話。

“好久沒跟一中的同學在一塊兒玩了，正好去我有事情要跟強哥說說，讓他幫我個忙。”

旁邊人沒聽出他的意思，起鬨道：“那敢情好，趕緊收拾一下咱們好過去，免得遲到。”

“行。”

路栩栩倒完水回來剛好聽見幾人的議論聲，撞見幾人擁着出教室，她趕緊埋着頭從前門進，等人都走完了才堪堪鬆口氣。

那個王康最近沒少給她傳紙條和買東西，她拒絕了很多次都沒用，心裏有點煩，也有點怕。

想起他那些朋友剛剛提到的什麼一中的同學，路栩栩記得一中是出了名的混亂，王康剛剛那句話言外之意她也聽出來了。

怕是要找校外的人來爲難林皎。

想起林皎是因爲她才惹上麻煩，她面上滿是擔憂，林皎整理好清潔工具，一轉頭就對上新同學擔憂又愧疚的眼神。

還有些奇怪：“怎麼了？”

見她神色自然，全然不受王康那些話困擾，路栩栩有些遲疑，問道：“你不怕嗎？”

林皎：“？怕什麼”

總不至於幾句話就被嚇到了吧？

路栩栩：“那個男生他會不會找人來打你？”

這種話從美少女嘴裏說出來，總覺得十分違和，看着乖乖巧巧地就跟嬌養的富家千金似的，她是怎麼從幾句話聯想到這些的？

林皎問：“你之前是哪個學校的？”

路栩栩：“原市十中”

她以前的學校是藝術生居多的高中，旁邊挨着職高，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即使沒有親眼見過，但耳朵也聽了不少。

路栩栩第一反應就是林皎要被校外的人圍堵了。

林皎：哦，難怪

“放心吧，他不敢。”

“爲什麼？”

路栩栩視線在林皎身上看了一圈，內心暗暗思忖，她在以前的學校見過一些女生打架厲害，難道班長打架也很厲害？

見她思緒不知道飛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林皎指了指黑板報旁邊的小白板，給出了正確答案。

“因爲打架扣操行分。”

路栩栩：？

倒完垃圾回來的三人組：？

李鯉剛踏進教室就聽見說什麼打架扣操行分，她拎着書包走進來，挨着林皎問道

“誰要打架？扣什麼操行分？”

不僅她好奇，剛剛倒完垃圾回來的三人都被林皎那句話逗得愣了愣，腳步放慢，顯然想聽個究竟

路栩栩遲疑着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概括了一下，只以爲林皎是在開玩笑，還有些擔心

“他真的不會找人嗎？”

林皎：“真的不會，他沒那個膽子。”

李鯉聽明白了究竟，附和道：“路同學你別怕他，該罵就罵，班上有些男生就這樣，你越忍他越來勁，就該呼他倆巴掌。”

見後門還站着三個眉清目秀的帥哥，李鯉及時收回自己揮舞的巴掌，拍了拍後面白板靠後的位置

“你看，他操行分快墊底了，上學期他扣的那些還沒補回來呢，哪來的膽子打架？你別聽王康吹牛，就他那樣還能叫得動一中哪些大哥？”

路栩栩：“扣完了會怎麼樣？”

林皎埋着頭寫作業，回答道：“口頭警告三次後轉班，取消獎學金，竟賽資格”

“這樣真的有用嗎？”

“至少對於五中學生來說，很有效。”林皎不以爲意，收拾好自己的試卷，隨口安慰。

“你別想太多，哪兒來那麼多校霸，都是作業不夠多閒的。”

被內涵的前校霸唐某：

林皎沒注意到走廊裏的三人，不是故意內涵，實際上她也沒說錯。

像五中這樣的學校，多的是正常的高中生，每天作業做不完或者上課打瞌睡被點名都害怕的要死，哪來的膽子跟一中，職高那些人一樣挑戰校規？

李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啦，咱們學校沒那麼亂，沒幾個人敢打架的。”

被兩人這麼一安慰，新同學心裏稍微放下點心。

“如果王康再來騷擾你，你可以來找我或者去告訴班主任。”林皎想了想提醒。

“好”

教室內三個女生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關係迅速親近起來。

“老大，東西買回來了。”

走廊外程頌緊趕慢跑了兩趟趕回來，把手裏的東西放到窗臺上。

唐殷隨意點頭，“放那兒吧。”

“行。”

程頌等身上的汗都消完了，才勾着唐殷肩膀走到樓梯，想起剛剛在教室門口聽到的對話，笑着開口

“殷哥，那個是不是你同桌啊？那個妹妹說話真有意思。”

打架扣操行分什麼的，也太秀了。

“關你屁事。”

因爲他稱呼噁心，唐殷皺着眉甩開他的手，想起剛剛少女一本正經的模樣，也覺得好笑。

蔣毅攛掇：“要叫妹妹有本事當面叫？”

就剛剛那姑娘的冷颼颼的眼神，程頌打掃衛生的時候都沒敢偷懶，要是自己敢當面口出狂言，估計自身難保。

他連連搖頭：“別，您同桌我可不敢招惹。”

“出息！”

蔣毅笑着捶了他肩膀一下，隨後攔着程頌，轉而問唐殷。

“我剛剛好像聽那個女同學提到一中了，估計林同學說的那個男生也會去，哥你晚上要不跟我們去看看熱鬧？”

唐殷：“不去。”

蔣毅：“你真不去啊？到時候萬一有人來找場子，強子那幫人要是應付不過來咋辦？”

他有些煩，提醒道：“你讓他自己注意點，別讓人鑽了空子。”

整天打打殺殺的，沒點學生樣子，已經改邪歸正金盆洗手的前大佬嫌棄似的走開兩步。

“我不打架。”

程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打架？”

他們老大不打架怎麼會是校霸？那之前跟他們一塊兒見義勇爲伸張正義的是誰？

唐殷越過兩人往前走，向後招了招手，頭也不回，語氣輕飄飄的。

“沒聽到我們班長說嗎？打架扣操行分的，你懂個屁。”

程頌和蔣毅：我們確實不懂。

看着人走遠，程頌還是難以置信，問蔣毅：“你信嗎？老大他什麼時候這麼聽話？”

蔣毅：“我信個鬼。”

蔣毅始終皺着眉，看着人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心裏也知道唐殷就是故意找的藉口。

“行了，別望了，再看下去天都快黑了。”

他攔着程頌，二人攔了輛出租車，“咱倆自己去吧，幸好之前也沒說老大要去。”

不然臨時放人鴿子，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心裏也得有疙瘩。

“行吧。”

二人上了車，車輛掉頭往與唐殷相反的方向去了。

這邊教室內，三人走出來就見窗邊放着三杯奶茶，林皎探手一摸，還是溫熱的。

她往走廊外探頭一看，三個少年並肩而走，爲首的那人走開了兩步，在餘暉的縈繞下，即使是背影，也足夠讓人視線流連。

袋子上有標籤，寫着“值日辛苦。”

莫名的陰陽怪氣，但

還挺有良心。

林皎抿了抿脣，甩掉莫名的笑意，提起奶茶，拿出一杯遞給了路栩栩。

“有人給你賠罪用的。”

她指了指樓下，路栩栩也看到了三人的背影，反應過來是因爲對方中午沒參與值日的事情表示歉意。

路栩栩點頭：“好。”

她接過，心裏暗想，新學校的同學都是好人，連看起來不好惹的唐同學也是

李鯉：？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白嫖一杯奶茶，賺了！

三人吸溜着奶茶往校外走，夕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