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林皎跟李鯉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是在路栩栩跑出人羣過後不久，二人匆匆買完東西出來在她說的地方等了一會兒卻遲遲找不見人，林皎掏出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電話匆忙接通又匆忙掛斷，像是被人誤觸，但也足夠林皎聽清楚電話那邊的情況。

她開了外放，二人都聽見了徐強的聲音，以及少女緊張的喘息。

“靠，怎麼辦？一中這幫人不會連女生也打吧？”

李鯉緊張不安，攥着林皎的手臂輕輕搖晃，林皎呼出一口氣掏出手機迅速報警，在說清楚地點和警情之後才掛斷電話。

隨後拉着李鯉：“這附近有沒有人不常去的地方？”

她對一中那幫人的本性不做樂觀的預測，只能先報警，但這裏離最近的派出所也有點距離，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人，那些人想做些什麼自然會選擇人少的地方。

李鯉明白她的意思，反應過來之後迅速拉着人往反方向的街尾跑，她聽之前來過的學妹說過，小喫街街尾還沒修整好，沒有攤位，自然也沒什麼客人會經過。

一路狂奔到街尾處，空曠無人還有些陰森，二人喘息了兩下，循着空氣中打鬥的動靜拐了個彎，果然在僻靜的巷子裏找到了人。

一羣個子不低的少年混戰在一塊，仔細看過去能發現明顯的兩撥人，被圍在中間的兩個少年即使是受了傷，也十分顯眼。

唐殷怎麼也在？他旁邊的那個是誰？

滿腦子的問號稍稍減弱了一點對不良少年的不適應，林皎視線搜索着，最終在角落裏找到了縮在一團的少女。

“沒事吧？沒事吧？”

“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二人連忙上前，把人扶起來扶到一邊，遠離了混亂之後才仔仔細細地打量，越看越覺得生氣和後怕，少女渾身上下都染上了青褐色的污水，手臂處的校服滲出了些許鮮紅，估計是劃破了皮透出來的鮮血。

終於看見熟悉的面孔，危機暫時緩和，路栩栩神情一鬆，藉着二人的力道靠在較乾淨的牆邊。

見她們面露不忍，還安慰道：“沒受什麼傷，只是手臂上劃傷了一道。”

“嚴不嚴重啊？”

“應該不嚴重，你看這血都沒繼續流了。”

林皎輕輕挽起袖子看了看，確實沒再流血，這才稍稍放心，李鯉着急忙慌從書包裏拿出紙巾，給路栩栩擦拭臉上的髒污。

“這幫人怎麼能壞成這樣啊？真是畜牲！”

用了半包紙才把她身上明顯的污漬擦掉，李鯉先前嚇得眼眶紅了一圈，這會瞪着不遠處捱揍的混混們，神情憤恨。

把髒的不成樣子的校服外衣脫下來，路栩栩只着一件長袖衛衣，還算乾淨，這時手臂上的傷口還帶着點疼，但她無暇顧及，視線緊緊的跟着人羣中狠戾的少年。

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林皎也注意到了唐殷旁邊那個打起架來不要命似的少年，兩人背靠着背配合逐漸默契，把原本該被圍毆的局面變成了二人單方面的碾壓。

兩人攻勢很猛，十幾個混混逐漸不敵，七零八落地倒了一片，哀嚎此起彼伏，可見二人下手之狠，猛地踹開衝到面前的對手，唐殷喘了口氣，見林皎三人安然無恙站到一邊，心裏擠壓的鬱氣鬆快不少，但下手仍舊力道不減，直到撂翻最後一個，這纔有時間緩口氣。

轉身就看見徐強那個腌臢貨被壓在地上，而剛剛跟他並肩作戰的少年此刻把人按在地上，還沒動手，只是膝蓋刻意地跪在他受傷的大腿上，徐強疼到慘叫聲都斷斷續續，跟之前的囂張判若兩人。

“別打了！”耳朵聽見隱隱約約的警笛聲，林皎連忙制止：“我報過警了，警察馬上就來！”

再打下去把人打嚴重了，到時候對方反咬一口，她們佔理的反而成了被動的一方，那就很糟心了。

她一聲提醒，唐殷倒是聽話，止住了自己的步伐，但是怒氣還沒發些完全的少年就不一樣了，穆淮這會兒清醒多了，耳邊聽見女生的提醒，他捏緊的拳頭漸漸緩和，但是不知爲何卻遲遲沒有其他動作，仍舊壓着還在慘叫的徐強不放。

畢竟剛剛一起打過羣架，算是半個戰友，唐殷上前兩步準備手動把人分開，卻在即將扯住少年手臂的時候猛地被甩開，穆淮本來就準備跟他算一算總賬，等看清他的臉之後，怒火更盛，下一瞬拳頭朝着他的臉揮去。

林皎：“小心——”

難得拉人一把卻陡然被□□腳相向，好在他反應快即使躲開，否則以他這個力道，唐殷覺得自己估計得斷掉鼻樑骨。

這是把剛纔的狠勁兒全都招呼到他頭上來了？

沒等他想明白怎麼就招惹上了，少年的拳腳很快又招呼上來，唐殷眸色一冷，也顧不得認不認識，準備反擊。

就在二人準備打起來的時候，警車停了下來，聞訊趕來的警察急匆匆上前，看着倒地不起嗷嗷叫喚的徐強一夥人，爲首的警官眉頭很皺。

“誰報的警？這怎麼回事兒？”

兩個少年還在劍拔弩張，因爲剛剛那一拳頭互相都看不順眼，若是沒有警察及時到場，估計剛剛就得再一次打起來。

眼見警察叔叔懷疑加審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林皎連忙舉手澄清：“是我報的警，這些人跟蹤尾隨還傷害我朋友。”

“那這兩個男生怎麼回事兒？把人打成這樣？打架鬥毆了？”

當事人顧着對峙沒說話，林皎只能繼續硬着頭皮解釋：“他們倆是見義勇爲，真的，不是故意打人的，只是當時情況危急，要是沒及時趕到的話我朋友就”

她話沒說完整，但在場的人都能想象到要是沒有人及時趕到的話，一個被混混糾纏的女生會有什麼後果，當下到場的民警臉上都染上了凝重。

徐強一夥人已經被跟着輔警扶了起來，好在雖然戰況激烈，但是因爲雙方都沒帶危險的刀具，所以一夥人雖然一直在叫喚，但臉上手臂上就只是一些擦傷和淤青，看起來不像是傷到骨頭的樣子。

“誰是受害人？”

路栩栩連忙站出來，聲音帶着點後怕，倒是沒有林皎那般避諱，只想快速解釋清楚首尾。

她指認道：“他們把我拖到了巷子裏，還動了手”

“所以他們是救我的人，不是故意打人的。

徐強前一次從派出所出來沒過兩週，在場的警官都對他有點印象，尤其是爲首的李警官還是上次處理徐強鬥毆傷人的負責人，因此對於林皎的話本身就信了三分，這會兒目睹了女孩兒雖然處理過但仍顯狼狽的模樣，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不過該有的流程還是得有，在周圍人羣大規模聚集前，李警官下令，把所有的人都帶回了派出所。

“都跟我回去做個筆錄。”

雖然小喫街結尾處人跡罕至，但監控還是覆蓋到位了的，小巷裏的打鬥看不清晰，但能清楚地追蹤到確實是徐強一夥人尾隨在線，並且對着女孩子動了手，有了監控和口供，案件辦的很快，徐強一幫人包紮過後連申辯機會都沒有便被確鑿的證據壓得啞口無言，只能忍下脾氣接受行政拘留15天的處罰。

但動手打人的兩人也並不是沒有處罰，鑑於那幫人受的都是些皮外傷，而這兩人又掛着救人的的名號，也確實是多虧了他們及時阻止才避免了事情走向更嚴重的極端，因此李警官只是口頭教導了一番，就把人放了出來。

林皎三人等在派出所門口，期間還在女警的建議下帶着路栩栩去旁邊買了身新衣服，把髒掉的校服褲脫下來裝好，這才減少了一些人羣的圍觀。

日頭逐漸西沉，個頭接近的兩個少年踏着夕陽餘暉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光線驟然變亮，唐殷擡手擋了擋，他神情放鬆，似乎是了結了一件事情之後的平和，穆淮面色反而冷凝，緊握着的拳頭微微顫抖。

唐殷似有所覺，掀了掀眼皮，語氣意味不明：“怎麼，還想再打一架？”

穆淮反問：“你覺得你不該捱打？”

少年聲音略帶沙啞，但是仍舊能聽出來濃濃的不滿和冰冷，“那些人渣是衝着你來的。”

如果不是因爲唐殷，路栩栩根本就不會遇到今天這種事情。

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唐殷聽得清楚，眼裏閃過冷沉，身後剛剛接近的三人也聽得一清二楚，生怕兩人又打起來，路栩栩上前兩步連忙解釋

“不是的，是因爲我”

是因爲王康糾纏過她，而她自己因爲想追上穆淮的腳步忽略了去其他因素這纔給那些人鑽了空子。

她是真的想解釋清楚事情的起因和經過，免得二人發生誤會，因此顧不上跟穆淮之間的尷尬狀態，但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少年狠狠打斷。

聽見她的話，少年眼裏閃過一絲受傷，語氣暗沉：“你還護着他？”

唐殷：“？”

林皎：“？”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作爲被質問的當事人，路栩栩更加能體會到那種微妙的感覺，她怔了怔沒反應過來少年語氣裏的弦外之音，只能乾巴巴的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是李鯉率先窺得先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氣氛僵滯中，李鯉咳了兩聲，十分突兀的打斷了四人之間的微妙對峙。

裝作驚奇：“栩栩，你不是說你沒有男朋友嗎？這個帥哥是誰啊？”

她加重了‘沒有男朋友’這幾個字，雖然語氣誇張了點，像個硬cue流程推動劇情發展的遊戲npc，但好在效果還是十分顯著的。

在她說完之後，穆淮愣了一會兒，隨後接收到信息，臉上微有些不自然，但皺緊的眉頭很快緩和，整個人的氣質完完全全跟剛剛渾身帶刺、尖銳和受傷的樣子脫離出來，變臉速度之快讓人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