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企圖求助慘遭毒打

不知過了多久，蘇玥慢慢有了意識。眼前一片黑暗，有什麼東西勒得太陽穴生疼，嘴裏也不知道被塞了什麼，頂在喉嚨口讓蘇玥只想嘔。

她試圖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渾身被困得結結實實，無法動彈。感受不到雙臂的存在，蘇玥有些恐慌。

看不見摸不着，四肢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蘇玥用臉蹭了蹭身下的地方，是木頭，粗糙的質感扎得臉好疼。

蘇玥聽着外面的聲響，躺着感受着身體的晃動，推測自己應該在一個木箱子裏，還是那種沒有打磨過的裝貨用的箱子。

應該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個馬車上的箱子。

提起箱子，蘇玥開始懊惱，怎麼就那樣蠢笨，信了那人的謊話。

現在想想，怎麼可能會有人走商一個人出城門呢，商人不在，貨車怎麼出城，怪只怪自己是豬油糊了腦，一聽見婺州，便什麼也顧不上了。

悔不當初，如今就算罵自己一萬遍也沒有任何作用，這次真的大難臨頭了，也不知道自己會被賣到哪裏去。

不行，決不能被賣掉。千辛萬苦，趕赴至此，不是爲了等這樣一個結局。

心急如焚，蘇玥借力一滾，“砰——”肩膀撞在了木板上，疼得蘇玥直掉眼淚。

馬車停了，有人走了過來。

上方傳來了咔噠咔噠的開鎖聲，蘇玥忍住疼痛一動不動躺着裝死。

“大哥！沒醒。”蘇玥聽見有人在自己上方說話。

“誒！”說着又是一陣咔噠聲。

關着自己的箱子有鎖，若想逃脫難上加難，蘇玥心中無比焦灼，開始嘗試掙脫束縛。

身上的繩索很緊，雙臂被反絞在身後，完全沒有辦法掙脫。嘴裏的東西塞得太滿，壓得舌頭無法活動，只要稍稍動動舌頭，東西又會被頂起在喉嚨處亂蹭，激起一陣乾嘔。

這綁人的手法十分專業，看來是專業柺子。

一番掙扎，蘇玥已是汗流浹背，自救無果，唯今之計只能先靜觀其變了。

車行了一會兒又停了，聽着動靜是在休息。

又是一陣馬蹄車輪聲，道邊又來了一隊車，從旁邊經過的時候，蘇玥屏息凝神聽着聲數了一下，一共四輛車，八匹馬，看樣子是個商隊。

“籲——”商隊的馬車也停在了此處。

天賜良機！蘇玥扭動身體，把耳朵貼在箱子上，仔細聽着。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玥做好準備，用盡全身的力氣，撞向箱子。

“砰——”

腳步停下，等了一會兒沒了動靜，蘇玥又牟足了勁撞了一次。

“吱呀——”箱子被撬開一條縫。

壓低發狠的聲音傳了進來，“你最好老實點，別給我找事。”是那個雷公子。

“兄臺這貨箱裏裝的是什麼啊，怎麼還砰砰作響。”一道年輕的聲音由遠及近。

“啊，讓小兄弟見笑了，這是給家慈備的野味，趕着喫新鮮的，特意備了活的，一路上這畜牲都不老實。”雷公子邊說着邊拍着箱子警告蘇玥。

“是嗎？在下還未曾見過活的野味，不知道能否見識一面。”那人好像起了疑心，想打開看看。

蘇玥豁出去了，忍着痛又撞了一下箱子。

雷公子壓着怒氣賠笑着：“實在抱歉，小兄弟，這畜牲氣躁，我怕打開傷到你。”怕對方繼續糾纏，趕緊岔開話題。“小兄弟這是走商？”

“剛從青州走了幾車布。”

“哦？我也是剛從青州出來。如此有緣不如坐下聊聊，請到這邊來。”

青州的布！是那個商隊，去婺州的商隊！

蘇玥心頭一亮喜出望外，再次撞向箱子。

“這……怎這般急躁，兄臺不如打開箱子給它透透氣。”

“不必了，怕是得了躁症，晚些殺了便是，無非是不甚新鮮，倒也不礙事。”

蘇玥一聽，心涼了半截，暗道不好，此刻若不能脫險，等商隊一走，自己怕是要命喪野外了。

腳步聲遠去，蘇玥躺在木箱裏，逐漸絕望。

想起來大陳的第一天，欣喜、激動、天真，以爲只要來到了這裏，一切願望就都可以實現了。

一路上無論遇到什麼，都咬牙堅持着，就算是窮途末路，也永遠保持着希望……

是老天太殘酷還是自己太無能，蘇玥十分委屈，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依舊連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

遠處鴉鵲嘎嘎，是來爲自己送行的嗎。

腳步聲再次響起，悉悉索索，聲音很輕。

“噠噠”——有輕輕的叩打聲，，“噠噠”——又響了。

蘇玥有些疑惑，不敢動彈，靜靜聽着。

“噠噠噠”這次是三聲，這是在對暗號嗎？

不等蘇玥有什麼反應，來人開口了。

“裏面有人嗎？”一個青澀帶着沙啞的少年音響了起來。“如果有，請你敲兩下。”

蘇玥激動得想哭，天無絕人之路，老天有眼，還是讓人發現了她，急忙用肩撞了兩下作爲回答。

“你被人關在這裏面了？”“噠噠”

“他們要殺你？”“噠噠”

“你認識他們嗎？”“噠”

“你是……”“二郎——！”一聲高喊打斷了少年的提問。

“二郎！——走了，上路了——”又是一聲。少年被催促着好像要離開了。

別走！走了自己就完蛋了！蘇玥心焦如焚，開始用頭連續撞擊箱子，希望少年可以多引些人過來。

“噠噠噠噠”聽見少年連叩箱子的聲音，蘇玥停下了動作，只聽少年壓低了聲音“家兄叫我了，我先走了，你放心，我和家兄會回來救你的。”說完一路小跑離開了。

腳步聲離去。

會來嗎？蘇玥死灰般的心裏生出隱隱期盼。

馬車繼續向前走，隨着車輪壓過坎坷的地面，蘇玥的身體在木箱裏左右顛簸，連同她的命運，不知去往何處。

被拎出箱子時，蘇玥心如死灰，感受到身上的繩子被解開，然後是眼罩，最後是嘴裏塞着的破布。

“雷公子”站在她的對面，手裏牽着一把刀，看着她。四目相對，蘇玥看着“雷公子”那月光下陰森可怖的臉，說毫無懼意是假的。

隨着血液流過，手腳慢慢恢復溫度，蘇玥的心底騰生起股濃烈的求生慾望。

不是聖人，不是戰士，沒有不畏生死的精神，蘇玥只是個普通人，這一刻，她只想活下去。

爲什麼還沒有動手，蘇玥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何時落下的懸在頭頂的鋼針比死亡更可怕。

難道他另有打算？好像突然有了些許期盼，蘇玥偷偷打量起“雷公子”的一切，想找到有用的線索。

還是那件儒襖，緞子長袍，還是那根皮革帶，透着點點光亮。等等！這個帶子——

此前蘇玥以爲那是根鑲着寶珠或玉石的帶子，剛剛蘇玥看清了，那時看花了的瑩瑩光亮只是金屬扣搭。

一般人都是以布帛綢緞作爲腰帶，什麼人會穿皮革帶呢？

記得之前在電視上看過一些武將的常服總是繫着皮革帶，有的上面還帶着些勾環，用以鉤掛佩劍或其他東西。

眼前這個只有一個帶鉤，很有幾分現代皮帶的意思。

他是武官嗎，不對，他是柺子無疑，官員不可能做柺子，或者說不可能親自做柺子。再想想，再想想……

短短几秒，蘇玥迅速頭腦風暴着。

深冬的夜很冷，太久沒活動，渾身像冰塊一樣，站在寒風裏，蘇玥控制不住地發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雷公子”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等待着屠刀落下。

終於，他動了。

看着眼前多事的女人，雷大恨不得一刀將之剁了。

白日的行動，全被這女人攪亂了，砰砰作響的聲音惹了那兄弟二人起疑，嘴邊的肥鴨，只能放跑。

必須給點教訓了。

雷大扔掉了刀，蘇玥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看見他脫掉外面的黑襖，取下腰間的皮革帶，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帶子，帶子飄過撕裂了天空，發出“嗚～嗚～”聲音。

“會有比我更慘的穿越者嗎？”

帶子落下來之前，蘇玥腦海裏冒出了這句話。

下意識躬身蹲下，第一鞭子落在了脊背上。

“啪——”疼痛從骨縫裏鑽出來咬住了整片脊背，蘇玥只覺得自己的脊柱要斷掉了，來不及痛苦，第二下，第三下……帶子如冰雹一般打在了腿上，胳膊上。

拼命護住頭部，像蝦一樣在地上滾動躲避。

見過下雨時爲躲雨在雨中奔跑的人嗎，往往這個時候淋的雨會更多。

帶子落下更急促了，躲無可躲。每一下，蘇玥像彈珠一樣在地上彈起、扭動、顫抖。

慘叫聲霸佔了寂靜的夜，連風也沉默了。

鑽心蝕骨般的疼痛傳遍全身，火辣辣的感覺讓蘇玥在冬夜裏出了一身汗。

很快，厚厚的冬服被抽得破敗不堪，滲出血來，腿上的衣服早碎了，打過的地方火燒一樣鑽着心疼。

好疼，這輩子從未感受過的疼痛，蘇玥張大嘴巴卻沒有任何聲音，原來痛到極點是發不出聲音的。

眼前一片漆黑，鼻腔裏一股血腥，耳鳴聲嗡嗡作響，慢慢的周圍的一些好像不存在了，瀕死的感覺逐漸襲來……

看着躺在地上發不出聲音，不斷抽搐的女人。

雷大停了手，蹲下身，用手裏的帶子抵起蘇玥的下巴。

“再有下次，把你手砍斷。”說罷，便招呼手下人把蘇玥扔回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