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仙靈二字不可言

“你……你放屁！”

“你血口噴人！”

“你惡人先告狀！”

“你你你……！”昊有德怒指着孤小星，可當他看到東方夜玄目光掃來時，立刻慌了神，再也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比昊有德還要慌的，正是他爹，昊天尊主昊無窮！

昊無窮可是知曉東方夜玄到底有多可怕，那是在沒有不滅古寶的時候就能憑藉一己之力，滅了整個玄天宮的人。

如今繼任玄天宮，獲得不滅古寶加持，實力只會更加可怕，那是真的能滅一域天宮的狠人啊！

就這種狠人，你敢欠他女兒的錢？！

雖然這事兒大概率是假的，但這種時候，真假已經不重要了。

昊無窮忽然看向自己的兒子。

昊有德心中一跳，不妙之感驟生。

昊無窮當機立斷，一腳踹踹出。

昊有德“哎喲”一聲，天旋地轉，再擡頭，看到的是玄天尊主冷漠無情的眼神，是孤小星邪惡獰笑的神情，是東方雨冰寒徹骨的凝視。

全員惡人！

一時間，昊有德直接被嚇破了膽。

“玄天兄，此子已被我逐出昊天宮，斷絕了父子情，他所做任何事都與我無關，任憑處置！”

昊無窮怒髮衝冠，正義凌然，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心裏卻是想着：“兒啊！不要怪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昊有德幾乎快哭了，心中悔恨不已，暗罵自己犯賤，既然決定了不去招惹對方，爲何還要告狀，現在不是自討沒趣嗎？！

正當昊有德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此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人，是一個揹着古劍，腰間掛着一個酒壺的老者。

孤小星雙目一凝，他見過此人，正是當初在御劍宗遇見的劍九穀谷主，古劍九。

但孤小星現如今已經知曉，這古劍九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劍一谷的老祖宗。

古劍一！

劍九穀，只是小荒地中一個二流勢力！

可劍一谷，即便是在整個九天域中，那也是赫赫大名的存在！

能創立這等大勢力之輩，絕不會簡單。

傳聞，他是第一個欲破樊籠者，也是第一個不借助不滅古寶，便突破至化神之上的老怪物！

“他果然也在！”

孤小星暗子嘀咕，之前在第二層壁障世界爭奪朱雀真元時遇到的五塵青年，應該就是這古劍一的分身。

應該是古劍一與鈞天尊主達成了什麼協議，才同意讓鈞天聖子他的五個分身一起進入到樊籠世界之中。

古劍一一步步走來，不像是修真者，更像是凡塵中一個仗劍走天涯的老者。

背劍提酒踏千里，自有瀟灑在其中。

看上去，此刻的古劍一完全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此地無人會輕視他！

他也並未理會其他人，筆直朝着玄天走去，微微點頭示意，而後看向了其身後的孤小星。

“小友許久未見，能否隨老夫借一步說話？”

孤小星看了岳父大人一眼，徵求意見。

岳父大人卻是鳥也不鳥他。

不過孤小星已經明白，這是默認的意思，也就是說不會有危險，這才點點頭，對古劍一拱手一禮，道：“古前輩相邀，晚輩豈敢不從。”

孤小星兩步來到古劍一跟前。

“小星……！”東方雨有些擔憂。

孤小星迴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吧，老夫還不至於爲難一個小輩。”古劍一微微一笑，揮手之間，就這麼帶着孤小星消失在原地。

東方雨立時回頭，有些生氣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小星都被人帶走了，他竟然連話都不吭一聲！

這不由讓東方雨出現一個想法：既然父親這麼不喜歡小星，回去之後我就跟小星一起離開玄天宮！

這個想法一出現，便越發強烈，甚至讓東方雨忍不住開始憧憬起來。

以前的她一直在修行，可在壁障世界最後的這半載，在朝朝暮暮之下，東方雨已經有些離不開孤小星了。

東方夜玄心中一聲暗歎，隨即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昊有德身上，一臉嫌棄，咂咂嘴，道：“滾遠點。”

昊有德被這一聲嚇得不輕，可恐懼之後又是狂喜，忙道：“好嘞好嘞，小的這就滾！”

話落，昊有德頭也不回，直接跑回了自家親爹身後，決心這次真的再也不招惹那個孤災星了！

萬里大陣之中，依然還有無數流光在仙光中降臨，越來越多的人迴歸。

另一邊，在淨土上的一顆金黃大樹之下，兩人一閃而至。

這兩人，正是古劍一與孤小星。

“古前輩找我，可是爲了朱雀真元？”孤小星開門見山。

古劍一掃了他一眼，沒有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了遠方石碑，問道：“看得懂那些碑文嗎？”

孤小星聞言也看了過去，之前他的注意力都在幾大尊主身上，並未細看周圍環境，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向那巨大石碑。

頓時，瞳孔一陣收縮，震撼莫名。

因爲，他見過這塊石碑！

或者說，在朱雀神魂殘缺的記憶畫面中見過！

就在朱雀神魂見到莫許幽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那副巨人掌屍圖中，在巨人的腳下，就有這麼一塊一模一樣的巨大石碑！

只不過，當時的石碑，還沒有這些碑文！

而在巨人摘日圖中，那塊石碑明顯不見了！

也就是說，是巨人將石碑放入了樊籠之中，或許那些碑文，也都是巨人篆刻留下的。

孤小星搖搖頭，如實道：“看不懂。”

古劍一取下腰間酒壺，猛灌了一口，又丟給孤小星。

孤小星接下，其實內心是嫌棄的，可面對古劍一直勾勾的目光，他還是忍着彆扭，也是仰頭喝了一大口。

本以爲只是普通酒水，可當酒入喉的瞬間，宛如化作了岩漿烈焰，直衝心扉，直上腦門。

頓時，孤小星只覺得連自己的靈魂都變得沸騰起來，趕忙全力運轉修爲，煉化仙酒。

直至半晌，才緩緩清晰，然後，他便立刻發現，自己的神魂竟然強大了幾分，甚至下丹田中，一枚金丹中的光點都開始蠢蠢欲動，似有要化嬰的感覺！

孤小星立時駭然，這是什麼酒，竟然擁有凝練元神的效果。

要知道，孤小星如今的生命層次可是來到了古靈第七重天，相對應的，他的元神也是相同的層次，早已經凝練無比，想要更上一層樓，難如登天。

但就這麼一口酒，竟能讓他的元神層次有所提升，相比之下，何之若的千仙釀簡直就是弟弟。

一時間，孤小星心中所有的嫌棄散去，甚至覺得這一壺裝的仙酒太少，仰頭就要再次狂飲。

他覺得若是再來幾口，將元神更爲凝練一些，說不定真能再讓一枚金丹化嬰！

只可惜，孤小星這一口卻是喝了個空，手中酒壺被古劍一一把搶了過去。

“小氣！”

古劍一沒有理會孤小星的暗自嘀咕，而是又喝了一口酒，看着石碑，道：“那些碑文，是一種上古文字，整個樊籠世界，能看懂它的人，不超過三個。”

“古前輩看得懂？”孤小星問道，如果那些碑文真是摘日巨人留下的，他還真好奇上面到底記載着什麼。

古劍一先是搖搖頭，可隨即又道：“不過，我曾聽人說起過，石碑上記載了樊籠世界的起源，上面說，我們皆是來自太古真界的遺民。”

孤小星聞言沉默，這話他沒法接。

只聽古劍一繼續道：“萬萬年過去，現如今，樊籠自成一界，繁衍生息，但在老夫看來，不過是從遺民變成了困獸。”

“我欲破樊籠，縱劍蒼穹，逍遙世間，只嘆，老夫失敗了，未能將樊籠破除，反而在心中築起了另一座樊籠……”

“樊籠，真的有那麼難破嗎？”孤小星問道。

古劍一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知道化神之上，是何境界嗎？”

孤小星想說通神境，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因爲通神境乃是真古仙界的修行體系。

既然古劍一說樊籠的人是太古真界的遺民，想必沿用的是太古真界的修行體系，他不確定這是否與真古仙界相同。

只見，古劍一眼中精光閃爍，渾濁老眼瞬間清明，好似有無數劍芒蘊藏其中，背後古劍更是錚錚而鳴，驀然開口。

“化神之上……是仙靈！”

這聲音聽在孤小星耳中，霎時，只覺得雷霆轟鳴，伴隨着無窮無盡的咆哮，似要震碎他心神，這種震撼，比之大恐怖都還要強悍了不知多少，完全無法抵抗。

正當孤小星已經到達極限之時，一聲劍鳴驟起，沒有劍芒，只有劍聲，這劍聲瞬間斬破了無數咆哮。

世界爲之一清！

孤小星大口喘息，難以置信，方纔那一瞬間，彷彿無盡恐怖，如果不是那一聲劍鳴，或許他已經被無數咆哮所吞沒，震得神魂盡散！

而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爲古劍一口中的“仙靈”二字！

古劍一深深看着孤小星，繼續道：“這二字，不可言，不可觸，不可及，它是樊籠的禁忌，亦是樊籠之中，誰也避不過的……涅滅之劫！”

“實際上，真正的古劍一，在欲破樊籠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死在了涅滅之劫中……”

“而我，只不過是他用五身分心術留下的一具獨立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