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心之遠浮雲外，道之遠有無間！

究其根本，究竟何爲道？

按孤小星的理解，道是客觀存在的，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道又不存在。

因爲道看不見，摸不着。

但卻能感知到！

正因如此，又可以說道無處不在！

只有掌控其道，才能顯現其……道韻！

如塵星道，這是獨屬於孤小星的道，所以他能顯現出無盡道韻，不盡塵星！

而此刻，隨着孤小星的本源在狂暴雷霆的淬鍊下，竟隱隱感受到了一絲道韻。

這是獨屬於他的本源道韻！

但只是一瞬間，孤小星就明白過來，這是一種錯覺。

因爲在這片有無之境中，他的所有本源，並不屬於他，而是屬於這片有無之境的主人！

孤小星只不過是意想進入，借這片有無之境，才能最終凝聚出本源之身。

但根據塵星道的經驗，孤小星明白了一點。

道，不分真假！

哪怕這本源是假，影響也不大！

因爲想要掌控一種道，就必須要先凝聚出此道之源！

若是孤小星能借助這片雷霆，以這虛假的本源身，去凝聚出自身的本源道源。

那麼，這本源道源，就可以是真！

可以說，如果孤小星能做到這一點，哪怕他最終在這裏提升的所有修爲都無法照應現實！

他也會因爲掌控了自身本源道，而強行讓這份本源，歸於現實！

這便是道的厲害之處，超越了所謂真假！

雷霆之中，孤小星的本源身軀始終保持着一種平衡，不斷崩潰，不斷恢復。

黑白雷霆蔓延八方，狂暴無比，整片雷雲如倒海翻江，卻又無聲無息！

雷雲之上，所有人都在看着這一幕，只是他們看不清雷雲之中的情況，更看不清孤小星的身影。

正是這種未知，讓玄生子與玄滅子兩人皺起了眉頭，他們覺得塵星此人，已經完全變得不可預料！

但偏偏，此人卻不屬於他們道生道滅！

“藉助整片雷雲，助他完成這最後一次本源淬鍊，你認爲他能成嗎？”

玄生子忽然問道。

玄滅子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卻將目光放到了遠處的莫許幽身上，心念一轉，飛身過去。

莫許幽亦是在凝視着下方雷雲，但她也一樣，除了那翻滾狂暴的有無神雷，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眼角餘光發現有人靠近過來，她皺了皺眉，對於那些道生道滅之人，她不想過多接觸。

就彷彿是如了她的願，正在這時，天空忽然盪漾起盈盈波光。

這突然的變故讓雲中境所有人心神一震，同時擡頭，看向了上方。

便見在那波光盪漾中，整片天空就好似化作了倒懸的水面，水中有皎月，更有月光自那水中蔓延而來。

直至所有波光不再盪漾，一切歸於平靜時，一條通天大道顯現出來。

此道，完全由月光所凝聚，直通天上皓月！

而看到這條通天大道出現的瞬間，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變得火熱起來，不帶絲毫猶豫，紛紛沖天而上。

玄滅子眼看着遠方玄生子第一個飛往通天大道，再也不管莫許幽，同樣飛身而起，直追而去！

莫許幽的眉頭沒有因爲玄生子的離去而放鬆，她同樣擡頭看向了那通天大道，看向了那皓然明月。

最終，她又低頭，重新看向了下方無盡雷霆奔騰的雷雲，一動不動。

不遠處，風梨兒同樣沒動，她甚至沒有擡頭去看天上，只是沉默着看着下方。

在太古真法之下，只有她能看見雷雲中的情況，能看清尊主在恐怖雷霆中的身影。

此刻的孤小星，正處於一個極爲關鍵的時刻。

他的本源在不斷崩潰與重生中，也在不斷被神雷淬鍊着。

這其中最難的，是他需要在這種奇異的平衡中，持續施展三種術法。

否則，這份平衡會瞬間被打破！

而最終，孤小星的本源身軀，將不是被神雷轟碎，就是被本源撐爆！

所以，他必須要堅持，這條路一旦開始，就沒有退路可言！

七日之後又七日，在雷霆的瘋狂淬鍊下，孤小星的本源已經明顯凝鍊的許多。

但距離真正完成第一百次本源淬鍊，卻始終差了那麼一點！

每當他要去完成這一點時，他的一身本源就會突然變得不受控制，然後不得不停止，只能不斷吸收風梨兒割捨出的部分本源，來壯大自身。

這就導致孤小星的本源量越來越磅礴，但也因此無法得到更好的淬鍊，無法完成那最後一步。

且本源崩潰的痛苦也在劇增，若他最終將風梨兒的部分本源吸收殆盡，還是沒有找到最後控制本源的辦法。

那麼，他將被推着強行去走出最後一步，導致本源不受控制潰散，最終以失敗告終！

這個時候，孤小星心中也焦急起來，他推演了一切，卻沒想到本源會在最後一步時，想要反水。

孤小星並不知道，雲中境雖然有本源百鍊的說法。

但事實上，這第一百次本源淬鍊，根本就不能成功！

不僅僅是因爲其中的雷霆強度不夠。

也因爲，這是一種禁忌！

每一方天地，每一方世界，都存在了這種禁忌！

如命天，浩瀚到一定程度後，便是天所不允，世界意志所不允！

因而會降下劫，以天外天，碾壓之。

而在這有無之境中，第一百次本源淬鍊，便不被這一方世界的天所允！

故而，九十九次本源淬鍊，就是雲中境的極限，若再往上，就觸犯了禁忌！

這個禁忌，便是這一方世界的意志！

雖然這方世界的意志，並沒有因爲孤小星觸犯了禁忌，而降下劫。

但也正因如此，纔會更難，甚至無跡可尋！

因爲有劫，就說明還有一線生機，只消渡過劫難，便可絕處逢生！

而無劫，往往也代表了無解，連一線生機都不給！

也就是說，除非孤小星得到這一方世界意志的許可，否則他不可能成功。

但孤小星暫時還並不知曉這些，他還在道路上苦苦掙扎，看不到在這條道路的前方，已經被徹底斷絕。

直至風梨兒那部分本源被徹底吸收殆盡，無盡雷霆在推着他強行踏出那一步，而導致他的本源不受控制地潰散，開始徹底崩盤時。

他才終於看到了前方道路上的斷崖，而他整個人，也隨之跌入斷崖。

在這斷崖之中，在這死亡一瞬，孤小星的外道眼才驟顯，終於看透了一絲這個世界的本質，有了剎那明悟！

此境，不是荒生滅，也不是荒浮塵，它存在於……意想之中！

說它存在，它也不存在！

故稱……有無！

當意想相通，孤小星便透過有無鏡，入到有無中！

而此刻，隨着跌入斷崖，孤小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想，在滅絕！

他……將死！

雷雲之上，風梨兒神色驟然大變，瞬間將太古真法施展到極致，一步踏出！

只見下方整片雷雲，如大海被分隔開來！

但其中奔騰的雷霆，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全部衝向孤小星，欲要將其徹底滅絕！

那雷霆之狂暴，超乎了以往一切，可風梨兒沒有任何猶豫，飛身直入雷霆之中。

月亮之上，有一葉小舟，小舟之上，坐着一人。

這人是一名女子，她趴在一張小桌上，閉着雙眼，似在小憩，在桌上，還擺放着一本翻開的古書。

書上記載着一段文字：實，謂之有，虛，謂之無。真，謂之有，幻，謂之無。醒，謂之有，夢，謂之無。心之遠，浮雲外。道之遠，有無間。故宇內道外，無實、無虛、無真、無幻、無醒、無夢，亦無生死！

除了這一段話之外，書上其餘部分則被小憩之人的手給壓住了，看不清。

忽然，這女子不知是不是夢到了什麼，於小憩中輕聲開口。

“師尊恕罪，這外道真身之法……太難，弟子愚鈍，只能習得第六層，無法合道塑成真身……！”

“還有還有，弟子自從塑成了外道意，它總想着與我分家……”

女子於呢喃中，忽然一頓，眉頭輕皺間，猛的睜眼。

如果說，之前在夢中的女子，如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那麼在她睜眼的瞬間，整個人的氣質驟然變了，變得有些憂婉，那雙眼中，似永遠帶着愁緒，如一個離鄉在外，尋不到家的孩子。

而女子睜眼的這一瞬，正是孤小星開啓外道眼的一瞬！

女子直起身，目光看向了下方，看向了雷雲中正不斷崩潰的孤小星，再次呢喃。

“他怎會師尊的外道塑真身？”

微微沉默，女子忽然擡手，對着雲中境，遙遙一點。

雲中境，當整片雷雲被分開，不止是風梨兒，就連莫許幽都看到了其中悽慘不已的孤小星，也是神色大變。

可她也只能焦急，那片雷霆太過狂暴，以莫許幽不過只淬鍊了八十次的本源之軀，不要說進入其中，就是靠近過去，也要承受滅頂之災。

而這個時候，風梨兒已經衝入了無盡雷霆之中。

可就在這時，於整片雷霆的中央，孤小星原本正在飛速潰散的本源之軀，忽然止住，又剎那重聚！

這讓已經衝入雷霆的風梨兒整個人一怔，不由停下了腳步。

然後她就看到，孤小星的身軀很快重歸完整，即便雷霆再狂暴，也不能在其身上留下絲毫傷痕。

甚至於，整片雷霆還在越來越狂暴，逐漸讓施展了太古真法的風梨兒都有些難以承受。

她再次看了雷霆中無礙的孤小星一眼，最終咬牙，又轉身退出了雷雲之中。

孤小星置身無盡雷霆，再也沒有了任何疼痛，只有一種極盡奇妙之感。

就宛如是，他孤小星的存在，忽然得到了這片世界的認可，讓雷霆劃過他的身軀，卻再也無法傷他分毫。

反而，這些雷霆在洗滌着孤小星的一切，隨着雷霆越來越狂暴，雷霆之威越來越強。

終於，他走出了那一步，完成了第一百次本源淬鍊！

這一瞬，孤小星整個人都變得不同了！

儘管只是一次淬鍊只差，但九十九與一百，卻是天差地別！

就如命天與劫天，而孤小星的本源百鍊，造化之大，甚至要遠遠超過了劫天！

如果說九十九次本源淬鍊，不僅讓孤小星本源之力更強，同時也讓他的本源擁有了堪稱變態的再生能力。

那麼第一百次本源淬鍊完成後，孤小星已經真正踏上了一條永生路！

也就是說，如今的孤小星，本身就相當於是一道永生寶！

他的本源，就是永生源！

從此以後，孤小星的壽元，將沒有極限，無論是多少個億萬年，乃至是多少載大數，他的壽元都不會耗盡！

這便是……永生！

孤小星緩緩睜眼，於雷霆中站起身來，任由雷霆轟擊身體，也再無恙。

接着，他又緩緩擡頭，但並非是去看風梨兒與莫許幽，而是看向了更上方，看向了那通天大道的盡頭處。

最終，孤小星拱手，就這麼站在雷霆中，對着那天上皓月，深深一拜！

莫許幽看到孤小星無礙，頓時神色一鬆，輕呼了一聲。

就連風梨兒的神色都有明顯的變化。

孤小星一步走出雷霆，來到了風梨兒身邊。

他身後的雷霆並沒有跟來，在孤小星得到這片世界認可的時候，有無神雷就已經無法如尋常天雷那般，再因爲引雷體而劈他。

“出了點意外，還好有上面那位前輩相助，總算是成了。”

孤小星對風梨兒道，同時也是示意她不必再擔心。

風梨兒點了點頭，倒是沒說什麼，她話從來都不多，只要尊主脫離了危險便行。

她已經失去了徐千行，不想再失去尊主。

孤小星看着她，目光柔和了幾分，揉了揉她的頭，又看向了更上方的莫許幽。

而莫許幽卻只是對孤小星點了點頭，而後飛身直上，踏入了通天大道之中！

孤小星看着對方的背影，輕嘆一聲，道：“一起吧。”

話落，他帶着風梨兒，一個閃身出現在莫許幽身旁，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已經抓住她的手，踏步遠去！

通天大道之上，有着一道道腳印，這是所有踏上這條路的人所留。

無論是誰，每踏出一步，都會在通天大道上留下一個腳印！

這些腳印，相距不一，有近有遠，但每一步，都是他們全力踏出！

在孤小星完成本源百鍊的時候，其餘人踏上這條通天大道，已經有超過了一個月！

但他們之中，還沒有任何一人走至道路盡頭！

走在最前面的，毫無疑問就是玄生子與玄滅子，他們兩個不僅天賦最強，本源淬鍊的次數也最多。

但此刻，兩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們在這條通天大道上跑了整整一個月，留下了上千個腳印，可那皓月，還依然好似遠在天邊，遙不可及！

這條通天大道，實際上也是一條登天大道，只需要走到大道盡頭，便可晉升……登天境！

這也是以往來到這片有無之境中修士，最後的機緣造化！

同時，也是最大的機緣造化！

在這片有無之境中晉升登天境，與現實世界全然不同。

而他們的最終目的，便是要借這片有無之境率先登天，然後再照應現實，完成二次登天！

如此，便可助他們一飛沖天，從而登上百重天外天！

但這些，只是尋常道子的目的！

玄生子與玄滅子的目的，還不僅於此！

在這條通天大道的盡頭，有一塊石碑。

上面寫着：十步親傳，千步記名。

道生道滅的人，之所以猜測可能有天上人慾要收徒，便是因爲這一塊石碑。

其意很明顯，若能在十步內走過這條通天大道者，可被收爲親傳弟子。

若能千步內走完通天大道，便可被收爲記名弟子。

十步是沒人敢想了，道生道滅進入這片有無之境數十次，天驕無數，可不要說是十步，還從來沒有人能在千步之內走完這條通天大道。

玄生子與玄滅子，此次便是欲要在千步之內，走完它！

但事實就是，他們已經走了千步，依然還看不見通天大道的盡頭。

這讓兩人都有些難以置信，他們無論是天賦，還是實力，在同輩之中，都已經是冠絕道生道滅。

但就是這樣，還是連成爲記名弟子的資格都沒有。

不甘之中，兩人又略顯惶恐。

那位天上之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這時，玄生子與玄滅子心中同時一驚，驀然回頭，卻是發現身後什麼也沒有。

正當兩人疑惑之際，一道聲音自他們前方響起。

“二位在尋我嗎？”

兩人又同時赫然，轉回頭時，才發現在他們前方多了三人。

這三人，正是孤小星、風梨兒與莫許幽！

其中，風梨兒與莫許幽立於兩側，孤小星負手站在中央，白髮飛舞，目光平靜。

孤小星的目光，讓玄生子與玄滅子心中有些發毛，兩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諸多震驚與疑惑。

他們在一個月前踏上登天路的時候，對方分明還在雷雲之中淬鍊本源。

這是，成了？

莫非真的被他完成了本源百鍊？

可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就算對方能完成，也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纔對。

怎麼可能這麼快追上來？

但孤小星可不會管他們如何想，只是看着兩人，再次開口道：“我問幾個問題，你若回答，我可以讓你走完此道。”

這話，讓玄生子神色微沉，心中難定。

而玄滅子卻是怒極而笑，道：“按你的意思，莫非我們不回答，你還能阻止我們走完此道不成？”

在這通天大道，不比雲中境，在這裏，是可以對人出手的！

玄滅子自然知曉這一點，但作爲道滅真界的天驕魁首，即便孤小星真的完成了本原百鍊，他也不認爲對方是自己對手！

實力這東西，可不止是本源淬鍊幾次那麼簡單，主要還是看雙方的手段！

同階之中，玄滅子自認爲，自己是無敵的！

可他話纔剛落，孤小星已經率先動了，直接一記命山指點了過去。

“不自量力！”

玄滅子冷哼一聲，同樣是一指點出。

但讓他神色劇變的是，在他的手指與對方手指觸碰的瞬間，竟剎那崩潰！

就好似，玄滅子的一指如土泥，而孤小星的一指，勝鋼鐵！

這讓玄滅子瞪大眼睛，滿是駭然，接着瘋狂後退。

同時耳邊還傳來孤小星的聲音。

“我一開始說的就是‘你’，不是‘你們’，而這個‘你’，也不是你！”

孤小星一步再次來到玄滅子跟前，還是一指，出手狠辣果決！

之前在玄滅子以焰雲祖祖來威脅的時候，孤小星就沒打算放過對方！

面對孤小星的又一指，玄滅子心中有驚懼，但神色卻是驀然變得猙獰。

“吾乃道滅真界十域天驕之首，你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安敢……！”

玄滅子於嘶聲咆哮的同時，也在施展一種大神通！

可孤小星根本不給對方機會，直接施展了……滄海桑田法！

在此法之下，玄滅子整個人驟停，如雕塑一般凝固在虛空。

不遠處，玄生子要比玄滅子沉穩許多，即便孤小星與玄滅子兩人打起來，他也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一個是玄生子不想，另一個，也是他不敢！

因爲在孤小星動手的瞬間，玄生子明顯感覺到有一束目光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這目光，竟讓他有些心驚膽戰！

毫無疑問，這是來自風梨兒警告的目光！

一旦玄滅子敢動，風梨兒便會毫不猶豫出手！

雖然玄生子心中很不願相信，但感受上還是在不斷告訴他，自己有很大概率，不是這女子對手！

所以，玄生子始終未動！

當他看到孤小星一指輕易點退玄滅子時，很震驚！

他終於明白，孤小星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

而當他看到孤小星施展滄海桑田法，撼動此界光陰時，更是讓這位道生真界的第一道子，震驚到了難以附加！

竟有人能在此界，動用光陰法？

一開始，孤小星其實也不行，但是在他獲得了此界認可後，便可以了！

看着前方靜止的玄滅子，孤小星神色依然平靜，“天驕？我眼中的對手，從來都不是你們這些天驕。”

話落，孤小星這一指，已經點在了玄滅子眉心，便見其整個頭顱，瞬間化作了本源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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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這裏說一下，一個大數，是1後面72個0！

一載大數，就是這麼多年！

之所以這麼寫，是因爲一載大數，被定論爲包括荒生滅、荒浮塵在內，整個大世界的一個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