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冬日小說網>怦然心動>第四十五章 [V]
閱讀設置

設置X

第四十五章 [V]

商庭之聞言,拿起珍珠耳釘把在掌心上,仔細看了兩眼。

燈光映照下,鑲嵌在耳釘上的兩顆珍珠在長時間佩戴下,沾上了人氣,很圓潤光澤。

他掌心一攏,站起身,高大的身軀一下子立在跟前,一道暗影跟着投落到身上,視線便暗了下來,有股無法忽視的壓迫感,流動的空氣彷彿也凝滯了,書房突然悶熱,壓抑了起來。

文音也跟着站直了腰身,仰起頭看他:“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商庭之已伸手將她拉過來,乾燥的手掌撫上她的耳垂,食指曲起,抵在耳垂後,帶着薄繭的拇指輕輕揉着她的耳垂,看着她耳朵充血似的紅了起來,眸色微深。

他壓低眼角,又挽起她頭髮,勾在耳朵後,低沉嗓音:“我只是在想你喜歡什麼樣兒。”

文音緩緩呼吸,平靜回答:“什麼都可以。”

商庭之聽明白了,脣邊含着淡淡的笑,眼角有一道笑紋,讓他看上去很英俊成熟,韻致優雅。他側身,靠着書桌,雙手撫着她細腰,眉眼沉思了一下,又鬆緩了。

他看向她,十分縱容:“過些天,桑桑,在你二十六歲生日,我會送給你。”

文音生日是十月二十五日,現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商庭之生日是四月,是在度蜜月的時候,早已過了,她之後才知道,但也沒想過再給他補禮物,他向來不在意這些事兒,不過之後男人每年生日她都會陪他過。

文音說:“你送就可以了,哪天都可以,不一定是生日禮物。”

商庭之說:“那就作爲生日禮物送給你,還想要什麼?”

文音雙手攀着他肩膀,看着他說:“那一天你的時間都是我的。”

商庭之笑着說:“可以,還有呢?”

她認真想了想:“沒有了。”

“桑桑,我說過,你是我妻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可以對我爲所欲爲,向我提出更多的要求,你心裏想要什麼,大膽地說出來,這樣我才能知道你的想法。”男人卻有些不滿意,捧起她的手,抵在脣上,他聲音順着她的手背傳到耳朵裏,溫熱的氣息一直燙到心裏,文音覺得手背都酥麻了。他擡起眼,直直看着她,像嚴肅的長輩,一點點教會她:“就像今天這樣,與我提出要求,你做得很好,但還不夠。”

文音皺眉:“我需要的不多。”

商庭之低頭,勾着她手指,在掌心攏着,漫不經心道:“慢慢適應。”

文音沉默下來,沒聲了,也懶得理他,從他掌心拿回珍珠耳釘轉身走回臥室。

男人工作到半夜一點才上牀睡覺,文音被他吵醒了,在他躺到身旁的時候,她鑽進他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腰,頭枕着他手臂,安靜地看了他一會。

從眉眼,鼻子,嘴脣到他的喉結,每一處都好看,有着葳蕤溫厚含蓄蘊雅的英俊氣質,透着成熟沉穩的厚重,身上充滿閱歷的神祕感讓人產生出撕下他禁慾,剋制,理智的皮囊,探索他的內質。

商庭之見她不睡,一直看着自己,大手撫着她後腦勺,動作很輕,帶着一絲安撫的體貼。

他聲音很低:“不早了,睡吧。”

文音摸着他胸膛,睏倦地說:“我在家裏沒事兒幹,明天跟去你公司,不吵你。”

商庭之沒有拒絕:“你想來就來,想學生意上的事兒也可以,我會教你。”

文音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靠着他,又沉沉睡了過去。

週一早上,文音跟着商庭之起來,男人在盥洗室,她在衣帽間,穿着白襯衣黑西褲,在商庭之進來的時候,她將領口的領帶系成蝴蝶結垂在胸前,這才勾起一雙黑色細高跟穿上,轉身看向商庭之。

他穿戴好一身嚴謹西裝,配好領帶和袖釦,擡眼見她看過來,笑笑,便帶她到樓下。

兩人一同走進盛世的時候,公司上下一瞬間在內部傳遍了消息,小老闆來巡崗了。

文音眉梢冷淡,並未多看別人一眼,進了男人辦公室後,就一直在這裏面,她安靜地坐在沙發椅上,也不打擾他,只是看着商庭之辦公的樣子,他坐下沒多久,宋見就進來彙報工作,行程,十點的時候有會議,下午要去見合作方,晚上有一個宴會,下個星期商庭之要去一趟英國。

聽到這裏,文音望向商庭之:“去英國幹什麼,見菲絲麼?”

商庭之笑着提醒她:“菲絲在法國,桑桑。”

文音抿着嘴脣,在等他回答。

商庭之看了眼宋見,後者立刻說:“商太太,老闆是打算回一趟母校,這是來自校方的邀請,還會參加一個拍賣會。”

文音說:“不用跟我彙報。”

商庭之微微頷首。

宋見見老闆點頭,也不再說了,出去後,商庭之繼續處理文件,低着頭的樣子,有些銳利,硬朗,有股冷感。

瓷白的項頸從男人嚴謹的西裝中露出一節,在白日裏的燈光下,頸線修長性感,一直往上,是柔軟細短的頭髮,文音摸過他的頭髮,微微的刺,但讓人愛不惜手。

他握着鋼筆的手指在光裏有種白玉的通透,白得暈開了光,手指曲着,骨折分明,因爲寫字用了力,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明晰而充滿力量感,這雙手在辦公的時候是如此的自律,沉穩,隱忍,他的手彈過鋼琴,做過木匠,攝影過,也撫摸過她的身子,帶着一股漫不經心,在每一寸肌膚上游走,只是乾燥的手溫就足以讓女人融化在他的手心裏,爲之瘋狂,沉淪。

文音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喉嚨上火,這個男人總是在勾引她。

過了一會,外面又進來幾個高管,他停下手上的工作,先處理他們的問題,到了十點,一行人去會議室開會。

商庭之再回到辦公室已經中午,跟進來的還有宋見,他一直彙報,商庭之沒有半點不耐,平靜地聽着,偶爾應答,準備的午餐也只來得及喫幾口,便拿起餐巾擦拭一下脣角,手指,這才帶着宋見大步走出辦公室,文音火氣下去,冷眼看着,一聲不吭。

在男人走出去後,她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坐到椅子上,低着頭,隨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一邊出聲叫道:“誰在外面,進來一下。”

進來的是隨蘇,宋見跟着商庭之去見合作方,留下來隨蘇看着她,有什麼事兒他來處理。

“你們老闆每天都這樣高強度工作?”她擡起頭,挪動椅子,指了指餐盒,“他只吃了五口。”

隨蘇嚴謹的語氣:“老闆工作的時候一直這樣。”

文音說:“你們爲什麼不勸他,至少讓他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隨蘇沉穩回答:“我們已勸過,若是太太你,商總應會聽進去。”

文音看了他一眼,對方還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彷彿剛剛提議的人不是他,她冷哼一聲,讓隨蘇出去。

隨蘇走出辦公室後,幾個同事小聲問了起來:“小老闆突然來,是不是來查崗?”

隨蘇淡定說:“這是來查老闆的崗。”

大家鬆了口氣,又說:“小老闆看上去很冷淡,不好相處,本來還想在她面前表現一下,要是入她眼,老闆這麼寵她,枕邊風一吹,肯定聽的,說起來老闆矜貴,小老闆冷豔,聽說兩人是聯姻,不過感情很好啊。”

隨蘇想起在郵輪上跟文音的短暫接觸,那是一個冷豔敏銳,不好應付的女人,但極度沒有安全感,內心很脆弱,敏感,經常跟老闆吵架,度蜜月的時候兩人沒少冷戰,不過老闆總是先退讓妥協,確實很縱容她,隨蘇也不多說,轉身回去工作。

一直到下午四點,商庭之纔回來。

他眉眼間有些疲倦,進來後,看見文音坐在辦公椅上,安靜地玩着電腦。

商庭之笑了,走過來,半俯身低頭看她,見她又在玩掃雷,她並不是一個厲害的玩家,他至此至終都沒有提醒她,直到她在數字2和數字3之間的格子裏開出一顆地雷,他這才低語:“抱歉,讓你一個人在這裏。”

文音在意的不是這個,她丟開鼠標,仰頭看他,抱着手,眼睛有些冷淡:“商少,我今天來才知道你工作忙的時候,飯都顧不上喫,又去工作。”

商庭之眯起眼睛,定定地盯着她:“你想說什麼?”

“你每天至少要有半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喫飯和休息。”

“桑桑,工作有時候會讓我忘記飢餓感。”

“我不管。”

四目相對,兩人沉默無聲。

文音別過臉,望向落地窗外面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繁華熱鬧的商業中心,平淡的語氣:“你已足夠的富有,你早已站在這金融王朝的頂端,讓人難以攀越,你也沒有什麼缺的了,我也不需要你多大的權勢,甚至簡簡單單的生活就可以,只要你在,哪兒都好。如若你野心勃勃,志向遠大,我不會阻攔你,但你別忘了,你今年三十三歲了,再過幾年,就不再年輕,要是你哪天病倒,有沒有想過我?”

商庭之聽進心裏去,緩緩笑了。

他拉起她,把人抱到辦公桌上坐着,他挺拔的身姿往前一步,雙臂撐在她身側,將她完全契合在身前,他擡起她下巴,低頭吻她耳垂,滾熱的氣息鑽入耳蝸,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我進你心裏了嗎,桑桑?”

文音心頭痛,又癢,微微仰起脖子,擡起腿盤住他腰身,聲音輕軟:“進心裏了。”

商庭之聽見了,溫熱乾燥的脣柔軟地貼在她頸側,用力吸吻,文音整個人都顫抖,腳趾跟着蜷縮起來,黑色細高跟鬆了,懸在腳尖上,下一刻還是掉落在地上,在瓷磚上響起了清脆的響聲,文音手往旁邊摸索,支撐,卻不小心撥開了一旁的文件,頓時將文件撒落一地。

兩人停了下來,彼此望着對方。

氣溫有些熱,呼出來的氣息如同綿密的絲線,纏繞在四周。

文音想起這兒是辦公室,門沒有鎖,隨時有人進來,她回過神,推開他,彎腰勾起地上的高跟鞋,穿回去,轉身靠在商庭之身前,脣貼在他耳邊,呼出一口熱氣,輕聲說:“下次在你辦公室試試。”

商庭之也不在意,整理衣服上的皺褶,淡笑:“我等你來。”

文音哼了一聲。

商庭之將地上的文件重新撿起來,齊整地放回到桌臺上,他不再理她,安靜專注地工作,文音並不懂生意上的事兒,不過他確實沒有迴避她,宋見他們的工作彙報,遞交上來的資料文件都陳列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上,一目瞭然,這個男人對她沒有任何防備。

文音站在他身旁,掀了掀文件,隨口一說:“商少,你不怕我是商業間諜?”

商庭之聞言,眉眼含笑:“你是嗎?”

文音倚着辦公桌,淡淡:“我沒那個本事。”

商庭之贊同地說:“看出來了。”文音抿着嘴脣,冷冷地瞪他一眼後,沒聲了,在她生氣之前,商庭之先出聲,“桑桑,跟我說說,你大學學了什麼?”

“國際經濟與貿易。”

“專業不錯。”

文音說:“我沒學好。”

商庭之也不在意,翻閱文件的同時,一邊對她說:“如若你對這方面有興趣,你可以來盛世,跟在我身邊學,我不會干涉你,也會教你,你想學什麼都可以。”

文音看着他,沒有不耐煩:“知道了。”

她沒有再留下來,五點的時候,商庭之讓隨蘇先送她回去熙園。

之後一段時間商庭之忙得幾乎沒有時間,應酬,出差,有時候工作到半夜纔回來,然後又在書房裏工作,有時候不想吵醒她,直接在書房小睡,天亮後,又跟着出門,那天她說的話,這個男人是一點兒都沒聽進去。

文音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什麼都沒有說。

週六這天,夏喃喃約她去一個茶話會,商庭之還在英國,要明後兩天才回來,文音在家裏沒什麼事兒,跟她去了,參加茶話會的都是圈子裏的姑娘們,大家都認識,兩人坐到一張空桌子,後面遲來的姑娘也只能往她們這一桌坐下,其中李二姐也在。

文音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之前在商庭之接風宴上,李二姐說的話帶刺兒,嘲諷過文音,那時候她也不曾想過桑家的五姑娘能嫁給商庭之,不然也不會在那時候說出如此不得體的話,如今文音嫁給商庭之,已今非昔比,不再是上不得檯面的瘋姑娘,有商家在,李二姐也只能收斂住,不敢惹火她。

以前是別人捧着李二姐,現在大家都笑盈盈地捧文音,這會兒如同衆星捧月一般,都在討好她。

文音沒理,神色很淡。

這次茶話會組局的是周家姑娘,她站起身對衆人說:“這茶話會是我組織的,之前一直是孟姐姐主持,現在由我周瓷主持,茶話會舉辦的目的是男人有應酬,有私局,在外面玩,我們女人也該有這樣說私話兒的地方,我們是自由的,在這裏可以說任何事兒,譬如男人,就像他們討論女人一樣,我們也可以對他們品頭論足,譬如生意,這不只是男人的本事,在座的姑娘們也有自己的事業,也可以是大家喜歡的珠寶,首飾,時裝。”

氣氛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避開了男人,大家也少了平日的拘束,有些話說起來也大膽,放得開。

文音安靜地喫着點心和紅茶,沉靜,淡冷,靜靜的,像一個小觀音。

夏喃喃覺得她頗有幾分商庭之的氣質。

她不由說道:“大小姐,你看上去越來越像商庭之了。”

文音笑了:“哪兒像?”

“氣質。”

“他什麼氣質?”

“商庭之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太過從容淡定,波瀾不驚,沉穩靜然,彷彿沒什麼事兒能讓他失態,你現在就是這樣兒。”夏喃喃形容了起來。

同桌的另外幾個姑娘聽見,也是好奇地看向文音。

之前圈子裏傳出兩人要離婚的消息,但也是傳出來的消息,沒真。

有姑娘就說:“你們一定很恩愛。”

這話帶着一絲試探。

文音低頭撥弄無名指上的婚戒。

大家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當時兩人的婚禮也有不少人在場,是親眼看着商庭之將這粉鑽戴在文音的手指上,這也讓不少姑娘都羨慕她能嫁給商庭之。

文音擡眸,對上她們的目光,淡淡說:“當然恩愛,不然我嫁給他幹什麼。”

有些姑娘臉都擰了一下,但還是擠着笑:“那真是好,我哥哥跟嫂子感情就不太好,兩人人前裝恩愛,人後各玩各,婚也早離了。”

夏喃喃先上火了,瞪過去:“你什麼意思!”

那姑娘裝無辜:“哪有什麼意思。”

“你哥哥和嫂子過成這樣,活兒該。”文音喝了一口茶,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姑娘面色一青。

一旁的李二姐拉住她的手,姑娘頓時起身走去別桌。

李二姐看向文音,脣角抿出一點笑容:“你們夫妻感情恩愛,大家都看出來了,你心裏有他,想來你也放下了我弟弟,這很好,那我跟你說他的事兒,你也一定能看開,我想着你們怎麼也有過一段,你該知道的。”

文音表情冷了下來,沒應聲。

夏喃喃怕了這些人了,整個人提心吊膽,連忙握住文音的手。

李二姐笑笑,沒了以前對她的嘲諷,而是溫聲細氣道:“你們以前那一段我們家裏確實是沒看好過,只是想不明白我這弟弟怎麼就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但不管如何,到頭來還是分了,這也不意外,本來我也只以爲你們是性格不合,或是我弟弟忍受不了你,纔跟你分開,然而前些天我發現了一些事,是我那個弟弟的祕密,要不是他總是跟陸家公子走一起,我都看不出來。”

文音很平靜地問:“什麼祕密?”

李二姐看着她,眼裏也有幾分憐憫,像看一個可憐的女人,她說:“我這弟弟,心裏一早就有人,這姑娘,你也認識,她是你附中時最好的朋友,她叫沈時星。”

文音聽見這名字的時候,覺得自己如墜入冰窟,臉色瞬間蒼白,心臟劇疼。

她控制着情緒,握着瓷杯的手還是有些顫抖,不過很快又穩住了,她緩緩坐直腰,那些本來想看她反應的姑娘都有些失望了。

夏喃喃是最靠近文音的,別人不知道,但她感覺到文音渾身在剋制着顫抖,她怒瞪李二姐:“李姐姐,你弟弟可真行,心裏有人,還跟我們大小姐一起,人品也太差了一些。”

李二姐也不生氣,她甚至可憐文音:“有些分開不明不白,其實都有原因,你如若不信,可以回去你們當年讀書的音樂附中,你認真看看當年,就明白了。”

文音面無表情,一直等到茶話會結束後,這才離開。

走出會所,站在太陽底下的剎那,整個人都頭暈目眩,沒有了力氣,彷彿天上地下在顛倒,在她幾乎跌倒在地的時候,夏喃喃立刻扶住她,擔憂地問:“大小姐,還好嗎?”

“喃喃,我要去音樂附中。”文音眼神空洞。

她早已沒了剛纔的冷靜。

文音推開喃喃,快步跑了起來。

夏喃喃看見她就往馬路過去,嚇得心驚膽戰,連忙衝上去將她拉回來,一輛車就從兩人身旁擦肩而過,夏喃喃有些後怕,又看向文音,害怕得幾乎哭出來:“那就去,桑桑,無論發生什麼事兒,我都會一直陪着你的。”

她叫來司機,將文音帶上車。

文音上車後,一直低頭看手指,很沉默。

夏喃喃見她這樣,心裏感到恐懼,也給商庭之發去了消息。

去到棲城音樂附中,文音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學校,有一瞬恍惚,那些快樂時光也從腦海裏甦醒過來,人漸漸冷靜了下來。

她緩緩走進去,校長知道她回來母校,與幾個領導一同出來接待她,文音讓他們不用理自己,她就是回來看一看,校長几人便不再打擾她。

沿着熟悉的校道走到以前讀書的教學樓,去到上課的教室,今天週六,但六年級學生還要上學,備戰明年的高考,教室換過幾次,當年的課桌也早已經不在了,她就在教室外面看了一眼,又走去琴房,這時候也有學生在裏面練琴,琴聲寂靜,聽上去又悽楚。

離開琴房,她走到樓下,停在一條長廊上,然後走過去,歷屆學生的照片就在照片牆上,她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當年他們班的合照。

那時候她還很青稚,害羞,膽怯和內向。

她上下看了看,找到了,定定地看着照片上面的姑娘,回頭,對夏喃喃笑着說:“這是時星,我在這兒最好的朋友。”

夏喃喃看向那張照片中的姑娘。

這照片中的姑娘抱着小提琴,微微一笑,人格外的好看,那是一種不忍玷污,不敢褻瀆的乾淨無暇,遙遠,不可觸及,就像天上的月。

除了這張照片,還有她跟陸執他們的合照。

文音伸手碰觸相框上的白玉少年,他的目光低垂,在看沈時星,眉眼很淺,很溫柔,也很隱晦。

她看着他,眼睛落淚:“我們以前一塊兒參加校樂團,一塊兒參加比賽,時星是小提琴,我是大提琴,有時候我會爲她伴奏。”

夏喃喃問:“她在哪兒,要不去問問她?”

文音笑了起來:“她早就離開了。”

無人知她去了哪兒。

文音扶着牆壁走出長廊,一直走到一棵梧桐樹下,很多年前他很喜歡來這兒吹長笛,聲音悠長,柔美,她就站在幾步之外,安靜地聽,那時候他吹着長笛,回眸一笑。

而樹底下的泥土有翻動的痕跡,文音蹲身,用手挖開泥土,指甲被砂石磨損了,手指也被泥裏的石頭劃破,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痛,只是拼命挖,最後停了下來,顫着手捧出一個水晶球,裏面是一個跳着舞,抱着小提琴的女孩。

她又轉頭望向身後,這裏正好對着他們當年練琴的琴房。

時星很喜歡趴着窗戶望出去。

到了這一刻,文音這才明白過來,痛哭出聲:“喃喃,我以爲他沒心的,我一直以爲他不會愛人的,那樣的話,我嫁給別的男人也可以,愛上別人也可以,就算沒他,我也會過得很好,我得這樣告訴他,讓他看着我幸福,我要他後悔拋棄我!”

夏喃喃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文音太愛李家三少了,那是商庭之比不上的,是來自她的偏愛。

那白玉似的少年佔據了她太多的時光,也是她黑暗中的光,將她從絕望中拉出來,讓她活下去,沒他,就沒今天的桑文音。

然而今天卻發現一切都是虛假的,文音崩潰了。

“喃喃,我受不了了!”她抓着頭髮,眼裏是前所未有的絕望,心臟一直疼,像被刀一下一下地割開,“我好疼,這裏好難過啊,喃喃,你告訴我該怎麼辦,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已經這麼用心的愛上別人,讓自己過得如此的好,原來他也是有心的,也會愛人的,他拋棄我是心裏一早就有人,爲什麼是時星啊,爲什麼啊!”

夏喃喃抱住她:“大小姐,你還有商庭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文音還是忍受不了,推開她,猛地將手裏的水晶球砸在地上,玻璃頓時破碎了一地。

她怔忪了一瞬,看着水晶球裏的女孩靜靜地躺在玻璃碎片中,那一雙眼睛彷彿在看着自己,文音踉蹌着往後退了兩步,默默流着眼淚,又轉身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2022-04-08: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i小sa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跡 目錄 編輯本章 報錯

隨機推薦: 大漢奸臣修羅神將[一人之下]東君一諾頂級豪門掛名皇后王超林淼淼思念是一種病再不摸魚就要成神了宇宙無敵超級簡單的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