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驚聞天災

入夏後接連下了幾場大雨，等雨停後，弘晝就攛掇着馬武收拾東西，一起離府出京去極樂寺，老天爺好像故意在和他們二人開玩笑，一切準備好後，第二日小雨就早早的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反覆幾次後弄的兩人甚是無奈，最後只能眼巴巴的坐在房檐下咒罵這鬼天氣。

這段日子看弘晝有意的躲着自己，小云心裏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知道他要離府了，所以這一晚又拿着枕頭來到了屋裏，弘晝以爲這丫頭習慣了自己睡，沒成想又故技重施，無可奈克的哀嘆了一聲。

她又回到了熟悉的牀裏面，兩人躺好後沉默了好一會，還是小云先開的口，“主子，你這一次要多久能回來？”

“嗯……不知道，可能十天半月，又或者一個月吧”

“哦，主子……最近你是不是……有了喜歡的姑娘，那日回來就見你失魂落魄，感覺心裏很難過。”

內心裏對於孟安安可能是有一點喜歡，但是對於眼前小云的感情是真的很複雜，那種在矛盾中左右徘徊的感覺令他很難受，但是又無法對人說起，所以只能默默藏在心裏。

“額，……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吧，不過她已經走了。”

“哦。”

她小手不安分的扯着衣角，睫毛眨了眨，眼裏不知何時已經噙滿了淚水，半晌也不再做聲。

見她不說話以爲睡去了，一個翻身也進入了夢裏。

夜深的時候，忽然感覺暖暖的軟軟的肉團貼了上來，這熟悉的小感覺又來了，睜開了眼，小心的轉頭望去，月光下她不知何時褪去了小肚兜，白皙的身體是那麼好看，少女凹凸的那一抹更是風光絕美。

他嚥了一口乾澀的喉嚨，猶豫間香脣早已吻了上來，完全不給閃避的機會，這一吻是那麼甘甜，是那麼柔軟，又是那麼持久，這一切徹底激發了男性身體裏的荷爾蒙，衝破了一切束縛，壓抑已久的渴望終於得到了釋放。

那一夜激情四射，那一夜風花雪月，那一夜牀塌了，是的，真塌了，它再也抗不住一次次的衝擊終於倒下了。

一聲震響，馬武聞聲驚醒，坐起了身子，好半天才說了句，“這年輕人啊。”然後又倒頭睡去。

翌日總算等來了晴空萬里，弘晝和馬武收拾完隨身衣物就要牽馬出門，小云在門口癡癡的望着沒有去相送，但是眼裏卻是依依不捨，嘴裏小聲的說了一句，“主子，再見……”

劉管家得知弘晝要出府了匆忙的趕來攔下，他上氣不接下氣，見面一開口就說道:“王爺，城外不太平，我聽說有賊寇還有不少流民，你們二位還是緩幾天在出府吧。”

弘晝這幾日翻看酒樓裏記錄裏的消息，已然提前知曉他說的這些。

“無妨，有馬兄和我在一起，再說我這身功夫不是白白練的，現在尋常人還是近不了我的身。”

看着眼前王爺滿不在乎的樣子，劉管家還是勸道:“爺，真不太平，現在京城裏達官貴人老爺們都不敢輕易出城，之前聽說有個想回老家的商賈，離開京城走了不遠就被賊寇搶了，最後鬧了個客死異鄉的下場。”

馬武在旁聽他說的真切，有些微微動了心思，前幾日回鏢局也聽老胡說起過，城外確實有賊寇夜間出沒，如果自己遇到危險倒是能全身而退，但是現在身邊帶着弘晝，怕他有個馬高蹬低，思忖一番後說道:“要不過些時日再去極樂寺吧，聽劉管家的，不急這一時。”

弘晝有些遲疑，畢竟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老天放了晴，這外面又不太平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黑漆漆的‘秋葉’刀，思索一番後問道:“現在有多少侍衛在府裏？”

親王的府邸常規是配備二十名侍衛，還允許養一些府兵，但是人數不能超過二百，多了的話就招了朝廷裏的忌憚，弘晝的王府是例外，只有侍衛壓根沒養什麼府兵。

劉管家轉了轉眼珠，道:“前些日有倆個告了假，府裏現在還剩下十八人。”

“那就讓他們換上便裝收拾下，隨我一同出城吧，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官道上真有人敢攔路搶劫。”

弘晝畢竟是親王，他這麼一說就相當於拍了板發了話，劉管家不好再勸，只能下去安排侍衛準備。

“老胡他們接了趟鏢剛走，鏢局裏沒剩下幾個人，要不我回去看看有誰在，一塊兒帶着？”

弘晝看看他淡然一笑，“咱們又不是去打仗，帶那麼多人去寺院裏，老方丈要是知道了又該心疼糧食了。”

馬武哈哈一笑，知道他是在打趣，明慧大師怎麼會不捨得那點柴米，再說上次弘晝給寺裏已經送了一百石糧食，足夠他們喫上一年還有餘。

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府裏的侍衛們才收拾停當，劉管家倒是比較細心，特意給弘晝準備了倆盒小食糕點留着路上喫，布袋裝好後由侍衛拿着。

弘晝因爲有了上次去極樂寺的經驗，所以沒有乘坐馬車，雖說自己坐着是舒服，但是路上太耽擱時間了，所以這次他也隨衆人一道騎馬出京。

一行人到了崇文門的門口才發現，門裏門外佈滿了步軍統領衙門的門衛，看着至少比平時多了一倍的人數。

出了京城上了官道後，沒有快馬加鞭，因爲二十多裏的路程，騎馬一個多時辰就到了，路邊遇到有幾個乞討的乞丐，弘晝看了有些心軟，索性就讓侍衛把帶來的糕點分給了他們。

到了極樂寺山腳下望着綿延起伏山峯，還有道旁的一彎清河，他心裏頓時豁然開朗，幾人放慢了速度不多時來到山門處。

故地重遊心境別樣不同，到了寺門口才發現冷冷清清，弘晝回頭望了望馬武，他搖搖頭。

進了院門也沒看到人，他們四處張望了一會，不多時大殿裏走出一個瘦弱的身影，手裏還攥着個掃帚。

看清後正是上次和馬武在寺門口打招呼的小沙彌，弘晝看他長高了不少，上前倆步笑道:“小師父還認得我吧。”

小沙彌唸了一聲佛號，點頭說道:“當然記得，羅施主給寺裏送了不少糧食，哪能忘了。”

說完又跟馬武打了聲招呼。

弘晝望了一眼殿內，疑惑的問道:“寺裏就你一個人嗎？方丈和其他的僧人呢？”

“方丈和師兄們帶着糧食下山了，直隸那邊受了災，聽說不少人被大水衝的家破人亡，河南那邊好像也不少，災民都陸陸續續的往京城這邊趕。”

弘晝聽完心頭一驚，因爲朝廷裏的邸報他多多少少也看過，關於黃河決堤災情，下面地方官員陸續報告的受災人數沒有那麼多，不至於像小沙彌說的這麼嚴重。

眉頭一緊又問道:“受災的百姓很多嗎？朝廷不是發了賑災糧。”

“賑災糧我不知道發沒發，但是我知道餓死了很多人，越往直隸那邊越嚴重，有些人餓得不行最後只能動手搶，京城附近還好些，不過城裏的香客們也不敢輕易出來上香，怕路上遇到賊人有個好歹。”

他們一直在京城的王府裏，所知消息也都是京城市井裏零零星星的傳聞，小沙彌說的這些，遠比他們想像的嚴重太多太多。

或許下面官員瞞報，又或者消息未傳達到朝廷裏，這倆個可能都有，但是現在每時每刻都在餓死人，想到此時，弘晝已經沒有待在極樂寺的心思。

“小師父，明慧大師具體去了哪裏，我們想去找他，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聽回來取糧食的師兄說，是下山後往直隸方向五十里處有一個平安鎮，師父他們在那邊搭設的粥棚。”

弘晝點點頭。

寺裏的那點糧食想來也是杯水車薪，除了香客們平時捐贈的，也就是自己運上山的那些而已。

“走，咱們去城外的莊子。”

一行人出寺門上馬下山而去，奔波了大半個時辰的光景，遠遠的看到莊子高高磚牆。

先行的一個侍衛早已經通知莊子裏的王管家，此時他們就在大門口等候。

弘晝飛身下馬，幾步就走到了王管家身前，問道:“莊裏還剩下多少糧食？”

王管家看着許久未見的王爺這麼急匆匆的趕來，就知道有急事也顧不上施禮，回道:“存糧和新糧加起來大概一千四、五多石吧”

弘晝略微思索了一下，“留下你們自己夠用的，剩下全部裝上馬車我要拉走，直隸那邊餓死不少難民，朝廷應該很快也會知道，現在救人如救火。”

王管家神情一怔道:“都拉走沒有那麼多車，莊子裏常用的就倆駕馬車，我吩咐人去周邊僱吧，把糧食一點點從糧倉裏運出來全裝上車，至少也需要小半天世間。”

“那我就先拉走倆車，給你留下十個府裏的侍衛路上負責押運，咱們平安鎮見。”

“好。”

王管家不敢耽擱，立馬張羅莊子裏的人動手裝糧食。

馬車因爲拉着糧食走的很慢，一行人到了平安鎮的時候天色已經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