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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虞歲沒睡太久,半個時辰後就醒來,她伸手拍臉清醒,朝站在洞口的梅良玉看去。

薛木石離他們的距離不是很遠,也不是很近,在異火可以監控活物的範圍內,就是不知這樣的距離會不會被師兄發現。

盛暃和鍾離山那邊停頓一段時間後也繼續往前出發。

鍾離山幾人對梅良玉十分了解,沒有足夠的把握他不會跟着掉下去,而且是爲了虞歲,盛暃也沒話說,他們等了一段時間,決定先前行和孔依依他們匯合,讓年秋雁占卦算一下。

若是梅良玉沒被淘汰,那也會想辦法聯繫他們,農家傳音獸最先聯繫到的也是蒼殊。

懸崖太深,還會擾亂五行之氣,若是繞路,估計得繞個兩三天。

在這種情況下,先去找能精準佔出結果的年秋雁是最優選擇。

察覺到後邊的動靜,梅良玉回過頭來:“醒了?”

虞歲點點頭,揉着眼睛起身。

梅良玉又問:“睡這麼會?”

“等出斬龍窟後再睡三天三夜。”虞歲掩面打着哈欠,眼瞳還有幾分霧蒙,“師兄,我睡覺沒有晉級。”

梅良玉噢了聲,也點點頭道:“那你下次再試。”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外走去,虞歲邊走邊問:“若是名家十三境或者聖者級別的言靈賜福,會不會也可以賜福他人晉級?”

“名家注重的根基是‘名’與‘實’的聯繫,先有名,還是先有實,根據不同的情況會有不一樣的判斷,像你說的這種——”梅良玉瞥眼朝走在身側的虞歲看去,“名叫白日夢,夢裏可以直接晉級到聖者,醒來就要面對現實。”

虞歲佯裝聽不懂地說:“我就喜歡活在夢裏。”

梅良玉笑了下,不緊不慢道:“等過龍喉‘三千歧路’的時候,你這樣的想法可得收斂些,沉溺幻夢不知真實,也算一種歧路,若是過不去,就到不了龍頭鄴池。”

“是類似幻境的試煉嗎?”虞歲好奇問道,“要過三千關?”

她跟梅良玉搭話,誘使師兄解答時,悄悄跟薛木石發了信號,讓他去前邊的路等着偶遇。

“說它是幻境也行,但它並不會根據你現有的生平來蠱惑你,反而會給你不一樣的生平境遇,也許你在現實中過得不好,那麼在三千歧路里,你可以過得很好。”

梅良玉說:“它會給你你得不到的、心底深處最想要的,賦予你新的人生,卻也會考驗你的道德善惡。無論修行什麼流派,心性的考驗是必須的,也是最重要的。”

虞歲問:“一定要從善才能破關嗎?”

這話問得有點意思。

梅良玉反問:“難道你認爲從惡可以嗎?”

“善惡也不是絕對的呀。”虞歲低頭看着腳下山路,“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敢保證,自己從生到死,一直保持善念,沒有做過任何大小惡事?”

梅良玉頷首,神色冷淡:“那是現實,而學院的試煉已經爲你做出了選擇,它就是要你從生到死都保持善念。”

“有沒有人做到另當別論,我倒是認同法家提出的人性本惡,所以人這一生都在學習和剋制,學會保持善念,剋制作惡的心。”

虞歲眼瞳中倒映地面散落的碎石子。

有些惡意很難剋制。

人在極端的情況下,總是會問:爲什麼是我?

世上千千萬萬人,爲什麼是我?

梅良玉說:“學院的各種考覈和試煉都有着明確的標準,尤其是幻術類,不用去辨別對錯,選擇從善就對了。”

虞歲聽得呆住:“師兄,這不好吧,那心性相關的試煉約等於沒有用呀。”

“我只告訴你怎麼從學院拿分。”梅良玉涼涼地斜她一眼,“至於你修行的心性問題,那是師尊的活,我只是你師兄,不負責教這些。”

就衝虞歲能躲十多年的刺殺,還有家人之間的仇恨矛盾,仍舊能裝傻裝樂地活到現在,她這心性也差不到哪去。

再說,他要是什麼都教了,那還要師尊幹嘛?

虞歲又問回三千歧路:“我是一定要通過它嗎?”

梅良玉說:“你是鬼道家弟子,對應的最終試煉就是它。”

兩人剛說完,就看見站在河對岸,渾身溼透的薛木石。

薛木石從晨間白霧中走出,立在河岸邊,呆呆地望着對岸並肩而行的兩人,猶豫片刻後,他緩緩擡起一隻胳膊,朝虞歲兩人招招手。

虞歲:“……”

這種傻乎乎的出場對薛木石來說,倒也算正常,十分貼切,完全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可他現在可是脾氣古怪又高冷的神算吶。

梅良玉看看薛木石,又看看身邊的虞歲,眉尖微抽,你要說這個道家弟子脾氣古怪吧,乍一看,是挺古怪的。

“那好像是薛木石。”虞歲小聲道。

“不是好像。”梅良玉說,“他就是。”

虞歲也朝薛木石招招手,薛木石還是會裝傻的,他隔着河岸對兩人喊:“可以靠八卦生術過河嗎?”

梅良玉說:“可以。”

虞歲便大聲喊回去:“師兄說可以!”

薛木石靠八卦生術渡水過來,虞歲正跟梅良玉解釋他之前打架掉進河裏的事,那邊的河水都會限制五行之氣,他喫過虧,所以不敢輕易過河。

梅良玉望着眼前的兩人,摸了摸下巴說:“倒是找齊了。”

虞歲問薛木石:“你怎麼渾身溼漉漉的,沒有避雨嗎?”

“昨夜的雨到現在都沒停,我怕還會有其他甲級弟子也掉下來了,便一直移動換位置,防止遇到。”薛木石抿脣,十分自然地繼續說,“我靠占卜避開了會有危險的地方。”

梅良玉打量着他說:“那你占卜看看這下邊有沒有什麼捷徑。”

薛木石:“好。”

善解人意的虞歲說:“可以嗎?你現在狀態如何?要不休息會再試吧。”

“不礙事。”薛木石搖搖頭,手中銅錢飛出在他身側懸空。

梅良玉也就隨口一說,畢竟之前蘇桐誇薛木石占卜有多麼的準,但他沒見識過。

占卦這種事雖然哪家弟子都會一點,但基本都只佔與自己相關的,而且能有個三分真就已算不錯,爲別人佔,那就是玄而又玄。

方技家是占卜一術的天花板,其次就是道家。

所以梅良玉就算再厲害,也不會在占卦這件事上自己動手,就等着看薛木石的結果。

懸空在不同方位的銅錢顫抖着發出嗡鳴聲,其中一個方位在發出類似碎裂的脆響之後飛回薛木石掌心,接着又一顆,直到只剩一枚銅錢。

“走這邊。”薛木石指着懸浮在空的銅錢說。

梅良玉領着虞歲跟他走,倒是沒說什麼,占卜方式各不一樣,得看結果纔行。

路上虞歲更改了周邊其他弟子的路線,將他們引到這邊來,若是墜崖後只有她跟薛木石活着,反倒會引人懷疑。

人們不會輕易相信你的“幸運”,總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分析,去認爲它並非巧合。

虞歲引來的都是孤狼弟子,或者兩人一隊,雖然花了點時間,梅良玉卻也都解決了。

他剛晉升十境,也想練練手。

虞歲也能近距離光明正大地觀察師兄的實力。

梅良玉也確實被虞歲更改地形引來的弟子帶偏了思路,認爲掉下來還存活的不止他們,畢竟後來可以使用五行之氣,其他甲級弟子只要反應夠快,也可以活下來。

叢林掩映的山洞口從外邊看去都是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處。

薛木石走進洞口,燃起周天火照明,望着地面的碎石子說:“是名家的山石問路。”

他和虞歲都不會名家的九流術,虞歲雖然能傳陣,卻不能當着師兄的面用,只好扭頭去看梅良玉。

梅良玉也不用他倆開口,自覺將開陣傳送的活攬在身上。

碎石子在他的五行之氣指引下重新排列,形成一道敞開的石門。

跨過石門,去的就是龍腹第十節。

從龍腹第十節傳送口出來,看見的是一片花海,不同於第九節的綿綿小雨,這邊日光和煦,花海五顏六色,一眼望不到盡頭。

虞歲輕聲說:“這邊感覺不太好走。”

“幻術。”梅良玉說,“別多看,靠白日佔星走。”

他招手間,一塊星圖出現在上方,四方星宿連接成線,指引着不同的方向。

薛木石剛要往前,被梅良玉攔住:“先看清花下邊是什麼再走。”

虛宿被單獨分出,虛宿星將·冰霜白蟒從中飛出,龐大的身軀在花海中飛速遊動,碾壓花草的同時,也讓藏在花草之下的黑色蠱蟲們暴露無遺。

“走沒有蠱蟲的地方。”梅良玉走在最前。

虞歲也不想有這些麻煩,但部分天然景她也沒有辦法更改,若是想要從懸崖下邊走捷徑去找盛暃等人,這個傳送點是必過的。

蠱毒猛烈,可以侵蝕五行之氣,冰霜白蟒開路,沾染的蠱蟲太多,一會兒就碎了。

梅良玉便重新召喚,如此循環,直到走出花海。

通往龍腹十一節的傳送點也不遠,就在花海的盡頭。

然而沒點實力的人早已在葬身花海之中,少數人才能走到盡頭。

此刻梅良玉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山洞口,陷入沉思。

過花海也就半個時辰,盡頭就是傳送點,直接去龍腹十一節,這速度是不是有些快了。

這樣下去感覺他會比鍾離山他們更早到龍喉。

“師兄?”已經走到洞裏邊的虞歲回頭看去,見梅良玉停在洞口沒動,不解地看着他。

梅良玉看向虞歲身後的薛木石:“這條路以前倒是沒走過。”

薛木石說:“斬龍窟裏的傳送點有很多。”

這倒是實話,每一個如今廣爲人知的傳送點,都是以前的弟子無數次試探得來的。

薛木石還配合了占卜的力量,他不覺得梅良玉能從這事上找到什麼懷疑的點。

只要自己回答的時候再冷酷、再面無表情些。

“不知道三哥他們到哪了,我們要去前邊找還是回頭去找?”虞歲適時地發問。

“不用找他們,我們速度快,往前走就好。”梅良玉收回看薛木石的目光,邁步朝山洞裏走去,“只要你的占卜不出錯,我就能靠傳音獸聯繫他們,讓他們也走相同的路。”

這樣誰的時間都不會耽誤,走在後邊的鐘離山等人反而會更安全。

見識到薛木石的占卜能力,梅良玉不得不說自己之前是有些小看他了。

虞歲看眼斬龍窟內的弟子分佈情況,他們並不是最快的,最快的一批弟子已經到龍腹十二節了,再往前就是龍喉。

她多看了眼龍腹十二節的傳送口,不少紅點都停在那,有的兩三人擠一堆,彼此保持距離,看樣子不是同一個隊伍的,雖然全都暴露了,卻沒有打起來。

斬龍窟挑戰的第六天。

龍腹第十二節轉龍喉的傳送口。

眼前依舊是黑漆漆的山石洞口,洞口外是淺沙灘,海浪正隨着晨風往前拍打,海面波光粼粼,不遠處還有幾隻戰船緩慢行駛着,像極了兵甲陣·龍中魚的場景。

沙灘上的甲級弟子大概有二三十人,他們各有隊伍,或是兩三人,或是三五人。

然而這些都分散在洞外邊,唯一能站在洞口的三名甲級弟子分別是孔依依、年秋雁和蒼殊。

離孔依依最近的甲級弟子僅有八步遠。

在這個距離中,地面可見部分石子組成的山水簡圖。

能在這個時間趕到這的甲級弟子實力都不會差,又都是小隊合作,可以彌補一對一的不足。

正因爲大家實力都不差,所以纔在這裏僵持住了。

年秋雁在洞口下了卦陣·八圖,入陣後,你可以隨意走七步,但第八步若是沒有出陣,遇到孔依依,必死。

孔依依作爲兵家戰力的佼佼者,配合年秋雁的卦陣,和蒼殊的蠱毒以及御獸,在這洞口攔了一夜,誰都沒能過去。

眼瞧着天亮了,年秋雁眯着眼溫聲笑道:“又是新的一天,可以再佔新的三卦。”

“你可別再佔了。”等在左側的名家弟子柏鐸翻了個白眼,伸手指年秋雁,“要不是你把孔依依放在第八步,換你在那,我把你頭打下來。”

顯然是被年秋雁的卦陣氣得不輕。

他最拿手的還是兵佔之術。

配合兵家的弟子,便真能做到一人退千軍的程度。

年秋雁一天只佔三卦的事倒是所有人都知道。

弱點很明顯,可想要突破卻又不容易。

孔依依朝名家弟子柏鐸扭頭看去,倨傲地一擡下巴,目光虛點他道:“說大話的時候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的,你倒是入陣試試,看看是誰把誰頭打下來。”

柏鐸冷哼聲,收回手道:“你讓年秋雁跟我打。”

孔依依說:“我讓你跟我打。”

“我幹嘛要跟你打?!”柏鐸恨恨道。

孔依依雙手叉腰,手腕上銀環往後滑落碰撞發出細微脆響,她倒是不慌不忙:“那年秋雁爲什麼要跟你打?”

柏鐸氣得跺腳:“他的卦陣把我們全都攔在這,不打他打誰?”

孔依依:“我可不管。”

年秋雁笑道:“都消消氣,學院試煉而已,沒必要這麼生氣。”

其他人聽後,不由朝年秋雁飛去眼刀。

這卦陣看起來簡陋,沒什麼大場面,可只要你入陣,過七步後,第八步就會無條件被年秋雁操控。在你走七步的途中,卦陣已經將你這個人的所有五行之氣抽出,匯聚到年秋雁手裏。

於是在第八步,你的生死就完全掌握在年秋雁的一念之間。

讓孔依依守在第八步,是眼前的對手都是八境或者九境的甲級弟子,他們可以合作闖陣,孔依依的兵甲陣和御器,能最大程度地加強和發揮卦陣的力量,使得他們無人能過。

但能過陣的也不是沒有。

過卦陣·八圖最容易的是鬼道家的弟子。

鬼道家的控魂和七識,能躲過卦陣抽取五行之氣的機制,可鬼道家弟子相比其他家較少,實力強悍,未來可期的也不是沒有,只是少。

能破年秋雁卦陣·八圖的鬼道家弟子,除了梅良玉,也就只有三人。

這三人的名聲雖不如梅良玉響亮,在鬼道一術上卻有點東西,只不過梅良玉會的太多,厲害的同門弟子跟他一比,就有些黯然失色。

恰巧這三人都在之前就被淘汰出去了,這會正在外邊對着斬龍窟罵罵咧咧。

剩下的二十多個甲級弟子們也不是沒想過合力攻擊,但他們彼此也都是競爭對手,若是途中有人下黑手怎麼辦?

無法建立信任,也就沒法合作。

就算他們想要合作,孔依依和年秋雁也會辯兩句,對他們挑撥離間。

年秋雁對外的說法是:“卦陣只攔人,不傷人,等我們隊伍的其他人到後,再一起去龍喉,走同一條起點,在這之前大家都不會有損失。”

只要闖陣不走到第八步,確實不會被怎麼樣。

打起來也只是各方僵持更長時間,誰也沒法輕易淘汰誰。

有的隊伍覺得這也不錯,便跟大家保持距離,在邊緣歇息或者弄喫的,甚至下海捕魚的也有。

也有隊伍覺得不行,萬一年秋雁出爾反爾,等到其他人後又留個什麼卦陣在這拖他們時間呢。

像柏鐸這樣的名家弟子便想盡辦法刺激年秋雁,要他站出來打一架,先把這個會施卦陣的麻煩精給解決掉。

幾位女弟子楚楚可憐地朝孔依依看去,隔着幾步遠的距離喊她依依姐姐,依依妹妹,甜言蜜語哄她不要在第八步守陣。

孔依依睜隻眼閉隻眼道:“不聽不聽。”

陰陽家的廖雪抹着眼淚道:“依依姐姐,我們過陣後一定會在龍喉等着你一起來了再走的,我說話算話。”

孔依依擡手一指名法兩家的弟子道:“你當着名家和法家的證言術再說一遍,若是假的,你當場被法家裁決雷刑。”

廖雪扭頭撲進另一人懷裏:“你們兵家的女孩子都太狠心!”

蒼殊靠在石洞邊正打哈欠,也有幾位師弟師妹跟他賣慘,邊哭邊說自己到不了鄴池得不到天機術會死的。

他想說那就去死好了,還不用動手就可以被淘汰掉,但想起石月珍警告過他,說這話很容易跟人結仇,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開始望着空氣發呆,對其他人的哭訴一概不理。

也有人來闖陣,入陣後感受到山水相攜而來的壓迫感,身有千斤重,扛不住五行之氣流失的狀態,又速速退回去,聚在一堆認真研究該怎麼破陣,時不時還會問年秋雁兩句,學術氛圍十分友好。

一隻發紅細小的傳音獸爬上蒼殊的肩膀,順着他的頸側來到耳旁,將石月珍傳來的消息告訴他。

得知梅良玉掉山崖下邊去了,生死不知,蒼殊動了動眼珠,轉身朝年秋雁走去,把這事告訴了他跟孔依依。

孔依依鼓着腮幫子,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她壓低聲音道:“梅梅跟着跳下去做什麼?那不是必死的局面嗎?”

蒼殊慢吞吞道:“救他師妹。”

所以孔依依纔不解:“他是那種人嗎?”

蒼殊又道:“是吧。”

孔依依想起南宮歲的模樣,也跟刑春還有她一起喫過幾次飯,對南宮歲印象不錯,細細一想後,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梅梅喜歡南宮歲。”

年秋雁笑道:“他確實挺喜歡南宮歲這個師妹的。”

他對南宮歲的佔感非負面,刑春也說常常看見她跑去陰陽五行場開星圖兵陣,從平術之人轉爲九流術士,在修行道上勤學不輟。

除了和顧乾關係匪淺外,又是與鍾離家對立的南宮家繼承人外,沒什麼不好的。

前者梅良玉不在意,後者鍾離山也不在意,年秋雁他們更不會在意了。

“他沒點把握也不會跟着跳下去。”蒼殊頓了好一會才補充道,“他沒那麼魯莽。”

孔依依理解的喜歡,顯然跟年秋雁理解的喜歡不一樣,所以反駁道:“他又不是一直都能保持絕對的冷靜和理智,喜歡南宮歲後,情緒上頭做出這種事也情有可原。”

蒼殊滿臉茫然地看着她。

孔依依擡起手肘撞了撞年秋雁:“你給蒼殊再解釋解釋,他好像沒聽懂。”

年秋雁搖搖頭,溫聲道:“梅梅大概率還活着。”

他說完,開始佔今日的第一卦。

黑色的神木籤被年秋雁拿在手中,指腹從下往上在平整的籤面劃去,速度緩慢。黑色的神木簽上出現一縷縷金光轉瞬即逝,年秋雁從金光之中捕捉到部分信息,在籤頂頓住。

“人還在斬龍窟內。”年秋雁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傳送陣,“似乎在我們前邊。”

“怎麼可能?”孔依依瞪大了眼,“他墜崖可是在龍腹第九節,傳送陣都沒過。”

年秋雁卻道:“一起掉下去的不還有那位道家的神算嗎,在斬龍窟裏危機也是機遇,新人的運氣會比我們要好。”

孔依依轉了轉眼珠,掃視一圈外邊的弟子們,悄聲說:“要不先過去看看?”

年秋雁也悄聲回她:“那場面就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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