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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8 章 神機·蝶夢

薛木石從一開始就跟着虞歲,守在暗處等着幫忙,但是跟了一晚上,感覺虞歲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他。

好不容易等到個機會,還沒來得及出手,又被虞歲自己解決了,名頭還算在他身上。

看着凌簡和萬棋驚訝又忌憚的模樣,薛木石只能沉默。

虞歲讓萬棋給左丘善一行人治療,告訴他只要不讓這些人死了就行,缺胳膊斷腿都無所謂。

她話裏的意思萬棋也聽出來了,但他也沒有趁此機會對左丘善做什麼,只專心幫人止血、聚氣、防止氣散魂消,萬棋對這些處理的快速又熟練。

虞歲也沒有多說,和薛木石走遠了。

薛木石望着她手裏的金鑰匙:“我有個問題想問很久了。”

“什麼?”虞歲心情好,示意他隨便問。

薛木石說:“這金鑰匙要是離開你掉地上後,算誰的?”

虞歲沉默了,她之前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試試吧。”虞歲當即將金鑰匙扔地上。

名家金鑰匙落地後,沒一會兩人的聽風尺就嗡嗡作響,收到通信院發來的傳文告知:名家金鑰匙掉落無主。

金鑰匙掉落的位置也同步發出。

薛木石看了看聽風尺,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金鑰匙,低聲說:“那我猜得沒錯。”

“發生什麼了?!”凌簡和萬棋收到金鑰匙無主狀態的通知,急急忙忙從後邊探出頭來詢問。

“沒事。”虞歲衝他們搖搖頭,“鑰匙掉地上了。”

凌簡、萬棋:“……”

學院的其他人在短時間內,接連收到有關金鑰匙的消息,這鑰匙之前在南宮歲手裏穩了那麼久,怎麼現在不是被別人搶了,就是無主狀態?

難道南宮歲那邊戰況變得激烈焦灼起來了?

李金霜按照虞歲說的,先養傷,百家夜行開始就一直在醫館泡藥浴,此刻關注到虞歲那邊的動靜,不禁皺起眉頭。

雖然她知道虞歲的實力不簡單,但搶了金鑰匙位置公開,面對這麼多人的圍追截堵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

學院裏也不是誰都會賣南宮家的面子。

李金霜剛從藥浴桶中起身,因爲牽扯傷口而悶哼聲,又重新靠回去。

舒楚君倒是從百家夜行開始就試圖指揮命令她辦事,但李金霜裝啞巴和聾子,愣是不理,只要不是荀之雅親自找到她開口,李金霜就當不知道。

這可讓舒楚君氣壞了,她本來就因爲金珠宴的事對李金霜不滿,如今李金霜這個態度,更覺得她是要造反,便氣急敗壞地同荀之雅說:

“聖女,李金霜如今是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裏了!我看她也跟夏飛塵一樣,心裏瞧不起你,所以纔會和南宮歲一起行動,還敢和聖女你一起箭場比試,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目中無——”

“少說兩句吧。”霍霄冷不防開口阻止了舒楚君,示意她自己看荀之雅的臉色。

舒楚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氣頭上說錯了話,望着荀之雅臉色慘白,試圖補救:“聖女,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李金霜帶到你跟前來認錯!”

“夠了。”荀之雅抿着脣,不輕不重地說了句。

舒楚君急忙低頭:“聖女,剛纔是我口不擇言,是我該死……”

荀之雅看着醫館的方向搖搖頭,眸中浮現些許黯然,悵然一會,很快整理好情緒,轉身道:“走吧,你們先去找南宮歲,我去救錢瓔。”

她也清楚,沙騫屢次針對顧乾,也有自己的原因,但她並不覺得這需要自己負責,那都是沙騫的選擇。

荀之雅去這一趟,完全是爲了錢瓔。她和錢瓔的關係可比虞歲要好得多,作爲朝夕相處的同伴,荀之雅也不能讓她落在沙騫手中受苦受難。

至於霍霄和舒楚君,則爲了顧乾的拜託,去幫拿到了金鑰匙的虞歲。

舒楚君心頭是一萬個不甘願的,她就不覺得聖女應該聽顧乾的去幫南宮歲,還不如直接從南宮歲手裏將金鑰匙搶了好。

南宮歲又不是名家的術士,拿金鑰匙去逍遙池寶窟,裏面都是名家的奇珍異寶,她拿了也沒用。

……應該沒用吧?舒楚君忽然有些不確定,名家鑰匙爲什麼會選中南宮歲,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荀之雅獨自離去,霍霄走了兩步,發現舒楚君還在原地沒動,於是回頭問道:“你還不走?”

“南宮歲這一晚上都沒掉鑰匙,說不定根本就不用我們去幫忙。”舒楚君說,“還不如先去救錢瓔,或者去幫顧乾解開真靈鏈也行。”

她就是不樂意去幫南宮歲。

霍霄一眼就看穿舒楚君的想法,卻是心平氣和道:“金鑰匙在南宮歲手裏,她若是沒用,還能給顧乾,但如果金鑰匙落在其他人手裏,你覺得對方又會乖乖交出來嗎?”

到時候跟別人爭搶反倒又要費一番功夫,還不如讓南宮歲拿着。

舒楚君被霍霄說服,這才肯動身前往名家。

這幾人都收到了顧乾的消息,有目標的行動,唯獨季蒙被顧乾遺忘。季蒙一會想去救錢瓔,一會想去救顧乾,一會又猶豫要不要去幫虞歲。

偏偏這時候他只有自己,霍霄和錢瓔都不在身邊,季蒙的性子本就容易猶豫不決,好一會沒做出決定。

等他決定去救顧乾時,便收到顧乾已經進入逆古樓的消息,於是決定去救錢瓔,又收到荀之雅去找沙騫救人的消息。

這幫人分頭行動,卻一點都不通知我一聲啊!

季蒙在心頭抱怨,不知爲何,最近總覺得霍霄和顧乾在對自己隱瞞什麼,他性格猶豫,卻又敏感。

這種感覺讓季蒙有些不好受,明明從前是他和顧乾玩得最好,他們曾是無話不談的關係,可爲什麼,如今他卻覺得對顧乾來說,霍霄比自己更重要?

季蒙低頭看着手裏的聽風尺,將心中難以啓齒的酸澀感壓下去,告訴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的,沒必要去在意這種事。

名家的金鑰匙,在無主狀態和南宮歲手裏反反覆覆,讓人感到神祕莫測,紛紛猜測那邊爭搶金鑰匙有多麼的激烈。

季蒙心頭一股衝動沒忍住,起身就往虞歲的位置趕去。

*

虞歲反覆丟掉金鑰匙一會又撿起來,問站在邊上的薛木石:“你到底想清楚沒有?等會要是有人來看見就露餡了。”

薛木石說:“你能操控數山是吧?”

虞歲輕挑下眉,反問:“你想我怎麼操控?”

薛木石看了她一會,虞歲又主動道:“像上次在斬龍窟一樣更改地形做不到。”

“就像現在這樣,讓金鑰匙一會無主狀態,一會回到你手裏。”薛木石轉而凝神盯着金鑰匙說,“它的狀態一有變化,通信院就會發出通知。”

薛木石打了個響指,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現在他身後,是受到道蠱蟲身的影響而具象化的蟲化人。

“我剛纔確定,通信院之所以知道金鑰匙的位置,是因爲鑰匙上的金線子蟲。”薛木石指了指虞歲手裏的鑰匙說,“這鑰匙本身,就是用金線蟲做成的。”

虞歲依言低頭朝手裏的金鑰匙看去,倒是完全看不出來握在手裏的是農家的蠱蟲。

“金線蟲雖然是農家的蠱蟲,卻喜歡喫名家的字墨,形如絲線,浸水後落在紙上,便會扭曲成字符的模樣。同時它又堅韌無比,也可以用於鍛造,子蟲和母蟲互相感應,無論子蟲在哪,母蟲都能知曉它的位置。”

薛木石給虞歲解釋金線蟲的用法和自己的計劃:“母蟲感應子蟲的位置,所以金鑰匙掉落在地,會被認定是無主狀態,而金鑰匙被你拿在手裏……”

“子蟲沾染了我的氣,所以通信院那邊才能確定身份?”虞歲恍然大悟,指尖輕點着鑰匙,“這次百家夜行,學院提前收集了所有人的氣存放在通信院的數山中,除了靠聽風尺來定位外,還能夠根據存放的五行之氣來確認其他事情,比如殺人。”

薛木石點點頭:“他們以前應該也是這麼做的,只不過收集五行之氣這件事,從沒有公開說過。”

虞歲卻是若有所思:“我們來學院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測試天賦,所以我們一進學院,就被記錄了各自的五行之氣。”

“我也覺得是這樣。”薛木石撓撓頭,按照他的想法,身後的蟲化人緩緩朝虞歲伸出手,“我可以在不損壞金鑰匙的情況下,分化部分金線子蟲出來,讓蟲化人拿着這些金線子蟲,代替你公開位置,引走其他人,給你足夠的時間去逍遙池。”

因爲通信院的母蟲感應到子蟲確實在移動,這樣就算虞歲更改了聽風尺的數據,也不會引發通信院的懷疑。

虞歲想了想,補充道:“你讓蟲化人也往逍遙池趕去,但我會調整時間,讓他們收到的不是實時位置,至少有一刻鐘的時差。”

當其他人收到金鑰匙的公開位置並趕過去時,蟲化人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一刻鐘了,虞歲給的時差,可以讓有心想要追擊的人總是慢一步。

“這裏離逍遙池也不遠了,我能聽見逍遙池附近的蟲鳴聲。”薛木石交給虞歲一隻瑩蟲,“它會帶你過去的。”

虞歲驚訝道:“那你怎麼不早點給我?”

薛木石老實回答:“我也是剛剛纔抓到逍遙池附近跑出來的蟲子。”

虞歲擡眼去看少年:“你要是去修農家,是不是就能成爲整個玄古大陸最強的農家聖者?”

薛木石卻爲難道:“我沒有農家天賦。”

虞歲聽得好笑,你都是道蠱蟲身了,你沒有農家天賦,那有農家天賦的弟子在你面前又算什麼?

“你轉修農家吧,我願意把息壤給你。”虞歲說。

薛木石卻搖搖頭,在她提起息壤的時候欲言又止,虞歲側目看過來:“你想說什麼?”

“息壤你還是留着吧,它挺有用的。”薛木石說。

“半塊息壤有什麼用?”虞歲似笑非笑道,“你總不能讓我去殺了我娘,把另一半搶過來,那我不得被天打雷劈?”

薛木石似乎鼓起勇氣才說出這句話:“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息壤,比起想辦法剝離,不如想辦法毀掉。”

虞歲神色頓住,垂首的瞬間髮絲順着耳廓滑落,遮掩了那瞬間的情緒:“你有辦法嗎?”

“暫時不敢說。”薛木石不是很有把握。

虞歲點點頭:“那就等你能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不過……它雖然廢物,但在別的事情上還有用。”

比如和南宮明與素星的博弈。

薛木石始終沒在萬棋和凌簡身前露面,虞歲和他商量好以後,便回去跟萬棋談,讓他們不用再跟着自己。

凌簡聽後呆住:“不讓我跟了嗎?可是我身上還有證言術,要是沒送你到逍遙池……”

“只要我同意,證言術也就解除了,你們可以去找我三哥。”虞歲裝作苦惱地樣子說,“剛纔我得到消息,說我三哥被人綁去了陰陽家的冥湖。”

“什麼?冥湖?!”凌簡大受震撼,都忘記了證言術的事,腦子飛速轉動,“是誰?什麼人竟然敢綁盛暃?冥湖是陰陽家的禁地吧,好像還是特級禁地,怕是連教習都不知道怎麼進去,綁他的人又是怎麼進去的?不是!綁盛暃去冥湖有什麼用?要把他投湖裏嗎?盛暃怎麼會被綁!”

虞歲壓根沒管哇哇大叫的凌簡,而是朝萬棋眨了眨眼,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萬棋跟到一旁,聽虞歲說:“是蘇興朝輸了賭約,我三哥先破解的古碑文,證據在訓誡司的石屋裏,三哥將破解碑文的步驟寫在了牆上,被趕過去的蘇興朝等人看見了,於是綁架了三哥,讓人帶去了陰陽家的禁地冥湖。”

“啊?”萬棋聽呆了。

他這次又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祕密!

南宮歲這一路都跟自己一起,從哪知道的這些消息?

萬棋忍不住回頭去找薛木石的身影,只能是那個神祕高手告訴南宮歲的吧!

“你打算讓我怎麼做?”萬棋說,“冥湖是陰陽家的特級禁地,雖然沒有人在裏面日常巡邏,但也不是我能闖的地方。”

他想了想,有些爲難道:“何況以我的實力也打不過他們啊。”

“我都沒有說是誰,你怎麼就知道自己打不過了?”虞歲似笑非笑地盯他,“你心裏也知道指揮蘇興朝做這些事的人是誰吧。”

萬棋眼睫顫了顫,垂下眸子沒敢和虞歲對視,怕暴露心中情緒。

“我不逼你跟這人直接面對面,我只是拜託你去救一救我倒黴的三哥。”虞歲說,“雖然我不覺得蘇興朝敢殺他,但他的處境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你剛纔還發誓說過的。”

要做牛做馬報答她,她說北絕不走南。

萬棋雙手捧臉,片刻後,深吸一口氣道:“行。”

他雖然愁苦着一張臉,卻還是答應了:“我去冥湖救盛暃。”

虞歲:“謝謝。”

萬棋卻聽得毛骨悚然,慌忙搖頭擺手:“你可別跟我說這個!”

虞歲只笑了笑,在林中跟他揮揮手,便就此分開,各走各的。

薛木石給虞歲黑風袍穿上,回頭看了眼後方,問她:“你把這事交給萬棋,他可以嗎?”

“他的五行之氣很特別,像是五行相剋,可以抵消五行之氣具象化的術,命硬,難殺。”虞歲整理着衣服帽子,“萬棋和蒲恆的關係也很特別,至少能肯定,蒲恆不會對萬棋下殺手,其他人就說不定了。”

她若有所思道:“其實我覺得咱們蒲會長的膽子很大,如果有必要……他真的會殺我三哥。”

薛木石目光狐疑地朝虞歲掃去,你不會是拿盛暃在試探蒲恆的瘋狂程度吧?

他沒敢問出來。

就算虞歲真的有這個想法,但她如今讓萬棋去救人,便沒打算讓盛暃真的死在太乙。

薛木石在路上對虞歲說起自己聽別人提起的蒲恆,對蒲恆的印象說不上壞也說不上好:“他確實像很多人說的那樣,身爲青雲會的會長,是溫和、正義的,也許會用一些心機手段,但他拯救的遠比拋棄的要多。”

否則蒲恆身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對他死心塌地,對他唯命是從,連丹國的郡主公主都願意跟他合作。

“蒲會長擅長的不是僞裝,而是跟什麼人在一起就談什麼。”虞歲頭也不回道,“他和高於自己的人談合作利益,對弱於自己的人施捨力量,你不能說他壞,也不能說他好。”

或者說,這種人,做出了對你有利的決定就是好,做出對你不利的行爲就是壞。

薛木石也贊同虞歲的說法。

太乙學院確實有因爲家世背景而遭到欺辱的學生存在,青雲會也確實拯救過不少人,無論給予錢財、還是力量,都幫許多人解決過麻煩。

也許有人在蒲恆的計劃中受了委屈,但也有人從中得到拯救。

所以有人覺得蒲恆微妙,有人覺得蒲恆就是自己的救世主。

蒲恆如今的名聲保持的如此好,只不過是因爲此刻稱呼他爲救世主的聲音更大些。

薛木石認爲他們之所以和蒲恆對上,原因很簡單,就是爲了浮屠塔碎片。蒲恆想要浮屠塔碎片,他和虞歲也想要,而蒲恆先一步對盛暃和虞歲出手,虞歲也不會對此無動於衷。

“你能知道無間山淵那邊的情況嗎?”薛木石問虞歲,“消息放出去後,有不少人都往那邊趕。”

虞歲答:“暫時不知道。”

她放了五行光核跟着夏飛塵和方天辰,可惜他們進入無間山淵後,裏面無時無刻的落雷與狂暴的氣流,讓化作塵埃的五行光核受到限制,進去沒多久就因爲氣流亂象而破碎消失了。

所以虞歲無法監控無間山淵裏的景象。

她說:“等拿到逍遙池裏的名家異寶後,就往無間山淵趕去。”

到時候,無間山淵會變得更加熱鬧。

*

這會已經是巳時一刻,天光早已大亮,仍舊有人追擊金鑰匙的位置,在名家各地穿梭,卻總是追不上。有人追的累了,開始在各家組羣裏發問:南宮歲到底有多能跑?!

舒楚君更是追的崩潰,對想要勸說自己的霍霄狠聲道:“她根本不需要我們去幫忙!要追你自己去追!”

她追不了一點!

她寧願去逆古樓!

霍霄見她發飆,忍不住擡手按了按眉心,卻也有幾分猶豫。比起南宮歲,他更惦記好兄弟顧乾的情況。

學院中確實有一部分人,想要趁梅良玉和顧乾因爲真靈鏈封印五行之氣,狀態不佳的時候過去找麻煩,但這兩人的幫手也不少。

刑春和蘇桐本想在沙騫那邊等人的,在得知虞歲被名家鑰匙選中後,就朝着名家出發。

蘇桐這一路都在使用方技家的物換星移趕路。也許她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攻擊能力不強,但是給她足夠的施展卦陣的時間,蘇桐的輔助能力堪稱完美。

雖然方技的物換星移,可以根據天上星辰而進行短距離傳送,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會受到周圍的環境和氣流影響導致失敗,或者傳送的地點並非是蘇桐想要的。

蘇桐之所以能夠在學院內進行物換星移的傳送,還是因爲平日裏就記住了路線,在此基礎上,利用星辰定位。

雖然花了點時間,但好在他們順利躲開了所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名家逆古樓。

刑春問她:“這是不是你第一次整晚都在連續使用物換星移?要不要休息會?我怕你這樣消耗下去……”

“不是第一次。”蘇桐卻手拿神木籤道,“我上一次連續使用物換星移的最高記錄是三天。”

刑春:“……”

懂了,白擔心了。

蘇桐有些不樂意地朝他看去:“你怎麼開始小瞧我了?”

“你去年不是受傷了嗎?”刑春無奈道,“雖然你沒有跟我們說,但從大山那裏多少知道你傷得挺重,你看他後來基本不讓你一個人單獨施卦,必須要有人跟着,不然他就神經兮兮的,飯喫到一半都得跑去看你一眼才放心。”

他說着就越想越多,慢慢變成了吐槽:“斬龍窟的時候,你一個人去幫歲歲,他也老是惦記,後來真出了事,我看他當時都想把梅梅給罵一頓。”

蘇桐卻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說他好話吧!”

刑春的小心思被揭穿,忍不住擡手搓了搓臉,眼神亂飄:“我不是!”

蘇桐忍不住笑:“你做這種事老是容易心虛。”

刑春抿脣沒答。

雖然他平日裏會跟梅良玉抱怨吐槽,但真看着好友們吵起來,他還是不忍心。

蘇桐說:“你別管他,他太彆扭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把話說清楚,那很多事情都沒辦法解決。”

也許鍾離山的做法在友情中能夠讓人接受,認爲沒有問題,可在他和蘇桐之間卻不適用。

蘇桐拿着神木籤往前走,餘光注意着對面樓下的人們。

她從中看見一個令人意外的身影,驚訝道:“雷安白怎麼也在這?他這是衝顧乾來的還是衝梅梅?”

這話讓還想爲鍾離山說點什麼的刑春也頓住,專注眼前,順着蘇桐指的方向看去。

那一身黑的影子在朗朗白日中十分顯眼,逆古樓外的十多人聚集着,正試圖攻進去。

“壞了,他肯定是衝着梅梅來的。”刑春伸手拍了拍身前的欄杆,“雷安白一直以爲去年的百家夜行梅梅要殺他,如今怕是想報復回去。”

蘇桐看見雷安白握住了神木籤,指腹往籤面劃去,隱有金光泄露。

她按壓在神木簽上的手同時動作,與雷安白比拼施卦佈陣的速度。

有金線從二人手中的神木籤中抽出,在他們身前橫豎交錯,形成一個九宮田字形,紫色的兩星從九宮地平線上升起,發出光亮的那瞬間,一道卦陣投射在天,一道卦陣投射在地。

天地間忽然長出兩片充滿青翠之色的田野,田地中流水潺潺,清澈見底,一道充滿青黑色鱗片的身影在田野中穿梭遊動,它的速度很慢,倒映在水中的身軀卻無比龐大。

雷安白和蘇桐同時翻過手中神木籤以指腹按壓住,紫星在陣中閃亮,沉悶的龍吟聲從天地中傳出,它們從田野鄉水中探出頭來,窺探凝望着另一道身影。

方技天機卦陣·見龍在田。

逆古樓周遭原本是荒涼之地,一人高的廢草叢中坐落着高聳的漆黑古樓,此刻地面被雷安白的卦陣影響,世間被塗滿了青翠之色,生機勃勃。

田野中的飛龍一尾巴濺起的水珠頃刻間生長出無數枝條,將整座逆古樓緊緊纏繞,水色順着逆古樓的縫隙往裏面生長出更多的枝條,去尋找藏在裏面的目標。

雷安白注意到旁邊廢棄小樓上的蘇桐,無人能看見面具之下的臉是何表情,但蘇桐隔着老遠的距離,卻能敏銳察覺,雷安白正注視着自己,帶着警告的意思。

可蘇桐沒有停手,她手指在神木簽上一抹,變陣·飛龍在天。

紫星運行在田野正中天,飛龍躍起,陰影覆蓋了整個卦陣,燥熱之息從天上降臨,落下無數天火,將瘋狂生長蔓延的枝條燒燬。

雷安白卦陣中的飛龍濺起的水珠,都在蘇桐變陣之後帶來的濃烈熾熱中蒸騰散去。

前者還處於春日的生生不息,後者變陣支配了夏日的灼熱炎氣。

兩人在卦陣中誰也不讓誰。

在雷安白注意到蘇桐的時候,刑春已經藏匿在吞影中悄悄朝着他靠近。

逆古樓內的梅良玉和顧乾三人正在最高樓層中,面向屋中滿是金色字符咒文的牆壁尋找解靈咒。

項菲菲在這事上是幫不了一點忙,她只覺得是滿牆的鬼畫符,便在一旁幫忙望風,聽得外間傳來風雨雷鳴聲響,氣惱道:“這幫人也就在你們五行之氣被封的時候湊上來囂張了!”

顧乾凝神打量着牆壁上的字符咒紋們沒有說話,旁邊的梅良玉倒是似笑非笑道:“怎麼?都到眼前了還找不出解靈咒在哪?”

“你找到了?”顧乾反問,晃了晃纏繞在二人腕上的真靈鏈,冷笑道,“若是你能一眼就找到,早就……”

正說着,顧乾就見梅良玉伸手,在牆上其中一段字符上屈指敲了敲,虛假的字符隨着他的觸碰而消失,只留下一道不會被擊碎的咒紋順着他的肌膚遊動,轉瞬來到腕上。

顧乾看得怔住,臉色微變。

金色的咒紋從梅良玉的腕上飛出,輕而易舉地絞碎了束縛二人的真靈鏈。

真靈鏈掉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梅良玉在顧乾的黑臉下不緊不慢地活動着手腕,張嘴剛要狠狠地嘲諷一頓,擡頭時,原本站在身前的顧乾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隻離他極近,與他眉目相對的冰蝶。

冰蝶翅膀上覆有薄薄的冰霜,泛着晶瑩的水藍色,它彷彿溫柔地湊近梅良玉,卻直直飛入他眼裏。

“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爲一。”

神機·蝶夢。

梅良玉耳邊傳來老人語氣幽幽的聲響,他眼眸顫動,回頭的剎那,天地調轉。

梅良玉眼前是遼闊的翠色草原,大風掀起氣浪,吹鼓他的衣發,用彩繩系在腰間的八面機關球壓着他的衣襬。風浪太大,很快這顆巴掌大的八面機關球也隨之晃動,在風浪中懸空,就快要掉落。

“少主!”

“少主!”

“風浪要來了,你快點回來,郡主和親王都在寺裏等你了!”

站在前方發呆的少年聞聲回頭,遠處的大片烏雲已經追上了他,厚重的雲層讓這片天幕看上去彷彿觸手可及,雷光忽閃,照亮少年十三四歲的面龐。

少年沒有猶豫地邁步,往後方朝自己招手的人們走去,沒能注意被風浪吹落在地的機關球。

*

原本在逆古樓內的顧乾和項菲菲忽然出現在樓外的荒地中,真靈鏈也掉在地上,卻不見梅良玉的身影。

項菲菲呆住:“他人呢?”

“不知道。”顧乾警惕地打量四周,“有人把我們從逆古樓裏趕出來了。”

“什麼人?”項菲菲累了一晚上,大腦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是衝着梅良玉去的?”

“只要不是衝着我們來的就行。”顧乾卻不想管梅良玉的死活,將真靈鏈收起,帶着項菲菲尋找離開的路。

之前還在逆古樓外埋伏的人們,也轉瞬間被傳到荒涼之地去,不見高樓的身影,剛剛靠近雷安白的刑春,眼睜睜看着被四周地形變換,卻在那瞬間察覺不到絲毫五行之氣的異動。

雷安白也因此發現靠近自己的刑春,立刻御風術拉開距離。

“怎麼回事?”

“這是哪啊?”

“梅良玉該不會是解開真靈鏈了吧,他把咱們傳走了?”

其他人望着眼前的荒涼之地發出疑問,回頭張望,卻始終不見逆古樓的身影。

站在逆古樓外的青衣道袍身影,收起方纔傳走學院弟子的八卦之門,擡頭朝頂樓望去。

梁震眼中倒映出坐在窗邊的男孩,他赤着腳,卷着衣袖,手指託着一隻冰蝶,正凝神打量着。

張關易凝望冰蝶,窺見蝶中的少年一步步朝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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