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罪惡

“還是笑着好看。”

他腦海間仍舊映出她笑靨如花模樣說着那話，想盡辦法要逗他開心，想着便不由得彎起了脣角自顧笑了起來。又想起她這夜驚人之語，搖了搖頭。她偏生這般善學，學壞起來真真是快。

少主的主子偷溜了出去，還被少主逮了個正着。葉鈴兒被傳喚時，心間咯噔一下，深感自己闖了大禍。

“鈴兒最近辦事越發不力了。”

這不，葉鈴兒腳剛邁進去，便聽見宮昱臣這一聲輕柔責備。她連忙咧嘴笑了，上前抱住宮昱臣的寬袖，望着他，學着南子晉舉起三個手指頭作發誓模樣道：

“鈴兒知道錯了，下次，下次鈴兒一定緊緊跟着月公子！”

宮昱臣見她這般乖巧模樣，立時破功笑開，轉身揉了葉鈴兒腦袋。

“好了，逗你的。她身邊還有個人呢，要問罪，我也得找他。今夜叫你來是有事要問你，”宮昱臣正色道，“你可知道附近有無什麼常做亂的混混？”

說到這個，葉鈴兒彷彿終於有機會了般，連忙說開了，顯然是早已對此事頗有微詞，只是自家少主不許她輕易動手。

“少主你說的是常開晚市的那街道附近吧？那附近的確有幾個混混，常愛堵着良家女子的路把人誘騙到小巷裏去，都成慣犯了！聽說連長得漂亮的男子，也是要遭殃的！鈴兒早就想收拾他們了，只是……”說到此處，葉鈴兒原本繪聲繪色擼起袖子就想動手的架勢立時收了起來，擡眼瞧了瞧宮昱臣神色，露出些委屈道，“只是少主……不許鈴兒見血……便偶爾只是訓斥一下，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裏……”

“小小年紀，不許你見血是應當的。身上揹着命債，如何再是我們月華小築的鈴兒？”

宮昱臣淺笑着將案上的一枚盒子遞給她。

“少主又給我們帶東西了？”葉鈴兒接過那盒子開心得臉上彷彿開了花兒一般，抱着盒子便起身往外去了，“我這就去與月鶯和阿雲她們分享！”

餘下宮昱臣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趁着現今一身無債，能快活幾日便是幾日。日後，可再無這般時光了。”

翌日。

不過清晨時分，早市便已有了人來人往。一名男子走到雲錦鋪前忽然駐足，眼眸一轉，對身旁女子道：

“你在前面那家早點攤子上等我，我一會兒就到。”

這女子生的清麗不俗，端莊典雅模樣，想來也是書香門第的小姐。一旁這錦城剛開的雲錦鋪，雖說只賣些精緻的首飾，卻傍着晉氏衣閣開，藉着晉氏衣閣的人潮，開張不足一月，賣得出奇的好，是錦城時下最受小姐們喜歡的地方了。女子心下明瞭，莞爾笑着應了一聲，便自行往前去了，再回頭，便看見那男子果真進了雲錦鋪。

早點鋪前是一條幽深的巷道，巷口一大早便有幾個小混混聚在了一起。其中一個嘴裏咬着根稻草，呸地吐了。

“昨日真是觸了黴頭，碰見個硬釘子！”

一旁的那人從旁邊早點攤順來的包子還熱乎着，咬下一口，還沒嚼乾淨便應和道：

“就是！好不容易玩兒把新鮮的，還是個難啃的骨頭！”

“要我說，總得找個機會再給他逮了！”

“誒誒，哥兒幾個，昨兒可憋回去了，今兒又來了個。”手裏拽着稻草那人拿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看着迎面過來的女子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小姐這麼早來買早點嗎？”

那女子竟是個知書達禮的，見有人上前詢問，雖看起來不甚友好，仍舊禮貌地點了點頭：“嗯。”

“這家早點鋪就這樣兒，我知道另一家更好喫的！保準是錦城一絕！”

那女子回頭看了一眼雲錦鋪那處，他還沒出來，想必還有些時候，便看了眼前這男子，怯怯問道：

“離這裏……遠嗎？”

男子實在沒想到，如今的小姐怎就這般好騙，愣了一晌，趕緊帶路引着女子道：“不遠！不遠！就在這巷子那頭！我跟你說呀，他們家的早點是前朝皇帝喫過都說好喫的，那可是比皇宮裏的御廚都要厲害……”

這女子聽他說的繪聲繪色，似乎真那般厲害的樣子，心間還有些欣喜，想着也算是給自己心愛之人一點小小心意了。孰料剛轉過前面的彎，便發現幾個人圍了上來，帶自己進來的那個男子也止了腳步不再往前走。

女子見勢不對，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你……你們要做什麼？”

“小姐生的這麼漂亮，叫哥兒幾個喜歡的緊吶！”方纔還帶着她往巷子裏走的這人，原本看着十分熱心腸模樣，此刻卻也換了副嘴臉。

女子害怕起來，別無他法，只好視死如歸一般緊緊閉着眼大喊起來：“救命啊——！”

“閉嘴！”幾人哪會縱容她這般尖叫，立時便將她的嘴給捂了。

此刻卻忽聞橫笛聲悠揚飄入耳畔，幾人詫異，在這般巷道里，竟還有人在看着他們做這事，且明目張膽地奏笛尋釁？

回頭看那笛聲來處，一身月白錦袍之人正端坐屋頂面對他們，手中拿着一截短笛。這人雖常掛着謙恭的笑臉，可混道上的都知道，月華宮的宮少主最是不好惹。之前許多次都只是他們家侍女出面數落一番，可這正主……那事那般容易糊弄的。

“宮……宮大少主……”見到身後這人，爲首的那個立時便腿軟慫了下去，連連後退幾步。

“是否擾了各位的雅興？”宮昱臣保持着慣有的笑意，飛身落在幾人身前，謙恭有禮地詢問幾人，又對着那女子斂了斂眼眸示意離去，女子得救自然欣喜不已，點點頭便匆匆逃了。

這幾人哪還敢攔，不停做着止戰手勢，連話也說不流暢了。

“不、不敢，不敢……”

“不敢？”

宮昱臣瞥了一眼，女子已然逃出了巷道，進了人來人往的街市，便算是安全了。那麼接下來，就該與這幾個人做個了結了。

此刻的宮昱臣眉眼間雖仍帶着笑意，他們卻總覺得他眼中有寒光閃過。只見宮昱臣左手收起短笛，右手間一把紙扇飛出，爲首的那人立時應聲倒地，嚇得其餘幾人撲通幾聲連連跪地求饒。

“宮少主饒命！少主饒命！”其中一人偷偷擡眼看了他手中那把紙扇，不過邊緣沾了絲血跡，彷彿只是割開了一個小口子，可身旁的同伴握着自己的脖頸，抽搐了幾下便應聲倒地，那人嚇得趕緊又把頭埋的更低了。

“宮少主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

他們頻頻求饒，換來的也不過是一瞬間的苟活。宮昱臣懶得再聽，也不想再看，側過身去，反手將紙扇飛出，便又迅速劃過幾人脖頸。幾人接連倒地沒了聲息，宮昱臣臉上的笑意也不知何時換爲了冷冽無情。

“少……少主……”

“誰叫你來的？”

葉鈴兒愣在那處，還在想着，平日裏不許她殺生的少主，連給她防身的武器也不過是一條布鞭……何時露出了這般令人害怕的模樣？

“方纔……有個女子跑到了小築門口求援，說是這裏面有……鈴兒便進來看看……”

說罷，她身後也隨即趕來方纔那女子和一名男子。那男子見宮昱臣出來，連忙對他行禮。

“多謝宮少主相救……”

卻不待他再說任何，宮昱臣只淡淡道：“無事了，回吧。”

宮昱臣走過去時，二人只見他手中紙扇邊緣沾了血跡，便不敢再往那巷道里再去看。只好跟着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