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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故人

“你這手藝同誰學的?真是看不出來。”

戲燕山上的竹屋裏,榕睿子正執着一支硃砂筆在杜陵子額間爲他畫下一抹硃紅色。

“前幾日青鸞閣的姑娘教我的。”榕睿子說這話時,脣角勾了些笑意,將那最後一尾勾上,收了筆。

榕睿子這般仙風道骨之人,又怎會流連那般風月場所,還不是杜陵子要去見那青鸞閣的鴇子,榕睿子在樓下便被衆姑娘堵截了,爭着吵着要學彈琴,榕睿子便也學了一門手藝回來。

杜陵子笑,指間擡着榕睿子下顎看着他:“好看嗎?”

榕睿子別過臉去,脫開他的手,將硃砂筆在瓷筆洗中仔細洗了洗:“自己去照鏡子。”

“不必照了,榕家公子的手藝必是極好的。”杜陵子一貫地笑看着榕睿子。

院外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尹鳳,執了個酒壺苦笑一聲,轉身扎進了林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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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江南看着這逐漸荒蕪的前路,明明方纔的路還草木蔥鬱,越往前走卻越發枯敗,殘枝爛木,剩下的就只有烏鴉哀嚎幾聲。

而突然冒出的呼救聲,打破這淒涼場景,前方枯枝中倉惶逃竄出來兩個男子,瘋了似的拼命往外跑。

“有鬼啊!!!!!救命啊——!!!!!”那二人面色烏青,瞪大了眼,彷彿真的見了鬼一般。

可放眼望去,他們身後卻什麼也無。

月江南認出這便是方纔那說世上無鬼之人,此時他身後的僕從已然少了一名。

那二人並未止步,徑直從她身旁躥了過去。此二人若是遇到月江南這般輕功的便已是跑不掉了,傳聞中那般厲害的鬼若是真要他們的命,他們如何能跑得掉?這“鬼”倒是有意思。月江南脣角一勾,往前走去。

唐家冢果然陰森至極且佔地甚廣,只是走了許久,卻仍舊未見到一座像樣的墳墓。大多墳不過是個土堆,墳前插了塊兒木板,勉強算是給死者一個安息之所,有的墳前也插了些兵器,刀、劍、刺各式,想必是生前所用。

月江南拿着把劍在唐家冢間四處張望,這些人好歹都有歸棲之所,而錦城那夜斷送性命的亡魂,便只能被丟棄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死去的那些人,終歸會有意義的。”那人曾舉樽對月,敬一些過往之人。而今卻只有等她拿回那帝位之時,才配在他墓碑前敬他一杯。

“你這小姑娘倒是一點兒也不怕?”忽而出現一個聲音在她周遭迴響。握着劍的手心緊了緊,卻仍未出鞘,她靜靜站在那處,仔細聽着周遭的動靜。

“你就是他們說的厲鬼?”

“喂!你對厲鬼好歹有一點點尊重好嘛?你這一絲不屑的語氣是什麼意思啊?”一個風華女子現身在她身後,指着她不悅地癟了嘴,女子見月江南還未轉身忽而腦海間靈光一閃,便掌心弓起五指呈爪姿向月江南偷襲而去。

不過,這“厲鬼”卻似乎並不如傳聞中那般厲害,月江南轉身一個側退便躲過了,拿那把被撕破只剩下扇骨的扇子擋着“厲鬼”的一次次攻擊,握着劍的右手卻反而背在了身後。

“小輩,還讓我?”卻見“厲鬼”彎眉一笑,竟叫她覺得如夢生花,甚至一見如故。而那“厲鬼”轉手一掌,出手迅捷不見其蹤,運用巧勁將她打出了十尺開外。

這一掌快卻並不狠,只是將她推了出去,顯然她對她並不想下殺手。而月江南被推出時,面紗飛起,露出猙獰面容叫那“厲鬼”看了去,立時收了手,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這樣的小鬼還敢在我面前讓出一隻手,那一掌便足以要你十條命了。小小年紀不學好,來這裏做什麼?”

本以爲這“厲鬼”不過如此,這一掌卻轉瞬叫她明白了,人家不過是讓着她。但“厲鬼”並不似他們說的那般瘋魔,反倒叫她覺得有些許可愛,月江南笑,遠遠答道。

“好奇,來這裏看看厲鬼究竟長什麼樣子。”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厲鬼”抱起手臂看她,作出一副前輩大家風範的模樣,分明一腳還踩着旁邊的墳角,衣服還掛在人家墳前的木板上,仍舊叫人看了覺得風華絕代,若非歲月無情,世事無常,叫她顯得些許滄桑,也必是當世美人。

“北、宮、雪、緲。”月江南輕啓薄脣,一字一句道。

北宮雪緲立時站不住,不似方纔那般颯爽英姿模樣,望着月江南上下打量起來。

“知道我是名榜第一,還這麼不知分寸?”

“……”月江南沉默半晌,纔開口道,“我倒是忘了這點。”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啊!你怎麼能忘?難不成你就只聽說了我江湖第一美的稱號?”北宮雪緲此刻的眉毛已經挑的老高,自己曾經叱吒江湖多年的名頭就剩下個這?

“算是吧?”月江南也學着她的樣子挑了挑眉毛,抱着劍道,“聽聞唐家曾經娶了個江湖第一美人做兒媳,後來便遭了橫禍,隨後便有道是唐家兒媳從地獄裏爬出來守護唐家冢見人就殺,那你……應該就是唐家兒媳咯。”

北宮雪緲皺着眉毛繞着月江南打量了一圈,搖了搖頭。

“是我沒錯,可惜我也不想讓你走出去。”隨即湊到月江南臉上盯着她,“你要知道,唐家冢可是進來了就出不去的地方,你今日若是出去了,那這唐家冢以後就再無寧日了。”

“可方纔已經跑出去兩個了。”月江南“好心”提醒道。

“那是他們太弱了,我懶得追。”

“你殺這般多的人,真的是因爲他們覬覦唐家冢,要對唐家冢不利嗎?”

北宮雪緲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看月江南時多了幾分絕情狠厲之色。

“你懂什麼?他們都該死。”

月江南斂了眼眸:“難道每一個路過之人,都是唐家的仇人?這裏面葬了多少無辜之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北宮雪緲此刻的眼中已然有了殺意,“不要以爲我看着你面善,就不會殺你。”

二人對視,如針如芒。

“你手上那般多殺孽,難道給他們個潦草的土丘便能抵消?你守着這唐家冢徹夜難眠,難不成就能讓你得到救贖?”月江南說着,一邊將扇子收回了腰間,右手握着劍的手卻緊了緊。

“閉嘴!”北宮雪緲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截樹枝,掃起地上一抔泥,直衝月江南胸前攻去,“前輩的是非也是你這樣的小輩該論的?狂妄!”

這北宮雪緲攻勢快而準,似乎乘着風力而上,便能比刀劍更爲鋒利。雖只是一根樹枝,與月江南的手臂擦過時,分明沒有碰到,卻仍舊出現了一道傷口。

這就是名榜第一嗎?

月江南接連被打的退無可退,一腳好似蹬到了什麼東西,回頭一看竟又是一座墳,還插着一把巨刃。月江南皺了眉,腳跟停在墳前不肯再退半分,硬生生擋下北宮雪緲這一“刀”。

她這樹枝用的如劍如刀,說“刀”是因爲她這一下砍在月江南肩頭拉下,便是又深又長的一道口子。月江南立時便跪倒在地,情急之下一聲大呼:“住手!”

“怎麼?還是怕死的?”北宮雪緲看着月江南的腳竟崴了過去,“還是個怕乾淨的?”

“我只是不想打擾別人。”

“你都一腳邁進鬼門關了,還怕踩着人家墳了?”北宮雪緲看着月江南跪在那墳前,右手捂着左邊血流不止狼狽模樣竟有些不忍,收回的樹枝上仍有血滴下浸入土裏。

“我可不似你,我至少想做個人,還不想當鬼。”

“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小丫頭說話真的很找死嗎?”北宮雪緲不悅地拿樹枝戳着她傷口。

“嘶……你輕點兒。”月江南按着胸前那道從肩上直劃下來的傷口,覺得不太行,將腰帶利索地扯開,自己咬着一端開始包紮起來。

這一動作給北宮雪緲看樂了,笑出聲看戲般看着她,立時遭到月江南一冷聲質問。

“有何可笑?”說罷,月江南突然想起來,原本應該遮着臉的面紗早不知飛去了何處,自己現在這般面容估計是叫人笑了去。

“你把腰帶拿去綁了傷口,難不成打算這樣出去?”

月江南愣了半晌,竟是這個原因?

“難不成你打算放我出去?”月江南擡頭看了北宮雪緲一眼,反問道。

“那你還有什麼可包紮的?反正都是將死之人。”

“我跟你做交易如何?”

“你還有交易可跟我做?”

“之所以無人敢來唐家冢,不過是信了那厲鬼之說。但我若今日沒回去,就算你是厲鬼,你這唐家冢恐怕也是要翻過來的。”月江南淡淡說着,一邊將傷口包好,又將腰間的衣物裹了裹,輕嘆一聲,“沒腰帶便沒有吧。”

北宮雪緲倒覺得這小姑娘有趣,在她身前盤膝而坐,一手抵在膝蓋上支着腦袋看她。

“哪家的貴小姐一身武功,還毀了面容?還隻身闖進唐家冢?你接着編,讓我聽聽。”

月江南淡淡睨她一眼:“你且瞧着。”

“晚輩見過北宮前輩。”

喏,不經說。

一說人便來了,只是月江南實在沒想到,這北宮雪緲的名聲大的,竟讓歌華明荊與葉鈴兒將宮少主從錦城也請了過來。

月江南掰起指頭算了算,自己剛到連禁城也不出一日,天色都還未黑,這人便已經趕到了,難不成他一直跟着?

同樣的聞聲至,不見人。北宮雪緲環顧一週,覺得甚是有趣,不禁咧嘴笑了。聽聲音,來人年不過雙十餘,竟內力深厚至此,也算難得。如今的年輕人倒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她說的要將唐家冢翻過來的人,該不會就你一個吧?”北宮雪緲站起身,擼了擼袖子,最好不止一個,許久沒下殺手,有些手生了,正好練練。

“自然不止我一個。她說的,也並非假話。”

宮昱臣一身月白袍子漸漸現身於墳丘之間,向二人走過來,見月江南身負重傷,衣衫凌亂在那處,不禁皺了皺眉,卻並未靠近,而是先對北宮雪緲躬身行了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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