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下,野林之際。
有人在林中練劍,劍氣起而四方動。
一把紙扇倏爾飛入,月江南眼疾手快反握劍身擋在後背,紙扇彈回落入來人手中。
“數日不見,你似乎大好了?”
月江南迴身見他,卻心中有些歉疚,收起劍低着頭。
“嗯,差不多痊癒了。”
“那便好。”宮昱臣笑意滿滿,見她如此低眉,連說話聲也變得小了,雖不知爲何,卻仍舊拉過她的手便不管不顧地往外走,順手遞給她一隻面具。
月江南癡癡接過面具,任人拉着奔跑了不知多遠,已然來到連禁城鬧市邊緣,想起自己的臉,連忙戴上面具怕人瞧見。
宮昱臣看着她這模樣越發笑的寵溺,摸了摸她的腦袋。
“今晚有假面燈會,你不是想去逛青鸞閣?正巧可以去,就在鬧市那頭。”
“啊不不不、不去了,我說錯了,我只是爲了逗鈴兒開心。”月江南趕緊按着面具將自己臉遮的嚴實些,面具底下卻眼神四處亂飛。
緊張的小手突然被宮昱臣一把拽下來,擡頭見他面具下那雙眼笑得仿如滿載着月光般柔情地看着她。
“這位公子需要一盞花燈嗎?送給心上人,做她一生中最最明亮的那盞燈光!”
這是哪來的臭小子這麼沒眼力見!
月江南低頭一看,這小子戴着面具仰頭看他們,手裏提着幾個花燈,卻因爲面具太大,眼睛稍有不慎便被蓋住了。那小子連忙扶了扶面具,露出渴望的小眼神看着二人。
“買嗎買嗎?”
“當然買。”
宮昱臣輕柔道,蹲下身從錢袋裏掏出一個碎銀給了那小童,接過燈時還不忘也揉了揉他的腦袋。
此時的他不禁叫她看得出了神,腦海中又浮現出兒時那人看她時的樣子。直到他站起身將燈給她,她纔回過神來。
“你好似很喜歡摸別人的頭?長得高有成就感嗎?”雖這般說着,卻十分自然地接過燈,提起來盯着看了半晌,越看越發地喜歡。
“你喫醋了?”誰知宮大少主挑了挑眉毛,勾起不知名的笑意,立時敗了某人的雅興。
“嘁。我又不曾心悅於你,何來喫醋一說?”月江南當下便放下了手中的燈,將提竿塞回宮昱臣手中便自顧往人堆裏扎。
“那你心悅於誰?”宮昱臣連忙跟上。
“自然不是你。”
“你心中當真有雪域?”
本不過是磨磨嘴皮子,他的發問卻忽然認真起來。
她回頭看見他在身後不遠處提着一盞花燈,人擠人擁之中,他似乎顯得有些落寞。心中一軟,便也說不出那傷人的玩笑話。
“當然不是。”
聲音雖小,他卻似乎聽見了。笑容便立即又綻開,朝着她走過來。
“那人已不在了。你還掛念着他?”
月江南聞言心中一顫。
他如何知道小北的存在?他又爲何將她這自欺欺人打破,要生生將她喚醒?
“他在。”她只倔犟道。看着眼前一個個相似的身影戴着面具走過。唯獨他,即便戴着面具在人羣中,她回頭時也一眼就能認出他。
“掛念便好。”他欣慰地小聲道。
“喂!那是什麼?好厲害啊!”
前面不遠處的人羣裏,隨着一聲聲歡呼,立起三個鏤空琉璃般的物件來,可色如蜜汁,且有的地方細如髮絲,定不是琉璃。月江南好奇心起,便湊上去看。可奈何前面的人有些高,月江南只能踮着腳尖才能看到一點,卻總不能撐着陌生人的肩膀吧?
正一籌莫展時,卻突然被人雙手扶着腰舉起來了些,便能看到裏面一人正揮舞着大勺,在地上一塊大理石板上龍飛鳳舞,好不瀟灑,不多時,便展現出一副祥龍騰雲之畫。連月江南也不由得同圍觀的人一同驚呼。
“一副只要50個銅板起價!出價最高者得!”
“這得喫三天三夜吧?!”
“哈哈哈……”
“能……喫啊?”月江南驚訝,回頭看抱自己起來的宮昱臣,卻突然被放下。
但見這人話不多說,直接舉起手裏的一袋銀兩。
“我只要前面畫的那個鳳凰,這些都歸你。”
“嚯!真闊綽!”
一旁收錢的人立馬接過錢袋子打開看了看,對着畫畫的人興沖沖點了點頭,便回頭舉起那隻鳳凰遞了過來。
“哇……好大一隻鳳凰……”
從那隻鳳凰拿出人羣起,月江南的眼睛就沒再離開過它,眼裏淨是欣喜,連同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你都快笑傻了。”一旁宮昱臣手中舉着這隻大鳳凰一邊不自覺將她攬得離自己近些。
“這個真的能喫嗎?”月江南簡直好奇到家了,哪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這不過就是糖人,做大了些。雕蟲小技而已。”
“糖人?這和我當初送給月鶯那個糖人……完全不一樣啊。不過我喜歡。”
有的人說着,手自然而然就伸過去要拿了,宮昱臣順勢換了個手,臉擋在她眼前。
“你喜歡什麼?”
心心念念着糖人,滿眼裏都是那大鳳凰,突然闖入的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他又不是他。可突如其來的心跳是什麼?
也是,她總能將他搞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月江南今晚難得找回的理智終於出現了。她低頭拍了拍胸脯,呼着長氣,想盡快平復下這心跳。卻腦海間又忽而出現他剛剛將她舉起來時的畫面,那時她被那糖人所吸引,不過匆匆回頭看了是他便沒什麼,現在突然想起他那時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明媚和溫暖。
“喫塊兒糖冷靜一下吧。”宮大少主看她這模樣實在笑得如同老母親一般,摘下一塊兒鳳尾遞給她。
若是平日裏,她定張口便要否認自己有何不冷靜的。可此刻月江南的耳根子已然紅透,她不知道爲何竟說不出那些話來,伸手接過便匆匆往嘴裏擱了。
“好喫。”糖的確是她沒喫過的那般好喫,可這心跳的着實叫她難受,一邊走着一邊自言自語道,“我好像……生病了,難受的有些厲害,好奇怪啊,你陪我去問問明荊姐姐吧。”
“嗯。”有的人,從眼前這人說心中那人還在時,便目不轉睛,眼裏只她,再無俗物,臉上洋溢的笑容,是從未對任何人有過的那般真摯且充滿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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