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看着前前後後大包小包的人羣，米顏緩緩扭頭看向陶媛，神情懊惱——

“我說，咱倆是不是少了些東西？”

陶媛看看自己，又看看米顏，兩人身上、手裏，空空如也，怔愣一瞬，撇了撇嘴，突然一昂頭——

“沒事兒，景點裏頭還能沒有賣東西的？再說了，咱們今天就是來踩踩點認認門兒，要是覺得好，咱倆下次開貨車來！”

“噗！”

……

兩道窈窕身影手挽手隨人流在車龍中前行。

“誒？”

米顏突然扭頭看向陶媛，一臉疑惑——

“你家老丁呢？大過節的，怎麼沒陪你？”

陶媛一臉嫌棄似是看個傻子一般，丟給米顏一個白眼球——

“你的智商總算回來了，還說你剛纔沒事！……老丁去迪拜了，那邊公司出了點事兒。”

“哦，怪不得……”

“怪不得啥？”

“怪不得大過節的，你居然單身一個人。”

陶媛沒好氣的照米顏屁股拍了一巴掌——

“還不是爲了你？要不然姐姐我早就跟着飛去迪拜了。”

米顏還給陶媛一個白眼球，話也緊跟着懟了回去——

“大庭廣衆請注意影響！要不是迪拜你都呆膩了，你能放老丁一個人走？”

“誒你個小沒良心的，姐姐我可一心都爲你！”

米顏絲毫不領情——

“別一口一個姐，你沒我大。”

陶媛乾脆停住腳步，氣的咬牙切齒，吭哧半天憋出五個字——

“你個老——東——西！”

“噗！”

兩人樂的前仰後合。

四季牧場說是大草原，實則是將周圍的山丘全部鋪上草坪，並非如內蒙那樣的一馬平川。

嶽城多丘陵，就連市區也是高低不等，哪裏來的一馬平川。

“哇哦，我們終於到啦！”

陶媛擡手指向前方的四季牧場大招牌。

兩人距離入口越來越近，眼前的視野越來越開闊。

“快看，草原在那邊！”

米顏順着陶媛手指方向看過去，她們所處的位置地勢很高，能看到對面山坡上大片的綠地。

免收門票，人流量又超大，園區乾脆放開汽車出入口，供遊客出入。

兩人來到入口不遠處的觀景臺，這裏能一覽整個牧場草原全貌。

“哇——好大啊！”

“哇——好綠啊！”

“哇——好多人啊！”

……

周圍遊客不時發出各種感嘆，米顏和陶媛相視抿脣偷笑。

“人的確多，你瞧瞧搭帳篷那邊，簡直要沒地方下腳了。”

“誰說不是！以前光聽說海濱浴場旺季的時候像下餃子，這裏啊……”

陶媛一雙大眼睛轉啊轉，努力思考着該用什麼詞。

那邊，米顏悠悠吐出兩個字——

“蒸——餃。”

“噗！”

“哈哈哈……”

“哈哈哈……”

周圍無心聽到的遊客跟着笑成一團。

……

“誒？你看那邊……”

陶媛指向一片橙黃——

“花海！”

米顏扭頭看過去，大眼睛眨啊眨——

“什麼花，好美！”

陶媛不假思索——

“格桑花。”

“你怎麼知道？”

“網上說的。”

米顏：“……”

“走！我們去花海！”

陶媛扯住米顏的手腕，兩人下了觀景臺，直奔遠處的格桑花海。

花海邊緣不遠處，好幾組大媽身着豔麗長裙，手中各色絲巾在頭頂歡快飛舞，夥伴們手機的閃光燈歘歘歘閃個不停……

陶媛和米顏像是電視裏的慢動作，緩緩扭頭對視，面露無語之色。

“小顏子，等我老了，要是穿成這樣，你可千萬千萬要阻止我出門吶！是打是罵隨便你，只要不讓我出門，怎麼都行！”

米顏拍拍陶媛的肩膀，語重心長——

“大媽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想。”

陶媛一把抱住米顏肩膀，腦門頂在米顏的後腦蹭來蹭去，語氣絕望——

“不——！我不要！我不要長大！我不——！”

米顏用一指禪支開她腦門，嫌棄的走開了，連個眼神都懶的給。

沿着花海一路逛過去，來到開闊的大草原，這是一座蔓延的山丘改建而成，一直延伸到幾百米之外的山頂。

“快看！羊羣！”

米顏指着山坡方向。

陶媛面露欣喜——

“呀，真有羊羣啊！我見網上說有散養的羊羣和牛羣，可以近距離接觸呢。”

“看，後面就是牛羣，斑點奶牛。”

遠處草原地平線處，一隻只牛羊慢悠悠的露出身影，邊走邊低頭啃草。

二十分鐘後，牛羊羣在整片山坡草原上四散開來，有遊客跟在後面試圖追趕觸摸，惹得牛羊們不停奔走，遊客與動物灑滿了整片大草原。

“網上說還有擠牛奶的項目，走，咱們先去會會奶牛們！”

陶媛拉着米顏大步前行。

“嗚哇——嗚哇——”

隱約有小孩子的哭聲隨風傳來，米顏放慢腳步、扭頭尋找聲音來源。

“怎麼了？”

陶媛尋着米顏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兩個男人正朝一個小孩兒比劃說着什麼，哭聲正是那孩子發出的。

“幹嘛呢？人家爸爸帶孩子，你看個什麼勁？”

陶媛拖着米顏就要走，米顏紋絲未動。

側耳傾聽須臾，米顏搖頭——

“不對，孩子的哭聲裏帶着害怕，不一定是父女，走，去看看。”

說着，反手拖住陶媛就走。

陶媛無奈的賴着步子，最後不得不跟着走——

“你瞧瞧你，職業病又犯了！人家都說了，爸爸帶娃，活着就行！還哭聲裏帶着害怕……幼兒園老師了不起啊！你聽聽我現在的哭聲，透着什麼情緒？嗚哇……”

米顏根本不理睬她，最後乾脆撒開手，一個人加緊步伐跑過去。

直衝衝過來的米顏吸引了兩大一小的注意，還在哭嚎的小朋友在看到米顏時，微微一愣，忽然像是見到了親人，張開手臂朝米顏撲過來。

米顏蹲下來將孩子抱個滿懷，一下一下摩挲孩子的後背，輕輕安撫。

旁邊一蹲一站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站着的紅t恤男人轉向米顏，皺起眉頭——

“你是她媽媽？”

米顏擡起視線看向男人，微微搖頭——

“不是。”

紅t恤男人眉頭皺的更緊——

“那她怎麼一副見着親人的樣子？”

“還不是被你們嚇得！”

陶媛從後面趕上來插話，語氣不善。

她聽米顏說孩子帶着害怕，心裏很快否定了這兩個男人是孩子父親的想法，另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中閃現——拐賣兒童！

又看到孩子撲進米顏懷裏似是得到解救的模樣，語氣哪裏好得了。

紅t恤男人不樂意了——

“誒，我說你怎麼回事亂說話！誰嚇唬她了？她找不到媽媽了，我們在幫她找媽媽好不好！”

陶媛聽聞小孩子跟媽媽走散了，顧不得懟男人，蹲下來抱住小女孩兒，語氣立刻變得溫柔至極——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朋友的哭聲已經止住，只是一下一下不停的抽噎，說一句話被抽噎打斷好幾下——

“我……嗝……我叫……嗝……萌……寶……”

“哦，萌寶啊……那你幾歲啦？”

“我……嗝……我五歲……”

“哇哦，萌寶五歲了，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呢！那萌寶記不記得媽媽的手機號碼呀？”

萌寶搖頭，語氣帶着懊惱——

“媽媽新換了號碼，我還沒記住。”

一大一小一問一答，這讓紅t恤男不平衡了——

“嘿！我說小丫頭，她問你什麼你都乖乖回答，我們問你怎麼不說？性別歧視啊！”

萌寶看都沒看紅t恤男一眼，直接埋頭進米顏的懷裏，像只小貓撒嬌一般拱啊拱。

陶媛心裏敞亮極了，搖晃着腦袋眼氣紅t恤男——

“就性別歧視怎麼地吧！再說，我們這裏可是崇高的幼兒園老師，你拿什麼比？”

“你……”

紅t恤男還要懟些什麼，被旁邊一直面容溫雅的藍t恤男拽住手臂擋了回去。

米顏見孩子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幫她擦乾淨小臉兒，輕聲細語的問——

“萌寶，你還記得你是在哪裏跟媽媽走散了麼？”

萌寶扭頭四下張望遼闊的大草原，幾次反覆後，仍是一臉茫然——

“不知道，我追羊……”

幾個年輕人面面相視，心下了然：這孩子光顧着追羊，媽媽可能一溜神沒追上。

眼下當務之急是幫孩子找到親媽。

米顏和陶媛下意識左右張望，希望能看到神色緊張尋找孩子的女子。

“這樣找肯定不行，我們都看過了，這裏人太多，地方又大，跟大海撈針沒兩樣。”

紅t恤男無奈的攤開兩手。

草原上空隱約有音樂聲傳來，米顏靈機一動——

“剛纔一路走來是不是有廣播？咱們去門口的售票中心讓他們幫忙廣播找人吧。”

幾人一聽，紛紛露出贊同的表情，陶媛最先投票贊同——

“我看行。”

米顏替萌寶捋順被風吹起的劉海，仰頭對萌寶笑的溫柔——

“萌寶，咱們現在就去找工作人員幫忙找媽媽，好不好？”

萌寶終於露出笑臉——

“好。”

米顏和陶媛一左一右牽住萌寶的小手，兩個男人跟在她們身後。

陶媛回頭微皺眉頭——

“你倆跟着我們幹嘛？”

紅t恤男不服氣——

“見者有份。”

陶媛被氣笑了——

“你以爲打獵呢？”

“哎呀！”

萌寶光顧着回頭看叔叔和阿姨吵嘴，一不小心一腳踩進坑窪裏。

儘管有米顏和陶媛兩人牽手沒讓她摔着，腳踝還是閃着了。

藍t恤男二話不說，上前抱起萌寶——

“走吧，我們幫着送過去。”

陶媛：“……”

這下想拒絕也沒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