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錄音間裏。

米顏帶着耳機閉上雙眸聽得陶醉。

池辰坐在離她不過一米遠的距離，在她閉上雙眸時，終於能夠肆無忌憚的把她圈進眼底。

和兩年前比起來，她消瘦了不少，一六九的身高顯得身材更加纖細。

多想能夠上前擁抱她，這樣，他就能掂量出她如今的體重。

但是，他不能，至少眼下還不行。

一曲聽完，米顏張開眼看向池辰，面容欣喜——

“這是你先前發給我的那段曲子？編了曲，好聽多了。”

池辰故意臉一沉——

“你的意思是，以前不好聽？”

“哪裏……更豐富了，每一種樂器都恰到好處，超棒！”

池辰眸光一暗，語氣深沉——

“如果能配上你的聲音，纔是完美。”

一瞬間，彷彿一股無形的電流自池辰的眸瞳飛馳而來，鑽進米顏心裏，激起心臟一陣顫抖。

慌忙別過眼神，米顏快速戴上耳機，假裝聽下一曲。

只有池辰知道，他不按鍵，耳麥裏寂靜無聲。

錄音間裏，她閉上眼假裝聽歌，他眸光深邃，一往深情的望着她，滿心滿臉全是寵溺……

……

直到米顏意識到耳麥裏空空如也，努力調整好心緒睜開眼，尷尬的笑。

池辰將一份樂譜放在她面前，下巴朝錄音棚裏輕揚一下——

“這是歌詞和樂譜，你要不要現在進去試試？”

長這麼大，米顏還是第一次進錄音棚，好奇心比熱愛更多。

池辰調好錄音設備，投出一個詢問的眼神，見米顏點頭，按下按鍵。

耳麥裏，前奏音樂悠然響起……

參加過大大小小几十次演出和比賽，米顏很快便全情投入其中。

隔着玻璃窗，池辰的雙眸似是長在了米顏身上……

池辰回想起那年，他們小學五年級的學校文藝演出，那是米顏第一次登臺獻唱。

伴奏音樂突然無法播放，只能清唱。

正值母親節，米顏選擇了一首《燭光裏的媽媽》。

“媽媽……”

“哎——！”

甫一開口，臺下調皮的男生高聲應和，引得臺下一片鬨堂大笑。

米顏圓溜溜的眼睛如受驚的小鹿驚慌無措，拖延半拍，才又繼續唱下去：

“我想對你說，話到嘴邊又咽下……”

臺下的池辰挺直身板怒目環視四周，隨着歌聲的延續，大家的鬨笑聲也散盡，池辰緩緩轉回身，視線回到米顏身上。

“媽媽……”

“哎——！”

“哎——！”

“哈哈哈……”

又一句歌詞開啓，調皮的男生們變本加厲，引得學生們更大聲的鬨笑。

池辰倏然站起來，手指和憤怒的視線同時射向最大聲的那個男生，大有“你再亂應一聲就給你大卸八塊”的威嚴氣勢。

被指的男生比池辰還高一個年級，身材也比池辰高大，按理說，不至於懼怕，但池辰的眼神太過狠厲，竟讓那男生遲疑一瞬。

此刻，發現問題的班主任也抵達男生身邊，拍拍男生肩膀，男生乖乖閉嘴不言。

沒有了帶頭起鬨的學生，其他同學們也沒了起鬨的心，全部安安靜靜聽歌。

舞臺上的米顏經歷了兩次拖拍之後，終於不再受影響，知道臺下有個好朋友替她撐腰，聲情並茂的完成了她的首場秀。

或許從那時候起，看到池辰就能讓她安心的種子在心底悄悄萌發。

也是在那次事件後，同學們開始時不時的起鬨他倆關係不一般。

……

錄音棚裏，最後一句歌詞緩緩收尾，米顏的視線從樂譜上離開，尋找玻璃窗外池辰的身影。

他就那樣含情脈脈的望着她，讓她的面頰騰的一下泛了紅。

“怎麼樣？”

她硬着頭皮問他。

“超棒！”

他毫不吝嗇的讚美。

“真的假的？”

她將信將疑。

他朝她勾勾手指——

“你要不要出來一起聽聽？”

她和他並肩而坐，房間裏環繞着優美的音樂與她婉轉的歌聲……

“那一年，我們稚氣未脫，你說你會一生守護，

那一年，我們埋頭苦讀，你說以後的飯你來煮，

那一年，我們拿到錄取書，你說以後的家務你來do，

那一年，我們各自奮鬥，你卻一不小心迷了途，

戀人啊，你是否聽見我的孤獨，

戀人啊，你是否看見我的無助，

可是你說要我努力向前不要踟躇，

我記得我會努力過得幸福

……”

一曲終了，錄音間陷入沉寂。

沉浸在歌詞中，米顏特意看了看樂譜上的詞曲作者。

“eric是誰？”

“我。”

池辰笑。

“那andy呢？”

“霍巖。”

米顏面露讚歎——

“這麼說，這首歌完全出自你們倆之手？”

池辰點頭。

“好厲害！沒想到你還會寫詞。”

池辰挑眉——

“難道我看起來像是一介武夫？”

米顏連忙頷首道歉——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爲你們就只是玩音樂……”

池辰連眉頭都皺起來，咂了下嘴——

“玩音樂？聽起來好像不務正業玩世不恭，你莫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沒有沒有……”

除了擺手否認，米顏不敢再亂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又節外生出什麼亂枝來，越解釋就越說不清。

看着米顏擺手捂臉眼神無措躲閃的樣子，池辰的笑容緩緩加深，視線半刻也捨不得移開。

他開始不受控制的在腦海裏回味輕撫她臉頰、環抱住她腰身、親吻她粉脣的觸感……

漸漸的，她不再躲閃，一雙盈亮的眸瞳回望着他，燈光映射下，彼此眸中閃爍着細碎光芒，彷彿帶着磁力，一點點將他們拉近。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而修長，緩緩朝女人的後頸靠近。

這一次，米顏沒有再問是不是她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她一言不發，像是着了魔。

倏然，有什麼東西落在後頸，很輕，卻驚了她的心。

眼神一頓，米顏的神志恢復清明——

“池辰……”

慌亂中，她驚叫出他的名字。

“嗯。”

他只是溫柔的應了一聲，落在她後頸的手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加大力道，將她往自己眼前推。

“小顏……”

池辰的眸瞳幽深而漸漸迷離，聲音微微沙啞，含情脈脈的眼中帶着熱切的渴望。

他注視着她，感受到她再沒有逃離的意思，緩緩向前，閉上眼，溫熱的脣貼上她的脣……

沒有熱烈的擁吻，只是短暫的四片脣瓣相碰，不過兩三秒，便像是瞬間失去磁力的兩塊磁鐵，分離開來。

一如他們兩人多年前的初吻。

脣是分開了，但兩人面部的距離不超過二十釐米。

“小顏……”

這是以前的池辰喚她的專屬稱謂。

“嗯。”

米顏沒有反對，乖順的應聲。

如果說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披着陌生人外皮的池辰，米顏無從反駁。

像，實在是太像了！

尤其是那種心安的感覺，讓米顏捨不得推開他。

池辰多想直接告訴她，我就是以前的池辰！

可是，那樣荒唐的事，不知道說出來對米顏來說究竟是驚喜還是驚嚇？

既然眼下她並不排斥，或者說已經在慢慢嘗試接受他，還是不要提了吧。

池辰又往前湊近了幾釐米，幾乎鼻尖抵鼻尖，用沙啞的氣聲問——

“我可以吻你麼？”

米顏的視線再次慌亂起來，卻沒有撤離的意思，池辰即刻貼身上前，吻住她的脣，在心裏默唸：想跑也不給機會了……

這一次，池辰再也無法做到淺嘗即止，心心念念兩年有餘的女人此刻終於美人在懷，愛慕與思念猶如滔滔洪水翻涌而出，幾乎就要超出理智的掌控。

“嗯……”

米顏一聲叮嚀，將池辰從失控的漩渦中拉扯回來，微微張眸，眼前亮着一雙漆黑的眸。

拉開距離，池辰纔看清楚米顏臉上的驚恐，他的內心不禁咯噔一跳，她是認出他了麼？

“怎麼？”

他顫抖的聲音暴露了內心的擔憂。

米顏不是沒有懷疑的，一個人怎麼能夠和另一個人如此相像？就連接吻的小動作都如出一轍。

但是，當她看清楚他的面容時，內心的否定又是如此的篤定。

不會！不可能！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察覺出池辰的憂懼，米顏收斂起情緒，避開視線——

“沒，沒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池辰坦白的話語就在嘴邊，卻在看到米顏的不安時，硬生生吞回肚內。

他不停的在心底默唸：不能說，還不是時候……

憐惜的將米顏擁入懷中，下頜窩進她的頸窩，池辰輕撫她的後背，語氣溫柔甚至帶着一絲乞求——

“米顏，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們試着交往，如果過程中你對我哪裏不滿意，說出來，我改，好不好？”

製作間裏空調開的很低，米顏卻感覺自己被一個火爐擁抱其中，烤的她熱血沸騰。

越過池辰的肩膀，另一個池辰彷彿就在不遠處，笑着朝她猛點頭，示意她趕快答應。

米顏用力眨眨眼，再睜開時，只剩一個池辰正在等待她的回答。

“我……”

“如果你還不想正式確定關係也沒問題，我可以暫時不公開，一個暑假的時間，算是你對我的考驗期，好不好？”

池辰看出米顏的猶豫，再次退步，只求她不要拒絕，他怕自己承擔不起。

從未如此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