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黑暗籠罩的他

“你一會兒又要去圖書館啊？不喫飯了？”

沈璃玥手上收拾着一會兒要去圖書館看的書，低着頭和蘇盈說：“我也不餓就不吃了，你去喫吧。”

蘇盈還是在勸她，畢竟她總是這樣不喫飯還是不好的：“你都多少天沒喫午飯了，你這樣喫得消嗎？”

“沒事的，我要是餓了喫個麪包就好了。”

自從沈璃玥遇見嚴宸桉的那天后，她就下定決心要追趕他。

首先的一點就是成績了。

距離和他偶遇的那天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沈璃玥這些天的中午休息時間都是在圖書館度過的。

中午休息時間有一個半小時，這些時間都被她用來讀書了。午飯不喫對她也沒什麼影響，若是餓了，隨便喫個麪包，餅乾什麼的墊一墊就好了。

蘇盈看沈璃玥堅定的樣子便也沒再勸她：“那好吧，那我們一會兒去喫飯了，你自己餓了買點東西喫啊。”

沈璃玥笑着對蘇盈點了頭。

等蘇盈走後，沈璃玥就揹着書包自己去圖書館了。

圖書館在除了午休時間外的時候人還是非常多的。盛霖初中的圖書館雖說也不算大，但對於學生來說也足夠用了。

沈璃玥走進圖書館，坐在二樓的一個靠窗的位置，放眼望去前面就是操場。

一樓大多數是圖書和資料，座位沒有空閒多少，所以她就去了二樓。

二樓的學生不過十人左右，他們的座位離得有點距離，都安靜地看着書。

沈璃玥也找了一個四周沒什麼人的位置坐下了。

她翻出數學課本，先做一下筆記，把剛剛課上老師講的知識點記下來，然後她打算做練習冊上的題。

照理說數學應該沒什麼要記的，但沈璃玥每次都會把一些例題記下來，或者把容易錯，易混淆的題型記下來。多看看，萬一哪天出了差不多類型的題也好有準備。

筆記記得倒是順利，但當她翻開練習冊做題時，沒做幾題後就被難住了。

沈璃玥看着眼前做到一半的題，再看看答案。

還真是相差甚遠。

沈璃玥看了看總共六分的一道幾何應用題，她對過答案後感覺自己應該就能拿一分。

爲什麼會有一分呢？

因爲題目讓求證：bd=ef

沈璃玥沒有忘記寫證明，所以她有一分。

“爲什麼一點都不一樣？”

沈璃玥左手扶着頭，右手拿着筆在草稿紙上寫寫劃劃，嘴上小聲嘟囔着。

“你在做題嗎？”

沈璃玥聽到這聲音一愣，然後她擡起了頭。

嚴宸桉穿着校服，看着她笑。

他小聲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吧？”

這是那天公車偶遇後他們的第一次交流。

沈璃玥點了點頭。

嚴宸桉在她對面坐下來，問她：“你怎麼不去喫飯？”

沈璃玥不敢看他，聲音也有點抖：“我不餓，就沒去喫。”

“哦。”

桌子並不算寬，嚴宸桉看向她桌子上放的習題，想起她剛剛皺眉的模樣，笑着對她說：“是有不會的嗎？我幫你看看？”

沈璃玥第一反應是不想給他看，因爲……

丟人，怕他覺得自己笨。

但沈璃玥看了一眼他的模樣，笑眯眯的，就不自覺地把練習冊轉過去遞給了他。

“是最後那一題嗎？”

“倒數第二道。”

嚴宸桉還沒看題，只是看到了她滿滿的解題過程，問她：“這不是寫了嗎？”

沈璃玥臉很紅，聲音更小了：“……都錯了。”

嚴宸桉也有點尷尬，但還是盡力自然地說：“……正常。”

沈璃玥知道以他那經常滿分的數學成績來講，這種情況不是正常的。

嚴宸桉看着那道題，但視線被女生小巧娟秀的字跡勾了去。

她字跡很好看，很乾淨，字跡清晰。

嚴宸桉不過掃了一遍題後就拿起了她的筆和演草紙，寫下了解題步驟。

沈璃玥的視線跟隨着嚴宸桉手下的筆，他寫題時眼神很專注，手下的筆寫得也沒有猶豫。

他的字跡也和他的人一樣，乾淨極了。

不到一分鐘後嚴宸桉就寫完了，他把那張演草紙和練習冊轉過去，對着沈璃玥，然後一步一步地跟她講。

“這道題其實第一步你得先做一條延長線……”

因爲在圖書館的緣故，他的聲音很輕，講得也很慢，隔一會兒就擡頭看一下沈璃玥，很認真的模樣。

沈璃玥的注意力卻沒辦法完全放在那道題上，她不敢和眼前的人對上眼神，只看似專心地低頭盯着他寫的解題步驟。

結果又被他拿着筆的手分散了注意力，纖細的一雙手，仔細看雙手上總共有兩三個小小的痣。

嚴宸桉講得專心：“……然後就能得出bd=ef了。”

他試探性地問：“明白了嗎？”

沈璃玥這才反應過來，支支吾吾地說：“嗯，明白了。”

嚴宸桉見她這麼說，就把前面的東西都還給了她，然後對她說：“還有二十分鐘左右，你還是去喫點東西吧，總不喫飯不好。”

他又接着說：“我在那上面寫了我的手機號，你要是還有不會的可以問我。”

沈璃玥連忙看向那張演草紙。

在四周乾淨的角落裏寫着他的名字和電話號。

那時，沈璃玥不知道有多開心，想着終於這也算和他靠近了一點。

“你把你手機號也給我吧。”

沈璃玥看了他一眼後就在一張新紙上撕下了一點，然後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就是那天起，他們好像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沈璃玥聽了嚴宸桉的話，沒在圖書館繼續待下去，而是去了學校超市買了一塊麪包和牛奶，隨意地喫完了。

至於嚴宸桉，他們在圖書館面前分開，沈璃玥看着他往教學樓走，應該是回班上了。

-

回到家後，沈璃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把嚴宸桉的電話號存了進去。

然後她盯着那張寫着他名字和電話的紙。

她把那個角落整齊地裁了下來，連同着他寫得解題步驟一起放了起來。

就在那個帶鎖的櫃子裏，放了好久好久。

在那天之後嚴宸桉也給沈璃玥講過題，兩人也一起放學回家過，也在圖書館裏並肩坐在一起過……

即使那些時候屈指可數。

沈璃玥以爲那會是他們的一個很好的開始。

但就在她初二期中考試後一切就慢慢地變了。

-

那些日子裏，沈璃玥好幾天都沒有在學校看到嚴宸桉的身影。

沈璃玥其實是很擔心的，怕有什麼嚴重的原因導致他沒有來學校，只想着一定不要是生什麼病了。

她沒有向別人打聽他的行蹤。

在週末時，沈璃玥給嚴宸桉發短信問他是生病了嗎，所以纔沒有來學校。

但過了一天後沈璃玥才收到他的短信：【沒生病，家裏有點事。】

沈璃玥聽他說是家事後也沒再多問。

等到週一上學時，沈璃玥才見到了嚴宸桉。

課間見過，放學時也看見了。

眼神交錯間，沈璃玥看到了他的黑眼圈，眼裏的紅血絲，一臉憔悴失落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那以後的好多日子，沈璃玥沒再看見他像以前那樣笑過。

也在那之後，他們之間的交集變得少之又少。

沈璃玥不知道原因，等是她那時唯一可以做的事。

-

嚴宸桉中考前一個月左右的一天。

沈璃玥去了那家便利店買點零食和飲料，買好之後她又打算去不遠處的文具店買些筆。

她往文具店那邊走着，在便利店不遠處的一條巷子前停下了腳步。

那時已經挺晚了，路燈亮着，發着昏黃的微光。

巷子裏不遠處，有個男生蹲在牆邊，把臉埋在雙手裏，一動不動。

或許是天意的安排讓沈璃玥往那巷子裏瞥了一眼，只一眼，沈璃玥就認出了巷子裏的人。

沈璃玥的腳步不受控制地邁動着，往他身邊走去。

沈璃玥走到他旁邊，她伸手就可以觸碰到眼前的人，但她只是站在那。

嚴宸桉似乎感覺到了腳步聲，他擡起頭，那雙眼睛看着沈璃玥。

可是那雙眼睛不再明亮，戾氣十足，和他平時的樣子截然相反。

其實沈璃玥被嚴宸桉吸引的原因很簡單。

因爲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向了他眼底。

那是天生帶着笑意的眼睛，亮亮的，比那天的陽光還刺眼，直接照進她心底。

少年那時的模樣是她從不曾見過的光亮。

但現在，沈璃玥愣在原地，看着這樣的他不知怎麼開口。

兩個人就這麼一直看着對方，四目相對。

周邊很安靜，燈光的影子落在沈璃玥身下，

她在明，他在暗。

沈璃玥慢慢蹲下，和他平視，語氣輕輕地問：“你怎麼了？”

嚴宸桉剛開始沒說話，過了好久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沒事。”

他那個樣子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是你家裏有什麼事嗎？還是你不開心？”

她語氣溫柔，是在安慰他：“你可以和我說。”

嚴宸桉盯着眼前的人，就這麼看了好久，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辦法說出來。

嚴宸桉扯出了一個別扭的笑，盡力平靜的和她對話。

“真沒事，就是想出來待會兒，我也要回去了。”

說完，嚴宸桉就扶着牆邊站了起來。

沈璃玥見他站起來之後也連忙站起來。

嚴宸桉看着她，語氣平淡地說：“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

說完，他就轉身要走。

沈璃玥看着他的背影，在那時其實沈璃玥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不然他不會是那個樣子的。

但她沒有勇氣追上他，也沒有辦法繼續追問原因。

所以沈璃玥就這麼看着嚴宸桉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在他離開後，沈璃玥就感覺到了，他們好像不能回到剛見面的時候了。

是嚴宸桉的出現讓沈璃玥找到了光亮，有了前進的希望。

可沈璃玥不知道自己能否爲嚴宸桉驅散陰霾，讓他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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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宸桉走出巷子，腦海裏回想着那一幕。

圖書館裏，沈璃玥靠在窗邊，側頭睡着的樣子。

她高高的馬尾一半落在肩上，一半在她身後散落，她就穿着潔白的校服，半張臉埋在手臂裏。是那麼恬靜美好的樣子。

嚴宸桉記得她是在公車裏遇見的那個女孩，那時他沒有走進只是在原地看着。

他以前很少去圖書館，但在那天后，他經常去。

然後在一天的午休時間，他見到了沈璃玥，並且主動向她邁出了一步。

那時他是自信的，覺得自己有機會可以去爭取，去靠近美好的她。

那份心意，被他一拖再拖，想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

等我們都再長大一點。

但嚴宸桉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喜歡，在那件事發生後就再也沒辦法向她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