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掩藏起來的心意

“都別客氣啊，點你們愛喫的！”

淮青高中球隊的一羣人換好衣服後就一起去了一家川菜館。

那裏離學校不算遠，而且菜的味道都很正宗，他們以前也去那聚過會。

“你們今天都表現得很好，以茶代酒敬你們！”

男生們都舉起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

教練坐下後側着頭問一旁的嚴宸桉說：“臉上的傷沒事了吧？”

“沒事了。”

“要是感覺哪裏不舒服，就要去看啊，別自己憋着，憋出病來就不好了。”

嚴宸桉點頭。

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他們打完了比賽都累極了，喫起飯來狼吞虎嚥的一點形象都沒有。

“那李延聲今天抽哪門子的風，一直盯着你打，你們有矛盾？”石楠喫着飯衝着嚴宸桉問。

李延聲就是今天對面球隊的6號。

嚴宸桉還沒開口回答，一旁的章澤陽便先說了。

“害，就剛軍訓那會兒他們好幾個人來找事，被我們給收拾了。”

章澤陽一邊夾着菜一邊繼續說道：“可能是當時被打得太慘了，面子上掛不住，來報復的吧。”

石楠聽完這話就接着問：“那他怎麼就衝着嚴宸桉？”

章澤陽笑着回答：“看到他今天是怎麼摔倒的嗎？”

大夥聽着他們的對話，在這時都點着頭。

“我都看呆了！這也太牛了！”

“我看到的那刻我就慶幸自己沒惹過老嚴，不然我應該會死的很慘。”

石楠不解章澤陽說的那句話和今天的情況有什麼關聯：“這有什麼關係？”

章澤陽挑了挑眉，笑着的樣子一臉不正經：“他那天啊，也是被這麼摔在地上的，而且……”

章澤陽沒繼續說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這意味着李延聲在那天被摔了三次。

石楠：“……”

他心想這李延聲還真是傻子。

“我說你們幾個都高二了，還成天打架，多不好。”

“教練，我們本來都痛改前非決定好好學習，不參與江湖之事，但總有小人不知好歹，總是挑釁，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教練：“……”

嚴宸桉在旁邊看着章澤陽這口吐蓮花，四字成語層出不斷的樣子，低聲說：“你要是能把這些成語用到作文裏，你語文也不至於這樣。”

整個餐桌上的人都鬨笑着。

章澤陽此時正用手臂勾着嚴宸桉的脖子，臉上猙獰：“你還說我，你不也一樣。”

嚴宸桉感覺到他沒用什麼力氣，擡起頭一臉認真地對他說：“麻煩你嚴謹點，我們兩個差了二十多分。”

“……”

章澤陽臉上更猙獰了。

聚會結束後，他們便說了再見，各自回家了。

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夏季的夜很短，天還矇矇亮。

嚴宸桉和章澤陽還有兩個球隊的人往一個方向走着。

他們一路隨意地聊着，都是很熟的人了，說起話來也不用避諱什麼。

“老嚴啊，顧雅熙又讓我給你帶話，她問你下週末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圖書館。”

嚴宸桉低着頭回答很快：“那你就幫我告訴她說我有事。”

“你哪回都有事，她應該都不會信了。

嚴宸桉沒說話。

“不過我覺得她長得也挺好看的啊，都追你那麼久了，你還是不喜歡她？”

章澤陽接過話道：“哎呀！你就找找理由唄，他是肯定不會去的。”

“我都找了多少個了，真不知道她爲什麼每次都讓我傳話！”

那男生接着和嚴宸桉說：“你要是真不考慮她就早點拒絕吧，省着她老這樣。”

“已經和她說過了，下回你直接幫我拒絕了吧，她應該就明白了。

“哎。”那男生嘆了口氣。

嚴宸桉早在一年前就拒絕顧雅熙了，那時他們還在一個班。

是一天放學後，嚴宸桉收拾書包時，顧雅熙走過來遞給了他一個紙條。

給完紙條，她就走了。

嚴宸桉展開手上的小紙條，上面寫着：我喜歡你，能不能和我交往？

短短一句話，卻藏住了少女的心事。

嚴宸桉回家後纔給顧雅熙發了條短信：【不好意思。】

短信發出過了很久後嚴宸桉收到了她的回覆：【我能知道爲什麼嗎？是我哪不好嗎？】

嚴宸桉認真的打下每一個字。

【和你沒關係，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是很好的一個拒絕人的方式，但那時嚴宸桉不是爲了拒絕她而找的藉口。

那是他實實在在的真話。

即使嚴宸桉已經很明確的拒絕她了，但似乎顧雅熙並沒有放棄，她經常試探性地約他。

但嚴宸桉沒有答應過，沒有和她單獨出去過。

-

嚴宸桉安靜地走着路，他聽到消息提醒的聲音便拿出手機。

【你臉上的傷去看過了嗎？沒事嗎？】

嚴宸桉看着她短信嘴角微微地彎了起來。

“呦！和誰聊天呢！”

一個男生在旁邊看到了嚴宸桉對着手機笑，他感覺這種場面很詭異。

“你不是交女朋友了吧？我跟你說我們籃球隊已經有一個叛徒了，不允許再多一個！”

章澤陽連忙問：“誰啊，哪個叛徒？”

“你們不知道啊？咱隊長啊！”

嚴宸桉剛給沈璃玥回完信息：“他上週不還說不追了嗎。”

章澤陽也記得那事：“對啊，我也記得他說他不喜歡了。”

“不是他以前追的那個。是有個高一的學妹追他，好像前天吧，他才同意的。”

章澤陽笑了笑：“這變得還挺快。”

“不快了，那學妹以前就老來找他。”

“再說了，他喜歡那個，人家看不上他啊！”

那男生又接着說：“咱們這回高一的好像挺多長得好看的。”

“我覺得我可能也要脫單了。”

章澤陽嗤笑一聲：“你？怎麼有目標了？”

“她也來看今天的球賽了，本來想去要個電話，結果出來後就找不着她了。”

章澤陽問他：“誰啊？”

“我也不知道叫啥，就知道是三班的，今天坐在第一排的。”

章澤陽：“你連人家叫啥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就看上人家長得好看了？”

那男生想起女孩的模樣，笑得癡癡的：“那本來就好看嘛！不過我覺得我沒戲，挺多人都想要她電話，我這樣的還是算了。”

他又說：“她以前是和你們一個初中的，你們應該認識。”

章澤陽想了想，長得好看的又是三班的還是盛霖初中的，感覺有一絲不妙：“她是不是經常和兩個女生走一起的？”

“好像是，那兩個女生長得也挺好看，不過還是她最好看。”

章澤陽又說：“總是扎個高馬尾，沒有劉海的那個？”

“對對對，這還有一顆痣的。”

那男生指了指鼻子和眼睛中間。

章澤陽臉上的表情立馬僵住了，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嚴宸桉後把胳膊搭在那男生肩上對他說：“兄弟，咱現在應該好好學習，可不能感情用事啊！”

那男生被章澤陽的話整笑了：“這話從你嘴中說出來，怎麼這麼假呢，你忘了你的女神了？”

章澤陽立馬說不出來話了。

嚴宸桉在一旁也說不出話，他知道那人說的女生就是沈璃玥。

他也只是聽着，聽別人講她有多麼受歡迎。

“對了，咱們運動會什麼時候？”

章澤陽不想繼續剛剛那個討論，趕緊換了一個話題。

那男生說：“好像快了吧，聽別人說差不多兩個星期後那樣。”

“這回是我們最後一次運動會了，得拿個好成績啊！”

淮青高中的運動會兩年舉辦一次，規模很大，項目很多，要辦整整兩天的時間。

他們今年才高二所以這是他們的第一次運動會同時也是最後一次。

章澤陽問：“高三的也參加？”

“應該吧，學校這時候辦不就是想讓他們參加嘛。”

其實淮青高中的活動還挺多，但一般都在剛開學的那兩三個月，目的就是給學生們放鬆時間的同時也不會太耽誤學業。

運動會應該算得上淮青高中最大規模的活動了，每個人都很期待。

-

到了前面的一個路口時，他們幾個就分開走了。

章澤陽和嚴宸桉的家在同一個方向，離得也挺近。

“誒，你還不打算和她說，你再不說萬一別人搶先了怎麼辦？”

章澤陽是真的爲嚴宸桉擔心。

嚴宸桉又何嘗不害怕呢。

可若沈璃玥有了喜歡的人，他又能怎樣？

本來感情就強求不來的。

“沒打算說，至少現在沒打算。”

章澤陽語氣都激動了：“你怕什麼，被拒絕就拒絕唄，你倆都認識那麼久了，怎麼的不也有點感情了。“

“而且，哥的直覺告訴我，她肯定對你有意思。”

嚴宸桉聽到這句話不禁笑了：“你的直覺？準過嗎？”

章澤陽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準過：“那……反正我覺得這回準！”

“行了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章澤陽聽到這話一臉無奈地對他說：“哎，丁洛都不理我好久了，我打算哪天放學去找她。”

聊着聊着，他們就到章澤陽家小區的門口了，他衝嚴宸桉隨意地揮了下手：“走了啊。”

嚴宸桉也揮了下手，然後就走了。

其實嚴宸桉把他的心意掩藏地很好很好，直至今日身邊的人也只有章澤陽一人知道。

倒不是嚴宸桉和章澤陽說的，那是一次偶然。

真的是偶然，就和嚴盈盈是一樣的。

那是在高一的時候，一次章澤陽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用他的手機拍一些資料，拍完返回查看時，章澤陽就看見了手機相冊裏女生的照片。

那個手機裏本就沒有多少張照片，打眼一掃全是一個女生的模樣，雖然模糊不清但卻能留住。

過了兩天後，章澤陽才提起此事，嚴宸桉沒說話，但章澤陽看他那個樣子就明白了。

章澤陽知道後很自然地和嚴宸桉一起保守着這份心意，不曾隨意地對別人脫口而出過。

-

沈璃玥給嚴宸桉發短信時猶豫了好久，但又很擔心所以她還是發了。

手機亮着，她在等着嚴宸桉的回覆。

很快他的回覆就跳了出來：【沒事了，你回家了？】

她手上按鍵盤的速度很快：【嗯，剛回家，你們去聚餐了嗎？】

幾秒後，【嗯，已經結束了，現在在往家走。】

沈璃玥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字：【嗯。】

兩人的聊天到此結束。

今天應該是沈璃玥心情最複雜的一天了。

嚴宸桉那個時候的樣子讓她耿耿於懷了好久，兩年前的那天是，現在也是，估計會一直持續下去，無法忘掉。

但兩年前的那天和今天又不是完全相同的。

今天沈璃玥知道讓他那樣的原因，也看到了他忍不住發泄的樣子。

但那天，除了他的樣子之外，沈璃玥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到。

就是在那天之後，沈璃玥發現嚴宸桉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他們也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