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當衆拒絕

“大哥！你可算來了，薩拉都望眼欲穿了！”希希看到自家大哥，搖着手招呼。

兩人看到，立刻加快步伐。

原本嘻嘻哈哈笑鬧着的一衆小年輕，看到封軒宇來了，全都規規矩矩地叫“大哥”，那架勢，頗像老鼠見了貓。

千語曾說過，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制”。

“怎麼都在喝酒？男生就算了，你們幾個女孩子少喝點，今晚人多，別出醜。”見弟弟妹妹們全都端着酒杯，封軒宇皺了皺眉提醒道。

希希說：“放心吧，都是果酒，跟飲料似的。”

宮家的管家到處找自家大小姐，終於找到後，快步過來提醒：“大小姐，宴會要開始了，先生讓您去舞臺那邊，對了……還要帶上舞伴兒，等會兒您得跳開場舞。”

“好。”薩拉高興地答應，轉身挽住了封軒宇的手腕，“宇哥，你陪我跳開場舞，否則我就不跳了！”

怕對方又拒絕，薩拉先來個威脅。

封軒宇今天過來，其實是有話跟薩拉說。

但想着現在是人家的生日宴，還是重要的十八歲成人禮，他那些傷人的話還是留到最後吧，想陪她好好過生日再說。

於是，便由她拉住自己的手，越過人羣走向舞臺。

兩人這一路過去，熙熙攘攘的賓客很自覺地給他們讓出路來，就連二樓的追光，都很應景地追隨着他們。

在場的女孩子，全都一臉豔羨地看着封軒宇，雙手捧心，癡迷不已。

而那些公子哥們，則都貪婪地盯着薩拉，遺憾自己不是被她牽手的幸運兒。

宮北澤正在臺上講着場面話，看到寶貝大女兒越過人羣走來，他馬上親自走到舞臺邊，牽着女兒的手扶她上臺。

薩拉站到話筒前，聚光燈下，混血兒的精緻五官更加明媚動人，美豔不可方物。

“謝謝大家來我的成人禮。我知道，爸爸媽媽把我養大不容易，今天我想借着機會，對我爸爸媽媽說一聲感謝。爸爸媽媽，謝謝你們！當然，還有我親愛的弟弟妹妹，雖然我們經常吵架、甚至打架，但這不影響我們的感情，也要謝謝你們！最後，我還要特別感謝一個人，他就是陪伴我長大的鄰家哥哥，封軒宇！”

前面的發言都挺正常，宮北澤跟貝蒂站在一旁，頗感欣慰，還有些感動。

誰知女兒話鋒一轉，感謝起封家老大，把兩人嚇得一激靈，想上臺捂女兒的嘴都來不及。

薩拉完全不管臺下的反應，也不管封軒宇會不會成爲衆矢之的。

她一臉愛慕地看向立在人羣中的心上人，頓了頓，激動又羞澀地道：“今天，我想請衆多親友見證，幫我圓一個夢。”

貝蒂預感不妙，在丈夫的示意下趕緊拎起裙襬上臺。

可她還是晚了一步。

薩拉深吸一口氣，雙目深情地看着封軒宇，張揚又認真地說：“軒宇哥，今天……我十八了，成年了，我想問問——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嗎？”

轟！

臺下頓時炸開了鍋。

滿座賓客或起鬨，或嗤笑，或看好戲，場面熱鬧得要掀翻屋頂。

可封軒宇站在人羣中，接受着衆人的目光洗禮，淡定得好像世外高人，完全不爲所動，甚至連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薩拉還要說話，貝蒂已經快步趕到，一把關掉了話筒。

“別鬧了，今天這是什麼場合！”貝蒂拽着女兒的手，低聲斥道。

薩拉皺眉，不高興，“媽媽，你這是做什麼？我已經長大成年了，我可以爲自己的人生做選擇了。我喜歡軒宇哥，要做他女朋友，這有什麼不可以？”

“這是私密的事，你怎麼能拿到大庭廣衆之下！”

臺上，母女倆爭執。

臺下，衆人的議論聲也層出不窮。

“哇……老姐真是太厲害了！好勇敢！真是我的偶像！”宮少宸看着正在跟母親起爭執的大姐，崇拜地道。

晴晴點點頭附和：“確實！我們全家人都怕我大哥，沒想到薩拉這麼勇敢！真是厲害！”

“看來，薩拉真要做我們的嫂子了。卓君晴，都怪你個烏鴉嘴！小時候就說薩拉是嫂子，被你說中！”朗朗看向自己的雙胞胎妹妹，不滿地控訴。

他們的大姐封雨希卻搖了搖頭，神色微妙：“你想多了，大哥這個工作狂，他根本就不想談戀愛。你們看着吧，他肯定拒絕。”

“不會吧？這麼多人呢……他要是拒絕，薩拉麪子往哪兒擱啊？是我，我都羞得不活了。”晴晴擔心地說道。

然而，事實證明，還是他們的姐姐預感更準。

就在整個場面鬧哄哄，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戲，等着看這場表白如何收場時，封軒宇卻不緊不慢地轉身，昂揚挺拔的身姿，越過人羣自動讓開的小路，漠然離去。

人羣又發出譁然聲。

臺上，薩拉看到封軒宇要走，急了，連忙提着裙襬追下臺。

宮北澤在臺下，忙一把拉住女兒：“薩拉，今天這麼多客人，別鬧了。”

“我沒鬧！”薩拉堅持要去追封軒宇。

宮北澤又不好當衆跟女兒起爭執，只好跟賓客賠着笑臉，追隨着女兒的步伐。

舞臺另一邊，封墨言夫婦見狀，也趕緊往客廳外走。

封軒宇出了客廳，走向自己的座駕，一輛很低調的頂配沃爾沃XC90。

他拉開車門正要坐上去，薩拉的聲音傳來——

“軒宇哥！你等等！”

他回頭，見女孩兒提着裙襬飛奔，眉心微蹙，還是關上車門，又往回迎了兩步。

“軒宇哥，你這麼快就要走？”薩拉來到他面前，站定，喘息着問。

封軒宇溫潤地笑了笑，直截了當地說：“你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跟我表白，我不走，難道還等着被那些人當做情敵揍一頓？”

“什麼情敵，我看不上他們！”薩拉生氣地回了句，又不滿地抱怨，“那都是我爸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我喜歡的人是你，別說你不知道！”

幾步開外，兩邊的長輩全都停下腳步，互相看了眼，個個眼裏都是擔憂。

封軒宇看着面前明豔漂亮的女孩兒，再一次重申自己的心意：“薩拉，這麼多年，我一直當你是妹妹，在我眼裏，你跟晴晴是一樣的，就是個小妹妹。”

這些話，他以前說過的。

可薩拉始終不信。

她一直覺得是因爲自己太小了，才只能做妹妹。

她想着，終有一天她會長大，成年，會成爲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那時候這個男人就不會只當她是妹妹了。

“我現在不小了！我十八了！”薩拉認真地強調，又往前走了幾步，拉住封軒宇的手，“軒宇哥，我喜歡你，要做你的女朋友，你起碼該給我一個機會試試。”

封軒宇幽幽地嘆息了聲，低頭，看着女孩抓住的手，擡起，用另一手緩緩將她的手推開。

“薩拉，我如果想談戀愛，早就談了。我是不婚主義，這輩子沒打算談戀愛結婚，自然也不要耽誤別的女孩。”

“不婚主義？爲什麼？”薩拉喫驚，不解地眨着冰藍眼眸。

“沒有爲什麼，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有人喜歡結婚生小孩，有人喜歡周遊世界浪跡天涯，有人喜歡打拼事業享受成功的滋味——都只是個人選擇而已。”

“可是，我們在一起，並不影響你去做這些事啊！你照樣可以周遊世界，可以打拼事業。”

“傻瓜，你說出這話，就證明你還沒長大。”

感情是需要陪伴，需要經營的。

而這些都需要耗費精力和時間。

可他覺得人這一生有很多比男女之情更有意義的事。

他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開始一段感情，最終辜負了對方，惹落一地芳心。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不開始。

薩拉被他雲淡風輕又堅定不移的態度弄得啞口無言，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封軒宇看向幾米開外站着的雙方長輩，英俊年輕的臉龐露出幾絲爲難，而後擡手攔住薩拉，帶着她走回去。

“宮叔，阿姨，對不起，我惹薩拉傷心了。”他愧疚地道歉，將薩拉往前推了步，送到宮北澤夫婦面前。

宮北澤看着女兒黯然垂淚的模樣，心裏要說一點情緒都沒有，也不可能。

他也不理解，這孩子從小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家庭中，父母如今年過半百依然恩愛有加，可謂是做足了優秀榜樣——他爲什麼會抱定不婚主義？

年紀輕輕的，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他上輩子莫不是什麼寺裏的得道高僧？

“算了，感情的事不得勉強，你早點跟她說清，好過讓她一直沉迷在幻想中。”宮北澤心裏有苦說不出，只能這樣寬慰晚輩，也是寬慰自己。

封軒宇點點頭，看向父母：“爸、媽，我先走了。爸你少喝點酒，不然喝醉了又要辛苦我媽。”

封墨言臉色威嚴，看着大兒子沒說話。

封軒宇轉身走向座駕，千語想了想不放心，擡步跟上。

等兒子坐上車，她站在駕駛室門外，示意兒子降下車窗。

“媽。”

千語看着這個優秀到無可挑剔的大兒子，同樣無奈地嘆息，不解地問：“你對薩拉，真的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封軒宇很認真地說：“不是，我可以像疼愛晴晴那樣疼愛她，但無法把她當做成熟女性看待。情侶之間的那些事，我更無法接受，所以……”

“行，媽媽懂了，你開車小心點。”千語明白兒子的意思了，點點頭，退後。

封軒宇升起車窗，揚長而去。

薩拉目送着車子消失在山路拐角後，突然轉身拎着裙襬跑了。

貝蒂連忙去追。

千語走回來，站在丈夫身邊，苦笑道：“你說兩家會不會因爲這件事，生分了？”

封墨言安慰道：“不會的，這麼多年的交情，哪至於爲這點事鬧矛盾。”

話雖如此，可他心裏，也覺得愧對好友。

兩人相攜朝客廳走去，封墨言突然問：“你說老二怎麼樣？”

千語沒聽明白，一臉懵懂，“老二怎麼了？”

“老二跟薩拉。”

“……”千語白了他一眼，頓了頓才說，“你能別亂點鴛鴦譜嗎？老二從政，將來結婚娶妻，肯定是身份越簡單越好。薩拉背後那麼複雜的家族勢力，怎麼可能讓老二跟她在一起！”

“也是……”封墨言恍悟，點點頭，突然又問，“那你說老……”

“都不行！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當這是釦眼跟釦子，塞進去就行？”

被妻子罵了，封墨言不再亂配對，只是在心裏依然覺得愧對好友。

薩拉回到客廳，宴會正式開始。

各位賓客見她明顯不高興，一個個都臉色微妙。

支持人宣佈舞會開始：“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今晚的主角薩拉小姐，爲我們獻上開場舞！”

掌聲雷動，薩拉站在人羣中，拉開裙襬優雅地鞠躬謝禮後，隨手挽住離她最近的年輕男子，大方地滑入舞池。

那個男人受寵若驚，愣了一下便馬上進入狀態，拿出自己最好的舞技，帶着薩拉在萬衆矚目下翩然起舞。

這一晚，薩拉像個沒心沒肺的渣女，不知拉着多少男人跳了多少曲舞，那一衆男賓客勾的心花怒放，沾沾自喜，都以爲自己要一飛沖天了。

等到跳累了，她又跑去豪邁地喝酒，跟一幫小年輕玩遊戲，瀟灑恣意，好像剛纔那個被當衆拒絕的可憐蟲不是她。

宴會持續到凌晨，客人們才陸續離去。

薩拉沒有堅持送客到最後。

她喝多了，宮少宸早早就送她回了房間。

不過樓下還有許多事要做，宮少宸把她送回房就下樓了。

等客人全部走完，貝蒂終於抽身出來，想起醉酒的大女兒，不放心地上樓查看。

誰知推開門的一瞬，嚇得魂飛魄散！

“薩拉！”

一聲淒厲的呼喊，驚動了樓下的宮北澤。

他幾乎是飛奔上樓，直衝大女兒的房間。

“快！叫救護車！送醫院！”貝蒂看到丈夫，哭着喊道，“薩拉……你醒醒，醒醒……傻瓜！你怎麼這麼傻！”

宮北澤看了眼地上，眼前一黑，只見大女兒癱倒在地，手腕上殷紅的血跡染紅了漂亮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