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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金鞭美少年

祁連玉淡笑道:“白水就行,還是審案要緊。”

方主簿點頭稱是,壓下心中驚疑,讓捕快去後堂倒杯水來給縣令大人潤潤嗓子。

祁連玉同樣壓下心中疑惑,暫時將方主簿列爲嫌疑人,縣衙之內按理說防守嚴格,更有杜家的家僕護衛在,哪裏會這麼容易將杜若舟殺害。

除非,是有人從中策應,裏應外合之下,放殺手入內。

江湖之中這般事情簡直不要太多,無非是利益動人心罷了,縣衙主簿也是正經官職,要要是縣令不在,亦有代行縣令之責。

恩,方主簿,記下了。

方主簿後背一寒,放下紙筆,就看見杜縣令深深的看着自己,他清咳了聲,“大人,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祁連玉搖頭,“無事。”

末了,他面對臺下事主,說:“張獵戶,糖人徐,你二人各執一詞,本官不好偏聽。但你二人所說,都與吉祥樓店小二有關,故,宋捕頭,你速去吉祥樓,將小二帶回。”

“本官要問話。”

祁連玉自問要是現在與那殺手光明正大的對打,他有三種辦法可以將其擊斃,但在假扮朝廷命官這事上,委實沒有什麼經驗。

杜若舟啊杜若舟,你可真不讓人省心。

他在心底暗自埋怨了一聲,而後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前方。

他這樣子,方主簿也不敢發出動靜,下方的捕快更加不敢,等候審問的張獵戶和糖人徐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草木無聲,萬籟俱靜,張獵戶繃不住,放了個響屁,他一臉忐忑的看着縣尊。好在縣尊大人似乎在神遊天外,不曾注意到他,幸好幸好,不然他也只能現編一套當年半價將肉賣給杜若舟的說辭來賣人情了。

方主簿沉默良久,只覺得縣衙氣氛比之前要難待了不少,宋捕頭,你可要快些回來啊。

祁連玉也不想如此,只是說多錯多,他又是多年後纔回到桃源,對杜若舟現如今的口癖以及行爲舉止不甚瞭解,要是被人發現自己是假的,那就萬事皆休了。

因此他現在想的是,當年的杜若舟是怎麼樣的。

回到桃源兩日不到,但他似乎一直在提及當年,當年,好似當年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可其實,當年啊……

是他人生中最困頓艱難的日子。

那是萬聖十一年,隆冬,祁連玉家中遭逢大變,一夕之間,被人屠了滿門。尚是瘦弱少年的他眼睜睜看着父親被仇家殺害,母親爲了讓他先走,生生被七八人圍殺。

危急時刻,父親的知交好友趕來,將他救走,也算是爲他家保存了一絲血脈。然而仇家四處追捕,無奈之下,叔父將他帶至桃源縣改了名字,換了姓氏。

他這才成了祁連玉。

祁連爲姓,玉爲名,字元安。

可元安元安,家仇未報,此心如何能安。

桃源縣一連下了三天三夜的雪,他就在院內看了三日的雪。任是叔父如何喊他,他也沒有半點兒動靜,只傻愣愣的看着雪子紛飛,一直到眼睛發酸,這纔回屋。

叔父擔心他這樣下去鬱結於心,遲早惹來心病,於是湊了束脩,找到了書院夫子,讓祁連玉與其他少年一同學習。

詩書禮儀,同齡學子,總能略作安撫。

祁連玉因爲不想叔父擔心,不曾拒絕,換上青衫,第二日便獨自去了書院。

他生得瘦弱,樣貌卻已經有了些許風流才子的氣韻,只不過因他一直一言不發,不與其他同學交流,看着就好欺負的樣子。

這纔有了幾日之後,曹遊唸叨多年的,揍了祁連玉一案。

被揍了,他也不吭一聲,只是去尋了水來,將學院袍服上的污漬略略清洗,然後也不管幹沒幹,就穿上了。

寒冬臘月,學堂裏就算燒了火炭也經不住這樣子的折磨,他看着經義,聽着夫子教導,終是昏了過去。

在一衆同學的驚呼聲中,他閉眼前看到了一直安坐在旁邊,卻一句話都沒同他說過的少年走了過來,卸下了披風,蓋在了他身上。

印象中,他聽見曹遊那些人喊他——子讓。

再醒來時,他已經不在書院了,入目的是錦緞被褥,與名貴牀榻,還有坐在桌邊,認真看書的少年。

見他醒來,杜若舟放下書,解釋道:“大夫說你是風邪入體,加上心神耗損,這才暈厥,恰好我家就在書院附近,所以告明夫子之後將你帶過來修養。剛纔你暈過去時,藥沒喂進去,你現在既然醒來了,自己喝可好?”

祁連玉依舊不曾說話,許是不想叔父擔憂,他規規矩矩的將牀邊藥湯喝了。也不知那藥湯裏放了些什麼,苦到沒邊,他喝了一口,竟全然吐了出來,還濺到了杜若舟的鞋上。

祁連玉默然。

杜若舟放下書卷,聲音淡淡的,“我忘記說了,大夫特地多開了兩味藥材,雖苦了些,但也補充心力。”而後他從桌上那一盒糖酥蜜棗裏挑了顆最大的蜜棗,遞到了祁連玉面前。

“吃了就不苦了,你現在身子弱,要是不喝藥,會死的。”

半大少年提及死生,眼神卻是輕飄飄的,似是不甚看重,又或是另有想法。祁連玉似是被這個死字觸動,眼神中藏着難過。

祁連玉接過蜜棗,將那些苦得滲人的藥湯一飲而盡,眉頭皺成了桃源有名的小環巷,卻終究沒有將那些藥湯再吐出來。

杜若舟一直觀察着,見病榻上的同學喝完了藥,倒是放下了心來。

而後,他似是無意的問道:“大夫說你鬱結於心,此次暈厥,並非全然因爲風邪入體,你可是心裏有什麼難事想不通?”

祁連玉搖搖頭。

杜若舟也不氣餒,“我前幾日聽夫子與你叔父談話,你似乎會說話,只是不想說話,也是因爲一些心事嗎?對了,你若不想說,那就不說,只需搖頭點頭就是。”

在祁連玉印象中的杜若舟似乎從相遇起就很好相處,任由他怎麼不搭理,對方也不介意。

那日病榻之前,杜若舟見他一直不說話,便不再追問了,只是搬了凳子,坐在了牀邊,一本正經道:“我能喊你元安嗎?哦,對了,你應當還不知道我叫什麼,我叫杜若舟,你喊我子讓就行。你現在不喊也行。”

表字本是親近之人才會如此稱呼,然而兩人的第一次交流,卻十分違和但又順暢的到了交換表字的階段。

“夫子這幾日選講四書,有些晦澀難懂,我也不知你從前學業,你若是不懂的可以問我。”

在杜若舟的絮絮叨叨聲中,祁連玉想到了嚴厲的父親,以及總是護着他的母親。

他胸口一吐,“哇”的一下,吐了一灘黑血出來。

金鞭美少年,去躍青驄馬。說來說去,他也不過十二歲,正是人生之中意氣風發,樹立遠大志向之時。卻遭逢家變,遠遁他鄉,他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哭了起來。

杜府家僕聽見哭聲就要進來,都被杜若舟給攔住了。

半大少年關上門,輕聲道:“讓他一個人哭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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